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 98 章
长长的走廊上,急促的脚步声宛若战鼓般响起。
少年脚步如风,眸光似电,周身杀气萦绕,被随意披在肩膀上的西装外套随着步伐在空中震荡,露出里面的mejket和褐色西装马甲。
“中也大人,欢迎回来。”被少年如同锋刃出鞘的可怖气势惊到的工作人员自觉贴墙站立,给如同旋风一般快速刮过长廊的中原中也和他的属下让出位置。
在避让的同时,他们还不忘热情得送上欢迎词。
但和往常会微笑着回应他们不同,这次出差归来的少年只是低沉得应了一声,继续脚下生风快步向前。
等人消失在了视膜之后,几个年轻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中也大人怎么了?任务不顺利吗?”
“没听啊,这两天财务部加班加到飞起,不像是不顺利的样子。”
“喂,你们命都不想要了吗?敢讨论这些?这可是窥探密啊!”
“咳咳,没有没有,我们就是关心一下中也大人为什么心情不好。”
“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太宰大人啦。”
“啊”
“啊!”
众人露出了一脸的恍然大悟,这幅表情看得揭晓答案的青年一阵无语:“太宰大人和中原大人可是搭档啊!他叛逃了,中原先生出差回来刚刚得到消息,当然会不开心。”
“咳,对哦,差点忘记了。”
“哎呀,最近那不是有些忙一下子没想起来。”
一群人顿时作鸟兽散,纷纷表示自己工作忙碌一心为港-黑无心八卦,刚才聚在一起的人才不是他们,而那位“仗义执言”的青年则叹了口气,退开两步隐入了暗处。
他的名字叫做次山亮太,曾是隶属于五大干部之一太宰治的部下,只不过是喽啰阶级的。
正因为地位足够低,直系上司的叛逃没有影响到他,在后续的处理中他也只是被调换了位置,去了港-黑无关紧要的边缘部门,顶替了一个辞职的前辈做了底层收尸的工作。
这种工作对于大部分有理想的黑--党来简直是一招打回解放前,但是对于亮太来感觉还挺不错的。
一方面是他的性格比较咸鱼,比起跟在干部之后行动的喽啰全天24时准备的可怕工作量,晚出早归的底层工作反而让他有了更多休闲时间。
另一方面吗他们的工资都没变。
虽是主要任务是收尸,但是最近横滨还挺安全的,所以他们的工作量非常低。
做一份活拿两份乃至三份工资不香吗?而且这份工作还更安全。
次山亮太比别人知道的更多一些,比如他知道他们这批人的工资和福利没有削减可不是因为boss良心发作,而是太宰先生特地提的。
至于他怎么知道的这就不必提了,次山亮太能够确定自己得来的消息一定是正确的。
太宰先生经营的可是港-黑重要的经济来源,作为他的部下,除了有工作量庞大这个弊端之外,他们的员工福利一直都是港-黑里最好的,比之boss的直属部队黑蜥蜴也不遑多让。
正因为这份恩情,他才会在下班时候为了前上司“仗义执言”。
况且——
能够让他们这些部下的待遇不变,而且boss还同意了,这哪里是叛逃的待遇啊?不定是组织特地派他借叛逃之命潜伏在外面啊!
就算是真的叛逃,按照的套路,太宰先生不定就是那种在外面忍辱负重联合组织a和b,娶了组织c的女儿、撩了组织d的儿子做好基友,风光归来继任港-黑boss的人设啊。
次山亮太稍稍遐想了一番那个场面,莫名感觉还挺带感的。
他一边在脑中给自己的前上司身上叠加各种人设,一边在踏出港-黑大楼的同时掏出了,熟练打开了收藏夹里置顶的页。
随后在页刚刚刷新出来的同时,青年就爆速将田里脆生生绿油油的菜一波收完,然后又种下了成长时间比较短的新植物,这才舒畅得吐了一口气。
完美,今天又漂亮得卡上了时间,没让那群作息不稳的牲口揩油。
这么想的同时,他指一转,摸进了朋友的菜地里,然后毫不留情得将对方已经成熟但是还没来得及收获的蔬菜搜刮了一波。
可以是非常的双重标准了。
而等到做完这一切,他又点到了新闻栏目,刚戳了几下,他的目光便凝住了。
嗯?今天的沙雕新闻是横滨政-府打算翻修贫民窟,但是横滨有两个贫民窟,资金有限不知道选哪个?政府表示非常苦恼?
这什么鬼?这还需要思考吗?
次山亮太嘀咕道:“还用问吗?肯定擂钵街啊!作为战时被波及的倒霉蛋,街道全靠民众自己搭建,连基础设施都不全,政-府早就该改建了!”
“还用问吗?肯定是寿町啊!明明为了国家奋斗了一辈子,现在只能靠着廉价的养老金住在这种地方,和流氓、偷毗邻,政-府早该管了!”
