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 9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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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山透曾经在横滨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横滨特产异能力者的存在给他的平静生活增添了许多色彩。

    比起诸多能力者目的明显的能力方向,异能力者的设定可谓五花八门,什么奇怪的都有。

    像是prtf主要战力的中原中也,他的能力是用途广泛的重力操作。

    曾经为五条悟论坛建设添砖加瓦打上防火墙的田山花袋,他的力量就是纯辅助向的操控络。

    另外,还有各种生活系的,比如pm里面就有一个异能力为一秒判断物品夹角的异能力者,这种看起来完全没用的技能被派去做基建非常游泳。

    这些都有,自然也有拥有窥探记忆能力的异能者。

    而他所从事的职业,恰巧正是某些心存歹念的异能力者最觊觎的职业之一——财务。

    在正常人眼中,这个职业十分普通,除了好找工作和较为稳定外一无是处,但是总有那么一些奇葩会将财务理解成看金库的守门人,自以为抓住财务人员就可以知道prtmf家金库和银行密码然后一朝成为人生赢家。

    这样的人还真不少。

    所以,在他做财务总监的副开始,到辞职之前,想要从他这里套用消息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这种错误的思想迫使作为后勤人员的神山透也不得不去学习了一系列奇奇怪怪的技能作为保命技能。

    比如枪法、逃脱术、撬锁、也比如被太宰治戏称为“大脑封闭术”的记忆扰乱法。

    这一技能原理十分简单,只要在短时间内让大脑中充斥着各种想法,将真正的信息藏在识海下方,俗称:七想八想就是不想正经事**。

    据审讯科的教导员,这项技能最高成就是可以以假乱真,以此在应对拥有读取记忆能力的异能者时传递虚假情报,当然,要达到这个程度基本都需要千锤百炼,起码得是王牌间谍的程度。

    对于后勤人员的神山透来他没必要学到那么深,只需要学会这项技能防范突然袭击即可。

    神山透原本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他在恐山一行得知这个世界上还有灵视这个能力为止。

    诚然,恐山安娜是唯一一个他遇到有这样能力的,但神山透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是特殊的,毕竟

    “这个技能可是被特地命名了。”他趴在五条悟腹部,有些虚软地:“按照jump定律,只要是被特地命名的技能,就不可能是只有一个人会,哪怕现在只有一个人,未来也会有别人会,所以从去年开始我就试着尽可能长的维持这种思维方法。”

    五条悟按在男朋友太阳穴的一顿,纵览jump的少年立刻懂了男朋友的意思,他顿时发出了难得遇到知己的快乐声音:“原来你也这么觉得啊?!”

    “那个时候我开发新招式的时候就是这样,他们都我给技能取的名字还有触发的术式太随便了,但是反正是迟早被人学过去的技能,压根没必要好好取名字啊!”

    “我的六眼和无下限、加茂家的赤血操术、伏黑家的十种影法术在第一代御三家那里估计也就是随便取出来的技能,因为足够强,传承了下来,按照这个传统,赫、茈、苍之类的估计也会成为后代的传承技能,毕竟我很强,后代肯定会研究我,为了后代好,我取名简单点有错吗?”

    这种明显自信过剩的话语在五条悟口中却极为理所当然,他甚至还和神山透分享了一下自己的秘密:“其实我原来还想要取名一式、二式、后来觉得万一开发太多了,有一百多两百多式的话恐怕会记混,那不是就糟糕了吗?所以还是取了个名字。”

    少年人一脸自己很为后代着想的模样,浑然不觉得自己出要开发百来个术式是多可怕的话语。

    对于拥有堪比x光扫描仪,能够精密分析咒力波动的“六眼”拥有者,他比寻常的咒术师有更多的试探和容错空间。

    他如今尚不到岁,在生长期咒力不稳的情况下就已经开发出了3个术式,按照六眼拥有者那惯常漫长的寿命来看,或许也不是不可能。

    但五条悟所拥有的能力显然并不仅仅是天生拥有的“六眼”,他的敏锐和分析能力也十分惊人。

    譬如现在,不过寥寥数语,他便得出了结论。

    “所以,老师今天遇到了另一个会灵视的人。”

    “嗯,而且很强。”神山透回忆了下白日场景:“那个人长得和麻仓叶一模一样,但是气息完全不同,如果排除他被神降了或者特殊情况的话”

    他稍稍支起身来,一双褐色的眼眸中闪烁着些许兴奋和笃定:“他应该就是麻仓家的那位了吧?”

