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第 89 章 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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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叛军都杀到家门口了, 西丘皇还沉迷酒色不曾察觉。

    塔木隼进去时他衣不蔽体,左右手各揽着一个美人,就着软嫩红润的朱唇品尝佳酿。

    寝殿门未经允许被开, 西丘皇脸上有不耐之色,他瞥了眼塔木隼:“没看到朕在忙吗, 有事改日再议。”

    塔木隼的脸上看不出喜悲,湖蓝色的眸色愈渐深沉, 开口:“父皇忘了吗,今日是您让儿臣抓回裴镇山的最后期限。”

    西丘皇一阵恍惚,想必是将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塔木隼提起他才恍然的模样, 但依旧没放在心上:“人就直接送去华妃那儿吧。”

    塔木隼掀起眼睫, 看向西丘皇的眸光中没有一丝温度, 他不冷不淡地问西丘皇:“陛下, 边关战败,将高阳大将军教与一介后妃处理实属不妥。”

    西丘皇闻言脸沉了下来,他的手终于离开盈盈腰肢, 广袖一拂站起身来。

    西丘皇最厌恶他人质疑他的决定, 违抗他的命令,认为这是挑衅他身为帝皇的威严。

    而此时的塔木隼就是在做这么一件事。

    西丘皇:“你对朕的决定不满?”

    在他的预想里,塔木隼在他完之后会立刻跪在地上, 磕头请罪,为自己的失礼请求宽恕。

    塔木隼并不如西丘皇所预想的那样, 他直直地站在原地,甚至因为身高看向西丘皇有几分俯视、轻蔑的意味。

    西丘皇登时恼了,指着塔木隼的鼻尖命令道:“你给朕跪下!”

    塔木隼嗤笑一声,一步一步地朝西丘皇走去, 强烈地压迫感让西丘皇忍不住往后退,不心踩到地上的杯盏摔倒在地。

    因为塔木隼的到来,殿中的舞女都退在两侧,一个有心思的舞女见此状况眼睛一转,当即走上前扶住了西丘皇的手,抬头看向塔木隼斥责道:“大胆,你竟敢对陛下不敬!”

    下一刻,圆滚滚的脑袋就掉落在了地上,那眼睛瞪得溜圆,对突如其来的死亡满是不可置信。

    殿中的宫女太监全都尖叫了起来,舞女们吓得个个花容失色,匆匆往外逃窜,而一开门他们面对的是锃亮的刀剑。

    舞女被杀时西丘皇离得极近,滚烫的鲜血喷溅了西丘皇一身,他心中震怒,塔木隼竟然无礼至此。

    他扶着身后的矮桌站起了身,冲着外面大喊:“来人,将五皇子给……”

    看到门外的场景,西丘皇的声音戛然而止。

    看着门口一个个面生的侍卫,看着那一柄柄泛着寒光的剑,西丘皇心里颤了颤,一度找不到自己声音。

    他看向塔木隼,问:“这些人是谁?你想干什么?”

    塔木隼拿着帕子一寸一寸地擦拭着心爱的宝剑,听到西丘皇问话,嘴角微微上扬,他的语气温润和煦,却着大逆不道的话:“看不出吗?我在造反!”

    “逆子!”巨大的愤怒令西丘皇咆哮出声,“来人啊,来人!”

    塔木隼神色淡淡地在桌子旁坐下,语气漫不经心:“别喊了,我既然能走到这儿就明你的那些人都已经处理完了。”

    西丘皇脚下一个趔趄,随后封魔般的摇头,嘴里不停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可能都没了呢。

    “来人呐,来人呐!”西丘皇依旧不死心地喊道。

    塔木隼没有耐心和他磨蹭,对狼英使了个眼色:“把人压去天牢,我……”他顿了一下,改口:“朕有空去审问。”

    “逆子!逆子!”听到塔木隼的话,西丘皇气得胡子乱飞。

    狼英冷着脸上前,粗鲁地制住了西丘皇,将臂膀压制在后骨头发出咔咔声响,痛得西丘皇额头冒出了汗。

    西丘皇这才知道怕了,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开始起感情牌:“皇儿,朕平日里待你不薄,即便你将敌国将军看丢朕都不曾怪你分毫。”

    正准备去处理前朝事宜的塔木隼停下脚步,回身,嘴角微勾:“待朕不薄?”

