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议论之间,树敌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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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晤歌微微一笑,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夜谌北,不紧不慢的开了口。

    “皇兄应该知道,前些日子臣妹处置了几个你送给我的仆役。”

    “那些人不是朕的眼线。”夜谌北抬头,就这么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夜晤歌,干脆而果断的回答了这么一句。

    夜晤歌也不恼,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夜谌北继续了刚才自己未有完的话。

    “臣妹并没有那些人是皇兄的眼线,不过,确实是眼线也不假。”夜晤歌道着,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夜谌北淡淡的道着。

    “皇兄或许还不知道,你赏给臣妹的五十人,哪里仅有四个人是眼线,那只是其中的一点点罢了。”夜晤歌淡淡的道着,似乎并不为自己的院子里有着些眼线而心烦意乱。

    夜谌北瞧着眼神的夜晤歌,看着他那样漫不关己的态度,和脸上惬意勾唇的弧度,想来是她话中有话的,他皱了皱眉,那双漆黑的眸子就这么落在夜晤歌的身上一动不动,到最后原本方才落在身侧微微握着的双手,此刻松了松,就这么深吸口气,询问了声。

    “那,既然你知晓,为何不处除之后快?”她问,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夜晤歌微微的怔了怔。

    就瞧见眼前的夜晤歌不紧不慢的就这么抬起了头,走到了夜谌北的面前,就这么站在与她的位置面对面的地方瞧着眼前的夜谌北微微的笑了笑。

    “总归他们要监视我,我杀了一个还会派其他的人来,所以杀人不重要让他们死心最为重要,正如皇兄的宫里留下的眼线与探子可比我身旁多得多。”夜晤歌道着,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夜谌北微微一笑。

    夜谌北就这么瞧着眼前的这个妹妹,传言再多也都只是传言,那时候他一直以为所谓的传言便是夸大其词,可是却真的没有想到,那些所谓的传言中的人,只有真正的和她过交道的人才知道,其实夜晤歌这样的人为人处事的方面,甚至比传言还更加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样的一个女人,好听点了就是干脆果断,心机深沉。

    而难听一点儿的,怕是只能用心狠手辣,近似恶魔来形容了。

    夜谌北想着,就这么再一次用审视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夜晤歌,哪里像是一个十八岁的姑娘,倒像是常年在深宫内院勾心斗角的人,也不愧是顾莫阏看中的人。

    “不过,今日我来这御书房,也实然是真的有事和皇兄道来的。”

    “什么?”夜谌北警觉着,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夜晤歌问了这么两个字。

    “方才我与皇兄所讲的处置的那几个眼线,皇兄可想知道是谁的?”

    “谁?”夜谌北询问着,他知道夜晤歌这几年来在朝廷中树敌颇多,大多都是政对的,因此也不乏有些想要娶夜晤歌命的人。

    一直到夜晤歌的声音就这么响了起来,那声音就这么轻轻扬扬的落在了他的耳边。

    “五哥!”

    在夜谌北看来,夜谌霖是最没有可能派了一群心怀不轨的人就这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因为自他的记忆中,夜谌霖自便对夜晤歌兄妹二人疼爱有佳,甚至备加关怀,哪里会暗地里去算计夜晤歌。

    若是老三他会信,若是老七他我会信,因为毕竟老三和老七在韩城的时候对夜晤歌就已经颇有微词了,就着老三的冲动劲儿,或许会让人对夜晤歌图谋不轨的杀害,至于老七那里,一直因为德妃的死对夜晤歌怀恨在心,因此也有可能对夜晤歌有着杀心的。

    “老五?怎么可能,他自便对你爱护有加,若他留人在你身边,应该也是保护你的安全。”

    听到夜谌北的这么一句话,夜晤歌恍若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冷冷的笑着,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夜谌北摇着头。

    “这人心难测,哪有人会一辈子无条件对一个人好,在利益权衡之间,许多人都逃不过权势的诱惑。”

