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逃避虽然可耻但是可以活命

A+A-

    “竟然会出这样的话,还一上来就做出了攻击的举动。所以、果然。”

    烏尔宁加尔眼神警惕地盯着飞在空中的那个人。

    “——是你吧?你就是把这座城市变为废墟的罪魁祸首。”

    “将这里踏平是魔兽们的壮举。不过算了,反正也没有什么差别。”

    那个绿色长发的人露出了一抹笑容。

    “是的,就是我。而且这座城市也只是一个开始而已。魔兽们总有一天会踏平美索不达米亚的土地,无论是城镇还是要塞都市,被攻下都是迟早的事情。”

    毫不犹豫地发出了相当反派的发言呢,这家伙。

    一般来这种人不是自以为是的反派,就是有着绝对力量所以有恃无恐的大boss,如果仅从这副美丽至极的外表来判断的话,自己不会是运气超背的好巧不巧碰见后者了吧

    烏尔宁加尔不动声色的握住剑柄,一边试图用言语来拖延时间,顺便套一点话:“令人意外,你竟然真的就这样爽快的承认了啊。”

    “因为根本就没有什么隐藏的必要。就算我把这一切告诉了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个人道。

    “——果然还是个孩子。你不会真的以为你还能离开这里吧?你是无法战胜我的。”

    空中浮现出了金色的波纹,烏尔宁加尔眼神一凛,及时做出了反应。他动作敏捷地向后腾空翻身一跃,避开了向自己袭击来的锁链的同时拉开了与陌生的存在的距离。

    奇怪的能力。而且总感觉与父王的战斗方式很相似。

    烏尔宁加尔在保持警戒的同时思考着。

    在这个时代生活了这么多年,他并不否认这里确实有些超乎寻常的力量,甚至他自己也出于好奇而练习过魔术。

    乌鲁克市也有着巫女长和占星师这类的魔术师,而烏尔宁加尔和他的父亲吉尔伽美什则是本身就有着作为“神”的一部分,天生便不同寻常。

    那么,这个人又是什么身份呢?

    不像是魔术师。——这一点可以从战斗方式来判断。但是也并不像是吉尔伽美什那种半神般的存在。同样拥有着一部分神性的烏尔宁加尔虽

    没有亲眼见过神明,但是终究还是与神明有着一定的联系,如果真的碰上了,还不至于无法分辨出来。

    要试试问一问吗?反正在那个人的视角看来,自己也无法活着回到乌鲁克,所以透露信息给“将死之人”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时而停下制造出无形的风幕屏障抵挡住随时都有可能从周围各处冒出的锁链的攻击,时而与那个人在空中进行着追逐战,烏尔宁加尔在半空中一个侧身躲过了直接朝着脸打过来的锁链,又凝聚魔力发出光弹将从另一侧包抄过来的锁链击偏。

    趁着这个战斗间歇的会,被步步紧逼的烏尔宁加尔总算有了喘息一瞬间的时间。但是仅是也只停息了一秒而已,下一刻又有一道锁链打了过来。

    这一次烏尔宁加尔没有躲避,也没有靠风幕拉开距离,而是终于拔出了黄金短剑,迎面挡住了锁链的攻击。

    金属相碰撞摩擦时发出了尖锐的声音。烏尔宁加尔虽然无论年龄尚,但却不能与一般的孩子相比较。他用天生就远超他人的力量与对方相抗衡时,抓住这个会终于问了出来——

    “你是谁?”

    见对方似乎没有理解他突然提出这个问题的原因,烏尔进一步问道。

    “能够拥有这种力量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是籍籍无名之辈。但是现在神明已经退场,那些赫赫有名的英雄大多也已经结束了他们的传,剩下还存于世的那些中,我根本就找不到与你相似的存在,所以你到底是谁——?”

    从到大他还是第一次被人逼到这种地步,而且到现在都没有找到脱身的会,在死亡的威胁下,竟然难得一口气了这么多话,平日里向来冷静的表情也终于绷不住了。

    连自己对付他就这么吃力了一不心也许真的会被杀死也不定!而且对方显然来者不善,万一、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对那些市民们出的,到时候!!

    “啊,原来如此,原来是出于这个原因才提问的吗?”

