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夜雨野寺(14)
直到挤进了老妇人?破旧的?屋,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仍旧惊魂未定,浑身打着抖。
显然是刚刚被那个怪物追赶,甚至差点挠破车门而入的事,让众人?被吓得?直到现在还半天缓不过神来。
“刚刚外面那个,是老鼠吗?”工作人?员的声音带着哭腔,下车的时候脚一软直接踉跄跌进了?屋,跪倒在粗糙的地面上。
“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老鼠,是是怪物!没错,那就是怪物!来吃我们血肉的怪物!”
另外一个被吓得?狠了的工作人?员神经质的扯着嗓子歇斯底里的喊着,用力到脖颈上青筋暴露。
而旁边胆?些的工作人?员已经被吓哭了,缩在一旁不断抹着眼泪。
其余的工作人?员状态也称不上好?,全都是一副神经高度紧绷又被惊吓后的恍惚神情,还没有已经脱离了危险的实感?。
“得?救了,我们还活着。”
“呜呜呜我差点以为我会?死,太?可怕了,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怎么?会?有那么?大那么?凶的老鼠。”
“谢谢婆婆,谢谢婆婆。”
那名披着老旧褪色披肩的老妇人?弓着腰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群人?挤在自己的?屋里,七嘴八舌打破了田野上原本的寂静。
她那张苍老而满是皱褶的面容上,显露出不加掩饰的厌恶。
但在听到那个明显有些精神崩溃的工作人?员大喊着“怪物”时,老妇人?紧皱的眉头微微一松,那张苍老的脸上,流露出一瞬间不符合她年龄和性格的慈爱怜悯来。
像是母亲在看到孩子受苦受难时,所表露出的心疼,想要伸出替孩子抚平伤口,代替孩子承受苦痛。
但那表情,很?快就被老妇人?凶狠的表情重新?取代。
她重重的哼了一声,不知道是骂工作人?员还是其他?什么?存在,横眉立目,面色可怖似发怒:“都不知道敬神的东西,有什么?可值得?庇佑的!一群不知道感?恩的白眼狼,都被吃了才好?!哼。”
因为老妇人?突然恶劣的骂语,?屋里本来还在惊恐喊叫,互相寻求安慰的众人?,忽然间就
都安静了下来,错愕的转头看向老妇人?。
?屋外的暴雨还在下着,疯狂的拍击着窗户,玻璃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仿佛随时都会?被暴雨击碎。
但?屋里悬挂的昏黄煤油灯,虽然昏暗,在夹杂着雨丝吹进来的冷风中?明明灭灭,仿佛随时都会?在下一秒熄灭,但却始终执着的照亮一方天地。
微弱,但却固执的对抗着四?面涌来的黑暗,让站在?屋里的众人?感?觉到了一丝心安。
年龄稍微大些的副导演比其他?人?更快反应了过来,他?不好?意思的走?过去:“婆婆您这边是有什么?信仰供奉吗?我刚刚就听您一直在哪位神仙?谢谢您愿意帮我们赶走?老鼠还收留我们,我们能去给?那位神仙上柱香吗?以表感?谢。”
“香火?”老妇人?却冷笑一声:“早就断了,哪有神?哪有供奉?呵。”
不过老妇人?嘴上虽然这样着,可能是因为副导演足够真诚,的话又正好?戳中?了她,老妇人?上的动作却还是比刚刚好?了一些。
她转身,背着向屋里走?去。
“既然是想去野狼峰,那就等雨停。等雨停了,你们就能走?了。”
