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热血长篇:天魔混世(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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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爆炸发生的同时,梦然便狠狠一咬牙,直接腾空飞了起来,化为一束流光冲了过去。但是这样一来,我就只能落到地上,凭自己的双脚跑过去了。所幸的是,不知火也第一时间给我附身,赋予了我一双羽翼,让我也可以飞着赶路;所以,我的速度其实也并不慢。

    但是,当我赶到的时候,战斗还是已经结束了。德川家康看起来安然无恙,只是受了一些伤。梦然恢复了人形,正意味深长地望着北边。而服部正成,却倒在了一旁,大口喘息着。

    我见状,也急忙飞了过去,问道:“什么情况?谁能解释一下?”

    梦然眯起了眼睛,:“我也不知道。我赶来的时候,服部正就只是愣愣地看着正成前辈而已,在看到我来了之后,他便飞快的离开了。”

    德川家康也摇了摇头,答:“本来,正就这个孩子是气势汹汹地杀出来的,可是在对正成老弟用了一招邪术之后,他就突然愣住了,而且还对后方的树林打出了一击非常恐怖的爆炸”

    “也就是,他是故意打偏的?”我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时,服部正成也总算缓过劲来了,终于调整好气息道:“正就他抽取了我的灵魂”

    我和梦然听罢,顿时一惊:“抽取灵魂?他怎么抽取的?”

    服部正成摇了摇头,答:“我也不好。总之就感觉自己突然脱离了身体,然后被人拿在中、检阅。最后,又被强行按回了身体里。”

    我顿时二话不,急忙凑了上去,开始检查正成前辈的身体,但是很快的,我的脸色就沉了下来:“果然是强行抽离、又强行安置回来的。”

    德川家康问道:“这是不是意味着什么?我看你的脸色好像很不好。”

    我一时间没有回答,梦然则替我道:“如果把身体比作一个不规则的容器,灵魂就是其中的内容物。灵魂虽然具有一定的韧性,可在一定程度内进行拉伸、变形,但它毕竟不是液态物质,如果被强行抽离的话,必然受到严重的损伤,足以致命。”

    “什么?!”德川家康大吃一惊,顾不上自己的身份地位,扑到我的面前就问道:“这是什么意思?正成老弟会死吗?”

    我看着他一脸因慌张而有些扭曲的表情,沉声答道:“正成前辈的灵魂已经受损,不能在身体里久存了。他大概只有一天的寿命了。”

    德川家康听罢,顿时瘫坐了下来,低着头、佝偻着背,无精打采。本就年过花甲的他,此刻显得更加苍老了。

    “当年的兄弟们都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

    服部正成在这时坐了起来,露出了一个释然的微笑,道:“家康兄,你也不要太难过。老头子我啊,其实也活够了。真的,这么多年以来,我也累了,想好好歇息一下了。只是心里有两件事还放心不下。”

    德川家康一边苦笑着,一边问:“你吧,兄弟。不管是什么事,我都会帮你完成。”

    “第一件事,就是不要公布我的真正死期。服部正成,在庆长元年就已经死了(即596年)。”

    德川家康听罢一愣,但随即便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然后点了点头。

    “第二件事,就是关于正就这个孩子的。我敢肯定,他将来一定会回到您的身边,替我尽那一份忠心。我希望,您到时候可以接受他。”

    “你为什么敢这么肯定?他明明都要亲杀了你了!”

    服部正成欣慰地笑了:“因为,他看到了我的灵魂、我的记忆,他一定会理解的。事实上,他也并没有对我们继续下杀,不是吗?”

