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德卢斯军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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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若瑜最近经常在上看见“芋泥**”四个字。

    可他一次都没有点进去过,因为他是一条花心的鱼。

    自从进入人类社会后,南若瑜变得越来越杂食,近期他又重新吃起了鲛人的传统食物——鱼类。

    不是生鱼,而是时寒给他煎的黄鱼。

    时寒这家伙虽然真的很气人,但神奇的是,这世界上好像没有他不会的。

    南若瑜还在上熟悉人类社会的规则时,一股香喷喷的油煎的诱人香气就飘到了鼻尖附近——他不喜欢油荤味,但并不讨厌新鲜无污染的鱼散发着的鲜甜的鱼肉味。

    有些人觉得生鱼腥,深海里的鲛人则完全不这么认为。然而上岸一段时间后,南若瑜也能明显察觉出生肉中的腥味了,后来就连鱼也不肯吃。

    可这股味道就像金黄剔透的植物油包裹着一条新鲜的黄鱼,乍一闻就能知道那是一条饱满的鱼,表皮酥脆,色泽鲜亮,内里嫩白,调料已经完全入味,去掉了腥气,只保留优质蛋白的甜美。

    南若瑜咽了咽口水。

    不原谅他。

    南若瑜目不斜视地盯着屏幕。

    自从上次时寒告诉他,龙族的信息素腺体在舌尖下,南若瑜每次只要一看见时寒开口话,脸颊就有些发烫。

    只有他们两个人时,南若瑜直勾勾盯着他看,时寒就会用遮住他的眼睛。

    温热的呼吸交错,当视线被遮挡后,南若瑜心里的希冀更清晰了——他希望那个人能自己送上来。

    但时寒没有。

    南若瑜甚至能感觉到他轻笑。

    恶劣!

    混蛋!

    明知道他受信息素的影响,就是故意的!

    安稳度过求偶期的整整二十一天后,南若瑜心底那种蠢蠢欲动也逐渐平复下来,不过不妨碍他记仇。

    鲛人一年有三次求偶期,每次持续二十一天。在兽人界不算特别凶残,因为鲛人天性高傲,从不主动向其他种族求欢。

    哪怕鲛人与鲛人之间也要磨叽磨合很久才会交尾,看不上的话宁可自己熬着也绝不将就。

    龙族兽人的发情期才是最凶残难耐的,否则不会那么不挑食——龙族也是一夫一妻制,他们有着强烈的标记配偶和圈占领地的欲|望,可发|情期一来,所有理智都被侵蚀,伴侣、家庭都被忘得一干二净。

    曾经有过记录,一只发情期的龙族强忍到最后,血脉觉醒之力冲碎了筋络,他焚烧掉一片原始森林后,爆体而亡。

    因此龙习惯在每年五月到来之前,找一片空地筑巢,囤好储备粮,和自己的伴侣在里面待到求偶结束才出来。

    这就导致每年一到五月,居住星上的成年龙就不知道去哪了,外面光腚乱跑的都是龙崽子,偷猎队就趁这一时间段潜入兽人居住星开始捕猎。

    再后来,部落的军龙研发出抑制剂,可以缓解发情期冲动,可龙的筑巢行为是本能,龙族兽人居住得也很分散。军龙有限,不可能每家每户都守着,每年还是会发生偷猎的惨剧。

    这些信息南若瑜在星上找了好几天,从各种研究龙族兽人部落的文献资料里拼凑出来的。

    哼,等他自己进入求偶期,就知道有多难受了,根本不是意志力的问题。( ̄^ ̄)

    南若瑜光是想一想,就解气了许多。

    肚子发出“咕~”的一声响。

    时寒煎的黄鱼真的好好吃哦

    南若瑜麻利地从床上爬起来,决定去见他的黄鱼了!

    **

    时寒是一个非常懂生活的贵族,无论再怎么忙碌,他的生活标准也一直很高。

    他不喜欢吃器加工出的食物,认为这东西就跟流水线上量产的是一样的:烹饪既不懂得改进,也不明白食物味道的精髓,它们只是从出厂就被设置好了数据,然后按部就班地把食材“弄熟”。

    方便是方便,但限制住了人对更高标准生活的追求。

    大部分星际社畜都选择这样的家政器人或智能管家,回家就有热饭菜将就着吃,吃完器会自己把碗洗干净然后消毒。

    吃完饭就躺着玩儿会光脑或者看会儿剧,然后睡觉等着第二天重复上述步骤。

    时寒不是。

    他的生活充满着会议、攻讦、和尔虞我诈。但为了避免自己成长成一个心理变态,时寒在属于自己的个人时间里,是一个很懂得生活享受的人。

    他喜爱美食,侯爵府邸的厨师都是星际餐饮业聘请回来的米其林三星大厨;他喜欢喝酒,尤爱红酒,庄园酒窖里的藏酒可以买下一支军队。

    除了经常捡一些奇奇怪怪的家伙回家以外,时寒还喜欢养花,他母亲穆夫人是一个嫁入贵族的平民,婚前是一名植物学家,培育出的可人工繁殖的切利克利蔷薇株,后来成为斯里兰星系的标志。

