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也确实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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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威神色当即便激动起来,急切地问道:“世子妃在何处找到的?”

    “凝紫斋。”

    明威骤然瞪大了眼睛,抬头看着她,“当真?”

    明玥露出疲惫的面容来,伸出来揉了揉恶心,她也不愿意相信,可她既然察觉出来,就绝对不会错。饶是如此,她也想不出来明珊有什么理由要陷害明夫人,她想的更多的是她当是无辜的。

    “你去细细查查,那东西到底是怎么进来的?明珊她并不知道那是何物。”要不然也不会用在头发上。

    明威倒是没有明玥想的这么多,他皱着眉头暗暗责怪自己,先前查辛罗香的时候确实漏掉了凝紫斋,因他也没有想到,这东西会是在这里出现。

    听到明玥的话,他点了点头拱道:“属下明白,还请世子妃恕罪。”

    明玥挥了挥,这也算不上什么失职,连她也没有想到。

    明威惭愧地低下头来,拱大踏步出去了,这一次他定要查个彻底。

    明威走后,明玥又在拂剑轩中坐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出了门。

    到了正院的时候时候已经不早了,明德的酒意也渐渐散去,正和明夫人低声着什么,明璟和苏钰对坐两旁,一个低头看着地,一个抬头看着天,目光都不曾交错半分。

    她踏进门中,便见苏钰站起身来,脸上笑意莹然,“娘子,我们该回府了。”

    明玥抽搐着嘴角别开了眼神,僵硬地点了点头,果然看见明德和明夫人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来,苏钰微微一笑,走到她身边,拱向着明德和明夫人、明璟道:“时候不早,婿这就告辞,改日再来拜访。”

    众人都站起身来,明德笑眯眯地点点头,“时候不早,也确实该回去了。”

    明夫人拽了拽丈夫,这才淡淡地笑了笑,“时值年节,行路也当注意才是。”

    苏钰点头称是,“镇南侯府不远,岳母之心婿明白。”

    见他如此乖觉,明夫人才觉得心口气顺了不少,明璟赶紧出门替他们套车,众人将两人送到了门口,站在门口趁着苏钰不注意的时候,他低低地和明玥咬耳朵。

    “要是他再敢欺负你,我就还揍他!揍到他不敢欺负你为止!”

    明玥无奈地点点头,随后登上了马车,苏钰再度拱道别之后,也跟着上了车马,抬眼见她好似有些疲惫一般,皱了皱眉,“出什么事了?这般疲累?”

    明玥抬起头来看着他,见他眸中盛满了关怀,顿了顿之后随后才扭头道:“没什么。”

    见她不肯直,苏钰动了动唇却也没什么,想到她适才不见踪影,像是去见了她的那个妹妹,顿了顿之后道:“你的那个堂妹,并不简单,你要心才是。”

    “你什么呢?!”明玥正在头疼这个,闻言顿觉有些不对,又不喜他这般语气描述明珊,当即皱着眉头,怒声道。

    苏钰闲闲地靠在马车壁上,见她着恼,忍不住轻轻地笑了笑,“你待她倒是比待我还紧张。”

    明玥见他又开始一贯的油嘴滑舌,翻了个白眼扭过头去不想理会他。

    “我只是与你罢了,她失了双亲,原本会将将军府当做自己家人来看待,可这世上到底还是有一句话,叫做大恩成仇,我并未她什么不好,只是叫你当心些就是了。”苏钰淡淡地答道,伸出指撇开一丝窗帘,看着外面的景色。

    明玥心中一顿,知道他的并不是没有道理,只是他这般来,心底却是有一根刺一般的不舒服,半晌之后才硬邦邦地答道:“要你多管闲事。”

    苏钰扯了扯嘴角,笑了笑没有话,车马不过多时便到了镇南侯府门口。

    下了车马之后,走进正院没多久,却听见里头传来声响,“这衡州路远,可这年礼到底也是要送的,难不成人人都走着亲家,偏大老爷不走不成?”

