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宴会
纯嫔还要推辞,那边侍女已经抱着一只兽进来了。
“娘娘。”
丽嫔示意侍女到纯嫔那边去:“把黄给纯嫔姐姐看看,要是合心意,就带回去吧。”
侍女应诺,抱着兽就凑了过去。
“啊!”
纯嫔把视线转过去,突然她惊叫一声站起来连连后退。地上跪着的风荷连忙抬头,待看清那侍女手里抱着的东西后立刻起身将她推开。
“放肆!”
屋里乱了起来,那个侍女站立不稳,原本抱在怀里的兽被摔了下去,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
纯嫔尖叫:“把它弄走!快把它弄走!”
风荷一边安慰她一边指挥人把在地上乱爬的兽赶出去。
“干嘛呢?”歪在榻上的丽嫔理了理身前的披帛,眉头微颦:“纯嫔姐姐怎么胆子这么,不就是只老虎吗?怎么就被吓成了这样。”
是的,那只叫黄的兽一身黄皮,额头上的「王」字虽不明显,但也初具轮廓。
毫无争议,它就是只老虎。
原本垂首站在纯嫔身后的侍女们纷纷上前,联手把那只半人大的老虎给按在地上。
然而那只老虎刚刚很乖,现在却龇牙咧嘴,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
纯嫔脸色惨白的被风荷扶住,她的手脚冰凉。
丽嫔躺在那,看着她的目光有些猎奇:“我听纯嫔姐姐您以前被老虎咬过,侥幸才捡回了一条命。难道这不是传言,是真的?姐姐,您的腰上真的还有伤疤吗?啧,陛下跟我的时候,我还不相信呢。”
“陛下……陛下跟你的?”纯嫔的声线有着压不住的颤抖。
丽嫔连忙捂住嘴,满脸歉意:“哎呀,姐姐你别在意,妹妹一时情急漏嘴了。陛下他……他也就是那么随口一提。毕竟您身上的伤疤那么明显……”
风荷扶着颤栗不止的纯嫔,焦急的用手在她背后安抚。风荷看着丽嫔,敢怒不敢言。
丽嫔扫了眼四周,有些无趣的了个哈欠:“纯嫔姐姐,今儿个估计是不能跟你学了。不如这样吧,你把要教的先教给我宫里的侍女,改明儿我再去跟她们学。”
完这句话她站起身,眼睛在风荷身上转了圈:“等姐姐什么时候不怕老虎了,您再来妹妹这儿接黄吧。颜儿,送客。”
于飞宫里的人连送带赶,将纯嫔一行给弄出了于飞宫。看到正门在身后合上,风荷的脸上终于没了笑容。
“主子,她实在是欺人太甚!”
不用再直面老虎,纯嫔终于停止了恐慌,她盯着于飞宫上御赐的牌匾,惨笑:“陛下竟然把我的伤疤告诉了外人……”
风荷凝神想了一下,发现有些不对:“娘娘,您的伤疤是七年前那次狩猎才有的,可陛下……陛下已经有近十年没召幸过您了……”
“啪!”
纯嫔反手一个巴掌到风荷的脸上,她的脸色又青又白,半响后从牙缝里逼出一个字:“走!”
看到纯嫔她们走远,一直守在门内的太监连忙跑回宫里。
“娘娘,您没看她那脸色,真是热闹的很啊!”
繁丽的宫殿内,丽嫔俯卧在软塌上,半个身子都伸出来,陶醉的闻着香炉里飘出来的烟。
听到太监的话,她躺回塌上,闭着眼笑道:“都当我是傻子呢,呵,好好的日子不过,我干嘛非得反咬一口。”
正给她捏腿的侍女应声:“可不是吗,那纯嫔三天两头的过来,话里话外都贵妃娘娘想要害您。依奴婢看呀,她就是想坐收渔翁之利。”
丽嫔调笑着伸手摸了把侍女的脸:“还是颜儿聪明,咱们呀,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能乐呵一天是乐呵一天。”
颜儿把脸贴在她手上,乖巧的道:“娘娘千岁哩。”
“千岁?”丽嫔侧卧下去,撑着自己的头悠然道:“我只见过千年的王八,还真没见过千里的娘娘呢。”
下面回话的太监连忙转移话题:“开年就是老太君的生辰,舅爷是要大办,娘娘您还是跟往年一样送那些东西吗?”