明明之前他?在提起野狼峰的时候,这老婆婆生了那么?大的气,吓得?他?都直接跪了,结果却又愿意让他?们暂时在?屋里避雨。而现在,更是主动提起了野狼峰的事。
老妇人?反复变化的反应,让副导演丈二摸不着头脑,但他?还是赶紧道谢,招呼其他?工作人?员都清点伤势。
确认了安全之后,松懈了下来的工作人?员们全都松了一口气,顿时软软的瘫坐了下来。
寒冷,恐惧,饥饿,被淋湿而粘在身上的衣服
众人?打着抖,脸色苍白。
没想到原本背着去了后面房间的老妇人?,竟然拿着个装满了东西簸箕重新?走?了出来,随将那簸箕扔到了瘫坐在地上的众人?脚边,发出“砰!”的一声。
老妇人?的面色仍旧可怖,不耐烦的道:“以前的旧衣服,能穿就穿,别冻死在神的面前脏了祂的神坛。”
本来准备道谢的副导演刚走?过来,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发出“咕
噜”一声,从几个?时前就没有吃东西、又经历了惊吓和逃亡之后,饥肠辘辘的胃袋已经在发出着抗议。
这一声像是一个开关,?屋里开始一声接一声的响起“咕噜”、“咕噜”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响亮。
不知是副导演,其余工作人?员也都脸红红的按着自己的肚子,有些不好?意思。
“咳,谢谢婆婆,我们正好?可以把湿了的衣服换下来。”年轻的工作人?员红着脸,在拿起簸箕时,还向老妇人?鞠了一躬。
老妇人?的面色稍有和缓,随指了指?屋的另一角:“那有炉子和柴火,也有土豆和面粉。你们爱吃不吃,别指着我这老婆子年纪一大把还伺候你们。”
众人?本来以为有个能够避雨歇脚,远离那巨大老鼠的地方就已经很?好?了,没想到还有衣服和食物,顿时惊喜的道谢。
“谢谢婆婆,我们自己来就好?。有的吃已经很?感?谢了。”
既然能作为旅游综艺节目的后勤人?员,很?多?工作人?员本来就有野外生存经验,或是有着一把子力气,本来也不是娇气没吃过苦的人?,很?快就干脆利落的换下了湿衣服,又去把炉子生起了火,开始琢磨着怎么?用这些食材做一顿饭。
在刚刚的恐惧褪去之后,众人?开始笑起来,苦中?作乐。?屋里也响起一片低低的笑声,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极为温馨。
完话后就坐进了?屋最边上的藤椅里的老妇人?,在煤油灯的照亮范围之外的昏暗中?,静静注视着这些人?。
灯光,欢笑,食物的香气这些记忆,都已经很?遥远了。
从十几年前开始,从毁灭的噩梦开始之后,所有村民和庆典的欢声笑语,还有孩子在神树下追逐打闹的场面,就再也没有看见过了。
现在想起来,竟然已经模糊了当时的场景,记忆中?只?剩下了一张张可憎的面目,还有他?们里挥舞着的钞票,和站在他?们身后挺着啤酒肚穿着不合身的西装、傲慢的老板们。
轰鸣的器声取代了蝉鸣和孩童的笑声,一棵棵树随之倒下,但村民们却都欢呼着,雀跃着,已经全然忘了曾经在山神庙会?时的热
闹时光,和那段在山神庇佑下五谷丰登的安稳生活
老妇人?愿意紧紧皱着的眉头慢慢松开,满是皱纹的面容上,显露出茫然忪愣的神色,像是已经陷入了过去的会?议中?。
因为车辆就停在外面,并且节目准备的大多?数应急药品和食品都在这辆车上,所以工作人?员在给?自己默默打气,克服了心里的恐惧之后,一溜烟跑上车拿起了不少食物和容器跑回来,做了顿还算可口丰盛的菜。
“婆婆你吃过晚饭了吗?我们给?您也做了一份,您要尝尝我们的艺吗?”