    力量强大的存在对于名字都会有特殊的感应,尤其是念动对方全名的情况下,所以神山透在此刻没有出对方的本名,但他和五条悟都清楚他在谁。

    ——大阴阳师,麻仓叶王。

    神山透笑道:“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要年幼一些。”

    他觉得自己的脑袋还是有些重,便调整了下姿势用肘抵着五条悟的腹部,掌则是托住下颚,神山透勾起嘴角,为发现的秘密而心生愉悦。

    “那个长相、那个年龄,我有个大胆的猜测。”

    “嗯?”

    神山透微微眯眼,食指一下下得点着自己的脸颊:“我回来后查了下麻仓家的户籍,他们家人丁凋敝,好几代都是单传,本代更是只有一个女儿,麻仓叶的父亲是招赘入门的,所以那位不可能是堂表兄弟。”

    “所以,如果排除各种意外,那么他和麻仓叶之间可能是双胞胎的关系。”

    五条悟眸光一闪,他有些兴味地道:“哎双胞胎啊那他也太倒霉了吧。”

    “所以,在咒术界也有这个法吧?”神山透求证道:“双胞胎是一个人什么的?”

    五条悟应了一声,他调整了个让神山透趴得舒服些的姿势后,有些感慨又有些幸灾乐祸地:“这家伙也是倒霉,花了一千年,结果到了最后一刻要分出去一半的力量,绝对呕死了。”

    “一半?”

    “起码一半,或者就是某种力量本质,在这一点上绝对是公平的。”五条悟。

    “本质是指什么?”普通人出生的神山透有些好奇,他思忖片刻后问道:“是指力量源之类的东西?”

    五条悟给了他一个你答对了大半的表情,“差不多吧,具体要解释也挺麻烦的嗯比如这代禅院家也有一对双胞胎,她们分享的就是力量本质。”

    “姐姐肉-体力量很强,但看不到咒灵,妹妹看得到咒灵,肉-体力量却很孱弱,如果人的力量就像是一杯水,她们就被分成了一人一半,合起来才算是一杯。”

    “看起来问题不大,可以双向发展,但很可惜的是她们是应该是同卵双胞胎。”五条悟露出了一个遗憾的表情:“所以那两个姑娘从咒术角度来看就是一个人,所以就力量的角度来,她们中一个人的下限就决定了另一个人的上限,一个特别弱的话,另一个恐怕也会被其牵连。”

    “原来如此。”神山透轻轻吐字,他想到了在那冰雪之地遇到的少年,那孩子才2岁就被拉出来相亲也就有了理由。

    因为他注定就是另一个人标定的锚点。

    麻仓叶王想要当通灵王是毫无疑问的事情,否则他也不至于来来回回腾转千年,而在即将达到目的的现在却平平分了一半的力量源给麻仓叶,他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而且从上次那个孩子的表现来看,被分走的应该不是力量本身,那么应该是别的东西唔,最大的可能就是潜力、巫力上限之类的。

    这就麻烦了,不是每个boss都喜欢玩养成勇士的游戏的。那个一脸轻松笑容的少年知道自己身上那从出生起就被拴上的命运纽带吗?

    五条悟不知道他已经想到了麻仓叶身上,少年眼睫微闪,语气不明地继续道:“如果是在普通的人家还好,但她们偏偏是在禅院家,在那个地方生活,可不是一个好选择。”

    神山透被拉回思绪,闻言有些诧异,问:“禅院是甚尔的家族?”