    夜晤歌道着,又补充了一句。

    “皇兄应该清楚我的脾气,我这个人为达目的往往可以不择手段,我或许会掩藏自己的目的,可是却从不掩饰自己的手段;可是有的人,不止会掩藏自己的目的,甚至背地里耍弄的手段也让人应接不暇,皇兄刚刚登基不久,又人心未稳,一直以来鲜少待在韩城,对这韩城的一切还是不清楚啊!这韩城的水,往往比你想像的深。”

    “那,你为何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朕替你做主,治了五弟的罪。”夜谌北追问。

    却见眼前的夜晤歌再一次的摇了摇头。

    “既然是早有预谋,岂是这么容易就作证的,更何况,现在死无对证,又有何证据。”她。

    这话让夜谌北听着有些自相矛盾,就这么眉心紧拧成了一团,看着眼前的夜晤歌。

    “那,你到底何意。”夜谌北略微的有些不耐,似乎从夜晤歌跟着他一进这御书房开口之时,他似乎就已经落入了夜晤歌的彀中一步步的引导着,照着她的章程走了。

    “皇兄不急,且听我慢慢解释便可。”夜晤歌道着,也不急也不恼,就这么云淡风轻的看着眼前已经有些急躁的夜谌北道着。

    “或许,皇兄还不知道,五哥的王妃虽是商人之女,可她的这个父亲却不简单。”

    “不就是有钱吗?这梁国有钱的人家多了去了。”夜谌北嗤之以鼻,在这个重文轻商的年代,即便家里富可敌国,在那些诗书人的年前依旧是满身铜臭的粗鄙之人罢了。

    “钱只是其次,她的父亲当年可是先皇身旁的得力助手。”

    “助手?”夜谌北微微吃惊,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夜晤歌,应该是惊讶于她为何会知道这件事情。

    “皇兄方可想想,这梁国的商贾之人多了,便是这韩城都有几家,为何先帝便生生的指了泸川的那一户,而且这泸川与韩城相隔甚远,先帝又是怎么听有着这么一户的。”夜晤歌道着。

    听着夜晤歌的这一席话,夜谌北当真还觉得在理,可细究之下就算这泸川的秦家老爷曾经是先皇的心腹那也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先皇已经驾崩,那秦家便不用放在心上,又有什么可在意的。

    “先皇体恤旧臣,为他的女儿找一门好的婚事又有何不可。”他。

    “是没有什么不妥,不过皇兄就真的不好奇,像先皇这样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的人,让人追杀我和九又烧了我一叶知秋不想留活口的人,为了自己的权利地位都能将我的母妃推出去,为了扳倒尹家不惜拿我做诱饵的人,又能多体恤当年的旧臣?”夜晤歌着这一句话的时候,脸上更多的是一丝讽刺。

    那时候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像夜淳茂这样的人,为了皇位都可以六亲不认的人,杀死杀子,将所有的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却唯独对一个近身侍卫有这么好的待遇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难不成,还真的有什么情比金坚的主仆情谊不成。

    当然,这个只是夜晤歌用之嘲讽的一句话罢了。

    自己的父亲,自己亲眼瞧见的,不择手段的人,对亲人都尚且能下得去手谈不上一丝真情,哪里能对一个近身侍卫这么好心。

    唯一能解释的透彻的,便是这泸川的秦家老爷手中握着他的什么把柄,毕竟是跟了夜淳茂这么多年的人,深知自己家主人的秉性与做派。

    夜谌北没有料到,夜晤歌会这么一席话,眼中却满是不可置信。

    他知道自己的父皇,有时候做事确实是为达目的,宁愿用一些非常的手段,可是在夜晤歌嘴里出来的这么一席话的时候,他依旧还是有些不然置信的。

    “你,胡。”他,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夜晤歌,大抵是依旧不敢相信事实的真相。

    “他人都已经死了,我再往他的身上泼脏水不免显得矫情,皇兄你想必是知道的,没错,是我让人在他的药里加了东西,让她连三个月的时间都熬不过,因为他本就不配为人父。”夜晤歌着,那双漆黑的眸中里满是狠毒与不屑,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夜谌北,轻巧的划开唇,恍若是在笑。

