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茨维塔耶娃
虽然很想任务变轻松了是好事——
但果然还是有点可疑。
“前提是确保自己先活着。”太宰治过的话在中岛敦的脑海里响起来。
会这么,太宰先生应该是认为这个任务有可能有生命危险。
(搜查上的障碍会突然消失这件事,太宰先生究竟知不知道呢?)
中岛敦怀着比之前更为谨慎的心态,用‘虎’的感官来寻找此刻在镇里未发生任何变化的活人。
不过,就算强迫自己不要分心,镇里发生变化了的人的状况依旧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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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底断气了。”
中原中也心情复杂地远远看向那对恋人相拥的位置。
特异点最终形成的那一瞬间并不难判断——里尔克和茨维塔耶娃的身体消失了。
然后,就好像心灵感应或是启示似的,他领会了这个领域/特异点的实际情况。
你现在拥有了第二次会。
一起死去或者一起生还。
而你要做的就是
唯有要做的那部分是模糊的。
不过,也不能是没有一点头绪。
俄耳甫斯
这是进入大脑的另一个词。
那么关键就是‘不能回头’。
中原中也最后朝着魏尔伦和兰波的方向再看了一眼,然后放任自己被领域所浸没——他要带走的‘欧律狄克’们早就不见了踪影。
闭上眼睛。
意识消失。
“中也!”
中原中也从自己的房间醒来。
他今年6岁。
中原从来不做梦。然而,今天他醒来的时候却隐约觉得自己像是刚从一个极其漫长的梦里醒来。
“怎么会梦到那些家伙死掉了啊。”他轻声嘀咕道。
在他还记得的梦的内容里,最清晰的居然是漫长的加班和出差,而旗会的朋友们之死其实有点模糊。
他只记得他们死了,但是前因后果什么都不记得。
但中原中也的潜意识似乎在大喊这才是最重要的。
“算了,今天本来就要去那边看看。”他洗漱整装完后,乘上港口黑党的车,朝着‘旧世界’酒吧驶去。
在车上的时间像是游戏切地图时只要走完ldng条一样一晃神就结束了。
原本应当至少看一眼的有关宝石交易的文件也不知怎么的完全提不起兴趣去看。
唯一确定的是,中原中也什么也没想的走进了‘旧世界’酒吧的大门。
五双眼睛正盯着他看。
“没有枪”他下意识地喃喃道。
“中也,你在什么枪啊?”阿呆鸟直接笑嘻嘻地凑到他面前。
中原因为他的问话愣了一下。
对啊,脑子里在想什么呢。
在他愣住,没能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边的几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交换了几个眼神。
“看来中也工作太辛苦了。”外科医生道。
“在这个时候脑子还想着工作。”钢琴师接话。
“这可不行。”公关官也把头凑了过来。
连冷血都点了点头。
在中原中也恼羞成怒之前,五个人一齐道:“今天可是中也加入港口黑党的一周年纪念。”
然而完了这样一句话之后,他们就只是看着中原中也,什么也没有做。
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应该还了更多的话。
以及照片?
明明脑袋也没有昏昏沉沉的,不知怎么就有些奇奇怪怪的碎片漏下来。
“魏尔伦。”
这么一个名字突然从他嘴里蹦了出来。
为什么自己突然叫出这个名字?
中原中也有些茫然。但好在那边已经开始打台球的五个人好像知道这个名字。
阿呆鸟非常明显地翻了个白眼。
在中原中也问出‘魏尔伦是谁’之前,公关官用异常核善的表情开口道:“中也,你哥哥,他还是不喜欢你和我们呆在一起啊。”
听到“哥哥”这个词的瞬间,‘魏尔伦’在中原中也的记忆里终于对上了一张脸。
金发碧眼。很高。脑子有病。
最后一个标签好像比前两个更加牢靠。
魏尔伦,是因为什么不让他和伙伴呆在一起的来着?
