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上了楼, 陆景眠扛着箱行李和一大袋生活用品往楼上走。

    宿舍的门已经给她留着了，里面热闹一片。连音响都拿出来了，放着最近的嗨歌。

    陆景眠推门进去, 赵曼穿着花衬衫在舞动身体。她摇了摇头，提醒了一句：“你们放歌那么大声，不怕隔壁宿舍投诉吗？”

    “那放声点, 这都好久没见了, 咱们暖暖房。”苏乐世把声音往下调了一点, 冲着陆景眠暧昧地挤了挤眼睛：“你们家段医生呢, 不是送你过来吗？”

    “什么什么？”赵曼致力于做吃瓜的第一人，凑过来颇为好奇：“有进展？”

    “不算吧。”陆景眠含糊过去，轻咳一声：“他现在在楼下，今晚等我一起吃饭。”

    苏乐世摸了摸下巴：“那你同意了吗？”

    “还没，我要收拾东西, 不确定时间。”陆景眠把那袋生活用品放在了桌面上，从里面拿出了几包卫生巾递给冯念：“我带了一点红糖, 要不要喝红糖水？”

    “现在还是喝不喝红糖水的时候吗？”赵曼有些急：“眠眠，我觉得你要不赶紧下去吧。等了那么久段医生好不容易主动了, 咱们最好一举拿下。”

    “不行。”冯念算是这个宿舍唯一有过感情经历的人, 她看着陆景眠，一脸苦口婆心：“如果段医生开始主动, 咱们就得退。你想想你之前那么卑微的，这一下子就答应了, 哪能体现出你的重要和珍贵？”

    赵曼不赞同：“那段医生长得那么帅，万一这次不答应，被楼下的学妹给勾搭了怎么办？”

    “你这是对我们眠眠颜值的不相信！”冯念道：“咱们眠眠那么好看，追了那么久才有回应, 所以段医生是那么容易被追上的吗？”

    顿了顿，冯念继续道：“再了，段医生要是那么容易被其他人追到的话，咱们眠眠也没必要继续喜欢他了。”

    得是有那么几分道理。

    陆景眠想了想，不确定地问了一句：“那我拒绝了？”

    “必须拒绝！”冯念斩钉截铁地道：“而且从现在开始，走高冷路线，多和你身边的追求者约约会，让他有危机感。”

    “能行吗……”赵曼在旁边弱弱地问了一句，觉得有些不靠谱：“这好不容易有进展诶，就应该一举拿下。那段医生看着也不像是不负责的人，要是确定关系了这不好办了吗？”

    冯念瞪她：“我虽然恋爱经验不多，但我好歹是过来人。听我的，绝对没错！”

    转过头看向陆景眠，冯念道：“眠眠啊，你之前追段医生那段时间，我没什么。但是现在，我得你。你不能把自己的身份放得太低了，你得有自己的傲骨和尊严，知道不！”

    “好，我知道的，我会珍惜自己的。你放心吧，我又不是没有分寸的人。”陆景眠笑道。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给段清迟回了个消息。

    陆景眠：段医生，今天我们宿舍聚餐。所以，抱歉了。

    段清迟：好，吃完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陆景眠回复了一个“好的”表情包，想了想，又给那头的段清迟转了两百块钱过去。

    段清迟：什么意思？

    陆景眠：今天真的麻烦你了，就是个意思。

    段清迟：不用，这段时间你也帮了老爷子不少。

    陆景眠：好，开车心。

    段清迟回复了什么，陆景眠没有看。她转过头，对宿舍的几人了一句：“我拒绝了，晚上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饭？”

    “行啊，去方老板那里！”赵曼嘿嘿一笑，拿着手机给她们看：“我之前集赞，咱们过去能够六八折。”

    “哟哟哟，是为了折还是为了我们方老板啊？”

    “别乱，人家有喜欢的人。”

    “哟，这都了解了啊。看来这个假期，关系熟络不少啊。”

    “……”

