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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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汹涌的亲吻如狂风骤雨般不可抗拒地袭来, 一改往日的柔情,孟青的动作变得霸道而又陌生,是从未有过的占有与征服, 使人很想逃开,却又不得不被迫接受。

    空气很快开始稀薄,覆着她的两只手格外用力, 绮桑羞愤难当, 奈何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眼泪自眼角无声滴落,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土崩瓦解,化作一片尘埃。

    须臾, 有冰凉而柔软的物什探进了她的唇齿。

    绮桑一惊,拼命抵抗。

    在绝对的力量压制下, 任何负隅顽抗都只是徒劳无功,人被推倒在地面,凉意透过衣料蔓延全身, 仿佛被无尽的海水所包裹,她发不出声音, 也无力挣脱,脑子里一片混乱。

    良久, 孟青意犹未尽地抬起头, 眼中笑意不散:“我已经派人提前往北冥山脉赶过去了, 你算怎么提醒越初寒?”

    绮桑抬手狠狠擦了擦嘴, 怒着一张脸:“你别想得逞,我当然会告诉她的!”

    孟青怡然自得道:“你想好了,一旦告诉她,她势必会怀疑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懂么?”

    能够知道七星阁的动向,必然是与七星阁有牵连,她若真将此事告知越初寒,只会是将自己置于险境。

    像是有一团邪火在胸口横冲直撞,烧的绮桑五脏六腑都快冒烟了。

    “坏事做绝,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孟青拍拍她的脸:“放心,姐姐若是死了,你也别想活。”

    绮桑死死咬着下唇,面目憎恶。

    便见孟青随手将她一丢,起身道:“演了这么久的好姐姐,本阁主也确实没什么耐心了,有一点你要清楚,只要本阁主在,你和越初寒就绝无可能善终。”

    长睫微抬,那双梦幻而清澈的眼睛漾着淡淡波光,红裙因风而动,人依旧如初见时那般美丽,却再无过往的温柔明媚。

    绮桑冷漠地看着她。

    “这一次,姐姐能否达成心中所想,”孟青道,“可就得看你的表现了。”

    她罢,不给绮桑回话的机会,翩然自窗口飞身离去。

    柔情蜜意的幻梦轰然间破碎,始料未及,绮桑目光呆滞地坐在地面,终是忍不住掩面痛哭。

    一夜无眠,天光很快大亮。

    驿站门口人马集结,长街上一派喧闹景象。

    墙根处,裴陆与越初寒正静静站立。

    有弟子忽然上前,禀道:“庄主,少楼主,已经按照名单清点过了,所有人都已归队,只等两位发话便可上路。”

    裴陆点头道:“好,你先下去罢。”

    那弟子颔首一番,立即退下。

    裴陆瞧了瞧人群,又朝驿站内瞥了一眼,“绮桑妹妹果真不来?”

    越初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你没叫她?”

    裴陆意味深长道:“我叫有什么用?她不正是碍着你才觉得不好跟着么。”

    越初寒垂下眼睫,不语。

    裴陆叹口气:“我你们两个也真够别扭的,既然话都清楚了,那就还是和从前一样相处不就好了?”

    越初寒看了看他,淡淡道:“三日前,我收到一封飞雪居传来的书信。”

    裴陆一愣,立马反应过来:“是舒舒写给你的?”

    越初寒应了一声。

    “信里怎么?”

    “她现今滞留在流云关,待我们路过时,会与我们汇合,一同前往北冥山脉。”

    “这……”

    裴陆举着扇子将头一敲:“完了,竟然把这茬给忘了去,”他罢,眼神复杂地看向越初寒,“倒是我大意了,忘了你还是个有……没办法了,这回是不想别扭也得别扭。”

    越初寒似有愁色:“所以她不去也好。”

    裴陆沉重道:“可我看绮桑妹妹的状态似乎不大乐观,你就这么晾着她,怕也不是长久之计。”

    越初寒皱了皱眉:“我原想,她若是真心,飞雪居那边,我定会主动上门赔罪,”她顿了顿,声音些许低落,“既不是,我便当履行约定。”

