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晟源故意压得紧紧的，一手垫在秦笑的脑后，一手将秦笑的两只细瘦的手腕拢到怀里，就搁在自己的心口。

    他的眼睛浓得像带着光泽的墨，带着点俯视的角度直直地看着秦笑，过近的距离使这包裹性极强的目光看起来更加深邃渺溺。

    秦笑被堵在门与周晟源之间，触碰着他呼出的灼热气息，感觉脑子里轰的一下，突然就爆的干干净净只剩嗡嗡的回音了。

    他在什么？他在什么？

    脊背贴紧了冰冷的门，眼前炽热背后凉沁，秦笑感觉自己要烧着了，冰冷的面具早碎了一地化成水，理智也快没了。

    周晟源在贴的不能再近的距离里又进了一步，长腿压迫性地挤在中间，重复郑重地像在宣誓：

    “秦笑，我是你的了。”

    一字又一字，声声如洪钟地落在秦笑耳侧，震的他心尖发酸发胀，眼角不觉地红了。

    “怎么眼睛红了？”周晟源与他贴着鼻尖，轻声问。

    秦笑张了张嘴，感觉那两瓣就在嘴边，热感触之可及。氤氲的热气绕在两人几乎难以分离的空隙间，堵得秦笑发不出声。

    瞳仁里唯一的成像都是对方，彼此沉默地对视良久后，周晟源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轻轻动了动嘴唇：“对不起。”

    秦笑下意识地反手攥住了握着自己手腕的手，瞳孔微微睁大。

    这不安与惊惶太浓烈，周晟源的心尖跟着疼了下，搁在秦笑脑后的手掌舒展地托着他的后脑，拇指开始轻抚他耳侧，安抚着他。

    “你先听我，好吗？”周晟源的声音简直轻柔地能滤出一滩春水，他缓慢而认真的倾诉，鼻尖在咫尺之间摩挲着彼此的。

    “我们之间……年岁隔得太多，而且，我从未和男孩子在一起过，所以最初的我，的确不太能接受。我伤害了你，却没有认清自己，下意识地以为推开你就是对你最好的保护，却刻意忽视了为什么要推开你。”

    “笑笑，我差一点就以为我把你弄丢了……”他叫他“笑笑”了，声音温柔地一如那夜。

    “故作‘冷静’的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很冷静、很理性、很客观，但重新见到你的那一刻，他们就全部化为乌有了。我知道我们隔了很多岁，我也知道，我们都是男性，并不能为大众所普遍接受，但是……”

    “笑笑，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可以吗？”

    话音落下，他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眼底的颜色简直浓如泼墨，又亮的令秦笑怔然。这番话他从来没有事先措辞过，甚至在遇到秦笑前他完全是殊途的想法，可看到秦笑后，这些话就不受控制了。

    理智没有先耗尽感情，玫瑰从枯竭中奇迹般地绽放，他们浪漫起来了。

    秦笑反握住周晟源的指尖在轻颤，嘴唇微张，好看的眉眼像要皱起又像要开心地舒展，他看着鼻尖相抵的人，足足顿了十几秒后，猛地一偏头，将自己狠狠埋进了周晟源的肩头。

    “周晟源儿……凭什么你在一起就在一起……”埋在肩下的脸皱成一团，周晟源甚至可以感觉到颈侧的湿热。

    听到他含着哭腔念出来的“周晟源儿”时，周晟源只觉得心都要化了。既痛的要死，恨不得一脚把当初那个冠冕堂皇自欺欺人的自己给踹死，又恨不得立刻现在把人捂进心尖。

    这就是他的孩啊。从此往后，都是他的孩。

    他将指尖移到秦笑的脑后，甚至不可抑制地想让秦笑靠得自己更紧。

    一朝既明，所有的犹疑不定全部消散，周晟源没有估量、没有迟疑、没有取舍了。有秦笑就够了。

    他这一刻简直要欢喜死了。孩笑也好，骂也好，就待在他怀里一辈子更好！

    不知在肩头埋了多久，秦笑终于缓缓地抬起了头。周晟源始终用指尖摩挲着他的耳朵，无声的等待着。

    秦笑鼻尖红红的，眼睛也红彤彤的，周晟源看着既心疼又有些想笑，想凑上去亲一亲。

    他克制住，等着秦笑的回应。

    秦笑抬头也看着他，除了周晟源搁在秦笑脑后的那只手，两人的手还纠缠在一处。

    其实何止是手，两人几乎连呼吸都乱在了一块。

    秦笑感觉自己的心跳砰砰如雷，周晟源的心跳声同样喧噪，他被声音吵着、气息围着，脸颊也瞬时和鼻尖一样红了。

    周晟源眼含笑意地温柔地看着他，门厅这么大的地方，他硬是要恶劣地挤着他。秦笑被压着，眼底带着恼意无处可逃，可看着周晟源的眼睛又无知无觉的弯了起来。

    他故意犟着脖子问：“凭什么你在一起就在一起……都是你的算，我不服……”

    周晟源在鼻尖处来回蹭着，终于在他的眼皮上落下轻轻一吻，柔声哄道：

    ”好，以后都你了算，怎么样都听你的……“

    秦笑叫这一吻红了全身，脑子里再次嗡嗡的，跟短路了一样。

    所有要理论的东西都砰的炸成了脑子里的烟花，秦笑再次把脸重重埋进周晟源的肩窝，怎么哄都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