    “嗯,那个人渣之家,还没有踏进他们家大门就能够闻到腐烂味道的地方。”五条悟摆出了一个绝对嫌弃的表情,也就是他底子好,吃得住这样堪称颜艺的表情,“那个地方将唯咒力论发挥到了极点,还完全不承认咒力以外的力量,听当年还联合神道反对过明治维新和新科技,但是偏偏他们家家族出现的各种奇葩却是最多的。”

    他用一种分享八卦的语气和神山透:“天与咒缚其实有各种各样,五条家和家茂家都出过,但只有禅院家的天与咒缚是完全0咒力哦。”

    “啊,顺带一句,除了年少时就脱离禅院家的禅院甚尔,别的天与咒缚没有一个活到成年。”五条悟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那种烂到根的家族,每次看到都想一发炸掉,超——恶心的呢~”

    五条悟叭叭叭一顿,却没有得来男朋友赞成的声音,正想要闹腾,就听到神山透开口问道:“悟,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禅院家总是会诞生0咒力?”

    “哈?”五条悟满脸本大爷为什么要去关心这个,就见神山透忽然翻身坐起,在他有些留恋的眼神中一抬就接过了纸人送来的纸笔开始写写画画。

    五条悟看看突然空了下来的怀抱,又看了眼面色还有些苍白,却已经进入推断模式的神山透,撇了撇嘴。

    和年长者谈恋爱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或者,和曾经做过自己老师的年长者恋爱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对于还是高中生的五条悟而言,如果让他回答这个问题,那么在秀恩爱的长篇大论中一定会有一条:总是被透当做孩子包容,因为可以尽情撒娇很爽但是偶尔也有一点点遗憾。

    明明只相差四岁,这个在成年人眼中根本不算事的年龄差放到dk面前就像是差了一个辈分一般。

    就算五条悟在外面日天日地,就算他在别人面前口口声声喊着“老婆”,还各种秀恩爱骚话,虽然心里头想想这个称呼就觉得甜蜜的,但是在神山透面前的五条悟可完全没有这么叫唤过。

    他一直老老实实叫人名字,甚至有时候还叫人老师来着。

    不是害怕,就是一种很微妙的怯意,虽然他很清楚就算在恋人面前这么叫唤也没问题,神山透不会因此生气,最多换来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但五条悟就是有些

    咳,想想就怪害羞的。

    ——这么神圣的称呼,起码要等领证时候喊才叫尊重啊!

    但在某方面还是很纯情的dk看了看空落落的怀抱,再回忆了下一回家时候恋人对他依靠的模样,五条悟一下又一下的趁着男朋友专心梳理思路,便打着“老师你这样坐着累不累,不如靠在我身上鸭”的名头蹭了上去。

    神山透对主动靠过来的人肉靠垫来者不拒,他在靠上去的同时,还问了句五条悟为什么提醒他心天元,不出预料的,五条悟出了和他查到的讯息几乎一致的答案。

    他听得十分认真,末了还低低了句:“原来如此,那就对上了。”

    五条悟整个人都支棱了起来,神山透都能看到他屁-股后面乱晃的白色大尾巴,他没有告诉恋人自己已经知道这一切,而是装作刚刚将线索链接起来的模样,给他展示了下自己刚刚画好的线索图。

    一张是御三家,另一张则是写着天元、星浆体和六眼。

    “天元大人过,他、星浆体、和六眼是因果关系,天元大人维持结界、星浆体提供肉-体,阻止他进一步进化,而六眼的拥有者则是负责保护星浆体,确保这一过程发生。”

    神山透用笔在进化二字上画了一个圈:“这是天道对天元大人的限制,无论怎么阻止,哪怕是杀掉六眼和星浆体,也很快会有新的诞生,他这是为了预防他在进化过程中堕落,变成当世最强大的怨灵。”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要人类不愿意赌50%的可能性阻止他进化还有道理,但无论是六眼的诞生还是星浆体的出现都不受人类控制,他们的出现取决于天道,天道每每如此就是判定天元大人一定会进化失败,所以不让糟糕的结果出现。”

    “那么天道为什么不直接灭杀他,甚至还留下了星浆体这个存在为他延长性命?这是疑点一。”

    青年目光幽幽:“疑点二是:天元大人是早良亲王的怨恨所化的咒灵,但他却的确做了为日本支撑起了防御结界,抑制了咒灵的诞生和蔓延,姑且不论一个咒灵为什么会做善事,单论为什么人们会相信、并且允许他张开一个笼罩全日本的结界这件事就很反常。”

    “人类这种存在,无论是千年前还是千年后,甚至于哪怕进入了未来,都不可能改变多疑的特质。”

    神山透声音轻柔,语调却透出几分冷意来:“日本从千年前到现如今政权几番交割,但却没有任何一个政权怀疑天元存在的安全性,他们既不怕天元作乱,也不担心他偏帮,甚至天皇也从实权派渐渐失去权利变成傀儡也不曾从天元这里下翻盘,这不是很奇怪吗?”