    裴陆倒是有些无所谓的样子:“儿时玩笑罢了,如今越伯伯已经不在,你那约定也做不得数,不过我话虽是这么,但还是得看你自己决断。”

    越初寒摇了摇头:“并非我个人便能决断得了,即便要解除,也得由飞雪居提出,我不能表态。”

    裴陆又是一口长长的气叹出来:“我可真是替你感到心累,也罢也罢,既然你不想带着绮桑妹妹,那咱们也就别等了,上路罢。”

    二人谈毕,便纷纷抬腿朝车马前方行去,只是才走了没两步,眼风里便忽然闯入一道胭脂色的纤瘦身影。

    裴陆赶紧回头看去,连忙拉住越初寒:“慢着!”

    越初寒顿住,也跟着他一并回了头。

    便见一身罗裙的绮桑缓缓自那驿站内行了出来,肩上还挂着她那挎包,虽看得出她有精心洗漱装扮过,可面色却是出奇的差,一双素日里灵动生辉的眼眸光芒不再,眼下一团青黑,半丝笑意也无,满脸都写着“愁云惨淡”四个大字。

    瞧她这副模样,越初寒下意识动了动身子,却是生生止住了。

    裴陆诧异地看着绮桑:“这、这怎么才一晚不见……”你就成了这么副鬼样子?!

    绮桑在二人身前站定,顾盼四周:“是要走了吗?”

    裴陆的视线久久停留在她脸上:“还以为你真不来了。”

    绮桑问道:“我坐哪个马车?”

    裴陆侧身:“喏,这个。”

    绮桑便朝那马车行去,见她一语不发地就要走,裴陆又补了一句:“此去路途遥远,我和初寒都没算骑马,你们俩一起也多个照应。”

    闻言,绮桑身形一滞。

    她抬眼四处瞧了瞧,正巧看见蹲在阶梯上大口吸溜面条的络腮胡。

    “大叔,你坐车还是骑马?”

    络腮胡抬头,见是绮桑,便展颜一笑道:“马背上颠一个月谁受得了?有马车那肯定是享享福坐马车喽!”

    绮桑问:“哪一辆?”

    络腮胡伸出手指了指:“中间那个就是!”

    绮桑了然:“那你介不介意我跟你一起?”

    络腮胡将剩下的汤汁一口气干了,擦嘴道:“这有什么好介意的!走罢!”

    若是换了旁人,必会询问绮桑为何不跟着越初寒,但络腮胡一个粗心大意的汉子,自然想不到那方面去,他对绮桑印象不错,心觉路上有个姑娘陪着倒也快活。

    见得绮桑随络腮胡一同入了马车,裴陆也是无话可,只伸出手拍了拍越初寒的肩,便也兀自行去了前头。

    越初寒愁眉不展,看着绮桑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

    人马集结完毕,车队即刻动身赶路。

    感到身下一阵晃荡,马车已然开始驱动,绮桑坐在车内,心绪仍是难以平息。

    昨夜孟青离去后,她便睁着眼睛在房内枯坐了一整晚,半点倦意也无,只晓得伤心流泪,后半夜越初寒回到房间后又生怕她听到动静,便只能强忍着悲痛极力压低哭声,整整一夜都过得无比煎熬。

    对比起越初寒的拒绝,孟青突然间的翻脸无情才是最让她难以接受的。

    所有的关心和爱意通通都是逢场作戏,自穿越以来,她像个傻子一样被孟青哄骗得团团转,回想起两人过往相处的画面,无一不是残酷而又可笑的。

    与原主两情相悦的该是越初寒才对,孟青从一开始就对她了谎,如今这局面绮桑就是死也没能猜到半分,可纵然心里难受至极,但事情已经发展至此,她也无力改变和挽回。

    原本是不算参与此次北冥之行的,然而昨夜孟青亲口告诉她已经派了人提前赶去,要破坏这次的引水大事,绮桑到底是做不到坐视不管。

    虽然眼下她还没精力收拾好心情再度对越初寒发动攻势,可回到现实生活的念头已经到了前所未有的强烈和急切,这个世界她不论如何都待不下去了,不管越初寒怎么将她拒之千里,她都一定要攻略成功,绝不会轻言放弃。

