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第 95 章 不速之客
裴珠月瞥他一眼:“时间还早慌什么, 比武招亲的第三关能不能开始还未成定论。”
蔺伯苏向裴珠月靠近一步:“你这话何意?”
裴珠月笑笑没有话,回到裴镇山身边站定。
蔺伯苏没有追问,不慌不忙地站在擂台一旁, 比武招亲他赢定了,他不在乎等这么一天两天。
蔺长乐在远处的巷子口远远看着, 一旦旁边有行人经过就会把人拦下来,问要去哪, 如果对方要去参加比武招亲,他就花钱劝人别去,要是有不听劝的, 就让展弈把人晕拖走。
展弈作为江湖人士, 就如他所除了蔺伯苏不效忠任何人, 但蔺长乐给的佣金实在是太多了, 想想动动手就能拿到大把银票, 展弈真的很难拒绝。
在蔺伯苏和蔺长乐的共同努力下,比武招亲剩余的时间硬生生没有人参加。
蔺伯苏尽量让自己脸上的喜悦别表现地那么明显,走过去问裴珠月:“通过前两关的人只有我, 如此, 我是否就是你们将军府的女婿了?”
裴镇山气得吹胡子瞪眼,裴旭日也是,父子俩看上去像生气的河豚, 那股气一下子就能冲出来。
塔木隼在一旁兴致盎然地看着,好奇裴珠月会怎么做。
裴珠月嘴角扬起一抹淡笑, 抬头看向蔺伯苏问:“王爷,我们将军府是在招婿,招婿招婿招得自然是上门女婿,摄政王难不成想入赘。”
塔木隼挑眉, 心道这招绝,蔺伯苏身为摄政王绝不可能去将军府上当上门女婿,那不是惹天下人笑话。
裴镇山的表情缓和些许,甚至有些许挑衅的意味:我们将军府在招上门女婿,你敢来吗?
“上门女婿,换做旁人或许真有几分抉择,”蔺伯苏垂眸喃喃,在众人都以为他放弃的时候,他又抬起了头,眼中是能够溺死人的深情:“如果是珠月的话,我愿意。”
裴珠月的心猛地一跳,脑子也嗡了一下,为数不多围观群众的反应也是这样,堂堂摄政王竟然愿意入赘?
摄政王是什么身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眼前的这位要是他想也完全有能力去篡位,他不缺钱不缺权,竟然愿意入赘将军府,这是为什么?答案是唯一的——因为爱。
见惯大风大浪的裴珠月很快就回神。
蔺伯苏这人是真够狠的,竟然连上门女婿都愿意当。
这招不行,她还有其他招。
裴珠月跳下擂台,在立着的公告边停下,东市的地是黄泥路,雨天泥泞,干燥天里尘土飞扬,今儿天气晴又有比武招亲这么一出在,东市的人比往常多,人一多这尘土就大就四处扬,糊了公告底边一片。
裴珠月嘟囔着:“尘土真大,把字都遮了。”同时她蹲下身用衣袖擦拭,公告底边一排字渐渐明晰。
裴珠月指着刚露出来的几个字站起身问:“王爷,请您再仔细看看。”
顺着她的指尖看去,公告的最底端写着几个如蚊虫般的字——最终解释归裴珠月所有。
裴珠月笑道:“既然是比试,至少需要两人,现如今参加第三轮比试的人只有王爷一人,第三轮是无法开始了。”
蔺伯苏凤眼微眯,急躁地抓住了裴珠月的手,质问:“你想悔婚?”
