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这东西太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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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雪赶紧点了点头,看了明珊的神色一眼,又接着道:“姑娘在偏厅离得远,我去给姑娘取瓜果来,正好走过廊前,只听见世子这般了几句,随后大姐和世子就吵起来了。”

    明珊眼眸中露出几抹玩味的笑意来,低声道:“既是这样,那就有意思了。”

    杏雪垂下头来,紧紧揪着自己的裙边,不敢再抬头。

    明珊转头望向外面,脑海中不由自主便想到了远处,镇南侯府世子会是真的么?

    她垂下眼睛来,心头微微一热,不多时那热意便扩散开来,像是一股熊熊的火焰似的灼烧着自己的心房。

    明玥和苏钰吵完架之后便待在屋子里不肯出门,一连三日苏钰都子夜时分才回来,要么就是喝的醉醺醺的,要么就是倒头就睡,也不同她话。

    明玥乐得清静,不过因为这桩事连正月十五都不想过了,元宵灯节,家中女眷纷纷出门赏灯,她也不出,窝在屋子里。

    折柳和玉笛站在廊下,望着外面的烟火漫天望洋兴叹,往年的时候姑娘都带着她们一块出门的,今年倒是少了这个节日了。

    两人对视一眼,颇有几分无奈,不过倒也罢了,在家里头落个清净就是了。

    两人端着中的盅盏进了门,抬头看见明玥坐在一旁,中捧着书卷,看着很认真的模样,不过仔细一看,却是在打盹。

    折柳抿着嘴笑了起来,要姑娘看书,那可真是破天荒了。

    她将中的盅盏放在案上,低声道:“姑娘,这金丝银耳红枣是万大娘亲自熬的,可香甜了,快些用了吧。”

    明玥抬起头来,脸颊上被自己的掌压出一朵红云来,看了看那金丝银耳羹,却耍赖似的皱了皱眉,“这东西太甜了。”

    “哎哟我的姑娘,万大娘还能不知您的口味,甜自是不多甜的,日子来了,就得多喝点这个才好。”折柳一边轻声哄劝着,一边将盅盏盖子打开,只见那上头浮着雪白的银耳,映衬着煮的有些烂了的红枣,瞧着很是引人食欲。

    明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觉得颇有几分下坠的疼痛,咬了咬牙便接过盅盏一口喝完了,随后赶紧推了过去。

    折柳看她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将盅盏交给丫头带下去,这才扭过头来看着她低声道:“夫人今日怕是要晚些回来,咱们不若早点歇下。”

    明玥看书也看的无趣,想了想点了点头,便叫人拿水进来净面洗漱,折柳正犹豫着要不要给明玥抹点香膏,却听见外头突然传来玉笛惊奇的声音。

    “世子,您怎么回来了?”

    里屋的两人心头齐齐一动,明玥抬起头来,因着窗户关着,瞧不见外头的情形,苏钰好似没有话,没过一会儿,玉笛惊喜的声音便叫了起来,“呀!这不是烟火么?”

    “姑娘,姑娘快出来呀,世子带回来好多烟火。”紧接着便是玉笛脚步匆匆,还带着欢喜的叫声进门的声音。

    明玥回过身,玉笛欢喜地走了进来,指着外头道:“姑娘出去瞧瞧,定然好看的紧。”

    明玥犹豫片刻,这才缓缓起身往外走去,到了廊下,这才瞧着毓熙院的丫鬟婆子都探出脑袋来,惊讶地看着院中的一切。

    苏钰站在庭院里,只瞧着苏顺领着两个厮忙忙碌碌地将东西摆好,察觉出后面的动静,扭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漫天夜色,众人熙熙攘攘之中,明玥心头微微一动,随后却是撇了撇嘴,没有话,转而昂起头来看着别的。

    苏钰侧眼看去,只见她立在廊下,微抬着头看向庭院中的烟火,眉宇间还带着一丝好奇,脖颈修长如天鹅一般,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轻地笑了笑,随后扭过头来。

    “世子,都弄好了。”苏顺摆好了东西,上前禀报道。

    苏钰点了点头,转过头来看着明玥,“你若是害怕,就站远些。”

    明玥眉头一皱,最是反感别人用激将法,她冷哼一声,走上前去拿过苏顺中的火折子,“世子身娇肉贵,怕是才怕这东西,不若世子站远些。”