    “除非”五条悟低声:“除非他们有把握天元不会那么做,而且这份把握不是基于他们对天元的信任,而是一种更高等级、他们相信天元绝不会违背的存在。”

    神山透点头,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是约束。”

    “但约束的力量是会减弱的,”五条悟平静:“再强大的咒力也不可能绵延千年不衰减,你能将天元带走就证明他已经摆脱了这个约束。”

    “不一定,他能够摆脱约束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从负能量集-合体的咒灵转为了正能量集-合体的精灵,所以约束的主体发生了改变。”

    神山透轻轻吐了一口气:“那是我第一次做这件事,当时没有感觉,但后来在转换胀相他们的时候我就发现了疑点,胀相他们不过百年,还是咒胎就足以掏空我,依靠我的能力怎么可能可以转化他,除非他的力量本就到了临界点,只是需要一个推动力。”

    “所以他为什么做善事的理由也就有了,因为有足够的利益。”当时也在现场的五条悟垂眸:“因为他利用结界在积蓄正向的能量,并用这股力量不断淬炼自身。”

    “这是一种可能性,但这样就没法解释羂索的存在,所以我个人倾向于另外一种可能性。”神山透拍拍他的,示意五条悟看向纸张上的羂索信息:“有人将天元大人分离开来,成了善面和恶面两个独立的存在。”

    神山透:“正因为天元大人是纯善的一面,所以他们相信他不会做恶事。”

    “但这样就没办法解释天元大人为什么要脱离那种状态,因为一个纯善的人是不会想要脱离自己的责任的,除非他感觉到了威胁。”

    神山透于是伸出了第二根指:“同样是转换的问题,我的第二种猜测是:当时的天元大人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天元结界抽干了他所有的力量,他再不自救就来不及了。”

    “而我个人倾向于第二种可能性,因为那一次还发生了一件变数。”

    五条悟闻言微愣,但他思维敏捷,很快便意识到了他的意思,顿时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因为我。”

    “没错,因为你。”神山透有些感慨地:“明明应该是确保星浆体和天元合体的你却改变了主意,站在了星浆体这一边,而且还是在500年到临的前一天,所以天元大人必然会合体失败,走向进化的路。”

    “但是悟,你还记得你当时为什么会改变主意吗?”神山透低声道:“因为你和天内理子有了一点相处时间,你们因为这段相处时间成了朋友,形成了羁绊,所以你和夏油同学不愿意她成为星浆体,但这并不是不能避免的。”

    “只要将星浆体提早送到薨星宫,或者是干脆从就把她关在薨星宫长大就行了,你是要这个吗?的确,现在想起来确实非常虚伪,而且还有一点很奇怪,如果有意让我们培养感情,为什么不干脆给更多一点的时间?区区三天,如果不是杰心软,本大爷也不会”

    五条悟语气一顿,眸光渐渐冰冷下来,片刻后他吐出一口浊气,冷笑道:“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是你的没错,看来是有人算计了我和杰。那个人试图在这个时候引起天元进化,如果按照透你的猜想,天元这时候已经到了强弩之末,那么这次进化他多半会失败变成彻头彻尾的咒灵。”

    “对,而这就是有人要的结局。”

    神山透用笔在天元的名字上打了一个圈,又在羂索的名字上打了个圈,他缓缓将二者连接了起来:“他们两个若本就是一体,那么天元的衰弱就意味着羂索的强大,他就可以吸收和利用天元的力量。”

    黑色的记号笔在纸上微微一顿,神山透微怔,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等等,有一点问题,天元和羂索不是双胞胎的关系,他们的力量甚至应该是相反的性质,那么羂索直接吸纳天元难道不会产生排异吗?”

