66. 第 66 章 “我好好照顾家里,你安……
见山下火光阵阵, 裴旭日起了警觉让全体戒备,果然不多时就看到了一束紫红色的信号弹。
那是镇西军特有的信号弹,山下有人在接应他们。
裴旭日不假思索地带着剩下的八百人冲下了山, 至于敌军的大部队他们根本来不及回防。
裴珠月在约定的地点等待曹将军把人带回来,众人隐在树林中心情忐忑。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山道中响起了阵阵沉重的步行声,裴珠月攀到树上查看情况, 看到熟悉的身影嘴角露出了一抹笑。
沉寂了几日的军营气氛活络了起来,因为他们的少将军回来了。
裴旭日身上除了手臂上两道刀伤,其他地方倒没什么大概。
起几日前的大战, 裴旭日忿忿地拍了下大腿, 原本以为是大捷, 不曾想是陷阱。
“这西丘像是换了个军师, 尽使些阴人的勾当, 那排兵布阵也是诡谲多变,完全是阴间做法。”
那日西丘的军队被他们得落花流水,眼见着要擒住他们的主将伊犁扎, 他们便乘胜追击, 迎接他们的就是滚石阵,三丈宽的沟壕,再是密密麻麻的乱箭。
滚石将大军抵挡在外, 沟壕坑害了半数骑兵,乱箭更是折损他千余人部下, 幸亏余下的人和他逃上了易守难攻的离月山才没全军覆没。
“这次感谢曹将军出手相救,让旭日脱险。”裴旭日恭敬地同曹武盛抱了抱拳。
裴珠月在一旁扬着下巴轻咳两声,道:“不谢谢我?”
裴旭日睨了她一眼,玩笑道:“你?你有什么好谢的, 还不是曹将军带兵有方。”
裴珠月翻了一个大白眼:“呵,以后不去救你了。”
曹武盛看着闹的兄妹二人,神情一如既往的严肃,对裴旭日道:“此次还多亏了裴珠月,让我们躲过了敌军的算计,还为攻下离月山出了不少计谋。”
裴镇山惊愕,言语之间还有些骄傲:“哦?如此来,珠月是立了大功了?”
能够成功救出裴旭日是大伙集思广益的结果,裴珠月也就在裴旭日面前嘚瑟一下,没有邀功的意思,遂谦虚道:“是曹将军指点的好,珠月不过是学以致用。”
裴镇山好奇:“哦?曹将军指点你什么了?”
曹武盛看向裴珠月,见她那兴奋劲儿心里有些许不安,正要断,裴珠月却已经开了口:“曹将军的一句‘要比对面更阴’让珠月受益匪浅。”
裴镇山闻言蓦地挑了下眉,看向曹武盛趣道:“曹将军,看不出来啊。”一身正气的曹将军原来是这样的人。
裴珠月从父亲的反应中得知,原来不知她一个人的对曹将军有错误认知。
裴珠月淡笑着,下一刻笑容就僵住了。
曹武盛镇定道:“末将不过是指点了一下,倒是令嫒有谋有勇,为了服众连军令状都写下了,果真虎父无犬女。”
裴镇山的表情从愉悦很快就变成了严肃,盯着裴珠月问:“军令状是怎么回事?你写了军令状?”
裴珠月垮着脸:“爹,你听我解释。”
曹将军见目的达成抱了抱拳,道:“营中还有事,末将就先行告退了。”
裴珠月一个人弱又无助的面对父亲和哥哥的询问。
*
想起塔木隼的事,裴珠月告了半天假去驿站找蔺伯苏。
到了驿站,看到展弈一行人在搬行李。
裴珠月怔愣了一下,准备上前询问展弈这是要去哪,蔺伯苏恰巧从驿站中走了出来,显然对于裴珠月出现在这这事他有些许震惊:“珠月,你怎么在这?”
裴珠月蓦地局促,将手背到了身后:“哦,我有要事要同王爷。”
“进来吧。”蔺伯苏道。
“坐。”蔺伯苏为裴珠月沏了一杯茶。
裴珠月轻抿了一口,看向楼下忙碌搬运的人问:“王爷这是准备回京都?”
“嗯,”蔺伯苏淡笑道:“本想去军营同你辞行,但想你刚出军回来应是很累,便没去叨扰,对了,裴少将军可安然无恙?”
裴珠月颔首:“无恙,就是手被砍了两刀,伤。”又看向蔺伯苏问:“你此次回京都可是京都出了什么事?”
以前裴珠月不知道内情不觉得京都如何,如今在她眼中就是狼窝虎穴。
蔺伯苏:“出来许久本就该回去了,加之边关战乱,需要从国库往外挪钱,我得回去盯着点,好让你能安心仗。”
裴珠月莫名其妙地就想起了自己的娘亲,她站在家门口对父亲:“我好好照顾家里,你安心去仗。”
两人的身影在此时隐隐重合。
裴珠月一下噗嗤笑出了声。
蔺伯苏茫然,本是挺伤感的氛围现在全没了,温声问:“笑什么?”