一名工作人?员忽然端着装着食物的容器,面上带着轻松的笑意?跑着来到老妇人?面前,将还冒着热气的食物放在了她边的矮几上,神态自然得?就像面对家?中?的长辈一样。
他?毫无阴霾的笑着,似乎已经从刚才的恐惧中?彻底走?了出来,向老妇人?道:“您别看我这样,我之前落魄的时候还在街头的苍蝇馆子做过厨师呢,艺还过得?去。”
看着年轻人?的笑容,原本想要骂出口的老妇人?,却忽然顿住了。半响,她才冷哼了一声:“这么?晚了,鬼才吃饭,不爱惜身体的?崽子。”
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把边的食物推开。
吃上了热乎土豆饭菜的众人?,也觉得?自己空荡荡的胃袋在被填满的同时,一直悬着的慌乱心脏,也踏实了起来。
不由放松而舒服的叹了口气,也有多?出来的精力去注意其他?事情。
“婆婆,我们来的时候明明看到这两边都有田地啊,怎么?村子里都没有人??就您一个人?住在这里吗?”有人?好?奇问道。
立刻有人?附和:“是诶,刚刚太?害怕了没仔细看,现在想想,确实一路上都没有人?啊,村子那些屋子也都没有开灯,我们声音这么?大也没听到谁家?的狗叫。”
“这么?一,是挺奇怪的。之前车陷进泥里的时候,我明明看着那些田埂都是有人?打理的样子,也都种着农作物。怎么?村里会?没人?呢?”
“村里的狗啊鹅啊,应该很?警惕才对。我老家?就在村里,经常村里一有什么?动静,狗就开始叫了
。”
“好?像是这样的”
众人?边吃着东西,边七嘴八舌的讨论着,用好?奇而求知的眼睛看向老妇人?。
很?久没有被这么?多?活人?注视着的老妇人?:“”
她不自在的扭了扭身体,老旧披肩下枯瘦佝偻的身躯也下意识努力挺直了一些,似乎是想要拿出她从前的威严来。
“村里早就没有人?了,十几年来都只?有我在这里住。”
老妇人?讥讽的笑道:“但是,不是人?的东西倒是多?得?很?,你们看到的那些田地,就是它们种的。”
“不是想要更多?的粮食,更多?的钱吗。不是想抱着金山银山睡大觉吗。”老妇人?的语气冷漠:“遵守世间规则的正神不允,自有其他?的“神”允诺。但凡事都有因果,拿走?的都要十倍百倍的还回来,就看他?们,有没有那个命还了。”
刚刚还好?奇着的工作人?员本来以为是村子里的年轻人?都出去务工了,没想到老妇人?会?给?他?这样一个答案。一股莫名的寒气,从他?的脚下升起蔓延至全身,甚至刚刚还吃下了热腾腾食物的胃袋,也变得?沉甸甸仿佛塞了石头一样。
他?咽了口唾沫,问道:“那,如果还不起呢?”
老妇人?横了他?一眼,漠然道:“放心,你不会?的。你有力气又肯干,你的钱都是你换回来的,就算是正神还在这里,也只?会?认为你遵守了规则,你身上不欠天地任何的债。”
“但有的人?就不一定了。”老妇人?讽刺而不屑道:“有的人?将本来不属于他?的山林据为己有,仰仗着正神的怜悯慈善不忍苛责,而大行恶事,欠下的债早就已经比他?的魂魄还高了,就算是死后也要继续还债,正神难救。”
“他?们向“神”乞求了多?少,就要悉数返还多?少。“神”看起来有多?大方慷慨,就有多?恶意的目的。如果看不清交易的规则,那也只?能把魂魄卖给?“神”,成?为被它操控的奴隶了。”
老妇人?的话听得?众人?目瞪口呆。
他?们原本是因为好?奇村子里的情况,想要看看明天早上雨停之后出发会?不会?遇到危险,
也是想要聊些不痛不痒的家?常话题,拉近和老妇人?之间的距离。
但没想到,老妇人?竟然了这么?多?超出他?们认知范围的话。
有几个经历过规山别墅的工作人?员,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睛立刻睁得?大大的,觉得?一股寒意顺着自己的脊背窜了上去。
他?们彼此之间对视了一眼,都看清了对方眼里的惊恐。
村里没人?,有的人?欠了债就算死后还得?接着还,田里种满的农作物
按照这位老婆婆的话那,那些村民都去哪里了?田里的农作物,到底是什么?东西在种?那些追着他?们跑了一路的大老鼠又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老婆婆会?那么?习以为常,甚至还能驱赶老鼠?