    马车内,络腮胡与另外几名大汉谈天论地好不惬意,一片欢声笑语中,只有绮桑缩在角落默默无言。

    她累极了,只觉心中躁动难安,周围又吵闹得厉害,只好抱住自己屈起来的双腿,就这么浑浑噩噩地睡着了去。

    一路沿着官道前行,路况还算可观,即便是马车也是跑得飞快,众人都心知此次乃是为了南地的未来,便也不敢懈怠,只想快些赶路到达。

    整整一日都未作停息,所有人都在马车内一边颠簸一边吃干粮填饱肚子,直到入了夜众人才停了下来,算在林子里睡一觉再启程。

    暮色浓浓,今夜月光很好,林子里一片亮堂,枝叶间有寒凉水汽。

    熟练地生了几堆篝火,众人分散着席地而坐,另一边,则有几名负责饭食的厨女正在烧制晚饭。

    便是这般急赶着上路也得花上一个月之久,是以临行前裴陆特意吩咐了驿站厨房的人也跟着,好随时替大伙儿做饭,毕竟舟车劳顿极费体力,天天只吃干粮谁也经受不住。

    目光在络腮胡等人中间扫了一圈,并不见熟悉身影,裴陆问询道:“你不过去看看?”

    越初寒犹豫一阵:“你去罢。”

    “我可不去,”裴陆道,“早上你也看见了,她那样子活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摧残,我可不敢过去触霉头,况且比起我,她定是更想看见你。”

    越初寒眉头紧蹙,仍是摇头:“不行,既然有心要避开,就不能如此。”

    裴陆一脸胃疼的表情:“这没爹没娘的,你也不管,真是可怜死了。”

    越初寒无可奈何道:“你别了,我也并非心狠,只是……”

    她这话还未完,忽见一名年轻姑娘朝这头行了过来,欠身道:“见过庄主,见过少楼主。”

    越初寒看向她:“何事?”

    这姑娘正是昨夜给绮桑送饭的袖,只见她眼神躲闪,似乎有些欲言又止:“袖有一事,不知该不该向您禀报……”

    越初寒道:“但无妨。”

    袖踯躅一阵,吞吞吐吐道:“昨夜您不是吩咐袖给越姑娘送饭么……那之后,我听见……”

    见她言辞闪烁,又事关绮桑,裴陆不由催促道:“听见什么?”

    袖面露为难,留心看了看别处,这才开口道:“给越姑娘送过饭后我在房里等了一阵,盘算着时间差不多时便算去越姑娘房中收碗筷,可是、可是还没来得及敲门,我便听见房里有人在低声话,了什么倒是听不清,却是听见越姑娘哭了许久……”

    闻言,两人都颇感诧异。

    袖扣了扣手指头,苦着脸道:“哭得可伤心了,那种情况下我也不好再进去,心想越姑娘兴许是心情不大好,便不敢叨扰她,今日越姑娘出门后,我去她房里看了一眼,饭菜什么的一口没吃,我便想着,是不是该跟您二位一声。”

    越初寒问道:“可有看清屋内景象?”

    袖摇头:“我偷偷看了,什么也没瞧见,但袖可以确定的是,当时越姑娘一定在和什么人话,有两个不同的声音!”

    “别的呢?”

    “倒也没别的了,我也不敢闹出太大动静,听着越姑娘哭了一会儿,我便轻手轻脚地走了。”

    “有没有见到什么人从她房里出来?”

    “这也没有。”

    越初寒静了静:“知道了,你先去忙罢。”

    袖俯了俯身,转身之际又轻声道:“庄主……袖虽然只是个厨女,但也忍不住多一句嘴,这些日子越姑娘形单影只的,除了来厨房找东西吃就一直躲在房里不出门,怕是有什么心事,庄主既是姐姐,或许近来事务繁多疏忽了,可要多关心关心越姑娘呀。”

    越初寒微微愣住,些许涩然道:“好,我明白,多谢。”

    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忙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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