    又是苏樊氏的声音,两人对视了一眼,也不知是习惯了,还是很无奈,很自然地做出了一致的表情,随后迈进了房中。

    正堂中,苏霆和苏夫人坐在正座上,满脸无奈和崩溃地看着底下撒泼的苏樊氏。

    苏樊氏穿着一新,铁锈红的长衣大袄俱是锦绣绸缎,发上还格外簪了一支五凤朝阳大珠钗,钗头的金珠在日头下熠熠闪光。

    “若是在衡州倒也罢了,可如今亲家夫人和亲家老爷都已故去,如今舅老爷家都被削了官位,成了白身,还有那表少爷,他们若要记挂,也一早送来了,怎么你倒返回去了?这算什么道理?”苏夫人拧着眉头问道。

    “我家娘家哥哥再不成器,可也是我的亲哥哥,他们落魄为难,便只有指望着我这个姑母的,我若再不伸,难不成叫人都笑话他们!”苏樊氏据理力争。

    苏夫人几乎不想话了,扭过头去默不作声。

    一旁的海棠额头隐隐抽动,心道便是不想让笑话,那你直接送去便也是了,好歹衡州还有仆人,难不成他们就不知道做这差事,非从京城里头出是做什么?还不是为了镇南侯府的银子白出的?

    她听了一下午苏樊氏的闹腾了,早心浮气躁,忍了又忍,知道这话不该是她,才勉强平静下来,一抬头瞧见明玥和苏钰跨步进了正院,连忙惊喜地道:“夫人,世子和世子妃回来了。”

    屋子里头的众人闻言纷纷抬头去看,瞧见明玥和苏钰的身影,苏夫人也是舒了一口气。

    苏樊氏一惊,心头颇有不快,狠狠地瞪了海棠两眼,实在是海棠适才的声音中惊喜大过禀报,颇有一股终于有救星来了的意味。

    不就是在明玥面前,苏樊氏的威风耍不起来,理理不通,身份身份拿不起来,一点办法都没有。

    虽然如此,她到底也是收了哭声,见着明玥进来,众人都屈膝行礼,“见过世子、世子妃。”

    她勉强地坐在凳子上,昂着头不肯话。

    明玥也没多搭理她,只是和苏钰上前朝苏夫人行了礼,苏夫人看见儿子儿媳这才露出几分笑容来,“这次亲家可好?亲家夫人身体可还好?”

    明玥都一一答了,苏夫人这才松了口气,点头笑道:“这就好,原本我这里还备着几支老山参,补身体最是好的,还想给她送过去。”

    明玥欠身点头称谢,刚要开口,却听见一旁传来声响道:“哟,这到底是亲家公要紧些,这百金的老参送就送了,可偏我要个不足五十年的人参和灵芝都得不来,这到底不知道哪是一家人了。”

    堂中气氛凝固,明玥扭过头去看着苏樊氏,眼神冰冷,刚要开口话,却听见身后蓦然传来一道声音。

    “伯母的是,这既是侄儿的岳母那便什么都当送的。”苏钰淡淡地扬了扬眉头,低声道。

    明玥一愣,他不是最讨厌这种内宅之间的纠纷和斗嘴么?怎么会

    苏樊氏也是一愣,脸色瞬间变了,刚要话,却看苏钰抬起眼睛来又道:“既大伯母的族亲想必也是大伯父的岳父,更是二弟的舅父,既如此去寻二弟便是,在这里吵吵什么?”

    苏樊氏脸色涨成猪肝色,心中暗骂,她要是舍得出,那不早就去了么?还不是瞧着镇南侯府积年之下,那珍贵的药材和布匹、木料都多的是,这才动了这个心思和主意。

    她念头动的很快,抬起头来笑着道:“我这不是知道侯府中多,放着亦是浪费,这岂不是两下方便?”

    苏钰抬起头来,缓缓地淡笑一声,“那也不成,还请伯母恕罪,这东西多半我是要留着给以后孩儿的,留着他拿去孝敬自己的舅父,免得到时候不够。”

    苏樊氏面色整个僵住,震惊地看着苏钰,明玥也颇为意外地看了看苏钰,他向来不是这等肚鸡肠的人,这会儿话怎么这般针锋相对?那到底是他亲伯母啊。

    苏夫人嘴角微微抽搐,不知是笑意上涌还是无可奈何,好一会儿低下头来,低声道:“如今世子妃掌管家事,此事我不便多知,还请嫂子恕罪。”