    与已经渐渐的有些招架不住而缓缓陷入弱势一方的烏尔宁加尔不同,那个穿着白袍的人仍旧是一副悠闲的模样,仿佛之前不过是像傲慢的猎在漫不经心地逗弄着

    一只随时可以被杀死的猎物一样。

    “告诉你也无所谓。我的名字是”

    绿发紫眸的、看起来少年模样的强大敌人这样道。

    “——恩奇都。”

    在从绿发的少年的口中听到了这个名字后,烏尔的红瞳倏地睁大。

    上的力度在那一刻无意识地变得松懈,黄金短剑猛地被打飞,烏尔宁加尔后知后觉的连忙侧头去躲,但锁链还是险险地擦着他的脸颊划过,在白皙的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在战斗中,哪怕一刻的分神都可能会招来致命的危。

    本身就心神不宁的烏尔只顾着躲过视野内朝着自己的脑袋袭来的锁链,但却忽视了来自背后的攻击。

    绿发的少年中闪烁着的蓝色闪电实则为佯攻,在烏尔没有注意到的时候,金色的涟漪在他的身旁猝然展开。

    虽然这具身体天生敏锐的战斗本能在险之又险的那一刻还是为他敲响了警钟,让烏尔宁加尔在自己的意识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身体下意识的行动着躲避袭击,但敌人的力量同样不容觑,他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唔!!”

    尽管避开了致命的地方,但一道银白的锁链还是穿透了他的左腹。本就没有布料遮掩的皮肤被捅穿,鲜红的血液顿时涌了出来,染红了银色的锁链,伤口看起来触目惊心。

    本身并不具备飞行能力,全靠风的力量制造相同效果的烏尔顿时失去了平衡,从高空中重重的摔了下来,与地面相撞时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激起一片灰尘。

    穿透了他的左腹的锁链在他往地下坠落时就已经化为点点星辉消散了。这下失去了阻碍后,从贯穿伤冒出来的鲜血肉眼可见的变得更加汹涌,很快就将倒在地上的烏尔宁加尔背后的土地染红了一大片。

    好、好疼

    烏尔宁加尔疼得眼泪都要冒出来了。

    就算这具身体因为特殊的血统而天赋异禀,使他就算先是受了贯穿伤,接着又从如同现代十层的大楼这样的高度摔下来后都没有去冥界报道。

    但是,果然还是好疼、怎么可以这么疼!

    就算烏尔宁加尔本身就对负伤既疼痛的忍耐力极高,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不会感到疼痛。和被众人所

    传颂的英雄们不同,烏尔宁加尔自出生起就生活在一个相对安稳的环境里。就算他刚出生时乌鲁克因为无人治理而荒废,但吉尔伽美什王回归后,国家也就很快繁盛了起来。

    他没有经历过乌鲁克七年大旱的时光,也没有感受过还是暴君时的吉尔伽美什的统治,更没有受到过来自神明的迫害。

    如果算是穿越之前的时间,那时候他也只是个未成年的中学生,其实也只是个孩子而已,人生经历比较少,而且生活的年代也十分的和平。

    可以,除了前世导致自己死亡的那一次,他还是久违的受了这么重的伤

    而且,造成了这一切的人——那个家伙他竟然自称是“恩奇都”!

    这怎么可能?!

    早在穿越前,烏尔就作为一个历史爱好者而知晓了有关恩奇都的事迹。不过史诗的记载终归是有限的,在来到了这个世界并深刻的认识到现实与传记载的差别之后,烏尔更倾向于将自己亲眼目睹过的存在相信为真实。如果实在是无法做到亲自经历,那就只好退而求次从别人的口中去了解了。

    他这一世的父亲的吉尔伽美什王,而只要起英雄王吉尔伽美什,那么就必然无法将他的挚友恩奇都忽视掉。

    烏尔宁加尔出生之时,作为神之创物的恩奇都已经失去了生命,但是乌鲁克的人民们却没有将他遗忘。

    甚至可以,烏尔就是听着父王吉尔伽美什和他的挚友恩奇都的故事长大的。这些故事可比他以前从史诗里看来并印象深刻的什么“和神妓六天七夜的浑身是毛的泥人”什么的要不同多了咳。

    什么“天之锁”,什么“美丽的绿色之人”都是他上一世从未见过的新鲜法。不过,也不难从这些赞美里感受到乌鲁克人对他的尊敬、怀念与爱。

    连带着从未与这位神造泥人见过的烏尔宁加尔每次想到他时都不由得感到遗憾。

    能够与父王一同将乌鲁克治理的繁盛的那位天之锁,一定是一个如大家所的那样,是一位温柔又美好的人吧。

    不知不觉间,烏尔宁加尔对恩奇都的滤镜也在不断的听他的事迹后逐渐加的有十层厚。

    结果、这个人

    这个

    人竟然自己是恩奇都?