嗯????
次山亮太的目光一凝,和一个同样穿着黑西装的同僚对上了。
二人目光如炬,一番电闪雷鸣后齐齐抱胸对峙。
“别开玩笑了!寿町的问题根本就不算是什么问题吧,水电都有,里面盘踞的黑--党也被我们清缴了很多次,孩子甚至都可以去念书了,有什么着急的?擂钵街的水电煤气都没通,都快2世纪了还在用液化气瓶和丁烷,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你才是别开玩笑呢!现在还留在寿町的人口可是有0%的老年人和孩子,就算里面的暴力分子被清缴了他们的生活状态本质上还是没有变化。都快2世纪了还在他们的房顶破漏厕所公用你知道这对老人家有多不方便吗?一不当心摔倒了那就没命啦!擂钵街都是年轻人,他们能等,寿町的老人家又能等几天?”
“你什么?!”
“怎样?”
“嘛,现在的问题差不多就是这样。”首领办公室中,坐在靠背椅上,沐浴着阳光却满脸苦恼的男人深深叹了口气:“再这样下去,都不需要敌对势力努力,我们prtmf自己就要分裂啦。哎,简直就是大危啊大危。”
站在他面前的橘发青年捏着文件仔细查看,原本面上的怒气随着入目的文字渐渐淡去,片刻后他放下文件,满脸纠结。
“没关系哦,中也君,我也很需要你的意见。”森鸥外露出了鼓励的笑容。
中原中也纠结片刻,他一捏住为了见到boss时为表礼貌摘下的礼帽,尴尬地问了一句:“政-府真的打算改造贫民窟吗?”
森鸥外一脑袋叩在高大的实木书桌上,在中原中也不知所措的目光中,摆出了一个可怜又沮丧的姿势:“啊啊,居然连中也君也我果然不适合当boss吧。”
“不,抱歉,boss,我不是这个意思。”中原中也顿时忙脚乱得安慰:“咳,我只是看到抱歉。”
“我知道,不是中也君的错,我在看到这个企划的时候也心动了一下。”森鸥外轻轻一声叹息,“别这个表情吗,中也君,我好歹也算是擂钵街走出来的人,当然也希望擂钵街能够进行改造,这点和中也君你是一样的。”
“但是prtmf里面可不全是擂钵街的原住民啊。”
森鸥外又是一声叹气,这次他的声音低沉了许多,隐隐透出了几分威慑:“横滨两大贫民窟,因年爆炸形成的擂钵街,和社会原因形成的寿町,这两个地方可是prtmf重要的员工来源,也是许多人的家。”
“就算现在很多人已经离开了那里,但是家的羁绊可不会轻易消失,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现在已经开始有人争论相关的问题了吧。如果不趁早处理,组织内部恐怕就会形成龃龉,更严重点不定还会有派系,为了到时候的改造名额先后出干涉。”
这就等同于内斗了。
“b要下令强制”中原中也皱了皱眉,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不,这当然不行。
这种事情组织无论站在哪一边都是错,无论是站在哪一边都有可能得罪另一边,哪怕是旁观都有可能引火上身,更别是强制部下不要讨论了。
可这不正常啊!
固然,对老家进行改造这种事从长远来是好事,但光看眼前,对大部分来却是极为麻烦的事情。
别的不,政-府施工期间得搬家吧?贫民窟这么多人,这部分费用政-府基本是不会承担的,人力物力财力都会受到影响。
年轻人还好,但是贫民窟之所以是贫民窟,就是因为里面有大量的老人孩子,还有不事生产的社会堕落份子,以及少部分被社会排斥的边缘人群,于他们而言活着已经很努力了,任何一点压力——哪怕是一根羽毛都有可能将他们压垮。
而且横滨的政-府这种存在除了收税之外,根本就毫无存在感,民众信任度也很低。理论来听闻政-府要改建的消息,应该有不少人会提出反对意见。
怎么会莫名其妙变成两派的争取和斗争了?
啊啊,不知道为什么,中原中也从这件糟心事事中嗅到了很熟悉的味道。
还没等大脑将整个经过捋清楚,他的拳头就先捏了起来,并且蠢蠢欲动得开始活动骨节。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森鸥外微微一笑,他轻轻低喃一句:“两桃杀三士,无论过多少年,都是非常好用的段呢,不愧是你”
“哈啾,哈啾!!”连连打了两个喷嚏之后,换上咖色风衣的太宰治抽出一张纸巾用力擤了下鼻涕,然后他随将什么也没有的纸巾捏成团丢到垃圾桶中,满脸抱怨地:“肯定又有人在骂我了!”