    罢,她站起身来,冲海棠使了个眼色,随后赶紧往后堂走去了。

    见苏夫人都走了,苏樊氏一愣,心口气赌的厉害,本来就想拿着大嫂的威势和胡搅蛮缠,缠的一向喜欢清静爱面子的苏夫人不得不答应,谁知道她如今一推四五六,倒是推得干净。

    明玥就不了,这苏钰

    她抬起眼睛看了看两人,明玥正侧头看着苏钰,也不知是含情脉脉还是如何,她气闷地站起身来,“既不肯拿出来也就罢了,谁叫他爹没有本事呢。”

    一边着,一边拽了拽身旁的丫头,脚步匆匆地离开了正厅。

    明玥扭过头来,摸了摸自己袖边的刺绣,随后站起身来,“我先回去了。”

    苏钰目光落在她身上,过了好一会儿点了点头,“嗯,你先回去,我还有事要出去。”见明玥目光望过来,目光不自觉地闪了闪,莫名其妙地听见自己的声音又道:“放心,我入了夜便回来。”

    明玥心中轻嗤了一声,回不回来与她有何干系?站起身来领着人回了毓熙院,只留下苏钰坐在原地,看着她跨过门槛的背影,随后消失在长廊一侧,嘴角的笑意微微扬了扬,却怎么也落不下来了。

    不过一会儿,外头苏顺儿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瞧见他还是望着明玥远去的方向怔然出神发呆的模样,微微干咳一声,低声道:“世子,裴公子在外头等了多时了。”

    他收回目光来,不自在地展了展眉头,点点头:“好,我这就出去。”

    明玥往毓熙院而去,折柳扶着她的臂,嘴角带笑,“姑娘,我瞧着世子很向着姑娘呢。”若是以后每天都这般情形,那岂不是好?

    明玥神色冷淡,“你话太多了。”

    折柳抿着嘴角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吐了吐舌头却不再下去了。她适才瞧得真真的,世子与世子妃话时,目光温柔的几乎能滴出水来,那一句入了夜就回来的话,也似是怕她不快,急急的保证一般。

    若世子心里没有存着世子妃,何必要多此一举的解释呢?

    她若是把这消息告诉将军和夫人,不定两个人多开心呢。抬起头来,明玥神色依旧四平八稳,没有一丝波动,折柳这会儿似乎才勉强意会到明德与明夫人的心思了。

    算了,姑娘既然不开窍,那她去当耳报神便是了。

    回了毓熙院,明玥解了外衣,刚坐下没有多久,却听外头传报,是锦姑娘来了。

    明玥眉头一扬,笑着叫人快请,谁知苏锦进门来却是一脸的不快,像是被谁惹着了一样,折柳赶紧去奉茶,明玥觑了觑她的神色,狐疑地皱起眉头来,“这是怎么了?谁惹着你不开心了?”

    苏锦满腹怨气,抬起头来不无恼怒地道:“还有谁?不就是那牛皮糖似的人家!”

    明玥闻言忍不住失笑,想了想低声道:“那到底是谁惹着锦姑娘这般不快了?”

    苏锦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便是折柳送上来的茶水也没有喝,便噼里啪啦地开始了起来。

    原来苏樊氏从正厅走后,还没有偃旗息鼓,倒是跑到南园去了,绮雯轩杜姨娘如今两人就差撕破脸,她一个正室自然也不可能去和杜姨娘低三下四地要东西,所以便跑到了萱兰院去了。

    孟氏本就病弱,却被她缠的没法,只得答应送出些东西来。

    而且不仅如此,因了大房在京中没有亲眷可走,过年便闲暇了出来,孟氏的娘家远在山东府,早就送了年礼过去,走动却是免了的,所以苏锦在京中也得空。

    杜姨娘自不比了,她的娘家没有多少正经亲戚了,忙着自己的也就是了,苏镶平日最是心高气傲,自觉自己是官家姐,怎肯和杜姨娘的出身娘家有什么来往,一早就缩在屋子里不肯出门。

    苏铃没了苏镶玩伴,便来萱兰院里寻她,却偏生两人根本不到一处去,尤其苏铃瞧着她的钗环愈发的来了兴致,随意地摆弄两下,便插在自己的发间不肯取下来了,脸上却是笑眯眯地道:“妹妹好东西这样多,定然不会在意这个,便把这个借我戴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