新的问题浮现在脑海里。
但中原中也总觉得自己最好别开口问这个问题,于是他只是从旁边的架子上也拿下一根球杆,开始计算球路。
9号进洞。母球停在球袋外面一点点。
非常普通的一杆。这样这局就结束了。
和朋友们一边聊着八卦,一边打球,一直到饭点也没有别人打扰。
“我下午要工作。”
不知为何有些焦虑的中原中也放下了球杆,对朋友们道。
话音刚落,又一次,五个人同时把目光投在他身上。
一定有那里不对——
“由你决定。”冷血道。
而其他四人只是用一种‘什么都可以接受’的眼神继续看着他。
中原中也离开了‘旧世界’酒吧。
他虽然对旗会的伙伴们自己下午要去工作,但不知怎么的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正在街上走着。
一个人走着。
他停了下来。
差不多是同一时间,不远处的一辆纯黑的轿车也停了下来。
从轿车的驾驶室里下来的是一个带着黑帽和墨镜的男人。
是‘邮差’。
这个念头升起的瞬间,中原中也朝着相反的方向跑了起来。
‘不能见到那个人’成了他唯一留在脑海里的东西。
——不然会看到
他甚至开始使用异能力加速。
声音,色彩和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对中原中也而言,唯有‘远离’的想法还留存着。
然而,在跑到呼吸困难之前——
“‘幽灵’的命运是由生者决定的。”
仿佛错频了一样,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女声在脑内响起。
明明是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让中原中也猛得停了下来。
由生者决定。
由我决定。
刚才失去了的声音和色彩又苏醒了。眼前的一切看起来都很真实。
他镇定了下来。
所有的慌乱,焦虑好像都一下子消失了。
我该干什么?
从内心里有一个声音道,其实做什么都行。
中原中也觉得很有道理。
在他产生这个念头的同时,他身处的位置变化成了‘旧世界’酒吧的门口。
像是没有发现这种异常似的,他脚步轻快地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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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很奇妙。”兰波道。
“我没想到会是这天。”魏尔伦道。
他们两个正站在当年决裂的那个实验室那儿。
“我想这大概是因为‘主体’是你,而你并没有看着我死去吧。”兰波道。
被里尔克—茨维塔耶娃的领域吞没的人中,死去的一方可以保存记忆,而活着的一方只能留下碎片。
一般来是这样。
但魏尔伦可能因为之前状态比较特殊——他在兰波被茨维塔耶娃召唤之后其实算是半个死人——完整的保留了记忆。
“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我有很长一段时间认为我在这里把你杀了。”魏尔伦道,“也有可能因为上次我们相见的场景实在不太适合失忆人士。”
兰波和魏尔伦平和地交谈着。
他们甚至还有余裕看看这个由记忆构成的实验室。
透过玻璃还能看到一个的中原中也。
“是只有岁的他啊。”兰波感叹道。
他和中原中也的交集不多。失忆前虽然见过,但完全是处于谍报员处理任务的思考模式中,失忆后——
虽然暗中调查了很多情报。但真的算起来,除了异能力禁锢,在被炸掉的别墅里的对话,就是在红砖仓库与太宰和中也打的那一场了。
“为什么会死在中也上?”魏尔伦突然问道。
“你应该看到了资料吧。无效化和重力的搭配是很强的组合,而且我还在失忆中啊。”
“这种话骗骗中也大概可以,哦不,现在的他也不会被骗到。”
实验室里陷入了完全的沉默。
而且这里是绝不会有人进来打扰的虚构的实验室。
兰波沉默地注视着魏尔伦。
就年龄而论,眼前的这个人现在已经比自己都大了。
但是,在自己面前露出了这样的表情。
仅仅比之前在外面露出的那种所有激烈的感情都混在一起的表情好一点。
这还不如哭出来呢。(果然还是有进步啊。)
许久,他开口回答:“因为,在最后的时刻,想起来自己被你背叛”
“所以想死吗?”魏尔伦轻声问道。
兰波摇了摇头。
“我以为你死了。”他补全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