越是细究,他?们就越觉得?浑身发冷,仿佛窥视到了属于神明和鬼怪的禁地,所有不?心入内的生人?,都会?被那些东西撕碎着吞下
原本守在直播主屏前面的观众们,在知道燕时洵的分屏打开了之后,就又杀回了他?的分屏。
然而刚一进入分屏,眼睛对上了画面,不少观众就觉得?头皮都炸了。
——分屏镜头,竟然正对着山神庙正殿的满墙壁画。
成?百上千双眼睛从上到下,无声的俯视着镜头。
那些被人?工画上去的眼睛和正常人?的眼睛不一样,不知道是因为工匠偷懒还是民俗如此,竟然每一双眼睛都没有留出眼白,而是浓郁的黑色占据了整个眼眶,直愣愣没有反光,看上去诡异极了。
也有不少从一开始就跟着看的观众,立刻想起了几个?时之前在燕时洵第一次进入正殿时,有人?在分屏直播里截屏下来的动图。
那些眼睛会?动,壁画上的人?也会?动,甚至还有的会?调皮的做着鬼脸,或是从原本的位置移动,让注视着这副画面的人?,毛骨悚然。
而此时,在铺天盖地的眼睛的无声注视下,不少人?都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仿佛看到那些没有眼白的黑色眼睛在看着自己,甚至那些画里的人?在凑近了自己,趴在自己的肩膀上絮絮低语,吹出来的寒气喷到了自己的脖颈上,激起了一片汗毛。
它们在
——
‘把你的**出来,把你的愿望出来,向神明祈祷,跪拜在它的面前,成?为它最忠实的信徒。’
‘只?要你信仰神明,神明就会?馈赠于你,满足你所有的愿望。’
‘让你拥有花不完的金钱,让你宝马香车,房田万顷。’
‘让你青春永驻,让你永不衰老。’
‘让你心爱的人?可以回心转意,回来找你,从此死心塌地的和你在一起。’
‘让你可以考试通过,考上你喜欢的学校和工作岗位,成?为你父母的骄傲,在你同学中?间扬眉吐气。’
‘让你拥有声名,地位,权势以前所有看不起你的人?,都会?被你踩在脚下,只?能仰望着你的高度。’
‘来吧,信仰你的神明吧,把你的愿望出来,跪倒在此。然后,你就会?拥有你的一切’
无数在屏幕前的观众,都听到了自己耳边的絮絮低语。
似乎有什么?东西穿透了屏幕和电波,从山神庙抵达了他?们身边,站在他?们身后,弯下腰,诱惑着他?们张开嘴,出自己的渴望——
“我,我想要没有鬼!”
神智恍惚的的鹅哥终于被击破了防线,鼓起勇气大声出了自己的渴望。
从节目上期的规山行程开始,原本是个无神论者的鹅哥就被打碎了全部的世界观,重新?认识到了原来这世界上不仅有人?,还有鬼。
这个认知让鹅哥日夜睡不好?觉,即便是在阳光最热烈的中?午,就算是家?里的灯都开着窗帘也都拉开着让满屋都是阳光,但鹅哥一闭眼,还是觉得?一个血红色的影子就站在自己身后,怨毒的看着自己。
而当家?里有什么?响声传来时,哪怕是水管里水流动的细?声音,或是楼上跑动的声音、电梯运行时的声音,鹅哥也会?神经质的认为是自己家?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就算把壁纸都换成?了燕时洵的截图,甚至将照片打印了下来贴了满屋,也只?能抑制,不能根除。
如果问鹅哥有什么?愿望的话,那现在一定是让所有的鬼都消失,他?好?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
就在鹅哥话音落下的时候,仿佛某个存在错愕了一瞬间。
随
即发出了一声凄厉而短促的惨叫,在空气中?破碎,消失。
像是某种在周围竖起的屏障碎裂一样,在“哗啦!”的声响之后,原本稀薄的空气也重新?流动,新?鲜清爽的风从房间的窗户吹了进来。
与此同时,鹅哥也像是突然被惊醒一样,突然回过了神来,甩了甩头重新?看向眼前的屏幕。
“这,这是?”
