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我到处逛了一天，累了吧。”

    “没有。”

    “他们都你是泥腿子，我看跟你比起来，他们才都是土狗。”

    柏雪掩唇笑着，看着男人将大包包的购物袋都提进了自己家里，“道上混了这么些年，怎么还像个好学生似的，干干净净的，真有意思。”

    尹斌把东西送进了屋里便退了出来，端端正正地站在门前与女人告别。

    “听他们现在都在找你，你脖子上这颗脑袋可值钱得很。”

    柏雪不允他离开，涂了红指甲的纤纤玉手拎住了他的衣领，凑近别有意味地道，“要不，你就先住我这？”

    “跟着我，他们不敢动你。”她挑眉看着眼前不为所动的男人，踮起脚，想要去够那双紧抿的唇。

    尹斌不自然地偏过头，微微退开了距离：“抱歉。”

    柏雪也不生气，俏皮地撅起嘴巴哼了一声：“笨孩。”

    “好吧好吧，你回去吧，我会跟爸爸你的事的。别担心，本姐可比外面那群臭男人要讲义气多啦。”

    她明明比尹斌还要年长几岁，起话来却娇俏可爱，被拒绝了也不较真，爽快地挥挥手关了门，“拜拜。”

    是个好女人。

    在等电梯时尹斌脑中闪过这样的念头。

    如果是以前的他，一定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他并不讨厌柏雪的直白，这种率真可爱反而还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更不用柏雪那几乎完美的背景与个人素质。

    换成别的男人，恐怕没有人舍得丢下这块肥肉。

    但他也不知是怎么了，明知攀上柏家就能顺利度过难关，却偏偏选了最费劲的方法，还差点为了「守节」把柏家的大姐都给得罪了。

    一定是狐狸精的咒术，他想着。

    柏雪靠近他的时候，他心中却只有那个笨蛋狐狸哭泣的模样。

    碧守身上仍有太多的谜团，从本质上来，甚至都不能算做是人类，可尹斌偏偏就是放不下。

    那多年前被强塞进他嘴里的葡萄味的糖果，那不知做什么用途的碧绿色珠子，还有狐狸那毛绒绒的耳朵与尾巴，和那笨拙却甜蜜的吻，全都一点一点钻进了他的心里，还把那里霸占得严严实实的。

    这也太奇怪了，他苦笑。

    也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他这头还坐在没发动的车里，反省着自己是不是过分沉迷那只狐狸精的美色了，那只狐狸精就给他来了电话。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喂。”他接起电话，想听听笨蛋的声音。

    “尹斌！”电话那头的碧守听起来好像松了一口气，“你有没有事啊？！”

    “我有什么事？”

    “我怕你有危险……”碧守的声音听起来确实很是担心。

    他从医院回到家里，越想于风过的话，就越是担心。尹斌明明了最近会很忙，可能没有时间接电话，可他思来想去，还是耐不住性子拨通了他的号码。

    “我听最近有很多人想害你……”碧守话时声音微微颤抖，他清了清喉咙，又道，“你要不要来我家？我保护你！”

    “因为我们是朋友嘛！”他补充道。

    尹斌突然笑了。

    “没事的，别担心。”他。

    尹斌对碧守怎么会知道自己的事略微有些奇怪，但他又想起早前碧守也过，之前以为他是妖星时，也曾经调查过他的事情。

    妖怪嘛，自然神通广大，他并未深究。

    可就算是神通广大的妖怪，尹斌也不希望把自己的祸患带去给碧守。

    毕竟那家伙是个连自己都保护不好的笨蛋。

    他虽不用担心，碧守又怎会真的不担心。

    “那你有地方住吗？”他问尹斌，“天气凉了，你可不能睡在公园啊！”

    “我有地方住，别担心。”尹斌仍是。他的声音平和，带着让碧守安心的力量。

    “是……”碧守犹豫再三，还是藏不住事地将心中纠结问出了口，“是……是住在你女朋友那里吗？”

    尹斌以为他还在意着酒店看到的那一幕，暗笑这笨蛋的醋劲：“不是过了，我没有女朋友。”

    碧守不话，心里仍想着在于风手机上看到的监控里的尹斌给女人买衣服，轻拍她脑袋的画面。

    他不知道尹斌为什么还要骗自己他没有女朋友，心里酸酸的。

    “我好想你。”没来由的，他突然道。

    明明前一天他们还见过面，明明他发觉尹斌在对他撒谎，明明就算是好朋友也没有整天黏在一起的，可这几个字就像是怎么都藏不住了似的，一松懈了气势，就自己从心里跑出来了。

    闻言，尹斌那头突然没了声音。

    “你什么时候能来找我玩啊？”碧守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哭音，撒娇似的，“还要多久啊？”

    尹斌几乎要被这声音勾走了魂，差点就要一脚油门直冲他家楼下，将这个笨蛋狠狠地揉进怀里。

    但他还是克制住了这股让人恼火的欲望，很久，才回答道：“我也不知道。”

    他不想对碧守谎。

    电话那头似乎呜咽了一声，他几乎能想到那狐狸难过的样子，不自知地握紧了手机。

    “那……”碧守的声音听起来可怜兮兮的，“我还能给你电话吗？你有时间接电话吗？”

    “我会接的。”尹斌，“我保证。”

    他甚至有点憎恶起早前开玩笑逗碧守没时间接电话的自己来。

    “嗯。”闻言碧守似乎好受了些，嗓子却仍带着颤音，他似乎完全意识不到自己这个电话得有多腻歪，哼哼唧唧的。

    好歹也是会法术，五百年才出一只的人狐，可面对尹斌时他却总是不由自主地娇气了起来，还很理直气壮的样子。

    “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现在住在哪里？”碧守又问。

    尹斌沉默，似乎不太想。

    “呜！”碧守察觉了对面的迟疑，更伤心了。

    肯定就是住在女朋友那里！他想……

    尹斌想的却是万一这个笨蛋冒冒失失过来被人发现了，那就太过危险了。

    可那电话对面，那明显不太对劲的，几乎像是在抽泣的呼吸声，还是让他没办法狠下心来拒绝。

    “我可以告诉你地址……”他，“但是你要保证，想要来找我前，一定要先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