    “原本对于他我是觊觎了一丝怜悯,看着他重病缠身的模样想要放过他,让他安稳的渡过人生中最后的那一段日子,可是偏偏他就是这般的执念,不将我和顾莫阏除掉,便不罢休。”

    “皇兄应该知道顾莫阏将我从永安宫中抱出来的那件事情。”

    夜谌北点了点头,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夜晤歌。

    其实那时候,她也是好奇,好奇关于夜晤歌的事情,原本上午还好好的看着她从御书房走出去,可是一会儿就奄奄一息的被顾莫阏从永安宫中抱出来。

    那时候,他没有细想,只想着不争不抢早些回甘州去,哪里去想着探究什么真相。

    “那是因为,我被他锁在了永安宫。”她。

    “可是,我见过你!你一直都在。”

    “那是他找的一个替身而已。”夜晤歌道着,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夜谌北道着。

    夜谌北眼底闪过了那么一丝不可置信。

    “在我从侍郎府进宫见他的那一天,他就扣留了我。”夜晤歌道着,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夜谌北。

    “所以,你们从那天以后看到的人不是我,设局休了苏明瑞的不是我,割了夜晤彩的舌头,和灌下夜晤竺毒药的也不是我。”她。

    果然,就因为夜晤歌出这一句话的时候,他皱紧了眉头,步子踉跄的朝着身后退了几步,就这么一下子撞到了身后的那个桌案之上。

    他握紧了拳头,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夜晤歌,不可置信的询问了一声。

    “那是谁?难道你要,是有一个人假扮了你,那为什么没有人发现,你的一颦一笑都与原来无疑,甚至连你的贴身护卫和婢子都没有察觉?”夜谌北道着,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夜晤歌。

    夜晤歌勾唇:“是啊!这么荒唐的一件事情,就是一个哥我一模一样的女人瞒过了所有的人,一直到顾莫阏回来,甚至连我现在出来都有些不可置信。”

    “不可能,你骗我。”夜谌北不可置信的长袖一挥,扫落了桌上的一堆褶子。

    就这么摔在了地上。

    夜晤歌的视线就这么看着散落一地的褶子,冷声一笑。

    “我连亲手毒杀父亲的事情都能承认,为什么要编一个谎言骗你。”

    这一句话,还真的就让夜谌北迟疑了。

    若是真的如夜晤歌所的,那样,那么他的父皇便真的让他难以琢磨了,真的就是那种为达目的不顾念骨肉亲情的人吗?

    到现在他还是不敢相信。

    “不论你相不相信,这是事实。”紧接着夜晤歌的声音又一次的响了起来。

    夜谌北皱了皱眉,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夜晤歌,便听到她的话又继续响了起来。

    “其实,我想的很简单,人心很复杂,而我也不是想要在皇兄这里讨要什么好处,只是要让皇兄明白,他既然能这么残忍的对待自己的亲人,怎么能纵容一个知道他所有秘密的心腹,唯一可以解释的怕是也只有姓秦的握了他的把柄。”

    “所以,泸川那个姓秦的不简单。”

    “二哥也莫要忘了,五哥才是嫡出的儿子,他比你更有资格继承这个皇位。”

    “或许二哥可以理解为,我正在挑唆你和五哥之间的兄弟之情,没错,这也是我的目地。”她,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夜谌北,没有丝毫的隐瞒。

    “二哥不会认为,你坐上了皇位后,这世上还有所谓的亲情吧!”他笑。

    “就算五弟心有不甘,朕与你都能握手言和,于他也能。”夜谌北道着,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夜晤歌,语气坚定。

    “不能!”岂料,夜晤歌的声音就这么干脆的响了起来,看着眼前的夜谌北利落的道了这么一声。

    “与我而言,这皇位我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有九的安危,只要他好好活着,一生无忧,我便满足。”

    “可是五哥不一样,他是皇后嫡出,又曾经是最优秀的皇子,事事顺着先皇的意,明明是该有他的位置,可是偏偏换作了二哥你,难道太傅从来没有跟二哥提起过吗?”

    “只要坐上了这个位置,就没有什么兄弟之情可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