    也成了斯里兰贵族的族徽。

    诺兰庄园是世袭的贵族资产,那里种了万亩蔷薇,到花季时,山中的清风挟裹着花香吹入王都,吹响皇宫屋顶的风铃。

    穆夫人是在时寒三岁时病逝的,记忆不是特别清晰。

    老皇帝曾将时寒抱坐在自己腿上,指着那一串风铃:风铃一响就是穆夫人又回来看望了一趟,你要好好长大。

    时寒当时好糊弄,以为是真的,于是变得愈发顽皮。

    不是上教堂揭瓦,就是上圣树掏蛋。他甚至把同贵族学院其他孩的照片3d打印成热气球,从诺兰山庄的最高处放飞至高空,为的就是他妈看见的话能下凡来打他一顿。

    但是很遗憾,没有。

    从那之后时寒就再也不信鬼神了。

    几乎所有贵族和上流社会阶层都是圣教的教徒,只有诺兰侯爵无动于衷。

    好在他也没有非要挑战圣教在诺亚帝国的权威,充其量就是没空参加上流社会的一些圣教活动。

    考虑到斯里兰星系贵族阶层的现状,时寒的缺席也不算过于显眼。

    自从几十年前上一任教皇逝世后,圣教就一直没有新的宗教领袖接任,但近段时间听诺亚帝国国王定下了祭典日期,准备驾临圣星主持圣教祭典,以告慰战死的英灵。

    这让各个星系的圣教活动再次活跃起来。

    时寒才想起还有这么一茬。

    圣教活动是一种严肃的神圣的活动,从不在上举办和讨论,并且星平台也禁止友们随意议论圣教。

    毕竟帝国人口基数是兆亿级别的,要是有人在上对创世之神出言不敬,跨星际执法的成本也很高。

    于是就干脆禁了这个话题。

    每年教会都会给贵族们提供一些新的教义注解或者神谕,时寒翻阅过,但没有刻意关注过。他隐约记得看过一份资料,上一任教皇死前曾经带来过神谕,是和“圣婴”有关的。

    可原话是什么他早已忘得一干二净,只知道和人的精神力体系有关。

    帝国的大贵族们想要南若瑜,失不久,国王又准备亲临圣星,开启荒废数十年之久的圣教祭典。

    非要把这两件事关联在一起,其实有些牵强。

    鲛人是近几年才流行起来的兽人宠物,降下神谕时根本还没有这回事。

    难道真的是他多心了?

    时寒不心一用力,喷香的黄鱼从中间断成了两截——头是头,尾是尾。

    他轻轻“啧”了一声。

    不美观,重新煎。

    南若瑜却已经顺着香味游进厨房。

    他刚一进来,时寒就发现了,拎起那一截鱼尾,故作惋惜道:“可惜了,只能丢掉了。”

    下一秒南若瑜凑上来,一张口,连鱼尾带指都含在嘴里!

    指尖忽然落入温软滑腻的包裹中,时寒眸色微沉,道:“心有刺。”

    南若瑜灵活的舌尖一卷,鱼肉就被剔下,他往后退半步,眯起眼满足地吃起了险些被暴殄天物的黄鱼,像一只餍足的漂亮猫咪。

    少年上空留一条被剔的干干净净的鱼骨。

    时寒:

    指尖还残留着腻滑的触感,和一点点的水泽,那种感觉像触电一样,从表面的皮肤颤动到细密的神经,再传达到大脑。

    时寒指微微蜷曲,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刚煎好的黄鱼,油还没有全部沥掉,南若瑜吃得快,嘴唇上还沾着亮晶晶的油渍。

    这段时间鲛人被喂养得很好,脸色总算不像之前那样白得像一张半透明的纸。

    金色的眼睛里总是充满神采,嫣红的舌尖不经意间舔过嘴唇,而那唇瓣好像庄园里娇嫩的切利克利蔷薇,只有花瓣糜烂在唇间时才会染上这样的颜色。

    时寒淡定地垂下眼睫,走到厨房的洗台,用冷水将上沾到的油渍和触电般的感受一起冲淡。

    已经有一个沈念、一个拉斐尔男爵和一位奥利维拉四世国王了,皇帝楚明远的态度也晦暗不明。不用试也知道,南若瑜暴露在世人面前,会有多少人对他产生觊觎之情。

    再不增强自己的实力,他可能连条鱼都守不住。

    南若瑜吃人嘴短,决定暂时原谅时寒十分钟,假装不经意地问道:“所以你决定去哪一所军校了吗?”

    “德卢斯军校。”时寒边冲水边:“我已经通过他们的笔试了,刚刚接到面试通知。”

    “在哪?”

    “十四区和十三区的交界星域,算是共同办学,十三区占的股份比较大。”

    在诺亚帝国的十大军校里,德卢斯排在第十。军校的排名按照实力划分,德卢斯一所军校十几万人,每年能进入帝国中央军部的不足两百人,竞争力可以是远不如其他九所军校了。

    南若瑜陷入沉思中。

    时寒见他突然沉默,:“来回只需要一天时间,太远我也不放心。”

    不仅仅南若瑜,程素、宋鑫还有洛安他都不放心。

    程素稍微好一些,宋鑫刚和壳公司签订直播协议,时寒不是对资本的力量没信心,而是对鸽子没信心——光看那一晚被杀400次的憨劲,也很难生出信心来。

    兽人自带流量和热度,落到资本家的里,恐怕要被压榨得一点价值都不剩才会放过他。

    时寒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操心的老父亲,拖家带口的实属不易。

    时寒表示自己能搞定学费,洛安的学前教育被交给了别墅的智能管家,至少人工智能选择的童话故事不会气哭朋友,宋鑫和程素只需要维持日常开销就好。

    最后,就只剩下那条无所事事又最不安分的鱼没安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