    自从那之后，陆景眠和段清迟的联系就少了一点。

    她开了学，课程多得要命。有的时候，周末还得有一整天的课程。时常就是待在画室里一天，连中午吃饭都是直接点外卖到楼下，吃了几口又上去继续干。

    段清迟也约了她几次，陆景眠都拒绝了。

    按照冯念的，段清迟往前走一步，她就得往后退一点。要保持这种若即若离的状态，不能让段清迟觉得她很好得到手。

    画完第二张快题设计，陆景眠有些疲倦地捏了捏眉心。

    明天周六，可以休息一天。

    “我画不完啊啊啊！”赵曼有些崩溃了，趴在桌上欲哭无泪：“你我要是真的考研，到时候只给我三个时画快题。我得草图，画线稿，还得上色，写设计理念……”

    “画不完正常。”冯念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这才刚刚开始接触，还想一步登天不成？”

    “可是这也太难了……”

    冯念安慰：“我陪你，画完再走。不然回到宿舍，你们两个肯定是手机一玩，一天又过去了。”

    陆景眠收拾好了东西，把马克笔放在了桌子里面。看着赵曼还有一半没上色的快题，道：“我先回去了，中午那个外卖太难吃了。”

    “行，眠眠你先回去吧。”苏乐世也没画完，头也没回，手下还在努力画画。

    陆景眠走得算是比较晚的，五点半下课，现在已经是六点。按照苏乐世和赵曼的进展，估计还得四十分钟。

    从电梯下来，教五的大厅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她往外走去，便瞧见不远处站在树底下的段清迟。

    穿着少年气息十足的白色衬衫，头发剪短了一点。二十八岁的男人，已经不算年轻。褪去稚嫩，成熟和清冷的气质在他身上沉淀。

    “下课了？”段清迟眉眼轻抬。

    六点的太阳不灿烂，却依旧有光线从树叶上落了下来。斑驳的光倒影在男人漆黑的眼眸中，仿佛有着莹莹的光一般。

    “早就下课了，就是我画的慢，所以下来晚了。”陆景眠朝着段清迟那边走了两步，想了想道：“段顾阳的经管学院在教三，从这里往河那边走，第二栋就是。”

    “我是来找你的。”段清迟道：“陆景眠，躲了我半个月。怎么，我是洪水猛兽吗？”

    原来，这个男人也看得出来她在躲啊。不过似乎也没有到那种程度，她就是，冷淡了很多而已。

    陆景眠：“……不是，我在忙。”

    “能理解。”段清迟轻叹一声，眼眸亮亮：“所以我主动过来找你。”

    “我今晚还得……”陆景眠的话还没完，就被段清迟断。

    “东四街那边新开了一家店，开车过去十分钟，我已经预约好，到了就可以吃。来回一个时，这个时间你看可以吗？”

    陆景眠一时语塞。

    难得段清迟了那么多的话，而且还准备好了一切，大老远地跑过来等她。要是再拒绝的话，不会真的把他推开了吧？

    “那，那好吧。”陆景眠点了点头。

    段清迟眉眼一舒，朝她伸出了手。

    他的手是生得极好看的，骨节匀称且修长。陆景眠不是个手控，只是每一次看到这双手，总是免不了心痒痒几分。

    犹豫了几分，陆景眠把自己的手放在段清迟手里。

    虽然不能主动，可是摆在面前的豆腐都不吃的话，那未免也太对不起段清迟的美色了吧。

    段清迟也是微怔，随后不假思索地握住了陆景眠的手。

    “其实……”段清迟的声音落在了耳边，伴随着树叶摇曳的声音，格外的好听：“我只是想帮你拿包。”

    陆景眠：“！！”

    她大囧，下意识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段清迟却已经紧紧地握住，不让她有半点后悔的机会。

    “段清迟！”陆景眠有些恼羞成怒。

    段清迟不疾不徐地握紧她的手，低语：“不愿意的话，我可以放开。”

    陆景眠闷着脸不吭声了。

    虽然有些丢脸，但是这是二十年以来，陆景眠第一次被亲戚之外的男人握住了手。

    感觉交握的地方有些滚烫，心口，也跳得很快。

    “段清迟，我看不懂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陆景眠强硬地拽住段清迟的手，强迫他停下脚步。

    四周熙熙攘攘地走过一些学生，天边的夕阳已经落了大半。微风轻轻地吹过，吹起了陆景眠的发梢。

    段清迟侧过身，陆景眠今天穿的是增高鞋。饶是如此，还是比他矮了一大截。一只，那双眼睛透着几分光亮和几分执着。

    段清迟神情不自觉地放柔了不少，他低眉看着面前的姑娘，微微弯了腰，语气温柔到极致：“陆景眠。”