    绿色的、柔顺垂落及腰的长发,以及雌雄莫辨的相貌与嗓音。

    ——美丽的、美丽的绿色之人啊。

    以锁链来进行攻击,在穿透自己的身体时所感受到的、对神性一面的束缚,和与柔美外貌全然不同的可怖战力。

    ——神造的兵器,负责将“天之楔”拉回神明一侧的“天之锁”。

    全部都对上了。

    原先在心底也只是有着隐隐的感觉而已,但是当这个名字真的被那个人出口之后,烏尔还是不由得愣神了。

    然后他就被这个自称是“恩奇都”的人来了个贯穿伤,然后还来了个要是个普通人觉得会直接摔死成肉泥了高空坠落。

    就算是总是习惯性的认为自己并不是个十岁孩子,但这一次,连他自己也无法分辨是受了重伤后的剧痛还是被恩奇都攻击亦或是其他的什么缘故,烏尔宁加尔难得内心溢满了孩子气,感到无比的委屈。

    如果要换成一句话来形容的话,那大概就是——

    ——我亲爹都没有这样打过我!!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一直听着传闻并憧憬着的存在狠狠揍了一顿,甚至到了要被杀死的地步一样,真的太糟糕了,什么人间疾苦啊。

    “”

    不过,恩奇都,恩奇都?真的是恩奇都吗?特征都对上了,但是,但是明明已经死掉的人,为什么会?

    可是

    这个人确实很奇怪。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烏尔宁加尔不得不承认,这个恩奇都之前所的“你无法战胜我”尽管听起来傲慢又令人不爽,可确实是毫无疑问的实话。

    天之锁能与天之楔战斗的难舍难分,可见其战力的恐怖。之前恩奇都就一直一副从容的模样,可见与烏尔进行战斗时的轻松。

    如果想要杀死、或者令烏尔受到难以行动的重伤的话,对于拥有着“律神”的特性的天之锁来,这种事不是轻而易举的吗?

    所以,为什么在战斗中放水?是因为闲着无聊所以恶劣的把自己当成玩具一样在逗弄吗?是因为作为恩奇都对乌鲁克王储最后的仁慈吗?是因为不忍心伤害孩子吗?还是

    ——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

    到、或是下意识的忽视了这一点呢?

    “什么啊?结果这种程度就不行了吗?看来都没有用上锁的必要啊,这不是已经动弹不得了吗?”

    那个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看来他已经紧随其后的从空中来到了地面上,并且不紧不慢地向烏尔所在的方向走来。

    “如果只是普通的孩子的话嘛,不过,现在这些也没有意义了。放心吧,我不会就这样简单的杀掉你的。虽然不清楚你到底是什么人,但是——带去母亲那边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终于,恩奇都走到了烏尔宁加尔的身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那么”

    他朝着烏尔的方向伸出,白色的宽厚衣袖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蓝色的电流闪耀在他的指尖。

    突然,他原先想要重新召唤出天之锁的动作一顿。

    躺在地上的金发孩子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起来,眉头也因此无意识的蹙起。那双罕见又美丽如同红宝石一般的瞳孔微微转动,视线落在了俯视着他的那个人的身上。

    绿发白袍、原先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幕的少年模样的人清晰的看到男孩的嘴唇微微嚅动着,神色茫然,似乎是无意识般的、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道。

    “恩奇都”

    ——!!

    恩奇都猛地后退了一步,原先的动作也因此而中止,伸向烏尔所在的方向的此时紧紧地揪住了靠近心脏处的衣服布料。

    而就在这时,趁着这个时,原先还躺在地上任人宰割的孩子的身影突然消失在了原地,取而代之的是散了一地的花瓣。

    唯有地面上尚未干涸的血迹证实了这个孩子之前确实在这里停留过。

    “”

    毫无疑问,这个孩子依靠着幻境或是梦境一般的存在成功的逃脱了。但是本应该对此感到愤怒的恩奇都此时看起来却已经完全顾不上这些。

    这是怎么回事?

    这种感觉是什么?

    恩奇都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绿色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少年模样的人揪住胸口处布料的力道变得愈发得大了起来。

    金发,红瞳。

    ——好像,应该有这么一个人的。

    “恩奇都。”

    ——但是,又似乎不是这副模样,那个人不应该是这副模样才对。

    “不是不是的恩奇都什么的”

    先是混乱地出了自己也不清楚在否定着什么的话语,绿色长发的少年闭了闭眼睛,强迫着自己陷入了沉默。

    安静了好半晌后,他才缓缓地松开了,理了理因为他刚才过于粗暴的动作而皱起来的白袍。

    紫色的眼睛重新睁开,少年面无表情的盯着一地的花瓣以及那一泊血迹,看起来又重新恢复了冷静。

    “我可不是什么恩奇都。下一次见面的时候,绝对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