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主持人挑战(完)
“他们爆发了争执。”
“争执的原因抱歉,我并没有看到。”
“或许‘争执’一词我用得不太准确,毕竟她很虚弱,吵不起来,但他们两个确实谁都无法服对方。”
“无论如何,他将刀尖对准了她。”
“被数度迫害的身体,注定了她不是他的对。”
“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用地下室里的术刀,从背部刺进了她的第一胸椎,并向下切开到第四胸椎。”
“两个人都失去了理智,但又试图保持理智。”
“她尝试以自己孩童时的叫法去称呼他,去勾起他对往日时光的怀念。”
“她不想就这样死去。”
“还起了两年前某日谈天聊起的,报纸上看到的哪个城市约好了要去度假的地方,她还没去过。”
“可这个地名恰恰激怒了他不,是让他感到恐慌。”
“客人们指定的,要求他们家把她送去的,正是那里。”
“人在愤怒与恐惧的时候,有的人选择向内发泄情绪,于是伤害了自己,而有的人选择向外发泄”
“他是后者,她是前者。”
“她突然觉得,之前不过是自己自作多情,所谓的兄妹之情,早就不存在了,于是更刻意地挑衅他。”
“但疼痛使她屈服了。”
“她意识到自己唤出了他心底的野兽和恶魔,在父亲高压的教育下,他一直不曾表现出来的一面。”
“她哭着自己还没画完的那副油画,自己看到一半的书,自己刚刚跟厨娘开始学做的汤,裁缝送来了却还没赶上第一场舞会穿的裙子”
“是一条鹅蛋黄色的,背后有着三种深浅不同的,纱制的大蝴蝶结的,漂亮裙子。”
“本来应该是她在过完十三岁生日后,第一次在女性长辈的带领下进入社交季的舞会时所穿。”
“她试图以此唤醒他还残存的良知。”
“他也确实放下了中的刀,回到了楼上自己的房间,去箱子里找那本,被仆人们从她的房间里清出来的安娜卡列尼娜。”[]
“娜斯佳前面了,她拖着下半身,爬出地窖想要离开这个过去的家,持续近两年的活地狱。”[2]
“而找到了书回来,去到通往地窖的通道,却看到一条血迹指向大门暴怒之下,他失去了全部的理智。”
朱夏重新开始以一个世纪前东部口音,着毛熊国语:
“‘是不是只要你活着,就会想跑?即使我已经杀了父亲。’”
“‘那你也死吧!’”
“‘我会去找女巫,她一定有药,可以把你活生生地制成人偶,从此一直陪在我身边!’”
然后她又开始罗宾语:
“他的行动力真的很强。”
“女巫当然也怕刀。”
“特别是自己驾着车过来,自己把车厢上的大箱子搬到她的房子里,展示给她看里面半死不活的女孩然后就开始提诉求的明显情绪不正常的客人。”
“在女巫看来,恐吓的意图远远大于客人自述的情感理由。”
朱夏的声音突然变得非常苍老,语调也阴森森的:
“‘把她的头发全部剃掉——太多的民间法里,有提及女巫的力量来自于头发。’”
“‘然后把你的头发换给她,你就可以操控她。’”
“女巫提了这样的建议。”
“不过他不想要被自己操控的人偶,所以人偶得到了一头染成浅金色的羊毛制成的假发。”
“‘你们举行过一个不正式的婚礼,但她宣誓过不能伤害你?’”
“‘这很好!务必要保证,你们的结婚戒指,要隐藏在她永远也找不着的地方!’”
“女巫在死亡的威胁下,把自己所知道的、所猜测的,所有或许这个年轻人能用上的,各种魔法、偏方、道具,都倒了出来。”
“在女巫家里,被灌下了一种混合药剂的她,失去了意识,却保留着生。”
“‘用你的血来做引,在她身上纹上只属于你的印记,她将永远不可能背叛你、伤害你。’”
“这就是黑十字的由来。”
朱夏看向地上瘫软的萨武什卡,突然话锋一转:
“你是不是在奇怪,为什么他们的名字是那几个?”
“拉夫尔、阿尔谢尼、弗拉季斯拉夫、尼卡诺尔、伊普波利特。”
马拉特眼看着最危险的话题似乎已经过去了,便忍不住插入了两个人的对话之中:
“斯嘉丽,你可以一下这五个名字有什么特别吗?这不是你口中,纳粹党人的名字吗?”
朱夏没回答。
萨武什卡也不话。
马拉特就又问了一次。
看向地上的人偶,朱夏闭上眼睛:
“我的是——‘那是侵害她的人的名字’。”
“934-935年的,是第一批。”
“206年-202年,是第二批。”
马拉特一怔,然后立刻看向了地上的萨武什卡!
