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话 死亡既视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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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辈子一直到海难溺水,任非的身体都是十分健康的,根本没有过任何绝症的征兆。

    任非不敢大意,午饭后就直接约了医生。医生姓楚——楚民昊——是个四十来岁的精英人士,任非从生病也基本是在楚民昊的医院看的。

    这个位医生,既是任非和老妈的私人医生,也是老妈交往的对象,是任非信任的长辈。

    楚民昊询问了任非的情况后,当即就让他下午去医院。

    医院并不是很大,主要是针对一些需要保护隐私的病患。任非配合楚民昊做了全身检查。结果出来之前,任非等在为他安排的病房里。

    顾茗发来消息的时候,正好楚民昊推门进来。

    ——有点事,晚点跟你视频。

    任非收起手机,穿着病人服的他依旧挺拔帅气,衣架般的身材把衣服撑得有些短。

    “我看了所有的报告,”楚民昊坐在病房的沙发上,任非就坐在他对面,“很奇怪。”

    “奇怪?”任非摸了把头发,心里紧张脸上却带着笑,“楚叔叔,难不成我变异了?能不能成为超级英雄?”

    “不是……”楚民昊并没有因为任非的话而放松,把报告摆在任非面前道,“你不该是这个年纪。”

    离开时,任非开着车,天已经黑了,他不想回去。公寓,顾茗家,自己家……他都不想去。

    学区房有人扫,却除了酒之外没有其他任何能下肚的东西。

    任非走进去的时候,还能看见茶几上那个破碎的相框,里面是他和艾蒙的照片。

    “到底是怎么回事?”任非直接在地板上躺下,汗水顺着身体留到地板上,“才跑了半个时就累成这样。”

    回到学区这边后,任非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在附近的健身房里跑了会儿步,想看看自己这身体是不是真像楚民昊的已经是五十岁左右的年龄了。

    “跟早衰的症状并不完全相同,与其早衰,不如是身体机能突然极速衰退。起始时间应该是最近一年左右……”

    时间太巧合,任非已经无法不将这种身体状况与重生联系起来,“命运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五十岁,这样一算,不是跟自己两辈子年龄加起来差不多?如果这猜想是真的,这又是怎样的时间秩序呢?

    胡乱想着,任非再一次觉得自己的生活似乎是虚幻的,或许自己溺水昏迷了,或许现在只是昏迷中做的一个梦而已。

    一个偏离了原来轨道,却不想醒来的梦。

    在地板上睡了一晚,第二天清的阳光照到任非脸上时,睁开眼的他幸运地发现,他并没有回到原来的世界,他……还在这里!

    可是身体僵硬得如同石头,半天连手指都动不了。

    “你这种状况虽然少见,可也出现过相同病例的。”楚民昊一大早接到任非的电话,就直接赶了过来,“大多数是因为基因问题,虽然医不好,不过我能给你开一些药物,尽量将这个过程延缓。”

    “有多久?”任非裹着毯子,只一个晚上,他脸上的细纹多了不少,“我……还有多少时间?”

    “按照现在的速度,最多两年。”楚民昊给任非的手臂绑上橡胶带,将针尖扎进皮肤,“这个药物每个月注射一次,我再给你几种口服药。之后的药量,要看你身体的耐药性,以后,尽量不要剧烈运动,预防老年病症的突发。”

    “楚叔叔,”任非看着淡红色液体被注射进身体,甚至能感受到液体的冰凉,“您看过死神来了吗?”

    楚民昊来的时候就穿着西装着领带,开始给任非诊疗时还换了白大褂,并且仔细地将双手消了毒。

    这是个十分严谨的人。

    “按压着,死神来了?”直到注射完成后,楚民昊才开口,“死亡既视感?”

    “……或许不是既视感,”任非一直保守着自己的秘密,在这一年里,眼看着所有事情偏离曾经的轨道,现在这条路就像延伸进了满是迷雾的荒原,一切都变成了未知。

    而最残酷的是,这种未知中似乎只有他的死是注定的。

    任非想找个人倾诉,老妈和顾茗肯定不行,其他人又无法完全信任,现在只有这个知道自己病情的医生了。

    “我似乎重生过,在一年前,死亡的时间是两年之后的五月二十号晚上。组合庆功宴,我……我们的游轮遇到撞击,我溺死在海里。”任非按着手臂,咬着牙终于把秘密了出来,

    “楚叔叔,你是不是有种时间的力量,注定我会在某个时间点死亡,即便重生……也会死亡。”

    “人在受到巨大击,或者……”

    “或者不愿意接受既发事实,便会产生一些与现实不同的幻想是吧?”任非苦笑,抬头看着楚民昊,“楚叔叔,我想,这一年以及之后的两年,我确实活过一遍,而且之前的记忆越来越清晰。很多时候,我都觉得现在的生活才是假的,我……甚至记不清前几天的一些事,可之前的却记得清清楚楚。”

    “楚叔叔,我可能不是生病。”任非完,呼出口气,如同彷徨的孩子,眼神里是迷茫和慌乱,“我不想死。”

    楚民昊没出声,从带来的医药箱里拿出几瓶药,写了每种药的服用剂量,贴在药瓶上。

    “非,接下来你每周三下午来医院,我们要做个为期三个月的观察,找出最有效的延缓衰老的药物。”楚民昊把药推到任非面前,“这件事我会对你妈妈保密,也会帮你联系一些这方面的专家,会找到办法的。”

    “谢谢,”任非开药瓶,开始吃药。

    任非知道自己的话在正常人听来很荒谬,特别是像楚民昊这种一切都以科学为依据的医生。

    “至于你的,不管是真是假,我想我能做的,就是尽最大的努力治疗。”楚民昊拍了拍任非的肩膀,“有时间多陪陪你妈妈吧。”

    “所以,你们早点结婚多好。”任非周身都弥漫着低沉,“楚叔叔,我已经长大了,我不希望……”

    到这,任非眼睛突然就红了,鼻头酸涩得像吞了芥末,“不希望,她以后……对不起,我怕她接受不了,连我也走了的话,她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晚上还有一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