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看起来极为美味
明夫人显然是心中也高兴得紧,见丈夫这般欢喜,自知不仅仅是因为朝中之事解决而开心,便也笑了起来。
明珊眉头微微动了一动,却是没什么,陪着笑了起来。
出了正堂,杏雪以为明珊要回凝紫斋,却见她脚下一转,往拂剑轩而去,忍不住心头诧异,“姑娘,这般晚了,去拂剑轩做什么?”
夜色微合,茫茫的天幕上透着隐约的银白,却是昭示着万籁俱寂的模样,夜风拂过,微有冷意,杏雪紧了紧衣衫,却听明珊缓缓带笑一般的声音传来。
“大姐姐真心疼爱我,与我买了那样好的首饰,我也得好好谢谢她才是。”
杏雪心头一怔,只觉得哪里不对,可还想再问的时候,明珊已经缓步往前头走去了,她只好闭上嘴连忙跟了上去。
到了拂剑轩,明玥正在用晚饭,见她来了不觉有些讶异,明珊入府一年多,鲜少喜欢出门,见她能主动走出房门,她心中亦是高兴,连忙招呼她一起坐下用饭。
将军府各院落不在一处用饭,素来是各自有各自的定例,明玥也是一般,因是晚饭,桌案上均是易克化的粥汤饭食,却做得十分精致,梅花形的软糕,并着肉糜梗米粥,还有几个清蔬菜,看起来极为美味。
明珊也未推辞,当即便笑着坐下与她一同用膳。
折柳笑着摆了碗筷,叫着杏雪一道布菜,待忙完了之后便领她下去用饭,明玥便和明珊道在窗下斜躺消食话。
夜风轻松,两人舒展着筋骨,气氛和乐,明玥微微眯着眼睛笑着道:“时候我便想有个妹妹能陪着我话玩乐,如今可是成真了。”
明珊掩嘴轻笑,在烛火和月色照应下,愈发显得她眉目宛然,温柔不可方物。
明玥瞧着她的模样,呆了一呆,心中只是暗叹,也不知道是谁家儿郎有福气能娶到明珊这样温柔贤惠的姑娘?若是有这样的人,她决不允许谁来欺负了她的妹妹!
推己及人,不免想到自己的婚事,心头一黯,别开了脸,低低地舒了一口气。
明珊耳目灵敏,听见一声叹息,越过两人中间隔着的矮足几,握住明玥放在桌面上的,温声道:“长姐心中不必难过,我瞧着镇南候苏家也是好的,伯父在朝中亦是他们帮了忙才以至平安,想来他们定是念着这回事的。”
明玥诧异地扭头看她,“你什么?”
明珊挑了挑眉头,比她更要诧异地看着她,“长姐还不知道么?”
明玥腾地一声翻身坐了起来,目光直直地盯着她,“知道什么?你快!”
明珊见她激动,只好也坐了起来,犹豫地看了她好一会儿,这才将王家参了明德纵容飞骑卫伤人,以为私产的事情来龙去脉全了出来,明玥越听面色越难看,这样要紧的事她竟是一点都不知情?
想到此处,她蓦然站起身来,往外走去,门外的折柳和玉笛刚用了饭食,冷不防见她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来,问道:“姑娘,这般晚了,您要去哪儿?”
明玥满脸风雨俱来的晦暗,脚下丝毫未停,径自往门口走去。
折柳反应极快,见她往前走去,赶紧跟在了身后,忙不迭地追问,却见明玥并无要回答她的意思,心中暗暗叫苦,回过头来朝着玉笛赶紧招了招,玉笛会意,赶忙一溜烟地顺着廊桥跑了出去。
明玥脚步极快,瞧着脚下的步伐竟是往正院而去,折柳气喘吁吁地跟在明玥身后,心中哀叹自己实在是应该跟着姑娘锻炼身体了,要不然这实在是跟不上姑娘的节奏,只不过姑娘好端端地这么晚了去寻将军和夫人做什么?
拂剑轩中,当门跨出一个身影来,明珊站在门口抬头看着拂剑轩的门,嘴角轻轻地勾了起来,杏雪挪过来站在她旁边,疑惑地问道:“姑娘,大姐是怎么了?好端端气冲冲地出去了,你们两个可是吵嘴了?”