    德川家康顿了顿,然后果断的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将来,若我与丰臣氏开战,我便予以他军职。只要他参与了战争,无论有无功绩,在战争结束后我都将恢复他的半藏之名。”

    听到这里,我刚想些什么,但随即又忍下去了——历史上的服部正就,恰恰就是战死在了大阪城一战之中。但是,如果我出了这件事,必定会严重干扰到历史,对未来产生不可预测的影响。所以,还是沉默比较好。

    言归正传。正成前辈一边要给德川家康下跪,一边道:“如此,便再好不过了。老身谢过主公。”

    德川家康急忙上前扶住了他:“咱们都是过命的交情了,何必拘此礼。”

    正成前辈微微一笑,便又站起身来,道:“那么,接下来想必也不会有追兵了。主公您大可放心的返回江户,恕老身还有一些私事,想要先行告辞。”

    “私事?”梦然疑惑道。

    正成前辈点了点头,答:“在生命的最后一天,我想见见真纪和晴子。”

    我们听罢,一时间喉头都苦涩了起来

    “好,老弟,你去吧。我就在此别过,返回江户了这一别,此生怕是再也不能相见了。”德川家康揉了揉眼睛,强笑道。

    正成前辈躬身道:“是啊,我们有缘来生再聚吧。家康兄,一路平安。”

    “你也是,一路走好”

    这一天,天色阴沉沉的,天空中飘零着稀疏的雨,似乎也在表达着哀思。我让梦然继续护送德川家康之后,便和正成前辈返回了京都城。等赶到之时,已是巳时二刻了(上午十点左右)。正成前辈又易容成了一郎,并向我询问有没有什么破绽,在确保天衣无缝之后,这才缓缓走向了真纪婆婆的茶摊。

    “哟!真纪婆婆,早上好啊!”一郎开心地打着招呼,凑了上去。

    真纪婆婆闻声看来,顿时也笑了:“嚯!是一郎啊!两天没见,这是去哪了?”

    一郎顿时摆出了一副非常神秘的样子,悄声道:“我听这附近有一户民宅闹鬼,所以就探险去了。”

    真纪婆婆第一时间敲了他的额头一下:“你呀,连瞎话都不会编!就会油嘴滑舌。”

    另一边,晴子见我来了,顿时开心的不得了,欢呼着跑了过来:“哇!泰福哥哥!你终于来啦!晴子好想你!”

    于是,我也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道:“好了晴子,乖,听话。哥哥这不是来了嘛。最近事情有点多,抱歉啊。”

    “没关系没关系!”晴子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这时,一郎正了正脸色,道:“好了,不开玩笑了,正事吧。真纪婆婆、还有晴子,你们今天可以不开茶摊,来陪陪我吗?”

    晴子问道:“嗯?我倒是无所谓啦。不过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呢?”

    一郎哂笑着挠了挠头,答:“那个我接到了一个紧急通告,马上就要去极北方执行一个秘密任务,而且是长期的任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真纪一听,中的茶壶突然翻落在了地上,热茶洒了一地。

    晴子急忙上去收拾,问道:“诶呀,奶奶你怎么了?一郎不过是离开一段时间而已,干嘛这么激动?”

    真纪婆婆急忙哂笑道:“呵呵,老了,身子骨不中用了。昨夜睡觉胳膊露在外面,可能是受了些风寒吧,使不上力气了。”

    一郎看着这一切,目光中的感情愈发深沉了:“可以吗?真纪,还有晴子?”

    真纪婆婆微笑着点了点头,答:“当然可以,稍等我一下,我这就把茶摊关掉。”

    不过,是关掉茶摊,其实也没怎么收拾,只是把大门关上、一锁,就结束了。

    一郎看着我,不由得歉意地一笑,:“泰福兄弟,抱歉了,就让我们三个单独待一会吧。”

    我点点头,做了一个“请”的势。

    于是,一郎便牵起晴子和真纪的,招呼道:“走吧!我请你们吃好吃的!”

    三人就这样牵着,沿着这条江边的石板路,渐行渐远。我久久地望着他们的背影,恍惚间,我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正成前辈,正开心地牵着同样年轻的真纪婆婆的,两人有有笑,在那迷离的花前月下,许下了无法兑现的诺言

    正成前辈和真纪、晴子这一逛,就是整整一天,直到入夜、梦然都已经回来了,他才姗姗归来,回到了那个被我们视作“秘密基地”的茅屋。而且,看那步履蹒跚的样子,似乎也喝了不少酒。

    我见他推门而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于是急忙上前搀扶:“正成前辈,你又喝了不少酒啊。怎么样?约会还顺利吗?”

