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 64 章 ·
归芙看着信笺上满是字迹, 不由得凑过去。温贵嫔见状,慌忙伸手去挡她的眼睛。因为动作急,她腕上的佛珠, 了归芙的眼。
“娘亲!”
归芙吃痛, 捂着眼睛看着温贵嫔。
温贵嫔把信笺反扣过来,这才去看归芙的眼睛, 见只是微微发红, 松了口气。
“这信你看不得。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温贵嫔完,盯着信笺上的字慢慢消退, 这才把它们重新收起来。
“听,宜妃有孕了?”
温贵嫔一边收拾一边问道。
归芙点点头。
“想不到消息传得这么快, 连娘亲这里都知道了。”
温贵嫔笑了一下, 点了点归芙的额头。
“你自就长在宫中, 怎么就忘了?这是好事,还不得让满城都知道。”
温贵嫔完, 把锦盒递给归芙。
“这个收好,过几日就给宜妃送过去。至于镯子,等她的胎满三个月再送。现在正是不稳的时候,回头有个什么闪失,我怕你会落埋怨。”
归芙想了想,有些不明白。
“那这些就先方娘亲这里,等三个月之后我再过来取不就好了。”
温贵嫔叹了口气, 一双杏眼看着归芙。
“本来, 我不太满意龚家那子, 想着你若是愿意,我娘家的子侄倒是可以让你挑上一个。只是现在看你这副样子, 龚家也算是个好归宿。”
“娘亲……”
“你若是一齐拿过去,宜妃保准会认为你看过。可是分开给她,可就不一样了。都是宫中出来的人,她知道我不会让你看到的。”
归芙想了一下,觉得她娘亲的很有道理。
南觉寺不留外人,归芙略坐了一会儿便走了。马车缓缓地往山下走去,她坐在车里,捧着那个锦盒,轻飘飘却又沉甸甸。
南觉寺在城郊,归芙到白马巷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太阳在西边斜斜地挂着,四月的天,到底还是让人有一些凉意。
归苼的马车是雇的,白马巷的院子狭,养不得马。她扶着玉竹的手下车,吩咐丫鬟付银子,自己就往门内走去。她带着帏帽,遮得严严实实的。
这时,龚家的门忽然开了,归芙顺着声音望过去,发现是龚洪。帏帽下,她的嘴角微微翘了一下。
龚洪约了同窗吃酒,出门就看见归芙,虽然帏帽给她挡的严实,但是龚洪知道,她就是归芙。他忽然间想到千里姻缘一线牵这句话,兴许他们二人是有缘的。
“归家姐?”
龚洪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归芙点点头。
“想不到你也住在白马巷。”
归芙的声音里,有惊讶也有惊喜。听在龚洪耳中,不出的开心。
“你什么时候搬来的?”
龚洪想着前些日子看见这家来来往往的人,万没想到,竟然是归芙。他本就对归芙存着一份心思,加之科举不第,往日好胜的心思也歇了几分。
“搬来有一些日子了,”归芙的声音低低的,“现在金陵那边到底不如这里,我一个人住着,不是很安全。”
龚洪还想问下去,就见巷口有人走过来。归芙也瞧见了,对他行了个礼,就闪身进了大门。
归芙关上大门,整个人靠在门上,深深地吸了口气。虽然她不过与龚洪才了几句话,但是她知道,这个人,早晚会是自己的。她有些激动,却又有些羞愤。
归苼拿着归芙通过白氏给她的锦盒,笑着让玉竹收了起来。温贵嫔可比归芙有脑子多了。当然,事情到了这一步,她也不急了,凡事还是稳一点好,不在这一时半刻。
世家也知道了宫中的消息,商家老夫人过来看了归苼一回。这一次,她自己一个人来的,并没有带着药奴。
归苼遣了众人,又让商家老夫人坐到她旁边。她压低了声音,指着宣政殿。
“实不相瞒,我御下不严,这仙居殿出了点事儿,皇上知道了。”
商家老夫人闻言,整个人都僵住了,可是她见归苼一脸镇定,旋即就松了口气。眼前这位一点都不慌,看来是没什么事情。
“那皇上怎么?”
老夫人虽然这么想,内心却有些忐忑。毕竟天意难测。
归苼与池温商讨过这件事情,心翼翼地样子,倒是被池温好一番取笑。药奴不过是个娃娃,还能掀出多大的浪花来不成。倒是他如果让药奴的身份名正言顺,商家自然会站在他这边。
“皇上了,等我肚子里这个生出来,过几年,就让药奴陪着她念书,过些日子,再得了我和皇上的眼,封个郡主,日后出家还能提个身份。”
不管是宫中的御医,还是赵氏,都隐晦地表示归苼怀的是个公主。归苼自己倒是很高兴,公主多好。
商夫人想了一下,虚指了一下归苼的肚子。
“确定了?”