    苏钰看着她俯身去点火,嘴角忍不住勾了勾,随后果真往后退开半步,站得远了些。

    “咻——”地一声,众人纷纷抬头往天上看去,只见漆黑的夜幕中,绽开了一朵极其灿烂的花火,映亮了毓熙院上空的天色。

    明玥眼中泛着笑意,也忘记了苏钰就站在她身旁,玩得愈发兴起,不过一会儿之后毓熙院的诸多丫鬟婆子瞧着热闹,也纷纷站近了些,喜笑颜开地指指点点看着。

    折柳和玉笛也分到了两个火折子,玉笛胆子大,上前便放了一只烟火,折柳却是听着那巨响心惊胆战的厉害,却偏偏被几个丫头一块捉弄,抱着她点了一只。

    漫天的巨响和火树银花当中,明玥脸上的笑意愈发地大,仰头望着天上的闪耀的繁星,只觉得心中快活的紧。

    时候,她倒是在将军府放过一回,只不过那一次不幸点着了明德的衣袍,众人慌乱之下又烧塌了半面墙之后,明夫人就严令禁止这东西再在将军府出现。

    她抬头瞧着,却突然觉得一阵夜风吹来,还有些冷,忍不住便裹了裹披风,回过头去却撞上一双幽黑如墨的眸子来。

    苏钰侧身站在明玥身旁,看了她好一会儿,只觉得她脸上俱是灿然笑意,心情甚好的样子,也不枉自己费尽心运来这般多的烟火来。

    猛然之间,她却扭过头来,他顺势撇开了视线,面色平淡,看着众多丫头热闹不已的模样,缓缓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来。

    明玥疑惑地看了他两眼,随后扭过头去。

    这烟火足足燃了一刻钟工夫才燃尽,便只这么一场也尽够了,众人虽未曾出府,却也心满意足地各自回屋去了。

    折柳和玉笛赶紧簇拥着明玥回了屋子,见上鬓边都沾染了不少飞灰,折柳赶紧出门去打水,出了门来才瞧见苏钰站在廊下,瞧着院子里苏顺正在打扫战场。

    她眼睛动了动,殷勤地道:“世子,快些进屋吧,奴婢这就给您打水去。”

    苏钰扭过头来,看了看折柳,嘴角像是要扬起,却拼命地往下压,顿了一会儿才道:“嗯,知道了。”

    这个丫头,孺子可教也!

    进了里屋,苏钰洗漱完毕,明玥已经躺在了床榻上,看见他的身影,翻了个身面朝里。

    苏钰动了动眉头,也没有多什么,便挨在她身旁躺下。

    折柳和玉笛早就乖乖地退了出去,苏钰身侧只是一股馨香围绕,即便只是如此,也很是觉得妥帖,他闭着眼睛刚要睡下,却听见一旁传来一道声音来。

    “去年此时”明玥忽而动了动身体,好似有些艰难的开口,“多谢你了。”

    苏钰睁开眼睛,想了想才蓦然想起来,是了,宋语墨被擒,她去救却险些把自己也套进去,“不必客气。只不过却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若不成的事便不要逞强。”

    明玥原本诚心实意道谢,听见他这般话,忍不住又是一怒,赫然翻过身来,怒气冲冲地看着他,“你——”

    苏钰只觉得她恼怒之下,似乎没注意,身形都离他近了不少,挨在胳膊处的柔软,令他不自觉的想起那一夜的荒唐来。

    他微微咳嗽了一声,才低声道:“你若不那般去救宋姑娘,找了人来,封了诸人的口,也不会有什么了不得的,何必自己以身犯险。”

    想起当日他到时,她身上已经负了伤,若是再晚去一会儿,后果还不知如何,他就忍不住一阵来气。

    明玥见他语气放软,心中这才顺气不少,躺平回来,轻哼道:“与你无干。”

    苏钰长长地呼吸了一口气,才克制住自己没有将她捉起来,狠狠打她一顿屁股的想法,翻过身来便合上双眼睡下了。

    明玥见他不再话,心中还尴尬了片刻,到底是曾救过她和宋语墨的人,这样会不会有点太过分了?