    五条悟也跟着一愣,两个遍览jump漫学习了各种套路的年轻人齐齐道:“一定会。”

    “不定天元会变成大boss最后的良心,然后在boss战的时候给我们这些勇士送上一个僵直buff。”五条悟表情立刻变得轻松起来。

    神山透也发表了赞同:“嗯,也有可能在绝地大反攻的时候给勇士们建立通往他心灵的通道,然后某个勇士通过嘴遁戳中他心中的柔软,让他放下屠刀”

    五条悟顿时就有些懊悔了:“哎是哪一种呢?我有点后悔把那家伙抓住了,如果真的这么发展好有趣啊。”

    神山透则有不同意见:“还是别了吧,我并不想看那家伙的内心的黑泥。”

    五条悟顿时沉默了,可恶,这样一他也不想看了,更不想让男朋友看别的男人的内心。

    当代的“六眼”转了转眼睛,默默将内心搞事的冲动删除,他将脸埋在了男朋友的肩窝里,:“那家伙看起来也不笨,应该不会用这么蠢的办法吧?”

    神山透沉默片刻,然后在男朋友疑惑的注视下道:“悟,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为什么是你和夏油同学做这个任务,在这个关系中,明明只有你才是关键点。”

    五条悟张嘴,刚想自信得出“因为我们是最强的”,却忽然住嘴,然后表情渐渐阴沉了下来。

    “看来你想到了。”神山透执笔,在羂索的名字下面加上了一行字——操纵别人的肉-体,括号:疑似可以使用别人的力量。然后他在纸张的空白处写上了夏油杰的名字,同时增加了一条批注:操纵咒灵。

    然后,他在羂索、夏油杰和天元之间画上了一个三角形。

    羂索当然想到了吞掉天元他可能会消化不良的问题,术式这种东西一定程度上也能够反应内心,一个术式是附身他人掠夺肉-体的家伙,必然是惜命又谨慎的。

    所以他一定会想出一个不危及自身的方法。

    ——比如操控夏油杰的身体,用他的术式“咒灵操术”降服已经变成完全咒灵体的天元,然后利用他的力量达成某个目的。

    笔落的瞬间,五条悟的臂一紧,整个人杀气蓦然爆发,虽然他很快收敛起了疯涨的咒力,但屋内的榻榻米已然化为了齑粉。

    神山透安静-坐在满室狼藉中也没有生气,他看了眼以自己为中心辐散开的灰尘,安抚得拍拍五条悟。

    这种挚友被算计的恼怒,他很理解。

    五条悟恢复得也很快,他很快就提出了这其中的疑点,“杰的出现是意外,那家伙酝酿了这么久,不可能将运气赌在一个能够操纵咒灵的人身上。”

    “是的,所以他原来还有别的计划,或者,这才是他谋算一切的底气,夏油同学的出现才是意外之喜。”神山透垂眸,他又在纸张上写了两个名字。

    “九相图”、“虎杖悠仁”。

    “在我的世界里,悠仁的身体里被塞入了两面宿傩,”神山透声音平稳,他一点点挪动笔尖,将这两个名字和羂索一点点联系上:“咒灵之王两面宿傩都能塞,那么,要塞一个衰弱的天元大人,应该不成问题吧。”

    “就像我之前的一样,悠仁的体质很特殊,他的身体是一个只能进不能出的牢笼,任何咒灵都可以被塞进去,而且他的身体还能自动拷贝体内咒灵的力量,宿傩的可以,天元自然也可以。”

    但这种借用一个媒介来操作自然比不上自己操纵来的安心,如果可以选择,羂索一定不会优先使用这个方法。

    五条悟沉默片刻,艰涩得:“你的世界里,那个身体里关住的是宿傩,所以,是”

    神山透没有回答,而他的沉默已经给了五条悟答案,他咬牙怒道:“杰那个笨蛋,太弱了吧!不过是个脑子而已!本大爷只用了一只就抓住他了。”

    “有心算无心,总是防不胜防的。”神山透见他大有现在就冲去干掉羂索以绝后患的意思,便拽了他一下,提醒道:“还记得我们之前讨论的,为什么禅院家常会出现0咒力天与咒缚的事情吗?”

    五条悟停顿片刻,深深吸了两口气平缓情绪,他努力思索了下其中的因果,最后想到了一个可能:“用来背刺本大爷?”