华裔灵媒的话,那个时间点
五年。
太巧合了容不得他不多想。
何况,萨武什卡,从更早之前,这五个名字第一次被斯嘉丽出时,就表现出一种过度逃避倾向的反应。
那并不像是,从未听过这五个名字。
但马拉特当时只以为,求助人隐瞒了自己知道的事没有。
却万万想不到竟然存在这种可能
在马拉特试图与萨武什卡对视,对方却一直逃避他的视线后
主持人终于意识到
为什么斯嘉丽第一次出这五个名字时,萨武什卡会是那样的反应。
他也终于能理解
为什么斯嘉丽刚才面对萨武什卡,会如此粗暴。
所有的一切都串联了起来。
在大厅的中间,在人偶盒子的旁边,黑发黑眼的女灵媒,不带任何感情地:
“萨武什卡,你就不想知道,你的祖父,为什么用这五个人的名字,给他的儿子们起名吗?”
“那你认为,你的祖父,是怎么样完成资本的原始积累的呢?”
“还有,你的祖父,怎么会知道如何完整地剥下人皮,并炮制成这样?”
“当然是因为,他带着她,去了他们指定的城市。”
朱夏的话语没有感情,弹幕上的感情激烈喷发:
我吐出来了,我惭愧,我竟然一度觉得这个哥哥也不是真的人渣
有那么多条路,他偏偏选择了最畜生的路
我似乎有点能理解,为什么朱夏这一场挑战,从头到尾都是这种非常平的声音了不然她怎么可能控制地住自己不骂人啊
太糟心了,通灵这一集是集齐了什么妖魔鬼怪?大楼,人体试验、畸形胎;人偶,纳粹,人体试验,剥皮
两个尤拉,子/宫仿佛成为了她们苦难的来源
如果是因为名字的话,那我似乎又觉得人偶对施害人的后代下也不是那么的难以理解了简直是在时刻提醒她自己曾经遭受过什么!
所以是祖父死了之后,誓言的效用没有了,尤拉就开了杀戒吗?
屏幕上,主持人也恰好提出了这个问题。
朱夏的回答
她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绕到了另一个细节上:
“当你的祖父,觉得自己生命的烛火就快要燃尽的时候”
“他想起了女巫曾经对他过的那些话。”
“或许该这些话,他始终牢记在心,但是他并没有去尝试运用它们。直到他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他决定使用其中的一些方法,给自己的子孙,上一重保险。”
“尤拉现在的头发,是你的吧?”
“你的祖父,也想使用自己的头发,不过他已经老了,秃了,没掉光的头发也是灰白色的。”
“所以他从家里所有的孩子中,挑出了头发的颜色最像他的那个。”
“你为此留了六年的长发?然后剃成光头,给你的祖父送过去。”
“他告诉你想要做一顶假发,却并没有告诉你是做给谁的。”
“萨武什卡”
朱夏俯视着他:
“这就是为什么,你的祖父死后,你现在才开始梦到她。”
“已经过去六年了。”
“头发这笔债,在她的逻辑里,已经还完了。”
“你最后死的那个叔叔,妻子有一头漂亮的浅金色长发对吧。”
“你最近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变成了贴头皮的短发对吧。”
“可惜了,你叔叔的体质太差了,和塔夏在一起后,他死得太快了。”
“还没来得及把她的头发换了。”
马拉特抓紧会,在朱夏完关于头发这件事后,换了个方式,再次提出自己的疑问:
“斯嘉丽,我有一点想不明白。”
“你刚才‘头发这笔债,在她的逻辑里,已经还完了’”
主持了二十年通灵的马拉特,神经质般来回舔着自己的嘴唇,又干咽了两次口水,才把下面的话出口:
“那我可不可以问一下按照她的逻辑为什么萨武什卡的父亲和叔叔五个人都该死?”
朱夏转过身看了一眼马拉特,又垂下了她的眼睑,灯光透过眼睫毛,在她的脸上落下了阴影。
她的声音,就好像是透过了漫长的时间,被人所偷听到的一般虚幻:
“萨武什卡的祖母走得很早,死的时候,他祖父还不到三十五岁。”
“他没有再找一个女主人。”
“他选择将所有欲/望,排解在她身上。”
“等到他老得不能勃/起了”
“他有一天”
朱夏顿住了,声音突然回复了正常或许也不那么正常。
是一种无质的,冷冰冰的声音:
“他把自己的五个儿子叫到了自己的房子里。”
“把她展示给他们看。”
“并要求他们,共同使用她。”
“他借此回忆她还活着的时候,想象能动的她获得满足。”
“谢谢。我了解了,你可以不用再了。”
马拉特的表情十分扭曲。
但是朱夏的话还远远没有完。
“你的祖父死后,你最大的叔叔,应该是叫拉夫尔?带走了她。”
“虽然他也很老了,但他就像你的祖父,需要刺激所以他想起了在你祖父家,按照他的要求,和自己兄弟一起使用人偶的事情。”
“他使用她,回忆着当初还年轻时的自己。”
“猎奇的经历是最好的兴奋剂。”
“他享受到了已经有近十年不曾体验到的愉悦感,并享受了这种体验足足一年的时光。”
“是他亲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你的叔叔们,死亡的间隔越来越短,当然是因为她的力量在增强。”
“而她的力量,则是这个家族里的男人们,亲自奉送到了她的身上”
“从实体的接触,释放,被吸收,再到精神力入梦,宣誓,打戒指”
“他们自己做出的选择。”
“——将命交给了她。”[3]
“你的父亲,作为最的儿子,理论上来,是她要带走的最后一个。”
“但是你的弟弟”
“他无意间目睹了你的父亲,是如何使用她的”
“并在你父亲去世后没多久,偷偷地进行了尝试。”
朱夏转过身,走到躺在地上的萨武什卡身边,用脚把他的脸踢正后,上半身微微前倾,眼睛盯着他:
“她很困惑,也很苦恼。”
“她也想彻底长眠,但灵魂始终不得安息。”
“她想放下仇恨,却被一次又一次地提醒。”
“要我把话得更明白一点吗?”