    正成前辈在我的搀扶下,躺到了床上,满面红光地:“顺利顺利,我挺好的。我带着真纪去坐了一趟乌篷船,从河的上游一直飘荡到了下游,看着两旁的绿水青山被笼罩在蒙蒙细雨之中这,是我一直都想带真纪看的啊!没想到,一晃都几十年过去了”

    梦然欣慰地笑了:“实现了当初的诺言吗?真好啊。”

    正成前辈也傻笑了起来:“是啊,终于实现了当初的诺言。我们还在华灯初上的青石板街头,一起游览那迷离的江畔夜景,看过了灯火的阑珊。恍惚间,我好像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呢。那时的我们,是多么的单纯、又多么的幸福,牵着,一起畅想着美好的未来”

    到这里,正成前辈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紧接着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瞬间染红了衣襟。

    “自那一别,五十多年了。我成为了‘神’,成为了一个活着的传;而她也嫁做人妇,膝下儿孙满堂。时光这东西啊,还真是不懂得人情冷暖呢”

    我听罢,不禁为其动容,轻声唤道:“正成前辈,您”

    正成前辈却摆了摆,打断了我的话:“抱歉,子源兄弟,我也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所以就让我这个老头子多唠叨几句吧。”

    “我啊,不止一次的想过,当初如果我没有选择加入战争,而是带着真纪远走高飞,结果会不会不一样呢?也许那样的话,现在的我就会依偎在真纪的肩膀上,一起回想那年轻时的日子吧。可是,当战火席卷而来时,当时的我又怎会考虑那许多?我明明明明只是不想让真纪伤心罢了。我只想给她一个可以自由欢笑、没有恐惧的家园而已!为什么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我和梦然一时间都沉默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忽然,正成前辈看向了我们,缓缓地:“子源兄弟,还有梦然丫头,老头子拜托你们拜托你们,一定要照顾好真纪和晴子。因为丰臣氏还没有被击垮,京都还属于他们的势力范围,真纪她们还不安全。你们,能帮帮我这把老骨头吗?”

    我和梦然对视一眼,然后一齐点了点头,答:“我们会竭尽全力的,您就放心吧。”

    正成前辈听罢,终于露出了安心的笑容:“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我也就再没有什么牵挂了。对不起,真纪;对不起,晴子;对不起,正就”

    “对不起”

    随着这最后一声呢喃,服部正成终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离开了这个世界。那眼角闪烁着的泪光,在表达着他的不舍、以及深沉的爱。一个为了自己的信条而执着地努力了一辈子的“神”、这样一个真正的传——“鬼半藏”服部正成,走了

    当天晚上,我和梦然便将他的尸骨埋葬到了岚山上,选了一处刚好可以俯瞰真纪婆婆的茶摊的位置。我们也没有立碑,就这样草草的掩埋了正成前辈,然后便在原地坐了下来。

    轻轻地,我哼起了一首在现代听过的歌曲、以前我一直无法理解其感情的歌曲,但是现在,我似乎能懂一些了:

    银临-浮生辞

    疏雨未歇,舴周缓缓荡涟纹。

    春色未软旧苔痕。

    写意东风事,笔迟句稍顿,

    忽觉语罢寄无人。

    清宵尚温,云峰浩浩乌墨重。

    惊欠仍贪梦中身。

    复敛衾,暖旧事,也怯梦为真,

    声声寒砧入客枕。

    曾笑万场离分,

    一樽却醉为何人。

    此意无根,怎日生年轮。

    又道缘生缘死,

    无愧此身谢微尘。

    心性最狠唯世人。

    风露渐沉,木叶瑟瑟罗街深。

    西风总扰离人枕。

    屑屑虚蓬飘零,何地授此魂,

    只劳双影各成分。

    旧事若得轻斟,

    最是等闲了爱恨。

    一笑相逢,二字留温存。

    纵我此生尤甚,

    倘送促膝得相闻,

    一别而尽几念深。

    再逢春,诗酒唯对流云。

    续佚文,翰墨却为只字困。

    灼灼新桃,不识旧人。

    已无寻,一抔俱焚。

    曾醉万场离分,

    一笑同泯是何人。

    此心有根,怎日生年轮。

    若情终情始,

    此身落落自空尘。

    心性最仁是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