    西丘皇忽略那刺耳的自称,顺着塔木隼的问话点点头。

    塔木隼冷笑:“朕和母妃在皎月殿挨饿受冻的时候你在哪?得知母妃被皇后推落水的时候你做了什么?尹曼沙像狗对待朕的时候你又是什么反应?”

    塔木隼每问一句,西丘皇的气势就弱一分,而在最后到尹曼沙时他的眼中又燃起了希望。

    “对,还有朕的大皇子,塔木隼你休想得到朕的皇位!”

    塔木隼湖蓝色的眸子似是结了冰,满是嘲讽之意,到这时候还不知悔改。

    塔木隼背过身往外走去,无心再与西丘皇交谈,只落下一句:“朕倒是希望他能快点来,到时候让你亲眼观赏如何将他们千刀万剐。”

    蛰伏了近十年,也设计了近十年。

    尹曼沙绝对不会想到,控制死士的毒药早就被他找到解药,尹曼沙要是敢来皇宫,他就让尹曼沙有去无回,还有那个“好”皇后,让他们感受一下什么叫活着比死了还痛苦。

    前朝大殿,西丘国的官员都被召集在了一起,吵吵嚷嚷如同闹市一般。

    “这是怎么一回事,好好的休沐二话不就把我拽来了。”

    “我也是,还在那吃饭,那蓬莱居酒楼的醉鸭一口都没尝就把我绑来了。”

    西丘皇怠政,句大不道的比他们所有人都要懒,要不是碍于纲常恨不得将早朝都取消了,日日沉醉于温柔乡。

    在休沐之日上朝更是闻所未闻的,之前与高阳开战,该休沐还是休沐。

    想到近日与高阳熄战了,官员们不禁猜测难不成是为了和高阳和谈之事?

    他们不了解事情原委,但两三个因为在外乡赶回来迟了些许的官员心中有些许猜测,他们进宫时看到,宫中的许多侍卫手上都绑着红绸,空气中还有未散去的血腥味,结合将官员们强制带进朝的雷霆手段,他们很难不去往真相的方向猜测。

    当然这时候这话他们是不敢不出口,一个个中着脑袋看着地一句话不,仔细看去,额角还有几滴细汗。

    不稍片刻塔木隼带着一干身着胄甲的将士到了朝堂上,将士们向两侧散开呈包围状将官员们围在中央。

    要知道,除了帝王应允,任何兵器都是不能出现在朝堂上,况且现在的情况很明显不正常,这些人看上去明显像私兵。

    有官员当即质问塔木隼:“五皇子这是何意?”

    塔木隼没有开口,而是用实际行动回答,他手撑着宝剑稳稳当当地坐在最上方的龙椅之上。

    朝堂上当即吵嚷起来。

    塔木隼一言不发,他眼睛生得极美,可惜满是寒意,冰冷的眸子将所有官员的反应都收在眼底。

    等他看完了,底下官员来来去去那么几句也骂得差不多了,他握着剑鞘在地上蹬了一下,刺耳的声音顷刻在大殿内散开,所有人安静下来。

    塔木隼掀起眼眸,薄唇轻启:“骂够了吗?”

    有官员动了动嘴皮子还想发挥,但一触到塔木隼毫无波动的眸光当即偃旗息鼓。

    “既然骂够了,那就轮到朕开口,”塔木隼继续道:“父皇年纪大了,想东西做事都有偏颇,是时候退位颐养天年。”

    “乱臣贼子,胡言乱语。”一个老臣指着塔木隼的鼻尖直言骂道。

    塔木隼循声看去,正是曹太师,位列三公之一。

    西丘朝堂腐败,但也有清廉之人,这位曹太师就是其中之一,平日里上朝也是他对西丘皇进谏最多,尽管西丘皇鲜少听进去,但这位真的是一年到头从未停止进谏,弹劾的折子也属他写的最多,若不是有从龙之功,加之家族势力显赫,恐怕早就身首异处。

    泥潭中的一股清流,塔木隼对此人还是敬佩的,遂又道:“曹太师且听朕,从五年前开始父皇便对百姓加重赋税,每年加收将近两倍,更甚是多项重复征税,致使寻常百姓活于水火之中,这诏令恐怕连醉酒之人都难以下达!而在民不聊生之时,却听信谗言下令攻高阳,这难道不是昏聩糊涂?曹太师,你可知边疆的百姓都已经开始易子而食了!开战便开战,而在将士们在前线厮杀,拼命生擒住敌方将领可以谈判的时候,他却下令将人送去后宫给后妃泄愤以报私怨!曹太师,你告诉朕这以往是不是君王所为!”