归苼笑着点点头。
“也好,大公主不碍眼。”
商老夫人完,起身朝着归苼行了一礼。
“老身多谢宜妃。”
就算全汴梁城的人都知道药奴是前朝太子的孩子,只要池温不承认,就没人敢传出风言风语。
“不值什么的。”
归苼完,扶着商家老夫人起身。
“商君姐姐,当年对我也是多有照顾。”
商老夫人也不再多言,又仔细地叮嘱了归苼几句,归苼笑着全应了。
时间一晃而过,归苼终于拿到归芙给她的镯子。赵氏先看了里面藏着粉末,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才交给归苼。
归苼让人取了温水,融了之后倒在信笺上,很快,信笺遍布满了字迹。
池温在一边看着,忽然握住归苼的手。
“宋贵妃什么时候出宫的?”
因为过去许久,归苼也有些不记得了。她想了想,略微有些迟疑。
“宋贵妃一共出宫两次。第一次应该是大哥哥刚刚订亲的时候,她不满父亲给大哥哥订了商家,就让钦天监借口和商家姐姐犯冲,往白云观住了些时日。那时候我还在白云观中,被她要求日日过去请安,烦得很。”
归苼到这里,又仔细地想了想。
“第二次,就是大哥哥成亲,她又去了豫州行宫。”
归苼完,也察觉到不对劲,仔细看了看手中的信笺。
“这是宋贵妃在白云观的时候给温贵嫔去的信。她写到银杏叶黄了,那就应该是十月末的样子。难道宋贵妃心机如此之深,这么早就开始下手了?”
池温又仔细地看了看信,摇摇头。
“前朝的事情,我也提家里人提起过,归蒙虽然一直对你大哥心存嫉妒,但是一直并未做太过分的事情,我总觉得这事没有那么简单。”
归苼愣了一下,忽然想到归芙之前和她过的话。
“归芙之前也和我过,宋贵妃也是忽然和温贵嫔联系上的。她捏着温贵嫔暗害父亲身边妃子的把柄,让她往大哥哥宫中放巫蛊之物。”
“我母亲,她给白昭仪下药的事情很是隐晦,那药是她让娘家人买的,根本不会走漏风声。我母亲又善调香,那药用的悄无声息,寻常人根本不会怀疑,就连宫中的御医都没看出来,也不知道宋贵妃是怎么知道的。”
归芙的话在归苼耳边想起,这事,越发透着蹊跷。
池温没话,继续翻看着温贵嫔留下来的信笺,半晌,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觉得,是有人教唆宋贵妃。”
归苼一愣,旋即豁然开朗。
“可是会是谁呢?父皇子嗣稀少,除了三个哥哥,之外,其他孩子都还年幼,就是他们的母亲存了与太子哥哥相争的心理,也是没有用的啊。”
池温摩挲着手中的信笺,忽然把之前杂乱的事情拼凑到了一起。
“你可还记得中元节你往白云观住的那几日?”
归苼点点头。
“我与你在白云观很是荒唐,事后我发现你点的香有问题,让人细细查了,虽然不太确定是什么,但是里面肯定掺了催情的玩意。我之前不明白是什么,现在想来,那个人,定是不想让归家人好过。”
归苼仔细思量一番,觉得池温的很是有道理,可是那个人,又会是谁呢?
“白云观中,住的人谁会有那么大能耐?”
到这里,归苼愣住了,她与池温四目相对,都看到了对方惊讶的眼神。
“华真道人。”
两个人异口同声。
“可是她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归苼语气有些疑惑。
“虽然我知道她有这个能耐,可是她是祖父的宠妃,虽然膝下荒凉,可是也犯不上做出这样的事来?”
池温想了想,也很是不解。
“你可知道华真道人在宫中的时候,发生过什么?”
归苼的眼睛转了几转,摇摇头。
“我只知道华真道人入宫的时候,不过是在殿前洒扫的宫女。有一日她累了,拄着扫帚在树下哈欠,正好被祖父看见了。祖父觉得她娇憨可爱,就让她往跟前伺候,一来二去,就进了后宫。据祖父对她宠爱得很。也并未听过后宫有谁对她下手的事情。”
池温捏着下巴,想了又想。
“那子嗣上呢?”
“更是没有可能。以前母亲爱给我讲古,后宫的事也了几句。她华真道人哪里都好,就是子嗣上有些妨碍。太医院的御医全给她看了一遍,就连民间圣手,也招过几个进宫,都她身体没问题。可见这个人,福气不能太大。”
归苼的话完,池温也犯了难,若非要是华真道人在背后出的主意,她也没有动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