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王安牧的自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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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21岁时碰见了一个人,那人站在外面逗着猫,脸上是我从未见过最温柔的笑。

    那一刻我有些心动了,手不受控制的拿起了相机,想将那份美好永远留下来。

    听到相机的快门声,他有些受惊,随后问了猫卖不卖,我卖。

    就这样我时常以猫为借口去他家,跟他两个人熟了以后,我向他告白,他却告诉了我一个足以震惊我的话。

    他生病了很严重,我到处托人找骨髓,那一天我住进了他的隔壁。

    虽然知道他病得很严重,但我还是想留在他身边照顾他,别人都初恋没有结果的。

    但我偏不信!

    他的身体越来越弱,弱到住进了医院,那个人来了,就站在外面不敢进来。

    我抚摸着林希的头发,看着他的生命走向尽头,看着他那么痛苦,我很难过,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们一起回了A市一起祭拜了他的奶奶,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人爱他了。

    一个人孤独无助的过完了十七年。

    我想抚平他的伤,想让你永远快乐下去,想告诉他未来的日子里有我陪着。

    天空下着雨我将他背了起来,他好轻啊,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我感受着他在我背上那越来越虚弱的呼吸。

    心里涌上无尽的悲哀。

    没有人会不害怕死亡的,只是因为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留恋,死亡也就不那么恐怖了。

    人人都留下来的才是最孤独的,先走的才是最幸福的。

    因为走的那一个人不用去忍受,留下的那一个人的孤独和寂寞。

    都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他们之间的关系我看得明白,所以我才想在他最后的时刻里让他们在一起。

    可我没想到的是林希会那么倔,或许是见与不见都没什么意义了。

    我每天兢兢战战的守着他,怕他一觉不醒,可这一天还是来了。

    林希一反常态的往湖边走,了一堆的话,我知道他要走了。

    我心里痛得无法呼吸,但我还是舍不得拒绝他的要求。

    林希在最后的时刻里,还是放不下那个人,我知道也一直懂,后来林希好了,我才会那么的害怕他会重新和他在一起。

    我祈求着林希能够给我一个机会,我能感觉得到他心里是有我的,最后他同意了,我欣喜若狂,虽然是因为感动才和我在一起的,但是我也满足了。

    因为我始终坚信着时间可以改变一切,林希能愈合心里的伤,我也能让他心里有我,我们回了洱海,以为终于可以好好在一起时,可命运终究是那么的残酷。

    我的爸爸来了,他极力反对我们在一起,那一刻我心里想了很多,那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开你的手,但命运就是这么神奇。

    当人想要做一个事情的时候,总有变故发生,在我爸倒下去的那一瞬间我松开了他的手,全然忘了他还在我的身后。

    我上车透过玻璃看见了他的脸,脸上是一种果然如此,那一刻我的心凉了。

    可爱情和亲情,我选择了后者。

    我是我爸的儿子,我不能气死他呀,爱果然很难。

    爸爸生病了需要出国,我做了种种挣扎才出了那一个电话,电话那头的林希很平静,就好像一点也不意外,这通电话以一句照顾好自己结束了。

    以我一见钟情开头,以我放开你的手结束。

    挂断电话的那一刻我哭了,长这么大头一次哭得撕心裂肺,为什么两个人男人在一起就这么难呢?

    我问哥哥是不是男人和男人在一起真的天理不容了?

    哥哥拍着我的肩膀,:“不是。”

    既然不是那为什么,爱一个人还是那么苦。

    我没有让他等我的话,因为做不到就不要轻易给出承诺,也不要轻易让别人等你。

    出国后我强迫自己不去联系不去想他,却还是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翻看他的照片。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过得好不好,他跟陆铭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我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国内却传出地震了的消息,来国外的我第一次了那个电话。

    因为地理位置不一样,我这边是白天,他那边是晚上。

    电话很快接通了,传来他疲惫的声音:“喂。”

    我的嗓子就像是被掐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来,直到他要挂电话时,才出了第一句话:“哥哥。”

    声音沙哑的他都吓了一跳。

    林希迟疑了一会儿,道:“是安牧啊,在国外怎么样了?”

    “挺好的,你呢?听国内发生了地震你没事吧?”到后面语气有些焦急了起来。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一瞬间两人又都沉默了下来。

    我有些悲哀的想,从什么时候他们从无话不,到无话可了。

    “哥哥,我想你了。”

    林希叹息声从手机里传来:“曾经我也想好好的跟你在一起,可阻拦我们的太多了,安牧你还年轻,时间很长我会慢慢的淡出你的世界,而你的世界里又会有一个新的人进入,他会取代我曾经在你心里的位置。”

    所以啊,一切看淡了,才能无欲无求。

    “安牧你总会遇见真正属于你的那束光,不早不晚。”

    我压抑着哭声,回了一个嗯:“哥哥,再见了。”

    下一次再见不知何年何月。

    挂断电话的我,有一瞬间的迷茫,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知道心痛的快要死了。

    或许在放开他的手选择亲情的那一刻,就注定他们不可能了。

    我们谁都没有错,错的是世界上的偏见,错的是时间不对。

    越想靠近却渐行渐远。

    有的时候也在想,如果没有人阻拦我们会是什么样子的。

    会一辈子相守到老,会听着蝉鸣,看着白雪,数着对方头发上的白头发,嘲笑着对方脸上的皱纹。

    想着想着自己却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这个梦真是美好啊。

    我不会去死皮赖脸的纠缠,因为我懂点到为止的分寸。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块葡萄味的硬糖,撕开包装,放进嘴里,俯视着脚下川流不息的车辆,喃喃道:“哥哥糖不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