    “嗯？”

    “我在追你。”

    ——

    一个晚上，因为段清迟的这句话，陆景眠都有些飘飘乎的不知所以然。

    “他真的这么了？”苏乐世激动得蹬地，摇着赵曼的肩膀：“曼，我们眠眠出息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好激动！”赵曼双手捧在了一起，做星星眼：“大学生和医生的恋爱故事，还是我舍友的恋爱故事！”

    陆景眠还有些没回过神来，有些怏怏不乐地趴在了桌子上：“可能吧。我现在还感觉有些不真实，就感觉，很突然。”

    “哪里突然了，你都追他那么久了，铁的心也应该被融化了。”赵曼激动地拍着桌子：“眠眠，你现在答应了是不是就意味着脱单了？”

    “我现在还没考虑好。”陆景眠拨弄着桌上的一个玩具。

    这是吃完饭，那个饭店送给她的礼物。很的一个兔子，悬挂在一个吊杆上，可以上下拨弄。

    而且，还是那个服务员以为他们是情侣，所以才给她的。

    以前追不到段清迟的时候，总觉得这个男人遥不可及。可是现在遥不可及的男人，却朝她奔来……

    陆景眠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开心是有的，但是更多的是复杂。

    微信上弹出了一条消息，陆景眠不用看也知道是段清迟发来的。

    段清迟：我到家了。

    陆景眠：好，那早点休息。还有，今晚的东西很不错。

    后面，还有一个猫慵懒伸懒腰的照片。

    段清迟轻笑了一声，发了个晚安过去。

    “哥？！！”刚刚出来接水的段顾阳冷不丁地看到这一幕，一时间还以为是自己眼瞎了：“你笑了？！”

    “我不能笑吗？”段清迟反问，扫了一眼段顾阳大裤衩光着膀子的搭配，皱了皱眉：“把衣服穿上。”

    “衣服穿上多热啊。”段顾阳叉了叉腰，颇有些嘚瑟：“哥，我这个暑假特地练的腹肌，还不错吧？”

    段顾阳喜欢运动，本来身材就不错。听了许稚喜欢运动型的男生之后，更是加强了身材管理。练了两个月，比原来的更为精壮诱人。

    段清迟简单地扫了一眼，给了一个颇为中肯的回答：“还可以。”

    “那就好。”段顾阳笑了笑，扫了一眼段清迟，又开始好奇：“哥，你什么事那么开心？”

    “没什么，就是翠竹苑那边要拆了，预计应该会在六七月份动工。”段清迟压下了嘴角，抽起面前的一本书，随意地看着。

    《如何追求一个女生》

    这估计是段顾阳想方设法追求许稚那段时间买的，上面密密麻麻的，还写了不少的笔记。

    “要拆了？”段顾阳啧啧叹道了两声。

    最近几年，江州市致力于发展，是要在五年内冲进二线城市，所以动工了不少地方。光是商场就弄了三个，听还想在乡下发展。

    从高中开始，他就看着自己身边的同学，一个个突然变成了拆迁户，手握几套房的那种有钱人。没想到，现在轮到他哥了。

    “那宋阿姨的算是什么？”段顾阳凑过去：“要我，宋阿姨在的那个中医馆，未免也太偏僻了一点。这拆迁款要是下来了，在热闹的地方买一套房子吧。”

    “她就喜欢安静的。”段清迟道，翻过一页书，看到了段顾阳标红的笔记。

    【等到气氛恰当的时候，可以来一个猝不及防的强吻！】

    段清迟：“……”

    段顾阳没注意到段清迟的表情变化，见自己追女生的心得之书被翻看了也无所谓，继续接着刚才的话题聊下去：“哥。就是，宋阿姨不是要过生日了嘛。前十几年宋阿姨几乎都不怎么在国内，所以这个……”

    “有什么直接。”段清迟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拐弯抹角的话方式。

    “那，那我真了？”段顾阳咬了咬牙：“就，我妈想去见宋阿姨一面，给她送个礼物，顺便谈谈什么的。”

    段清迟拂在书上的手指一顿，眉梢淡漠了几分。

    段顾阳心翼翼地量着段清迟的脸色：“这是我妈的一个心愿。当然，绝对不会强迫宋阿姨。就是想跟哥你一声，问问宋阿姨那边的态度。”