他的力道不大,裴珠月一下就抽出手,讽道:“此次比武招亲根本就没有选出合适的人,何来悔婚,我看王爷是魔怔了。”
她又走近一步,微微踮脚,声音轻得只有两个人听到:“我喜欢你的时候你对我爱答不理,如今却是百般纠缠,王爷,你贱不贱啊。”
在蔺伯苏怔愣的空档,裴珠月从怀中掏出一块白玉坠,是当初在军营分别后蔺伯苏拆人送给她的,兜兜转转,还一直在她手上。
裴珠月将玉坠拍到蔺伯苏的胸口:“这个还给你,白玉坠贵重还请王爷自行好好保管,若是在落到我手里,不管是谁给你的,我都直接砸了。”
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裴镇山满意地点点头,裴旭日和塔木隼对视一眼,争先恐后地追了上去。
蔺伯苏站在原地沉思许久,目光逐渐疯狂。
就当他犯贱吧。
他这一生表面风光,却活得如行尸走肉,从来没有为自己真正活过,裴珠月是他感觉自己像个人的存在,也是唯一为自己争取的念想。
所以,他绝对不会放弃。
*
冬日的午后,阳光温柔,越过光秃秃的树枝直直洒到软榻上。
裴珠月穿着一身黑色劲装,懒懒地趴在软榻上看书,领口缝着一圈蓬松的黑兔毛,她蜷着脖子,娇的脸蛋被挡了半。
书是丫鬟在街上给她买来的,听是京中卖的最好的书,书名叫第一女将军。
没错,是一本以裴珠月为主角的话本,不过没有直接用“裴珠月”这个名字,而是用“夏宝珠”代替,但身份背影的设定一看就能让人看出是裴珠月。
裴珠月觉得写这本话本的人是她忠实的倾慕者,里面夸她的词句一套一套的,赞美得天花乱坠,到了裴珠月自己看着都会不好意思的程度。
这本话本还相当紧跟时事,她前两日办得比武招亲这新出的一本中已经有了,章节名称为“女将军凯旋,摄政王求和”。
话本里完全将影射的蔺伯苏写成人渣,他宠外室灭妻,被蛇蝎心肠的外室迷得晕头转向,夏宝珠不堪忍受休夫奔赴战场,而夏宝珠的离开让摄政王惊觉自己真正的感觉,从此踏上漫漫的追妻路。
而在外见识过广阔天地的夏宝珠对摄政王妃的位置弃之敝履,对摄政王也是不屑一顾。
看着字里行间的浮夸但极有意思的描述,裴珠月乐得晃脚,要是让蔺伯苏看到这书眼睛怕是会气红吧,她不由得关心起这写话本人的人身安全来。
“姐姐,你快去前院看看!”裴珠月正看得兴起一个丫鬟兴冲冲地跑进来。
“何事这般急躁?”裴珠月坐起身不急不缓地问道。
丫鬟咧着嘴道:“摄政王命人送了好些东西来,奴婢粗略看了一眼,光玉如意就有两对,摄政王对姐回心转意了。”又喃喃:“那京中传言摄政王在姐的比武招亲上大出手也是真的?”
老爷夫人回府之后,对比武招亲的结果以及过程只口不提,连向来好话的姐公子也是,他们这些府上的下人,得知这么个消息还是从外人嘴里得知的呢。
裴珠月腾地一声站起来,指着门口问:“你让他们进来了?”
丫鬟点点头:“想必姐不久就能重新坐会摄政王妃的位置,恭喜姐!贺喜姐!”
这寻常丫鬟终究比不得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若是换成桃哪轮到她开口,人都已经被轰出去了,可惜桃被姓杨的拐走,现在不定正在跟那个姓杨的你侬我侬。
裴珠月长叹一口气,念起桃的好来。
裴珠月:“老爷夫人没在府上吗?”
丫鬟摇摇头:“老爷和少将军去军营练兵了,至于夫人……她帮您物色姑爷去了。”
裴珠月啧啧:“那就只能我自个去。”
此刻将军府的前厅已经被摄政王府的送来的礼品占了一半地,不那些蒙着布、装在锦盒里的,光水晶匣子里的一颗夜明珠都价值不菲,卖了买座将军府完全不成问题。
摄政王府奉命送礼的主事来了两位,一位是展弈,另一位是钟成慎。
展弈到哪都是一副回家的模样,正淡定自若地喝着茶,钟成慎看上去就不自在得多,面上不显,眼神却是复杂,他的座椅旁边还放着一根黑木拐杖。
府邸没事儿的丫鬟厮许多闻讯而来,一个个跟耗子似的躲在墙角张望,声议论。
“瞧着是摄政王府上的管家。”
“管家?难不成这是聘礼?”
“呸,什么聘礼,我们家姐如今可是将军,才不要吃回头草!”
裴珠月轻笑,大摇大摆地走进前厅。
“哟,什么风把二位给刮来了,”裴珠月随手掀开几个锦盒,看到里面的东西啧啧摇头:“都是好东西,不过这些东西送我们将军府来做什么?”
裴珠月眼睛睁大,佯装惊恐地道:“我爹可是清官,要是想贿赂我爹趁你们早点歇了这心思。”
蔺伯苏,高阳国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是他想什么东西得不到,怎么可能会去贿赂有嫌隙的朝廷官员,裴珠月这摆明是在赶人。
摄政王府的人当初有愧于裴珠月,现下求和会吃苦头是意料之中的事,无论裴珠月什么他们只有陪笑的分。
钟成慎拄着拐起身,因为动作急冲劲大身子还晃悠了一下,他对裴珠月拱手行礼,低头弯腰,可谓是恭恭敬敬。
钟成慎:“奴之前对裴姐多有怠慢,裴姐对奴不满也是理所当然,但那些都是奴自作主张,与王爷无关,望裴姐不要迁怒王爷。”
裴珠月听了想笑,恶仆欺主,若不是当家的授意或态度不明,恶仆他敢欺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