“你梦见尤拉,是因为你那个傻逼弟弟,在电话里,向你炫耀——”
“‘我不是处男了!’”
“而你套了他的话,才会回到你父亲的房子,去阁楼上,找到她”
“使用她。”
朱夏把话完,也没一定要等来萨武什卡的回应,回过身看向了主持人:
“就到这里结束吧。”
“这不是什么特别难的挑战。”
“她几乎没有设防。”
“毕竟,她恨不得天下皆知。”
“如果要求证的话”
“萨武什卡的祖父一家,在哈尔科夫周边还挺有名的。”
“一直以来是个慈善的形象”
“每年都会捐献大笔的资金给社会福利院。”
“只有一个老人,自己住在一栋墙壁漆成黑色,屋顶是深红色的,没有几个窗户的房子里。”
朱夏完,将地上的盒子抱起,放在了推车上。
然后,将被萨武什卡扯下来的深红色天鹅绒布,重新盖在了盒子的表面。
做完了这一切,她才退回到灵媒们的队伍里。
安娜斯塔西娅和塔拉玛雅,一左一右地紧紧抱住了她。
阿德里安娜慢了一步,和她对视着,最后露出了一个苦笑。
朱夏笑了笑,有些累地,闭上眼,头往前一垂,撞到了靴子国灵媒的胸前。
以阿德里安娜为支持,既然主持人不话,朱夏就喧宾夺主了。
她了通灵s20e04,在片尾曲响起来之前的,最后一段话
“我非常失望。”
“加西亚、普鲁登斯、基普、约瑟夫、马洛扎诺夫”
“在这里,有那么多实力强悍的男性灵媒”
“但是你们,在面对她的时候,并没有让我感受到你们应有的实力。”
作者有话要: []初次提到安娜卡列尼章娜是2章,安娜斯塔西娅的最后一次补充回答。
[2]娜斯佳,安娜斯塔西娅昵称。
[3]第3章,朱夏提过。
39,补完本章,新增06字,3点晋江币。下一章明早9点见。
有个可爱给我写了长评!可是剧透了!我只能先删了,等这个副本完全结束(还有2-3章后续)再恢复!
——废话,可能会有争议——
这个副本比我预期所用的篇幅长,一是自己没控制好详略篇幅,二是我在写的时候意识到了一个点,然后就干脆扩充了一下。
男灵媒和女灵媒有没有差异,或者男性和女性共情能力有没差异?不谈个体,从整体来,肯定是有的。
我写的所有男灵媒里,唯一一个接近了人偶本体去细看观察的人,是蒙特亚努。同时我给他设计了“处男”这个点。
我个人看法,很多男性(受过教育/有基本是非观的)是有“女性生育辛苦”、“存在性别歧视”这两个概念,但仅此而已。生育辛苦在哪不知道,性别歧视在哪不知道。因为天然的生理差异,男性没有经历就无法想象。
在人皮人偶这个副本里,只有蒙特亚努去近看了这个人偶,是想表现出一种“正视”,但他也只能看到比较表层的——“真人发”和“修缮过”。
享受到了性别红利的男性,很多时候是不愿意,甚至潜意识地避免正视女性的苦难的。正如副本里的男灵媒,有没有人感知到人偶被求助人家庭的(多个)男性使用过?加西亚明确了闻到了蛋白质的味道,但他会觉得“我了解到这一步就足够了”。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是一成不变的,即使这一次的表现是这样,这些男灵媒后面再遇到类似的事时,这一次被触动到的、因为朱夏的质问而愧疚反省的人,也会转变自己的立场和态度。
如果因为我的碎碎念,改变了你们对男灵媒的看法,那是我笔力不够,写得生硬,而不是因为他们“坏”。
络有时候会放大戾气,无论男性还是女性,都可能有坏人和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