    “我知道了，我会跟她。”段清迟神色又恢复了往常，翻着书继续看。

    “那就拜托你了，哥。”段顾阳嘿嘿一笑，正准备进去继续游戏的时候，段清迟忽而开了口。

    “顾阳，你确定要学商？”

    段顾阳从就不喜欢数学。

    只不过他的基因过于优秀，段远之还读书的那段时间，数学拿了好几个竞赛奖项。最后是因为家庭原因，所以才没有继续学业。

    高中那会，段清迟记得段顾阳为了不上数学课，每一次都拿了班级的最高分。然后在老师的偏心之下，堂而皇之地游戏。

    后来还是被教导主任给看到，喊了家长让他过去处理。

    偏向于这些死板的数字理论，段顾阳更喜欢音乐，喜欢感性的东西。

    “当然啊。”段顾阳回过头看着段清迟，自黑了一句：“哥你也知道的，我从就花钱大手大脚的。这要是真的让我从事音乐行业，别养活自己了，我连吉他都养不起。”

    “再了，咱们家大业大的，我继承了以后就是段总。这多威风啊，还特有面子。”

    段清迟看着他，不语，眉头依旧紧皱。

    “哎呀，哥。我学商又不是不能玩玩音乐，上回我不是还在学校里面拿奖了吗，挺好的。”

    段顾阳越是这样，段清迟便越觉得那份负罪感深重：“顾阳，公司的事情，没人会逼你。”

    “我知道啊，爸想把公司留给你。”段顾阳得很是不在意：“可是我也知道，哥，你不喜欢碰段家的任何东西，除了爷爷留给你的那套房和车子。”

    他正了脸色：“哥，爸年纪大了。我们两个，有一个能如愿，就很好了。”

    他和妈妈亏欠他们母子的，一辈子都偿还不完。

    -

    又过了一周。

    陆景眠的课程重担越来越多，几乎腾不出时间。

    而段清迟那边，每天都给自己发微信。汇报每天的事情，还有询问她吃了什么。陆景眠偶尔回几句，实在是没时间了，也只能看到的时候，敷衍地回几句。

    疲累过度的时候，陆景眠觉得维持社交，都是一种痛苦。

    渡过了黑色的周五，陆景眠熬了个夜，一两点的时候，才倒床睡觉。

    开手机，显示了好几条来自段清迟的微信。

    段清迟：今早起得晚了，在路边买了豆浆油条。这一家不错，不知道你有没有吃过。

    后面是一张摊子的图片。

    时间是在七点多。

    段清迟：看你朋友圈发的课程表，今天应该不上课。我得上班了，好好睡吧。

    时间是在八点半。

    再往下，段清迟絮絮叨叨的发来了五六条消息，基本没有什么重点，都是在一些唏嘘平常的事。

    最后一条，是在十分钟事前。

    段清迟：别睡了，先起来垫垫肚子。

    他什么时候变成话痨了……

    虽然吧，这一周以来的聊天记录来看，都是段清迟得更多。

    大到他的外公家要拆迁了，最近在看房，询问她喜欢哪里的地带。到，连路边的野花盛开了都要和她分享。

    陆景眠嘀咕了一句，敲了一行字下去。

    陆景眠：醒了，等会点个外卖吃。

    已经是十二点半了。连着上了五天的课，人都快要疯了。

    她起了身，掀开床帘看过去，外头是一片漆黑。她们宿舍是在阴面，去年又买了加厚的窗帘。拉上去之后，外面密不透光的，这个屋子都是黑漆漆的。

    陆景眠拿出手机照了照，赵曼和苏乐世都还没起床。只有冯念那边的床帘是开了的。想必，又是去图书馆奋战。

    她们江州大不算特别拔尖，在江州市也算是个不错的一本。只不过冯念目标是TOP前五的大学，所以从大一开始，就格外的努力。

    “别过来！”突然一声尖叫在宿舍里面响起来。

    陆景眠吓了一跳，照光的手机就这么直接掉了下去。

    “啪嗒！”

    陆景眠：“……”

    没了手机的一个下午，陆景眠过得格外无聊。

    还好宿舍里面安装了WIFI，用平板连接，还能画画。

    就是，今天答应了宋阿姨，要去陪她过生日的。这手机没了，陆景眠多多少少觉得有些不安心。

    “眠眠，我真不是故意的。就是噩梦太吓人了，我梦到有人追杀我，所以我才没控制住。”赵曼声地解释一句：“要不，我赔你一个手机吧？”