裴珠月也是被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逗乐了,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了有趣的事。那王爷可得回到京都好好看管国库,让将士们好好仗。”
“嗯,”蔺伯苏应道,想起裴珠月来的目的,又问:“对了,你方才有要事要告知于我,是何事?”
提及正事,裴珠月敛了笑,正色道:“王爷,你可还记得土匪岭上我跟你过的‘柳青青’?那个凭栏雅苑的花魁。”
“记得,怎么了?”
“那是西丘国的五皇子塔木隼男扮女装,离月山就哥哥时我与他了一照面,她同我,将矿藏卖给他的不是州官,而是个位高权重的人。”
蔺伯苏眉头皱了起来:“塔木隼……竟是他。土匪岭矿山一事我一直都在追查,州官不过是个替死鬼,但要是那些铁矿已经流入西丘人手中,恐怕追不回来了。”
“那你可查到谁是幕后主使?”裴珠月破皮地问道,她一想到将士们在外拼命仗,而有贪官污吏却为了钱权将铁矿卖给敌国就气不一处来,因为那些铁矿终将会炼成兵器对准他们高阳的将士。
蔺伯苏没有明,只道:“井州城的州官是司马慎的门生。”
裴珠月拳头紧了紧:“那幕后主使……”
蔺伯苏摇了摇头:“还没有证据,并且因为此事司马慎上书了一份告罪书,自己为师不严,请求陛下责罚。”
裴珠月愤恨地拍了下桌子,怒道:“装模作样!”不曾想到桌沿拍得她手指生疼,裴珠月痛得脚趾都蜷缩起来了,但为了脸面愣是忍了下来。
蔺伯苏看着她微微发红的手,鬼使神差地将其握到手心温柔地吹了吹。
两人还是夫妻时,裴珠月在他书房架炉子时,若是被烫到总会伸手到他面前撒娇:“王爷,疼,你吹吹。”
一开始他都不搭理,后来敷衍地吹了一下,最后就习惯了。
现在情不自禁地就……
裴珠月耳朵一红抽回了手。
蔺伯苏的心仿佛空了一下,但很快就回过了神,道:“不要为了这种人奇怪了自己的身子,”他的气息冷冽了下来:“布局多年,也差不多到收网的时候了。”
几息的时间,裴珠月冷静了下来,听了蔺伯苏的话有些惊讶:“要现在对付他们?现在高阳正与西丘交战,若是再内乱,黎明百姓或许会遭殃。”
蔺伯苏胸有成竹地道:“珠月且放心,既然我会动手,那必然是我万全之策,不会让百姓受苦。况且,若是司马慎真与外邦勾结,西丘攻高阳的时候也是他最好夺权的时候。”
裴珠月的语气沉重地许多:“那你万事心。”
蔺伯苏淡笑道:“京都与井州城山高路远,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战场上任何时候都要三思而后行,你是一个将领,你的一个决策关乎你手下所有人的性命。”
“我晓得。”裴珠月微恼,父亲这么教训过她,哥哥这么教训过她,如今蔺伯苏又这么提醒她,好像她就是个莽夫似的。
好吧,从前是有那么一点,但离月山一行她可没有一分鲁莽,即便是立了军令状,那也是她早有料算。
“王爷,都准备好了,可以启程了。”展弈跑进来知会道,看到裴珠月他拍了下脑门,“不好意思扰了,你们继续。”
东忙西忙忙忘了,裴珠月还在这。
裴珠月起身道:“没事,要的我都完了。”又看向蔺伯苏笑道:“还好来得早,要是迟那么一时半刻都见不上你了。”
蔺伯苏暗道了一声不会,倘若裴珠月今日没来,他或许会踌躇半天要不要去军营看看裴珠月再走。
他没把自己的心思出口,只是对裴珠月道:“嗯,来得巧,这一面注定是要见上的,老天爷也想让你将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我。那现在,我要走了。”
裴珠月点了点头:“那你慢走,一路顺风。”
“嗯。”
她又从怀中掏出了那个绣着平安的香包塞进了蔺伯苏的手中,道:“这个还你。”
蔺伯苏也没推脱,收下了。
裴珠月看着蔺伯苏上了马车,看着马车渐行渐远,她长吐了一口气,此次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不过那时他们应该会成为熟悉的陌生人。
他有他的生活,她有她的生活。
裴珠月收回视线转身离去,却被驿臣叫住了:“裴姑娘,王爷有东西让我交与你。”
裴珠月开一看,发现里面是个白玉坠,下面坠着红流苏,是儿时蔺伯苏救她时身上戴着的那块。
蔺伯苏给她这个是什么意思?
裴珠月烦恼,刚还了平安符又来了白玉坠,又得找个机会还回去。
这时那还没走的驿臣道:“王爷这是给裴姑娘的定情信物。”
裴珠月扬手就想扔地上,驿臣又道:“这是黑白双生玉,一块白玉红流苏,一块黑玉金流苏,是芈皇后的遗物,裴珠月确定要摔?”
裴珠月一时间特别想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