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古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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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闫岸,我完全不会水!!我不想死啊!”

    老李眼眶猩红,被水鬼们直接拖着腿往河里去,虽然拼命用指甲抓着泥土,但没有用,几秒后他的下半身就一半浸没在了黑河里,他疯狂呼救:“闫岸!闫岸!救救我!你过会救我的!”

    闫岸敛眉,一副平淡模样:“李老板,你还记得我的铜镜吗?是时候还了吧。”

    老李忽然滞了一瞬,随后疯狂点头:“记得记得,就在我店子里放着,等你救”

    闫岸无奈地摇着头:“李老板,你时间不多了,做人要诚实啊。”

    老李有些崩溃,眼看着自己的下半身已经完全被拉进河里了,于是哭喊着摇头道:“我实话!我实话!镜子刚才被这些水鬼抢走了!它们那个镜子很重要,已经在水鬼上了!”

    下沉的速度在增加,老李的已经触碰不到河岸了,整个人在水里挣扎,只剩了个脖子和在上面扑腾,炸起水花。

    闫岸一愣,思考了一秒,随后无奈地抿了抿嘴,站起身来,从地上捡起了个石头,颠了颠试感,眯着单只眼睛瞄准,准备扔过去。

    卧槽杀人诛心啊,还用石头砸人家,你到底有心吗?

    她装逼装过了吧,n本来就必死无疑她还落井下石?

    用心险恶啊,这能是花瓶类玩家?

    骗了别人就算了,大可不必这样

    虽然她确实一嘴谎话,但你们也太圣母了吧,以前怎么不见你们这么善良?

    “生活管家提醒您:您已取出一张‘王老板的护身黄符’,还剩两张。”

    在石头扔出去的那一刻,一张黄色符纸恰巧包住了石头,借助惯性呈弧线飞出。

    “李老板,把符接住。”闫岸眯眼看去,拍了拍上的泥土,敛眸平淡,提醒道,“沾点水就捏在心里,别弄烂了。”

    。。

    对不起

    对不起,是我心思恶毒了

    额,打脸了

    你们这是何必呢

    好尴尬,原来她真的准备救人啊

    这黄符还挺珍贵的,后期可能怪物还要多,但她用的时候一秒都没犹豫——你们这时候是不是又要骂她圣母了?

    我是b

    老李在危急时刻反应极速,用尽全身力气在水里一蹬,勉强接住了那块石头。可是此刻,那脚腕上水鬼的也愈发用力了,径直往下拽,下一秒他整个人就被淹没在了河里,头消失在了河面上,泛起水花的黑河上浮起许多泡泡。

    而在这时,在浑浊的河面散发出幽幽黄光——黄符也沾了水,被完全浸没在河里。

    闫岸没闲着,从背包里慢悠悠取出“带尖刺的木棍”,递到了老李沉下去的那片河面,另一只为了保持平衡抓住了旁边树丛的根部,一边平静地盯着水面,一边默默倒数着数。

    “哗啦”一声,水面的平静被打破。

    终于,河上窜出了个脑袋,老李脸色涨紫,浑身因冰冷的河水而颤抖。

    他嘴里咬着那张救命的黄符,看见了木棍,伸出拼了命地想抓住它,但因为河水,滑脱了好几次,最后还是抓住了。

    勉强把老李拽上来之后,闫岸内心松缓了一些,忽的瞥了一眼河岸,沉吟片刻,环视了一下四周环境。

    在这之后,她才扶着酸胀的腰站起了身,揉了揉绑着白色绷带的腕,暗色的血已经沁进了缠了四圈的纱布中。

    闫岸俯视着河岸边瑟缩发抖的老李,眸中带着不明的情绪。

    老李从嘴里拿出符纸,捏在心,一捂着脖子呛咳,眼眶里全是泥沙,眼周猩红一片。

    他撑起身子,还是止不住地发抖:“咳咳——你终于相信我了,我以为自己要淹死了”

    闫岸抬起头,撇了撇嘴,眯着眼打了个哈欠,没出声理他。

    “真的对不起,之前我还以为你骗我我刚才真的以为你不会救我了”老李低垂着脑袋,仿佛落汤鸡,一副委屈模样,“我还把你的铜镜搞丢了,抱歉”

    闫岸瞥了一眼他,面色在恍恍的月光下愈发苍白。

    她不带什么情绪地回应了一声:“你放心,我可是个遵纪守法的良好市民。”

    “——杀人越货什么的,是绝对做不出来的。”她望着老李的背影,忽的笑了。

    随后,闫岸蹲下了身,好心把他扶起来,把木棍递给他,让他支撑着身子。

    寂静一秒后,她似是想起来什么,回了一下头,凝视着背后已经平静无纹的河面,站在原地琢磨了一会儿。

    随后闫岸回过头来,望着远处阴森森的古玩街道,单挑眉头,瞥了眼老李:“李老板,我们走吧,回店里去——数钱。”

    其实这场夜场的表演无论怎么发展,闫岸总有打算,她绝对会救这个n,不仅仅是为了后续剧情需要,还有她的一点私心。

    当然,救n的任务她只负责存活的结果,过程嘛就看他自己造化了。

    ————

    “生活管家提醒您:游戏已进行6时2分钟,您的健康值下降过快,请注意调整。

    健康值:0

    心理n值:00”

    闫岸腕处的伤口隐隐作痛,因为刚才剧烈的拉扯,她下意识有些烦躁,将老李按在一边的凳子上,沉着眸子道:“我之前不是了么,救你是有条件的。”

    老李咽了口唾沫,低垂脑袋,里攥紧符纸,近十秒后才开口:“你想要什么?”