鹅哥想起自己刚刚恍惚中?听到的声音,再看向屏幕上山神庙正殿的镜头时,不由被惊得?坐立不安,下意识的抬疯狂拍着自己的肩膀做出扑掉灰尘的动作,看上去像个疯子一样。
不仅是鹅哥,还有不少观众都有了这样的幻听经历,无论是社交平台的标签下,还是视频平台节目的评论区里,刚刚回过神来的观众们都疯狂发着消息,想要向其他?人?确认一个答案。
“是只?有我一个人?听到那个声音了吗?卧槽!太?可怕了!我本来是因为大学高数挂科了不开心,才想来看个综艺放松放松,结果刚刚我竟然听到有人?跟我,他?能让我通过考试??是我因为太?忧虑而产生了幻听吗?”
“不是你一个!我都快要被吓死了,我今天下午刚拿到的体检报告,我的肝不太?好?,可能得?做个术,结果刚刚我竟然听到有人?在我身后告诉我,他?能让我健康!只?要我跪拜他?就行。我的天啊,我本来就因为要术而怕得?要死,就差一点就要答应他?了。”
“你们竟然都听到了吗?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我本来最近好?几个月都在愁没钱给?孩子交补课费,就有声音在我耳边只?要我信奉他?,就能给?我很?多?钱。”
“我也我也!我昨天刚过完三十岁生日,觉得?特别焦虑,还想着明天要不要去做个医美,结果那人?就能让我青春永驻!”
“天啊,我也是按照你们的法,岂不是每个人?听到的都是不同的内容?难道那个人?能看透我们在想什么?吗?”
“刚刚是不是有黑客攻击什么?的啊?让自动播放声音给?我们听之类的。然后知道我们想什么?,是因为获取了我们的大数据,还通过对我们录了音、知
道我们平时和朋友聊天的内容和搜索的记录?要不我真的想象不到怎么?会?有这样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
“应该不是吧?谁会?那么?无聊搞这种东西?再,搞来也没用啊,他?的目的是什么??想从我们身上获得?什么??什么?都获取不了都没有利益的话,我不相信有人?会?下这么?大的力气做一件事。”
“呃,你们聊天都好?科学,只?有我一个觉得?,是因为山神庙吗?我仔细想了想,好?像是从刚才看到山神庙的镜头之后,我才忽然听到声音的。”
“我也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感?觉,我之前规山那期节目,还没出事之前在哥哥的分屏里跟着看的时候,就觉得?看哥哥的房间让我觉得?特别冷,那些白窗帘特别像是个穿着白衣服的女鬼。现在我再看这期节目,觉得?山神庙里的那个山神塑像,特别可怕,和我老家?的山神庙里的神像给?我的暖洋洋的感?觉不一样,这个山神像让我特别害怕,还想吐,就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样。”
“所以是因为山神庙吗?不过真的,怎么?会?有一个庙里的壁画上有这么?多?眼睛啊?不都画龙点睛龙就会?飞,所以很?多?地方都比较忌讳这个事,不管是雕像、画像还是什么?,画了的人?物动物都不画出眼睛吗?就怕那些东西活过来跑了。”
“你这么?一,我家?这边确实有这么?个规矩,像是佛寺道观公?园这种人?流量大的地方,门口放着的石狮子或者其他?的石像,都不雕眼睛的,就怕这些东西长年累月沾染人?气,然后活了,或者成?精了。”
“啊这,我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个习俗,不过这些眼睛看得?我是真难受,我刚才试了试往旁边靠,结果这些眼睛也跟着往旁边看,我躲到哪,它们看到哪,那眼睛还特别黑,直愣愣的,太?吓人?了。”
鹅哥看着标签下数量猛增的动态和讨论,犹豫了一下,弱弱的问:“那,你们都是怎么?恢复的啊?就那个声音,因为什么?才不在你们耳边响的?”