摘下脸上绷带和胶布的少年连连拍桌,抗-议道:“算算时间应该是矮子回来了,哼哼,没有脑子的鼻涕虫估计又被森先生骗了在骂我。”
“这缺德的念头才不是我想的呢!!”太宰治大声道。
“但是你提了不少建议,还提供了重要的信息资料,如果这个念头缺德的话,你也是同谋。”他边上的人平静搭话,同时脚下一转,在他面前送上了一杯热腾腾的茶水。
太宰治看了眼面前的茶杯,孩子气得伸出一根指将茶碟往前一点点推过去,满脸嫌弃地:“孩子才喝果汁,我要咖啡。”
“不是果汁。”青年将茶盏又一点点推回来:“是南韩那边的柚子茶,你需要清热去火的饮料,还有,你的咖-啡-因严重摄取过量,不想成瘾的话还是少喝一点吧。”
“透君,你真的是在恋爱中吗?”黑发的少年侧过脸来,十分不可思议地大声道:“恋爱中的男人不应该变成这个样子的吧?你这是带孩子后遗症吧?nene,其实你这几年是去养孩子了吧?!不要客气把孩子带出来吧,作为长辈,我也不是不可以给他年玉哒!”
这种少女气十足的语气可以轻易挑动每个正常人的火气,但对于神山透来也就还好吧。
现在太宰治拿出来的气人功力还没有对付中原中也的十分之一呢,他应付起来十分淡定。
更何况被他拉下水的太宰治心中有怨气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咳咳,如果不是他插的话,太宰治本可以潜伏下来靠坂口安吾帮他洗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改名换姓朝九晚九窝在横滨市市政-府里面低调得做一个社畜。
还要帮他对付老东家。
虽然神山透感觉唯有在这一点上,他还挺乐在其中的。
那边的太宰治还在不依不饶得逼逼叨叨:“透君啊,虽然我没有恋爱,但是我听过一段好的感情会让人变得更好,你这样可不行啊,要不还是考虑换一下吧,虽然我们都是岁,但是我必须要我可比他成熟多了。”
“当然我不是要毛遂自荐的意思啊,我还是更喜欢温柔可爱的姐姐哎,唔,顺便一下,我实在是不太能理解你的审美,那个家伙除了像是喝了肥料一样长那么大一个还有什么优点”
“他好看啊。”神山透平静得将被太宰治一指一指戳远的茶水重新推了回去,然后一句话将太宰治噎得不知道该什么。
少年鸢色的眼眸睁得大大的,满脸不敢置信:“哇哦,就因为这个?透君,你居然是这样低级的审美吗”
随后他又是一脸的悲怆:“等等,唯有这点,我不服气,我长得没他好看吗?”
神山透默默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在这点上生出了莫名的胜负欲,不过作为一个成熟的大人,他还是安抚自己的朋友:“你也好看,如果没有额头上痘痘的话会更好的——快喝下去吧,你不肯吃药,柚子茶已经是最温柔的下火方法了,我从中华街买了些绿头汤,下午再喝一碗就差不多了,这两天连续加班,辛苦了。”
太宰治继续戳茶盏的一顿,他稍稍背过身去了一点举起茶盏,口气有些硬邦邦的:“我就知道,你看中的就是我的脸,呜哇,危险,在这里工作太危险了”
就在茶水即将入喉的一瞬间,一只大罩在茶杯上,将饮料直接灌入了太宰治的口中,在太宰治抗-议的咳嗽声中,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这本只有二人的室内响起:“这你就不用自作多情了,无论是哪个方面你都不如我,透怎么可能会看上你?”
为了加重语气,五条悟还特地将toru的读音拖长,以彰显自己和神山透之间的亲密关系。
神山透忍不住伸狠狠掐了他一把,同时将纸巾送到太宰治上,“抱歉,太宰,没事吧?”
太宰治:“咳咳咳咳!”
神山透微微皱眉,看了眼茶杯中剩下的蜜炼柚子皮,担心有固体呛到了气管里,伸就要将太宰治拉起来做海姆立克,却被五条悟伸拦下。
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五条悟一提起太宰治的领子抖了抖,十分不在意地:“别装了,我倒的时候控制住了,你不可能呛到的。”
似乎是为了反对一般,太宰治咳嗽的音调上扬了十个百分点:“咳咳咳咳咳!!”
神山透扶人的一顿,表情转为了无语,他叹了口气,心中默默感叹了一句这人为什么总有本事将别人的内疚化为无语,但同时还是替没轻重的男朋友道歉:“没事吧,太宰,抱歉。”
太宰治抬起脸,一张巴掌大的脸蛋满是不可思议得看着神山透:“不是吧,这种时候为什么是透你在道歉啊?你真的是把男朋友当成孩子吗?”
神山透:“”
他略思考了下,十分委婉地:“人前教子,人后教夫。”
因为他没有在人前骂男朋友,所以他没把人当做孩子,嗯,没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