按理也不应该啊,若是吵嘴了,不应该是明珊气呼呼地跑出来么?
明珊心中微微冷了冷,面上这才露出惊讶和慌张的神色来,扭过头来泫然欲泣道:“我也不知,大姐姐这般好端端地便出去了,我不过是想着,要她能开心些嫁过去,那镇南侯世子纵然品行不端,纨绔恶劣,却好歹是帮了伯父,心中定是念着结亲的好,大姐姐嫁过去也会享福的,却没想到大姐姐竟然这般生气”
杏雪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却不知道什么好了。自家姑娘原本是温柔慧敏的,却怎么能不知道大姐最厌恶的便是这桩婚事,好不容易答应下来已属不易了,旁人却是不敢在她面前多提半个字的。
她陪着姑娘从永波府来到京城,短短一年半的工夫,却也知道明家嫡长女的脾气性格,待人自是没得的,尤其是待自家姑娘,除了爱舞刀弄枪一些,别的都是极好,只眼里容不得沙子造就的火爆性格,姑娘怎么还敢在她面前提起这个?
她无语地看了一眼明珊,低声叹了口气,上前扶住了她的胳膊,见她脸上愧疚神色难当,只好劝慰道:“姑娘别往心里去,大姐心中许是想着有别的事情,不至于生您的气,咱们莫要多想了。”
明珊抽出袖口的帕子擦了擦眼泪,抬起头来满脸委屈眸光微亮,竟似是希冀一般地望着她,“你的可是真的?”
她一身柔紫长裙立在月色之下,神色凄楚眼神惶然,愈发显得楚楚可怜,风姿宛然,便是这副模样,铁石心肠的人也舍不得与她生气。
杏雪自是连忙扶稳了她,柔声劝慰道:“姑娘也是好心,却不想大姐性情偏激了些,咱们莫要多想了,还是先回院子吧?”
她低声劝着着,扶着明珊回了凝紫斋。
而另一边,明玥径自杀到了正院当中,守在门口值夜的下人吓了一跳,见她气势汹汹地冲进来,腿先软了一般,结结巴巴地叫道:“大、大姐”
明玥一记冷然的目光望过去,他心口一颤,连忙道:“的这就去通传。”着,硬生生拔起自己快要瘫软下去的腿,飞也似地窜进了内院。
内院门口便是丫头们等着了,他急吼吼地通传,丫头脸色也变了,二话不便往里头传去,消息还没递到门口,明玥已经等得不耐烦,径自冲了进来。
“爹娘呢?”
听见冷怒的声音响在耳畔,厮当即差点软了腿,扭过头来艰难地指了指里屋,道:“将军和夫人正在下棋”
明玥眉头一挑,二话不便走了进去,刚走到门口,那丫头脚倒是快,急急地冲进屋子里禀报了,进门之时却也只来得及看见明将军和明夫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女儿,中的棋子还捏在心里。
明玥皱了皱眉,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学会下棋了?
可怒火当前,她也顾不得那么多,开门见山便恼道:“王家竟敢恶人先告状,父亲竟然这般被他们这种人踩在脚下么?”
明德震惊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半晌才突然反应过来她的什么,面色登时纠结了起来,飞快地看了一眼明夫人,意思似是在你怎么告诉她了?
明夫人也是一副吃惊脸,看着女儿不知道什么好,察觉出丈夫疑惑谴责的眼神,登时拉下了脸来,“我可什么都没!”
明德连忙收回目光来,讪讪地笑了笑,眼下平息女儿的怒气才是最要紧的,夫妻之间起内讧可不是闹着玩的,连忙扭过头来看着明玥,尴尬地道:“为父不过一介武将,如何能斗得过他们那帮耍嘴皮子的,若非亲家呃啊镇南侯爷相助,只怕还要闹腾些时日。”
“闹腾便闹腾,难不成咱们便怕了他们了?”明玥眉头紧锁,怒而相问。“倒、倒也不是害怕,只不过此事”明德本就不是善谈之人,见女儿气势汹汹前来问罪,当即便有答不上来,求助地望向自己媳妇。
明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丈夫一眼,扭过头来斟酌了一番措辞,清咳了一声淡然低声道:“此事既为王家不对,苏家是朝中重臣,若为江山社稷,出相助也是应当的。”
明玥眉头皱的死紧,心口大是不快,见母亲如今话,却又寻不出别的话来问,一时间便愣在了当场。
夫妻二人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总算能把她糊弄过去了。
正在三人僵持片刻,却又听外头传来一阵风也似的脚步声,径自往正堂而入,人还没进来便听见外面大声喊道:“阿爹阿娘,咱们不必怕什么王家,不必责怪阿玥,平远将军府也不是吃素的!”