    闫岸的话简易明了:“把你的钱给我。”

    老李一愣:“钱?你是水鬼给的冥币?”

    闫岸嗯了一声,瞥了眼老李的表情:“你不愿意?”

    老李一哽,疯狂摇:“没没没,我愿意不过,你要冥币干什么?”

    闫岸实话实,言简意赅:“进货。”

    “可是冥币怎么用得出去啊?”老李一脸莫名其妙,哈哈笑了两声,开玩笑,“你难道去找鬼买东西?这完全不可能”

    “嗯哼”闫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眨眨黑眸,从上到下地扫了一圈老李,“看来你精神恢复得不错嘛,这么快就敢开玩笑了。”

    老李被怼得一哽,摸了摸鼻头,神情有些不自然,只能干笑一声,不好接话头。

    “既然有水鬼在今天晚上想拉你去陪葬,那为什么就不能有鬼卖东西呢?”闫岸道。

    老李神色微动,撇过了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闫岸耸肩,留下了这一句话,把老李之前装着冥币的塑料袋往肩头一甩,挎在肩上,一只食指轻巧地勾住了塑料袋的提,塑料袋里的货币相撞,叮当响。

    她走了两步,忽的又脚步一滞,回了头,盯着老李的眼睛,嘴角勾起,嗓音沉寂如水,宛若临睡前的叮咛:“李老板,今晚要把门关好哟我们明天再见。”

    老李脸上的肉一颤,整个人再次定住了。

    回了自己的店铺,闫岸把装冥币的塑料袋直接塞进了抽屉里,然后两交叉放在脑后,靠着椅子,闭上了双眼休憩,店铺里依旧只有门口两盏幽黄的灯光照射的微光。

    我十分肯定她刚才还在恐吓n

    喂,你还没关门

    玩恐怖游戏的宗旨:晚上不能睡太死。

    才过去了短短一分钟的时间,椅子上那个靠姿懒散的玩家呼吸已经平稳且缓慢了,浅浅地呼吸着,眼睫毛纤长而微微轻颤,是如水般的沉静,但眉间却莫名拢着郁气。

    她真睡着了?这睡眠质量杠杠的啊

    刚刚才不能睡太死

    太累了吧,不仅脑子累心还累,你们忘了她是个第一次玩游戏的新人?

    就怕晚上来怪物啊!睡熟了那就真完了

    鄙人叨唠一句,你们放心吧,别杞人忧天,她的智商比你们好太多了,在熟睡之前会做好万全打算的。

    诶那个总是自称“鄙人”什么鬼的,你用得着总是踩一捧一吗?这新人有那么nb?呵呵

    虽然十分不爽,但确实无法反驳

    鄙人是半路来的这个新人直播间,如今只是实话实,把鄙人看到的景象分析了一遍而已。你们趁现在的空隙,还是把今天的任务先完成再吧!

    你文邹邹的你得对,再见,老妈子

    不知过了多久,但依旧是深夜十分。

    闫岸忽的睁开了眼睛,眼皮子慵懒地半搭拢着,明黑的眼睛深处无一丝困倦意,她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揉了揉眼睛,眼角流出生理性泪水,这一连串动作下来算是彻底醒了。

    昏暗之中的闫岸坐在桌子前,用右揉了揉脖子,敛眸思虑,无趣地翻着桌上那本极厚的无字天书。

    这才过了三个时诶,她不接着睡吗?

    没人理我,就剩我一个了?

    玛德,真没人了

    鄙人还在,这个直播间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好无聊啊

    鄙人可以跟你聊天,嗯明天大概不会无聊了,会有新地图出现,根据这位新人的性格,她大概率会主动出击,但考虑到健康值,她应该会相对的谨慎行事

    哇,你真的能推测出来吗?这么厉害的话怎么会到这儿来了?

    鄙人被区里合作游戏的一个五人团队下套了,被当成了挡箭牌。罢了罢了,这些事也已经过去了,没办法重来,只能在这儿耗尽剩下的生命了。

    五人团队?我好像知道你的是哪些崽种了

    发弹幕时不要爆脏口,直播间有健康文明用语的规则的。

    我这是在为你话诶:(

    时间仿佛流动向下的沙砾,一点一点缓慢前进,瞧着店铺门口逐渐升起光亮,直到一丝两丝的阳光散射进了店内货架上,昨夜游客们的造访使货架上沾了不少粘腻腥臭的液体。

    闫岸撑着下巴一动不动,眼睛也不眨一下,直勾勾地盯着店铺门前的石板道路。

    应该快来了吧,新的n已基本失去了导向价值,该出现新n提供新的关于游戏方向的线索了。

    “生活管家提醒您:游戏已进行3时34分钟,主线任务进度依旧无进展,请您继续努力!不要消极怠工!否则将造成游戏内容的趣味性过低!

    健康值:5(您的身体存在自我损伤,经生活管家判定,您健康值最多恢复至5)

    心理n值:00”

    白润纤细的指尖敲击着桌面,一下又一下乐此不疲,它的主人仿佛正在百无聊赖地等待着什么。

    闫岸瞥了一眼早被她忽略到一边的伤口,暗红色血迹凝结在纱布上,应该已经凝痂了,她转转腕活动了一下,站起身来,走到了店铺门口。

    晨曦正在一寸又一寸地向上攀爬,光亮从远处的石板逐渐蔓延至脚尖,古玩街上一片宁静,只留下一两声悦耳的鸟叫。

    闫岸走出自己的铺子,瞥了一眼对面紧闭的聚宝斋,随后似是散步,转弯后径直走向右侧,大约十几米之后就停住了脚步。

    她敛眸平淡,扒开了水晶门帘,短短一晚的时间,这帘子上就生起了灰尘,沾染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