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 24 章 我看是你胆大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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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营地之后,孙熙灵等人已经在煮菌菇汤了,仆从将兔子收拾好切成块,和菌菇一起炖煮。旁边的火上正架着肥鱼,油脂滴到炭上滋啦一声。

    椅子上铺着软垫和毛毯,坐上去软且暖。阿凝身子靠后,放松的低叹一声。绿画将准备好的糕点放在一旁的桌上,阿凝几人边吃边聊。

    河边,一身布衣的徐倚晴正在洗漱碗筷,身边不远处有脚步声,而后有人蹲下净手。徐倚晴转头,面上登时变得柔软起来,“长风大哥?”

    本来看河边有个丫鬟在干活,长风特意去了下游处,拉开了一些距离。没想到这人竟然是她,长风回以点头,而后便甩甩手走了。

    已经多日不曾见过他,即使云卫吃饭的时候,他也是有意躲着她。因此徐倚晴想抓住这次机会多和长风几句话。放下手里的东西,徐倚晴快步追赶他。

    阿凝正在吃杏仁酪,见到有个姑娘伸胳膊将长风拦住,她惊的咳嗽一声。十年前兄长离开边关之时,他亲手组建了云卫,招募的都是孤儿,签的都是死契。

    长风便是第一个来报名的,那时候他瘦一个,却在考核中脱颖而出。这么多年过去,他和赵忆的感情极好,且性子也有些相像。

    阿凝唇角带笑,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偷偷的盯着那头的动静。

    徐倚晴将人拦下后,长风已经面带不快,他扫了一圈,见没人注意这里才低头,快速的道:“徐姑娘,有事?”

    这些日子爹娘的教诲宛若在耳旁,可是徐倚晴就是忍不住想见他,想和他话,哪怕他是现在这么不耐烦的样子。阿娘,一个人若是不喜欢,那便永远不会喜欢。

    她不信,她想试试。所以她决定给自己最后一个机会,若是没有结果那她便死了心。

    想到这,徐倚晴抬头,往日里带着笑意的眼睛发红似含着泪光,她紧紧咬着唇而后似下了很大的决心道:

    “我,我钟意你。”

    水流哗啦啦,面前的姑娘红唇一张一合,长风以为自己听错了。怔愣片刻后长风皱眉,快速的回道:“徐姑娘,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徐倚晴呆呆的站在原地,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能看见长风的背影。此处虽没有旁人,可难保有人见到她大胆行事。她已经放弃了姑娘家的面皮,却换来他一句先走一步。

    徐倚晴笑着流下两行清泪,用衣袖擦干之后,她决定再也不要喜欢他了。

    虽离二人有些远,但是根据多年看话本子的经验,阿凝已经在脑子里补了一场大戏。见那丫鬟低头拭泪,她不由得觉得有些心疼她。

    “绿画,看看河边站着的那个丫鬟叫什么,调到照雪院吧。”到她的院子活计轻松,月银也高一些。

    不过,没想到长风时这般冷血心肠,那赵忆?赵忆若是碰见了这种事,也会如此吗?

    阿凝鸦羽似的睫毛垂下,没了方才看热闹的心情。

    旁边热闹的很,狩猎的大部队满载而归,众人话声笑声混杂在一起,一幅热闹的景象。孙熙灵闻着香气四溢的汤锅,急切的询问好没好,吴雨柔笑着告诉她再等待片刻。

    身在热闹之中,却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半响之后,阿凝抬起头四处张望,却不见赵忆的身影。

    此时的赵忆身在一处密林之中,他面上平静,手上却暗暗发力,大有随时奋起攻击的意思。老者脸上的褶皱堆在一起,从右眼到耳边有一条长长的刀疤。

    他咧嘴一笑,看起来面目狰狞。

    “你后腰处有一个红痣,不若脱衣服来瞧瞧。”

    赵忆冷笑,这个罗列人好生奇怪,将他引到这里不还讲一些胡话,如今更是想让他脱衣裳。手上的青筋暴起,赵忆直接出手。

    老者本来是笑着的,接过他几招之后肃容,而后脸上的笑容更盛。他丢下一个玉佩,“若是想找我便去留香阁。”

    完之后一掌击退赵忆,然后几个跳跃便消失不见。

    棕色的眸子里云雾翻涌,赵忆顿了顿还是矮身将玉佩拿在手里。

    黄昏时刻,营地里的篝火霹雳作响,众人各自坐着享用野味,阿凝吃了些烤鱼,便净手不吃了。绿画见她胃口不好,取了苏姨娘做的花茶冲泡。

    温热的茶盏将热意透过指尖流向心里,阿凝轻啜一口,呼吸之间都是香气。瞥了远处一眼,见赵忆在河边,弯腰不知在做什么。

    阿凝哼唧一声,也不去理会,只低头看话本子。等看了三四页,眼前伸过来一个大手,里头满满一把红彤彤的野果,被洗的干干净净还挂着水珠。

    阿凝唇角勾起,拿过一颗果子咬下,明明是酸甜的口感,她却觉得甜津津的。

    等众人用完膳,天已经擦黑了。各家收拾好东西,上马车准备回府。灵芝准备上前扶孙熙灵,然而孙熙灵豪气的摆摆手,自己三两步踩着马凳便钻进去了。

    不远处的苏怀安开折扇,掩盖住面容之后轻笑了一声。

    坐在马车里,阿凝手里捻着野果子,绿画劝道:“姐,莫要再吃了,心倒牙。”