明将军和明夫人满脸愕然的看着儿子勉强束着衣裳和头发,风风火火地冲进房中来,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是这么一出,明夫人眼瞧着明玥的脸庞从已经有些平复重新变得怒气高昂,气不打一处来,险些就想抄起扫帚来一并朝儿子身上打去。
顿了片刻后,才咬着牙道:“苏家亦是国之栋梁,王家既是如此蠹国害民之辈,何以不能如此?莫非仅凭我们两家交情才至如此么?你们也太不将苏家放在眼中了。”
明璟明玥兄妹二人自幼便是受父母教导正道忠义,于此等事上宁肯死去也绝不折腰,本是满心怒火,便是拼着明家满门上下,也要和王家抗争到底,自然不愿意苏家用别样段将王家逼退,只是此时听见母亲如此话,心中倒是一动,却也惭愧地低下了头。
母亲的诚然是有些道理。
镇南侯府虽然如今早已并非先前几等同于王室宗亲的地位,可实力却也不容觑,如今的当家侯爷苏霆不知为何,远离朝堂,独喜欢与镇南侯夫人相处作乐,全然是一个不问世事之状。
虽既如此,苏家在朝堂之中依然举重若轻,曾襄助太祖皇帝创立基业之家,有心人则可看出,如今唯有苏家虽在风雨飘摇中却始终屹立不倒。
见儿子和女儿都讪讪地低下了头,明夫人心中这股子邪气这才算散去不少,抬起头来哼声道:“若真是如此,我明家也太过丢人,我与你父亲便白活了这么多年!”
明德气宇轩昂气势汹汹地扬起了脖子,满眼都是郑重的神色,明夫人三两句话喝退儿子和女儿之后,不耐烦地将两人赶了出去,看见丈夫还这般端着,恨恨地拧了他一把,“你就知道这样!”
明德嘿嘿讪笑着摸了摸后脑勺,赔笑道:“夫人的极是,为夫听着也很是受用!”
明玥和明璟讪讪地出了门,外头月白风清,微风吹过,两人脸上一阵燥热,顿了片刻后,明璟像是回过神来似的,发蒙似的喃喃自语道:“苏家也不是传中的那般”
斜地里飞过来一道冷冷的眼神,他连忙住了嘴,当然了,再好的人家也能养出败坏的儿子来,这同别的倒是没什么干系。
明玥咬了咬唇,顿了片刻后道:“哥哥不必担心我,早些回去休息便是了。”
明璟摸了摸后脑勺,点了点头,语重心长地看了一眼明玥,低声道:“妹妹莫要再生气了,当心气坏了身子,三妹妹心性极好,妹妹无事多与她些话也好打发时间。”
明玥拧了拧眉,生硬地哼了一声,“哥哥这般操心我,还不如操心自己,薛家大公子已经娶妻了,哥哥与薛信似是就差几个月呢!”
撂下一句话后调头就走,留下明璟无奈地看着她的背影,张大了嘴巴,不知道什么好。
朝堂之上,王家与明家之争果然平息了,京城中也变得平静了许多。秋日畅阔,便是不出门,将军府中亦是有好景色。
只是京中春夏秋冬,向来不缺的都是宴饮和热闹。
当庆宁大长公主的邀请函送到明家的时候,明夫人本无意带着明玥去,只带明珊去便好。
“珊儿过了明年就去了孝期了,岁数如今也可谈婚论嫁,得在京中好好挑选着才好,这么几次带出去倒是也好提前瞧瞧。”明夫人捏着那洒着碎金的精美信笺,向着一旁的明德道。
明德闻言倒是一顿,眸中掠过几丝哀伤和无奈来,轻轻地叹了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