就像卡壳了一样,讨论瞬间停顿了一下,几秒钟之后才重新?恢复正常。
“咳
,我惭愧,我是把我的愿望出来了。”
“对不起我知道不太?对劲,但那个声音能让我妈妈身体变好?,我就没忍住那我从今天开始就信奉他?,我实在是太?害怕我妈妈的身体继续恶化下去了。”
“我,我想让我男朋友回来,以为不会?有什么?事儿,就了出来。”
“嗯?你们都是这样让那声音变没的吗?我倒是把我愿望了出来,但那个人?好?像特别愤怒的大喊了一声就跑了,我再叫他?也没有反应。我最近几年都很?焦虑我们组的科研任务失败,所以他?问的时候,我就我想让载人?火箭能够成?功去往火星,在火星上行走?勘测,还没完呢,那人?就跑了。呸!骗子,浪费我感?情。”
“啊这???我原来和家?人?学了个皮毛,那个声音问我的时候,我算的卦显示他?应该是神明,虽然卦象有点奇怪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个答案给?得?好?像有点犹豫,不过可能是我学艺不精吧。但你这个,可能神明也没有想到,竟然有信众的愿望是这么?科学的事吧你拿地球的剑,去斩宇宙的官,它也管不了呀!”
“我算是会?一点西方占星吧,本来那个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我都想要出来了,但旁边的占星摆件突然就砸了下来,直接把我震醒了。摆件砸进了星座图里,我看这个样子,好?像是指向了恶魔是觉得?那个声音是恶魔,才故意提醒了我,让我不要轻信的意思吗?不过我和前面的姐妹看法一致,那个声音应该是鬼神一类的。”
“啊?按你们的法,意思是山神庙里真的有神吗?能实现别人?愿望的那种?”
“我觉得?是,但是我没信。毕竟我也是看动漫的人?,那些盲目相信许愿的人?都是什么?下场?我才不傻呢。”
鹅哥看着因为自己的问题,而引发的新?一轮的激烈讨论,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经历发了上去。
“我,我希望没有鬼,然后那个声音就跑了,而且叫得?还特别惨”
讨论区顿时出现了一排排的“”,好?半天,才有人?缓过来神来。
“鹅哥,nb!”
“希
望没有鬼就跑了?听起来像是那个能实现心愿的东西,本来就是鬼啊。”
“好?家?伙,这算是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吗?”
“啊,你们怎么?还在这聊天啊?我都快急死了,你们赶快去看分屏啊!没有弹幕护体,我被吓得?连我妈都被我的尖叫声喊醒了。”
“不是很?想去看,好?可怕。但,又莫名有点想看,觉得?很?带劲。”
“加一。”
本来想着不让节目太?无聊,不让张无病谴责他?什么?都没做,所以才打开了直播分屏的燕时洵没有想到,只?是开了这么?一会?儿,竟然就有了这么?高的讨论度。
并且观众们完全不觉得?无聊。
——这个程度要是还觉得?无聊的话,那是准备吓死他?们吗?