    曹太师默然,肩膀耷拉下来一瞬间苍老了许多,他为官十几载,怎么不知道高位上的那位是品性,但那毕竟是君王,他理应恭敬维护一生的人,这是忠义。

    这一瞬间,曹太师眼前迷茫,他真要继续维护这么一个君王吗,脑子里也浮现一个和以往都不一样的想法,如何换一个君王会怎么样。

    塔木隼看出了曹太师眼中的纠结,他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惑人:“曹太师,你为官是为了天下百姓,还是为了父皇一人?”

    下方,大皇子党的人看到曹太师神色中的动摇恩纳不住了,他一直在等大皇子的到来,这时候这场景不得不上前。

    曹太师是文官中声望地位最高的人,他若是改口,再之带动整个朝堂的人,大皇子再来可就没用了。

    一人道:“得倒是冠冕堂皇,再如何你这叫谋权篡位,是大逆不道!”

    塔木隼眼底一沉,眨眼的功夫便出现在那人跟前,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手起刀落,那人当即跪倒在地,脖颈上是汩汩流出的鲜血。

    塔木隼没有给予地上的死尸一分目光,转身慢条斯理地往龙椅方向走去,在众人声讨他之前开口:“黄仁颉,户部尚书,借出兵征讨之由贪墨黄金万两,为官年间贪墨的民脂民膏更是不计其数,更甚包庇亲友强抢民女,夺人良田,杀人报复,所犯罪行累累令人发指。其罪,当诛!”

    最后两字落下,殿内之人皆是一颤。

    但朝臣并没有因此闭嘴,又一人上前质问:“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构陷,人都被你杀了,栽赃陷害不是轻而易举!”

    塔木隼旋身坐在龙椅上,面上波澜不惊:“朕自然是有十足的证据,并且不只黄仁颉一人,你们若想看朕可以一样一样摆出来。”

    他着,眼睛扫向下座,那些心里有鬼的纷纷地下头。

    塔木隼继续游:“诸位大人,你们可还记得初入官场时心中的所念所想?难道不想一一实现?”他的目标是朝中为数不多的清官,希望能得到他们的支持。

    平日里私底下他抛出过橄榄枝,但那时候他放在明处的势力不多,效果并不显著,而如今不同以往,他已经坐上皇位,有能力承诺他们施展抱负。

    不过他也不会强求,以性命与之相要挟,他们若是能答应最好,若是不能那就安顿好他们的后半生。

    至于那些朝堂的蛀虫,塔木隼根本不在意得不得的到他们的支持,因为早晚都是要清理的。

    西丘皇再怎么昏庸无道都是西丘的王、塔木隼的父亲,塔木隼纵然有千万个理由,造反就是造反。

    有官员直接辱骂塔木隼不仁不义。

    官员中有几人见状相视一眼,像是达成某种共识,一人走上前去对塔木隼跪拜行礼,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举免不了遭受同僚痛骂,这人直起身子,看向辱骂他的人,声音掷地有声,问:“我有什么错,难道给太上皇助纣为虐就是对的吗?就是仁义吗?我为官十载,一身傲骨被磨得粉碎,空有一腔抱负无处施展,只能看着西丘国每况愈下,我有何错!”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实际上他们早就效忠于塔木隼,如今之举不过是为了牵头带那些心有顾忌的人,至于他们自己的名声,是好是坏全由后人评。

    众人依旧面露难色,虽然现在坐在皇位上的是五皇子,那之后呢,谁知道明天是不是还是他,西丘国可是还有皇后所生的大皇子以及华妃所生的十一。

    塔木隼能够猜出众人心中的想法,他自己也在等狼英的消息。

    殿内就这样陷入了死一般寂静的沉寂,直到狼英大步流星地从殿外走进来,目不斜视地走到了塔木隼的身侧。

    他压低了声音,像是给塔木隼一个人汇报,音量却恰到好处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主子,大皇子十一皇子以及皇后华妃都已经安排好了,还有……”狼英顿了一下,“裴珠月被人救走了。”

    最后一句话他的声音是真的压低到只有两个人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