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救她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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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潮湿腥臭的的甬道之中,到处都是蠕动的猩红色触。

    血液流了满地,形成一个个洼。

    一只脚踩下去,裤腿上溅了不少血液,濡湿阴冷的触表面带着细微刚毛在鞋面滑动,下一刻被一刀两断。

    白舒浑身血污,筋疲力尽,断刀杵地,她倚着稍微歇口气。

    “舒舒,没用的,斩断这些触对蛊神造不成任何伤害,只会让它更加愤怒。”

    “咳,”白舒捂着嘴,接住咳出来的血液,体内的疼痛被她可以忽视,但是忽视了并不代表不存在。

    五脏六腑被两只蛊搅成一团,这样的疼痛没晕过去是因为她知道晕过去必死无疑。

    全靠意志支撑着,可现在连意志都开始模糊。

    眼前的触从一个变成两个,最后是模糊的重影。

    背后一根触袭来,白舒迟钝地扭头。

    眼前是一片血色。

    凤怜儿被钉在触上边,胸膛被捅了个对穿,她掐着从前胸钻出来的恶心东西,狼狈的脸上扯出来一抹笑。

    “舒舒,其实有一个办法,我的身体里还有一只蛊,是蛊神的子蛊,用你的蝎子吞噬了它,蛊神会元气大伤。”

    白舒迟缓的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眼眶微微瞪大,“怜,咳,怜儿?”

    她单膝跪地,不知道是不是两只蛊虫打架打到了她的心脏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抓着,狠狠地捏碎了。

    怎么感觉这场面很熟悉?

    不应该啊,才认识多久来着?

    才认识两三天啊。

    白舒眼前一黑,意识被拉入深渊之中。

    “白舒,舒舒,我好喜欢你啊,如果下辈子我们还能做姐妹就好了。”

    声音传进耳朵里,越来越清晰。

    白舒眼珠子转动,就是睁不开,凤怜儿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来灌进她耳朵里。

    “舒舒,下辈子换我来保护你了。”

    “舒舒,你是一个傻瓜”

    黏在一起的眼皮撕开,眼中的悲伤还没来得及褪去,沉重的呼吸声在木屋里回响。

    白舒抹了抹额头,将汗水甩到一边。

    她打量着陌生的环境,被烛龙吞噬后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遮住半张脸按压太阳穴,昏迷前的最后一幕在她脑子里打转。

    梦中的情绪还没有散去,但白舒仔细回想却发现自己又忘了。

    第二次了。

    随着臂的抬起,袖子往下落了一些,白舒看见腕上的人微微眯眼。

    门被人推开,走进来的男人换上白衣黑裤,长发拢在脑后随意绑上。

    “醒了?”扶冥声音清冷。

    要不是随着他一起洒进房间的阳光透出了些许温暖,白舒能哆嗦两下。

    “凤怜儿呢?”

    “你昏迷了五天了,”扶冥坐在房间内唯一的椅子上,“凤怜儿在哪,不应该问你自己么?”

    白舒愣了愣,“什么?”

    “你自己做了什么也不清楚?”

    白舒摇头,一脸懵,心头的悲伤也被冲掉了点,“不清楚。”

    “舒舒!”

    人未到声先闻。

    房门被猛然推开,声音很欢快的钻进白舒耳朵里。

    “你醒了啊,”凤怜儿逆着光站在门口,眼眶红红的,最后朝着白舒扑过来,“要不是扶冥先生路过救了我们,我们肯定已经死了。”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们肯定活不了呢。”

    白舒脑袋转不过来,耳边是叽叽喳喳的声音,心里有太多疑问,把她打个措不及。

    “扶冥?是你?”等凤怜儿出去准备午餐,白舒才发出第一个疑问。

    她半死不活躺在床上,有一种被背叛了的感觉。

    两人认识那么久,她都不知道老怪物的名字,最后还是从别人口中听到的。

    男人没话,黑沉的眸子盯着她,那感觉像是刀尖在她皮肤上滑动,冰冰凉凉的带着寒意。

    “你是不是有病?”白舒不喜欢这样的目光,像是在打量一个货件。

    扶冥倏地站起来,头也不回往外走。

    “哎?扶冥先生?您去哪?”凤怜儿差点和人撞了个正着,拍拍脸颊,压一压快要蹦出来的心脏,“舒舒,你是不是惹扶冥先生生气了啊?”

    他有病!

    白舒心里吐槽,却不想在这上面多聊,“怜儿,你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吗?你胸口上的洞呢?”

    凤怜儿见她在胸口比划,叹口气,“来话长,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还以为我肯定没命了,一睁眼就在自己房间里,我以为是在做梦呢,当时要吓死了,我都决定要把子蛊挖出去给你了,结果你半天不话,就看着我。”

    “最后我把子蛊挖出来之后就昏迷了,之后的事情就不知道了,你不知道我刚醒来的时候多惊讶,被捅出来的洞没了!没了呀!一直在我身体里的子蛊也没了呀,舒舒,你肯定是我的福星,我爱死你了!”

    “我看着你?”白舒敲了敲脑袋,她记得那之后她就昏迷过去了。

    度过了黑暗期,南砂戈壁日头很晒。

    白舒支开了凤怜儿,想要弄清楚这件事情,只能找扶冥。

    汗湿的刘海黏在额头上,白舒在一条河边找到了扶冥。

    河面上波光粼粼,倒映着蓝天白云。

    这比白舒想象中的戈壁景色要更好。

    她找了一颗大石头,随意拍拍坐下来,两人明知道对方的存在,却沉默着。

    许久,有一只喜鹊落在树梢,扶冥瞥一眼,那喜鹊一僵,直直往树下掉。

    白舒:“”

    她走过去,喜鹊身体温热,心脏却不跳了。

    “有病。”

    “白舒,”扶冥警告。

    “多来几只,回去炖汤喝。”

    扶冥收回视线,食指和拇指稍稍整理袖口,“这是一只蛊。”

    “嗯?”白舒捏了捏触摸过喜鹊的指尖,跑到河边去洗去了。

    “扶冥?”这个名字叫起来没有一点熟悉感,她闭了闭眼,问道:“我到底是谁?”

    风掠过树梢、水面,往男人身上扑。

    他不曾开口,白舒却笑了,“我就是我啊,还能是谁?不过啊,你是谁呢?”

    “那么重的伤,凤怜儿还活着,真是不可思议,是你救的她?”

    “救她的不是我,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