在避开了所有可能的察觉,成?功靠着跟着师父走?街串巷学到的?技巧打开了门锁,进入到山神庙的燕时洵,还在神情严肃的仰头一点点扫视过正殿里的壁画。
或许是在意识到山神庙的异常后造成?的心理暗示,又或是雨幕扭曲了光线,让被照到的物品也都扭曲了面目。
此时燕时洵在向壁画看去时,竟然忽然发觉,那些画里的人?,不少都移了位置。
因为有些惊讶现在还有保存得?如此完好?的山神文化,所以之前那次探查时,燕时洵很?仔细的看过了壁画上的内容,凭着过目不忘的好?记忆,和远超过普通人?的敏锐观察力,他?将壁画上的内容都大体记了下来。
但现在,那些人?物却不在记忆中?该在的位置。
原本画的农家?乐的景象里,一对年轻夫妻一拎着农具,一牵着孩子,满身泥巴但笑得?很?开心的在走?回家?。但是现在,那个丈夫却面目狰狞的掐着妻子的脖子,孩子的头则隐约从旁边的井里浮了出来。
另一边含饴弄孙的温馨场景里,本来应该是爷爷躺在藤椅上笑眯眯的看着孩子们在他?旁边的院子里玩耍,青壮年则在另一边耕地。但是现在,孩子们欢快的跑出了院子,青壮年也丢掉了农具在往山上走?,而爷爷滚爬在地上拼命拽着儿子的裤腿,老泪纵横的在苦苦哀求着什么?,却被儿子横
眉立目的踹开。
原本温馨和谐的农忙全家?欢乐的场景,竟然变成?了如此的人?间地狱。
燕时洵站在壁画前,看着画中?的场景,锋利的眉眼间也乍破一丝怒容。
活灵活现的人?物,会?移动的壁画,山神庙本身的异常燕时洵的心里浮现出一个可怖的猜测。
如果正神位的山神出了事之后,山神庙还保持着灵验,让附近的村民都极为重视山神,那有没有可能,山神庙里确实有神,只?是有的
不是正神。
而是会?回应村民们所有愿望的,邪神?
那壁画是怎么?回事?能画出这么?大一片生活场景,甚至人?物的每一丝神态都惟妙惟肖,燕时洵不认为这是画师工匠杜撰出来的,很?可能是按照现实发生过的事情描画记录下来。
而到底是谁,在被邪神占据了的山神庙里画了满墙的壁画人?物还不得?而知。
甚至,也有可能这些画,根本不是画的。
——而是本来就是真实发生的。
在国内漫长的历史中?,本来就有着画中?人?和壶中?天的传,后来被蒲松龄写进聊斋志异之后,凭借着兰若寺的故事,让书生进入寺庙壁画结果发现另有乾坤天地的故事广为流传,更多?的人?知道了壶中?天的概念。
很?多?人?都会?把这些故事当做是文人?脑洞大开的志怪?,也有人?认为这些不过是过去因为信息闭塞娱乐项目又不多?,古人?搞出来当个乐子听的东西。
但燕时洵却知道,并不是这样。
有很?多?真实发生的事情,都会?被当时负责处理此事、镇压妖邪的道士神婆编成?有趣的故事,并且将事情的成?因和解决方法都编进故事里,再委托给?书人?或是给?村人?,让他?们口口相传,广为所知。
使得?在那个信息闭塞,文字不好?保存和流通的年代,很?多?人?都知道了如何防范妖邪,遇到了妖邪又应该如何自救。
此时山神庙正殿里的壁画,在燕时洵看来却是和那些目的并不相同。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让他?暂时失去了卜算问卦、请神问神、符咒法决的能力,但他?在
驱鬼镇邪时和那些妖邪常年战斗的过程中?,却已经养成?了近乎本能的直觉和战斗素养。
从壁画中?,燕时洵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同行道友留下的善意提醒的意味,正相反,他?察觉到的,是鬼神的恶意。
就像是这些画面,全部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却被某个存在记录在了墙上,当做炫耀的资本,仿佛在对其他?人?:看,这都是我的战绩,是被我管控的奴仆。
当思绪逐渐被理顺之后,燕时洵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也许,这些壁画,压根不是画。