“生辰……嘶,纯嫔的还真没错,我娘今年确实是六十整寿。”
丽嫔想了想:“你们去听一下,那个寿字衣是不是真有那么神,要是真的,你们就去弄一件。”
太监有些迟疑:“可这是纯嫔的,会不会……”
丽嫔嗤笑:“她不敢,她还指望我跟贵妃擂台呢。放心,只要陛下……那这宫里,就没人敢明着得罪我。”
太监应诺。
就在宫里热闹的时候,一年一度的元日庆典来到了。
在皇家家宴之前,还有一场宴请大臣的宴会。这场宴会,只要是在京城里位居四品之上,那就都可以参加。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名流名士,声名显赫之人,也可以通过各种渠道参加。
今年是几位皇子联手主持的宴会。于是乎,在宴会之前,便又有了各式各样的节目。
二皇子在外奔波数月,再回到京城后,迫不及待就要重新找回存在感。
年节里,朝堂上的大人们对他斩杀了多少敌寇都热情不大,就连昭和帝都有些兴致缺缺。
于是乎,宴会前的第一场活动便是骑射。
彩头很大,二皇子直接服昭和帝,直接拿出了个三品威远将军的虚衔。
所有人都可以报名参加,获得第一名者,不论品阶出身,直接就能走马上任。
坐在夏侯府的棚子里,苏幕觉得很不可思议:“三品的军衔,这么比一场就给了?夏侯,你现在是几品?”
没等夏侯遮回答,十二便抢着道:“主子现在才从三品呢!”
看到他幸灾乐祸的样子,甲九踩了他一脚,描补道:“但是主子承了老将军的爵位,早就是正一品了。”
十二嘟囔:“不是你们军中不看爵位的吗。”
甲九翻白眼:“那军中也不会看这种虚衔啊。”
苏幕看着他们,不禁笑着摇头:“你们可真是……我就是随口一问。不过假如真能胜过这里的所有人,做做三品,应该也差不多。”
着,他若有所指的看了眼夏侯遮。
夏侯遮翻着加急的文书,对此不置可否。
十二嘀咕:“主子从来都不参加这些,以前有人挑衅他都不参加。”
“哦?”苏幕碰了碰夏侯遮:“真的?你怎么一点少年人的锐气都没有啊。”
夏侯遮批阅的笔迹丝毫不乱:“没意义。”
苏幕摸摸下巴:“好像……这对于你来,是没啥意义。你既不需要通过这种方式展示才华,获取机会。也不需要扬名立万。嗯——除非你想向谁证明自己。”
他压低声音:“你告诉我,以前有没有喜欢过那个姑娘,想着用这种方法引起她的注意?”
夏侯遮停下手里的笔,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苏幕与他对视两秒,随后清咳一声率先移开视线:“没有就没有,你瞪我干嘛。”
站在旁边的甲九抱着摞文书,镇压下想什么的十二:“苏公子您放心吧,以前我们都以为主子要跟着长公主出家呢。”
苏幕有些讪讪:“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夏侯遮把手里的文书批完最后一笔,然后问道:“还有吗?”
甲九连忙摇头:“没了没了,这些是突然加急送过来了。就这些了。”
十二在他身后蹦蹦跳跳道:“所以主子您可以带苏公子去看烟花啦,再不去可就来不及了。出去直走左转,再右转就是画延桥……”
甲九一手抱着文书,一手勒着十二的脖子,强笑着告退:“晚宴还要一个时辰,主子您和公子慢慢玩。属下就先告退了。”
苏幕的眼睛在甲九的腿上溜了一圈,等他们出去后,哼笑一声:“果然了一顿老实多了,见我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
夏侯遮把笔洗了洗放好,拉着他起身:“走吧,天一黑那边就开始了。”
苏幕站起来:“你……就这么跟我一起去?”
“嗯?”
“看烟花什么的,一般不都是未婚夫妻才会去的吗?”
夏侯遮握紧苏幕的手,有些疑惑:“所以呢?”
苏幕嘶了一声:“所以呢,所以你跟我去,不就相当于在那些人面前承认……”
夏侯遮追问:“承认什么。”
苏幕盯着他,夏侯遮坦坦荡荡的任他看。
“呵,姓夏侯的你行啊。想套路我。”
夏侯遮眉头微皱:“套路是什么?”
苏幕反握住他的手,掀开帘子往外走:“套路就是你。”
对于这个答案,夏侯遮还是很不解,但他没有再深究,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走在人群里,苏幕靠在他耳边声道:“你跟我实话,为什么今天一定要让我来参加这个宴会。我又不是官员。”
夏侯遮感受着耳廓边湿润的气息,微微蜷缩了下手指,然后同样声的回道:“你是官员家属。”
苏幕把手放到他腋下:“,你有什么阴谋?”
前两天,苏幕发现夏侯遮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弱点,那就是他怕痒。只要碰到他比较敏感的地方,夏侯遮就会全身紧绷。
于是乎,在挠痒痒威胁之下,夏侯遮不得不老实的交代:“明年立春是个好日子。”
“什么好日子?”
“宜嫁娶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