    啃完一个,阿凝接过茶水漱口,用湿帕子净手,然后便闭目养神。马车行驶的慢,因此很是平稳,不过一会阿凝就睡着了。

    绿画在一旁看了看桌上摆放的野果,国公府娇养着的大姐,素来都是用那些精致的果子,什么时候对这些野果也有兴趣了?

    绿画再看看对面早就睡着的红琴,她低叹一声。

    等到了府里,天已经黑了。刚回到院子,就听院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红琴迎了出去,然后回来是咏梅。阿凝将刚换好的衣裳整理一番,才点点头。

    咏梅脸上都是泪,刚一进来便重重的跪下去,边磕头边道:“大姐,求求您救救我家姨娘吧!”

    “起来。”

    咏梅跪着不动,声泪俱下的回道:“大姐,姨娘被陷害通奸,现在已经被绑起来了,要等国公爷回来处置!”

    阿凝一惊,苏姨娘在国公府十几年,品行性子她都知道,万万不可能做出这等事情。她站起身,面上带了担忧,作势便要往外走,“到底是怎么回事?”

    本来出了这等事,苏姨娘被封口绑住,咏梅无人求助像是没头的苍蝇。她站起身跟着阿凝往外走,安国公府嫡姐的气势让咏梅找到主心骨一般。

    “就在下午的时候,姨娘乏了进屋休息,我也回屋睡着了,等我醒的时候便见到柳姨娘带着几个粗使婆子闯进来,恶狠狠的姨娘藏人。进屋之后竟然真的有个外院的仆从坐在屋内。”

    “柳姨娘不由分就将姨娘绑起来,还用抹布塞嘴里,是要等国公爷回来处置。”

    “大姐,姨娘向来老实本分,最是不能做出这等事的啊!”咏梅在后头边抹泪边道。

    阿凝走出院子也听完了事情的经过,她步伐未停,红唇轻启吩咐道:“绿画去叫人请我爹爹回来,再叫上几个婆子在苏姨娘院门那等着。”

    “红琴去探探那仆从的底细,问问丫鬟我们不在府里的时候众人的动向。”

    “咏梅别哭了,去叫厨房煮一些安神汤来。”

    黑夜下,阿凝眸子亮的惊人,她有条不紊的将众人安排好,待走到苏姨娘的院子,只见里面灯火昏暗,隐隐能听见婆子话的声音。

    “啧啧,苏姨娘还出自书香门第呢,连礼义廉耻都不懂。”

    “是啊,我看啊,她就是心里对国公爷有怨气,之前国公爷不是罚她了嘛,她怨恨在心,就找人泄愤呗。”

    “呵呵呵,我看也是,要我啊,保不齐那仆从让她□□呢。”

    婆子出口的话越来越粗鄙不堪,饶是阿凝面上平静,也气愤的攥起了拳头。砰的一声,阿凝大力的推开门。屋里嚼舌根子的婆子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行礼道:“大姐,您,您是什么时候来的?”

    俩婆子战战兢兢,生怕方才的话让她听见。

    “妄论主子,该罚。”阿凝俯视那两个婆子,面无表情的道。

    婆子一听急了,安国公府虽甚少罚下人,可规矩是极重的,挨板子不还要罚月银。婆子扑通跪下,匆忙解释道:“哎呀大姐,您不知道,这苏姨娘啊,她胆大妄为,她……”

    阿凝冷喝:“我看是你胆大妄为!”

    弯弯的眉毛拧在一起,显示出她已经十分不悦。阿凝没想到府里的婆子竟然胆子大了这种地步。

    正好绿画带了婆子回来,阿凝转头,“将这俩婆子送去管事那里领罚。”

    绿画点头称是,岂料其中一个婆子转了转眼珠,大声的哭嚎:“大姐您不能这样啊,我上有老下有,您可怜可怜我,饶了我这回吧。”

    一番诉,好似阿凝仗着是主子欺负她一般。绿画素来稳重也是带了怒气,她朝着阿凝望过去。

    姑娘身穿茜素色的衣裙,在领口处一圈柔白的细绒,唇白齿红的脸宛若天上清冷的仙子一般。仙子素来脾气好,却在这婆子几次三番的狡辩中冷了脸。

    她唇角勾了一下,在这个时刻,绿画却不合时宜的觉得她此刻的表情像极了赵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