而是某个存在用了神鬼段,将那些发生过的画面,重新?印刻在了墙壁上。而方式则不是画笔。而是,魂魄。
这样一来,也能解释得?通,为什么?壁画会?动了。
正神缺失,则必遭邪崇反扑。
连天地都无法沟通的恶劣情况下,燕时洵已经隐隐察觉到了此地的危险和处境艰辛,他?不再认为那些心里直觉的不对劲是自己多?疑,而是朝着最坏的方向做着打算。
——这样的话,那么?,假设他?所有的猜测都是真的
燕时洵的心脏沉入了谷底。
他?从许多?神鬼凶险之地走?过,甚至在十几年前还是个孩童时,就已经因为遇到想要袭击他?的恶鬼而下了酆都鬼城,见识过了万千恶鬼哭魂。
但他?从来没有一刻畏惧。
因为他?知道,天地乾坤,就在他?的上天下地。和日月星辰的流转规律相同,天地之间也有其法则,一切因果自然循环。
但现在,燕时洵第一次察觉到了沉沉向自己压来的压迫感?。
——如果连正神都会?出事,整片天地都舍弃了此处,甚至卜算问卦都得?不到结果,那,在很?久之前,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就算他?依旧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并不畏惧,但那些同样身处山神庙的嘉宾们,还有暂时没能和他?们在一起的节目组众人?,还有张无病
燕时洵在壁画前默立了片刻,阴沉下去的眉眼才重新?缓和,恢复了面无表情的冷酷模样。
既然四?面楚歌腹背受敌,甚至连所面对的敌人?是什么?都不知道,那他?干脆就放弃所有的防守,
以进攻为防守,从最根本解决危。
只?有这样,才能在人?员众多?且分散的情况下,保证所有人?的安全。
燕时洵“啧”了一声,被兴奋的战意充盈的眉眼间,闪过了一丝不爽:这么?多?人?,这么?多?份因果,真是麻烦得?令人?暴躁啊。等把张无病揪出来之后,他?绝对要让张无病加钱。
还有,等这次节目结束后,他?绝对要末位淘汰走?人?,才不管这么?复杂的因果。
最近几天因为关注他?的人?变多?了,他?总能察觉到有人?在念叨他?的名字,就连他?的力量都变多?变杂了。
燕时洵“哼”了一声,转过身准备走?向供奉神像的神台,查看神像的情况。
他?之前在正面镀金身的神像背后,发现了一尊破旧而落满了灰尘的神像。只?是那个时候,他?以为是新?旧神像更迭、管理者又不甚专业没有妥善安置的问题。
并且,他?还将那尊旧神像重新?清理干净,重新?安置在了一个相对较为干净的地方。如果壁画会?动的话,那他?想要确认,那尊旧神像会?不会?也有所移动。
毕竟,就算是正神出了问题,但这毕竟还曾是是祂的神庙,祂不应该会?完全弃之不理,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并且,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山神庙的异常,他?就不会?再简单的认为那是新?旧神像。
而更像是,那原本,就是两位被供奉的不同的神明,和按照神明特性所雕刻的两尊不同的神像。
燕时洵很?怀疑,那尊旧神像,就和现在已经不在的正神有关。
然而,当燕时洵刚迈开脚步时,却忽然发现旁边的壁画,就在他?眼角余光扫过的瞬间,动了。
燕时洵的眼神瞬间锐利,看向壁画的目光也不再平和。
壁画上动了起来的,竟然是两名村民。
就当着燕时洵的面,那两名村民扔掉了里的农具,跑到山脚下跪下了起来,双高举然后扑地,不断叩首向大山。
燕时洵敏锐的发现,如果从村民们叩拜的方位来看,他?们拜的,竟是神像头顶上的那只?浑身皮毛人?立而起的动物。
而当村民们抬起头时,燕时洵愕然发现,这两人?的脸,他?见过。
——正是带他?们前来山神庙的两名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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