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方行一个星期没有回过别墅, 也没有叫何妧搬出去，在这期间他让人把别墅的产权办到了何妧名下。

    他派人过去没多久，何妧的电话就了过来。

    “许方行, 我要个别墅有什么用呢？”何妧问他。

    “那你想要什么, ”许方行靠在沙发上，声音冷沉，“想要我继续无怨无悔地填补你们家的漏洞，还是想要我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接着和你过日子？”

    那边沉寂了一瞬间, 何妧竟然笑了起来, “我一直觉得你这人满身都是刺，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样的人，这么多年了, 你一直都没变。”

    只是他对她好的时候尚且还知道收敛，而现在连收敛的必要都没了而已。

    许方行没话。

    何妧话锋一转，“能忍受得了你脾气的人应该也就是沈棠吧, 听你们离婚的时候，你也给了她一套房子, 不知道她是怎么算的，不如我去向她取取经？”

    “我要是你, ”许方行开口道, “我就老老实实地收着, 不管是弥补亏空也好, 还是卖了去别的地方生活也好, 而不是在这里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别人。何妧，你这么聪明的人为什么一定要得这么难堪？”

    “你生气了啊, ”明明她了那么多，他却只是现在生气了而已, “是因为我到了沈棠吗？”

    许方行愣了下，“跟她没关系，”想到之前的事情他有些恶劣地，“沈棠和许执在一起了，我还从来没见过许执对哪个女人动过心，何妧，你想看看吗？”

    意料之中的沉默，许方行完却没觉得比对方好受多少。

    他真的喜欢沈棠。

    何妧握着手机的时候想，原来她年少时的那些错觉不是错觉，许执看着沈棠的时候和看着他们的时候是不一样的，那是一种介于温情和爱情之间的状态，随着时间的沉淀，变得越发内敛和沉重。

    她其实原本以为他们不会在一起的。

    许执那么克制的一个人怎么会向他看着长大的姑娘求爱呢？

    可他分明做了，想也知道沈棠那种性子不会这么容易就冲破桎梏和他在一起，那个偏要和她相恋的人只会是许执。

    被许执喜欢是一件幸事还是不幸，何妧不知道，她这辈子都没有感受到的机会。

    被许方行爱也许是幸福的，前提条件是她也付出了同等的感情，但她没有做到。

    “明天上午，你陪我去医院把孩子了吧，”何妧，“他的到来是个意外，但至少走的时候你应该在场。”

    许方行沉默了会儿，“嗯。”

    不过许方行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去医院的时候除了何妧，还有另外一个人。

    沈棠看了眼自己的手机，“我不知道你们叫我来是什么意思，但有话直，别浪费大家时间。”

    许方行看向何妧，有些恼了，“你这是干什么？”

    “没什么，”何妧将脸颊边上的碎发掖到耳后，“我就是自己来做手术害怕，所以想要多叫两个人陪我。”

    她朝着沈棠笑了笑，“沈棠，我们以前也是好朋友，你不会这么冷漠吧。”

    沈棠看了眼许方行，又看向何妧。

    “我好像从来没有当面地认真地和你过……”

    何妧歪了下头，好奇地听着。

    沈棠笑了下，“我对你介入我的婚姻的事情，感觉到非常非常得不耻，直到今天我依旧这么认为。”

    何妧的脸色僵了下。

    “我不知道你今天叫我来是什么意思，但你叫我来用的是什么借口你很清楚，”沈棠，“何妧，你不是个很骄傲的人吗，现在为什么连这点骄傲都要拿出来给我践踏？”

    何妧平静地看着她，“我有时候真羡慕你。”

    “我有什么可羡慕的？”沈棠觉得好笑。

    即便是觉得羡慕，就可以把别人的东西抢过来据为己有吗？

    何妧却什么都没。

    另一边的许方行，脸色已经完全冷了下来。他从没想过让沈棠看见，哪怕是当初准备离婚的时候也从来没想过让沈棠和她见面，但现在却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他闭了眼睛，听到何妧，“到我了，为我的第一个孩子送行。”

    “够了，”许方行睁开眼睛，“进去吧。”

    何妧抬眼看了他两眼，嘴角扬起淡淡的弧度，她突然靠近许方行，抬脚在他耳边了什么，许方行的盯着她，直到她转身跟着护士走了进去。

    门外剩下许方行和沈棠两个人，许方行想要抽烟，手碰到了想起这里禁烟又放下了手。

    “她跟你了什么，让你来这里？”许方行问。

    沈棠将头转回来，“没什么，事。”

    其实何妧的是她这里有些许执的东西想要她帮忙带回去。

    但沈棠觉得现在不适合这些，虽然在感情这件事上，沈棠在许方行身上摔得一塌糊涂，可是有时她还是会先考虑许方行的感受。

    倒不是因为还喜欢，如果非要什么理由……大概是长辈的宽容？

    想到这，沈棠长长地叹了口气。

    要是许执知道她心里有这些想法，不知道又会些做些什么来羞她。

    “你走吧，”许方行对她，“这里没你的事。”

    沈棠本也不算留在这里，当即便决定离开恰好手机响了起来，她走了两步接了电话，许方行看见她脸上的笑觉得扎眼。

    不用问也知道是谁，在他的记忆里，沈棠很少会笑得这么开心与温和。

    “许方行，给你指一条明路吧——你喜欢沈棠。”何妧的话在耳边响起，魔音绕耳似的。

    他喜欢沈棠？笑话。

    许方行收回目光，盯着医院的白墙，然后冷不丁地笑了声，了电话给自己的秘书过去。

    “我让你办的手续赶紧办好，然后过来医院这边。”

    挂了电话他靠在墙边，何妧出来后他还一直这么站着，秘书站在他的旁边。

    许方行看了她一眼，沉默了一下，叫身边的人送她回去。

    何妧脸色苍白，“你不送我吗？”

    许方行看着她扯了下嘴角，有些话想要出口，不知道怎么的又止住了，只，“我还有事，让他去吧。”

    何妧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身影，兀自笑了笑。

    沈棠的对，她就这点骄傲了，没必要都放在别人脚底下踩。

    就到此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