    神山透的笔尖微顿,感觉到背后少年人胸膛急促的起伏,便十分善良得给人美化了一下:“你也可以理解成他是来斩断因果的。”

    “哈?”五条悟没有被这份美化哄骗过去,他的嗓门立刻大了起来:“开玩笑,本大爷怎么可能输给”

    “禅院甚尔当时在接到我的任务后没过多久还接到了一份委托。”神山透开口打断他的未尽之言,他抬起脸颊,温暖的褐色眼眸透着一丝冷光:“杀掉星浆体,来自盘星教的委托,他当时想要两份钱一起赚,被我用双倍酬劳拦下了。”

    “你之前,禅院家的0咒力天与咒缚没有能够活到成年的,除了早早离家的禅院甚尔,这么多年来就活了一个,这一个恰巧还比你大一些,在你尚且稚嫩的时候又恰巧是他肉-体力量最强大的时候,而他又恰巧接到了这个抹杀星浆体的任务。”

    “悟,这个世界真正巧合的事是少的,很多看似巧合的事其实都有内在的联系,比如这张图上有那么多个三角关系,你不觉得也很巧合吗?”

    五条悟愣了愣,他的目光落在纸张上的四个三角关系上,像是想要用六眼穿过上头层层叠叠的关系络寻找到最深处的真相一般久久凝视。

    而其中,最为醒目的是没有写上一个字的御三家。

    他垂下眼帘,雪白的睫毛宛如冰雪一般,将苍天覆盖,许久之后,少年捏住神山透的笔,缓缓在上面一一加上备注。

    加茂家——被羂索利用着制造出了咒灵和人类合体的九相图,疑似为了帮助天元获得新的身体,摆脱星浆体的桎梏。

    禅院家——诞生了一个又一个0咒力的天与咒缚,疑似为了斩断因果,让天元走向进化的道路。

    五条家——六眼和无下限的拥有者,确保天元不要进化。

    同进同出的御三家为什么只有五条家是拒绝天元进化的?

    还有,为什么非得是六眼,虽然他认为自己是最强的,但是就历史而言,六眼和十种影法术在御前比武时不在伯仲之间,如果要确保星浆体的安全,禅院家也可以。

    而且在这种关键场合,禅院家和加茂家出的牌都不是家里的术式,唯有五条家是,这其中又有什么暗示?或者单纯是巧合?

    “对了,五条家是菅原道真的子孙,天元大人是早良亲王,那么加茂家和禅院家会不会也和四大怨灵有关系。”神山透提出了全新的思路,他上的笔被五条悟拿去了,便用指依次点了点加茂和禅院的名字。

    “加茂家用血液为攻击方式,相传崇德天皇曾咬舌相咒,驾崩后即便封棺,里面也有血液渗出。”

    “而禅院家就剩下平将门,传中平将门的母亲不是人类,是一条大蛇,平将门在反叛时曾经用从母亲哪里学来的影分-身对敌,在力有不逮时,也曾召唤过母亲相助,而最重要的是”

    神山透的目光从上的文字挪向五条悟:“平将门,有着刀枪不入,强悍到极致的肉-体。”

    二人对视,脑海中闪过同一个念头——这不就是0咒力的天与咒缚?

    在这一瞬间,他们好像看到了一张巨大的阴谋计划。

    以天下为棋盘,天元和羂索化为黑白两色纵横落子,在的方寸之间无声厮杀,你方唱罢我登场,硝烟和杀意,阴谋和阳谋、于其间辗转腾挪,攻防恣意。

    而他们两个现在隐约看到的,便是那棋盘上的一枚官子,能不能盘活棋局,就看能不能把它找出来。

    “崇德天皇和平江门都是皇族血脉,崇德天皇被骗退位,平江王因怨反叛,二人都曾做过天皇,也都是怨怼而亡。”

    五条悟在纸上快速书写:“菅原道真曾得宇多天皇信赖和重用,但是宇多天皇驾崩后他的儿子醍醐天皇相信了别人的诬陷流放了菅原道真及其家眷,致使其因怨愤化为咒灵,咒杀醍醐天皇的皇嗣,雷击清凉殿。”

    所以共通点是什么?是什么让五条家走上了和另外三人不同的道路?