    她抿了抿唇,没有话,不期然的,竟也睡着了。

    可惜只可惜在,明玥睡觉也不算老实,苏钰睡梦之中更是不自觉地往她身旁靠拢,睡前玩闹了那么一场,两人纷纷睡熟了。

    第二日一早,折柳见日头都高了,两人还未起,便悄悄地进来看了看,只瞧着两人头挨着头,明玥的一条嫩胳膊还放在苏钰的脖子里,脸颊红扑扑的,不知昨夜

    折柳捂着嘴,生怕自己冒出一丁点响声,惊动了两人,悄悄地退了出来,玉笛蹲在廊下问她,“怎么样?怎么样了?”

    折柳放下臂,故作神秘地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道:“咱们还是别在这儿候着了。世子和世子妃醒了,自会叫我们的。”

    玉笛满腹狐疑,却被折柳轻悄悄的拉走了。

    还未过去半个时辰,折柳和玉笛正在偏房里和绿绦几人笑笑,拿着熨斗熨衣裳,却听见正房之中又传出来一声尖叫和怒吼,纷纷颤了颤身形,随后低下头去当做什么也没听见。

    苏钰痛苦地弯下身去,他身上的某个位置刚刚遭受了一记重创,他练的功夫不是金钟罩铁布衫,自然挡不住这样锐利的一击。

    他抬起头来,目光赤红,看着明玥匪夷所思地怒喝道:“你、你想做什么?”

    明玥发丝微乱地堆在肩头,穿着中衣坐在床上,眼含熊熊怒火,“你再敢这么不规矩,就不只是这一脚了!”

    苏钰满腹怨气地看着她,原本他瞧着她还是很乖顺的,怎么突然就变身了一只母狮子了?

    适才醒来时,他先醒,睁开眼便是明玥头抵在他肩窝里的情形,外头天色怕是大亮了,她也没醒,愈发能瞧得清楚她嘟着红唇,睫毛纤长轻轻垂落在她眼下皮肤上的弧度,一动不动,像是收敛了翅膀,栖息在花朵上的蝴蝶一般,他微微一笑,再看她发丝微乱,领口却有些微松,只露出一痕雪色,实则倒是并不裸露。

    然后蝴蝶振翅,她缓缓睁开眼睛,却是醒了,只是两眼茫然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在想他是谁,苏钰心中实则很是紧张,他淡淡地开了口,“你醒了?”

    明玥刚睡醒还有几分迷糊,点了点头,拿着拳头揉了揉眼睛,模样可爱的像只狗似的。

    苏钰的心都快化了,眼睛只那么往下瞟了一眼,就瞧见她领口处的雪色肌肤愈发多了几抹,他喉头一动,鬼使神差地揽住她的腰身,低声道:“再睡会儿吧,时间还早。”

    明玥一向早睡早起,生活习惯很好,这一次还是因为昨晚上累的紧了,才多睡了一会儿,眼下睁开了眼睛,自是不会再睡了。

    这倒也罢了,当她察觉出苏钰的贴在自己腰上的时候,自己意识虽然还没清醒,率先便踢出腿来。

    紧接着,苏钰便从床榻上滚落了下去,扶着床沿站起来,脸上满是哀戚的神色,眼中几乎含泪地指控她,“你要谋杀亲夫么?”

    明玥冷哼一声,“下次再这么不规矩,就不是这样这么简单了!色胚!下流!无耻!”

    过了十五,这年便算过去了,谁知过了年不多久,却还下了一场雪。

    折柳缩着脖子,将中的东西放在偏厅的桌子上,抬头看了看,低声道:“这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还不知什么时候能穿上单衣呢。”

    “丫头什么时候还想着穿单衣呢,寻常也都到三四月份才暖和呢。”绿绦熨着桌面上的一件长裙,一边笑着打趣道。

    “这衣裳穿的厚,总是觉得臃肿,行走都不方便呢。”折柳低声抱怨着。

    绿绦笑眯眯地看了她一眼,随后不话了,顺着窗户看了看外头的主屋,低声道:“世子妃怕是也在忙着春衣的事儿,这不祥安苑的一早就来了。”

    折柳撇了撇嘴,连眼神都不抬一下,“先前要一应的定例,如今却还要六色春衣,这到底是请了个祖宗进府呀。”

    绿绦心里也很是看不起大房的这种行径,不过看她的痛快,还是拦了拦,“可别胡,回头叫人听见了,又是一场好闹,倒给世子妃惹事儿。”

    折柳吐了吐舌头,随后缩着脖子不吭声了,将苏夫人吩咐明玥每日要喝的补汤放好,便往正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