    是怨愤?是和天皇的关系,还是

    “或许,有没有这个可能。”神山透思考片刻后:“差异在于,他们三个人天生便有血脉桎梏,所以他们的每一步其实都被推着走。而菅原道真虽然没有天皇血脉,只是一个臣子,却可以选择自己的命运?”

    “菅原道真的死因一是揽权,二是进行政治改革引发贵族不安,致使贵族和藤原氏联之故,这是他的选择。曾有人劝他退出朝廷,荣归乡野,而他不愿意以至身死,这也是他的选择。他忠诚于醍醐天皇,但在其因诬而亡后,他也对其施加了报复,这同样是他的选择。”

    “四大怨灵中,明明另外三人都有天皇血脉,被封神的却只有非尊贵血脉的菅原道真,而他的雷神之名也是因为他降下雷击清凉殿的缘故,也就是,他做出了错误的选择,所以由人变成怨灵,他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于是即便成了怨灵,也能一步封神。”

    二人目光相对,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情绪。

    “所以,”五条悟慢吞吞地:“有人误导了我们?”

    少年的声音轻柔响起,伴随着语音入耳,他一点点抽丝剥茧,梳理着自己的思绪。

    “0咒力的天与咒缚才是禅院家的真正王牌。”

    “加茂家的赤血操控,并不是以血液为战斗方法,而是有更复杂的作用,可能和制作九相图的技艺相关。”

    “禅院家和加茂家都走错了方向,实力自然就被削弱了,好段。”

    “而五条家”

    五条悟回忆了下自己的人生履历,发现自己和家里的老祖宗还真的有些像。

    御三家的同辈中,他文采最好,同样站在家系咒术师和平民咒术师两个派系之间、并且致力于改革。也同样性格执拗,就算有人相劝,也绝对不可能退后半步。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啊。

    呜哇,这种命中注定的感觉可真是好糟糕的体验。

    “不过还是有点不一样的。”五条悟一点点将目光落到不知不觉被他完全抱在怀里的恋人身上,很肯定地:“我不可能有儿子,肯定断子绝孙了。”

    是的,他们的性向完全不一样!老祖宗肯定没想到这个。

    哦也,赢了。

    神山透:“”

    谁和你这个了!

    五条悟轻轻勾起唇角:“原来如此,如果羂索两次行为的目的不一致,那之前的一切悖论就都可以得通了。”

    “上一个500年的星浆体事件中,羂索和天元都想要进化,所以他想办法杀了六眼和星浆体,但是从结果来看他失败了,天元只能和星浆体同化。”

    “而这个500年,羂索发现了御三家的秘密,同时成功做出了介于咒灵和人类之间的九相图,所以他决定用天与咒缚来牵制住我,以让天元进化。不过这次的进化是朝着失败的方向,如此天元就能变成咒灵为他所用,而天元意识到了这一点,开始自救。”

    “如此,就有了天内理子那不上不下的三天,因为这是两股力量博弈的结果。”神山透文弦而知雅意,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天元一直没有交代谁是星浆体,天内理子就被藏到了最后才被告知希望他同化的咒术协会,只可惜他没想到羂索就躲在长老会,由此窃取到了信息。”

    “对,那家伙得到消息后就通过各种段故意把任务交给了我和心软的杰,好让我们和理子妹妹生成感情,阻止同化,同时为了预防万一,他雇佣了禅院甚尔。”

    “如果事情照他计划的进行,天元肯定会进化失败,但他唯一失算的是——”

    “我的/透你的存在。”二人异口同声道,相视一眼后二人齐齐露出了一个心有灵犀的笑容。

    “怪不得那天我一问,天元大人就答应跟我走了,仔细想想,我闯进去的那一路上他应该也给我开了一路绿灯,闯关速度还挺快的,那个和尚也没进一步的阻拦。”神山透越想越有问题,回想了下当时天元大人那一副淡然恬静与世无争的模样,心中不由咂舌。

    就算是火烧眉毛不得不卖自己,也要用了一个最优雅最不着痕迹的姿态呢,不愧是活了一千年的老前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