    “不用了，也是我自己没拿稳。”陆景眠冲她笑了笑，看她一脸担忧，不由地安慰一句：“真的不怪你，是我的问题。而且那个手机也用了两年了，也该换了。”

    “那里面还有很多文件呢……”赵曼还是自责。

    “文件可以取出来的，这个你放心。”陆景眠戳了戳赵曼的脸：“行了，你不是还有一张快题没画吗？拖到明天，又是一天的课，这作业周一学习委员就得收了。”

    “那，那我去画画了？”赵曼松了一口气，在看到陆景眠点头之后，直接冲着她的脸上猛地亲了一口：“我可爱死你了眠眠。”

    “那我先出门了。”陆景眠起了身，翻找着自己的钱包。

    里面的现金还真不多，也就几百块钱。

    “你去哪啊？约会咱们段医生？”苏乐世嗑着瓜子不亦乐乎：“我觉得吧，要不还是听冯念的，段医生越是热情，咱们就越得冷淡。反正晾他几次，也是可以的。”

    “不算是约会他。就是之前给我开药的中医，调养了几个月，我最近月经来的时候都舒服了不少。今天我去拿药，也是这个阿姨的生日，想着带礼物过去祝贺一句。”陆景眠道，换上了鞋子往外走：“跟冯念，王老师作业的那个PPT，我晚上再发给她。”

    关于宋萧晚是段清迟母亲的事，陆景眠没多。毕竟这是段清迟的痛楚，即便是关系亲密的舍友，她也不愿提及。

    苏乐世摆了摆手：“好嘞，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好。”

    手机没了，陆景眠也只能考虑在门口用自己的手拦车。就是担心今天是周六，江州大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太多，她怕是要等一会。

    “陆景眠！”

    身后传来段顾阳的声音。

    她扭头看去，段顾阳穿得无比的正式。一身黑色的西装，额前的刘海都全部梳了上去。那股少年的气息彻底被盖住，显得成熟稳重了几分。

    段顾阳见她停下来，往前跑了两步，调整好呼吸，朝陆景眠笑道：“还好我跑得快。去宋阿姨那？”

    “是啊，我顺便过去拿药。”陆景眠道，眼神上上下下的在段顾阳身上量，有些好奇：“你……确定要穿得那么正式吗？”

    可能是这段时间和许稚熟络了不少的原因，陆景眠也把段顾阳当做了同龄的朋友来看。话的时候，也没有一开始的那么拘束。

    “不好看吗？”段顾阳本质还是那个臭屁的段顾阳，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十分满意：“许稚都我今天特别帅气。”

    “帅气是帅气，就是……感觉不是很符合你的气质。”陆景眠如实道。

    想到了段清迟和段顾阳的关系，她声地问了一句：“段顾阳，你过去真的没关系吗？”

    反正，站在宋阿姨的角度来看。段顾阳的存在，已经是提醒着她自己被背叛的一个事实。

    “没事，我妈也过去。我怕万一有个什么意外，我还能帮衬一点。”段顾阳笑笑，手机了一个电话进来，他赶忙接起：“哥。人我已经接到了，准备到校门口了。行行行，我看到你车了，等一分钟。”

    陆景眠下意识地往江州大的门口看去。

    段清迟的车就停在那里。

    “你这手机不是坏了吗，我哥联系不上你，都急了一下午。得亏是我联系了苏乐世，才知道你手机给砸了。”段顾阳一边着，已经走到了段清迟的车旁。

    他很是识趣地拉开车门，把副驾驶座的位置让给了陆景眠：“来，你坐这里，我往后头。”

    陆景眠犹豫了两秒，往里看去，对上的就是段清迟略显疲倦的眼睛。

    也不知道是不是熬了通宵，这是她认识段清迟以来，第一次看到这么疲倦的他。里面布满了红血丝，一眼看过去，颇为吓人。

    “我靠，哥，你昨晚去干嘛了？”段顾阳从车前头绕了一圈，一上车就惊叹道：“你们医院这个时候冲业绩吗？”

    “不是。”段清迟偏头看着陆景眠，提醒一句：“安全带系好。”

    “噢。”陆景眠乖乖系上，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礼物盒。

    “算什么时候买手机？”

    陆景眠：“我公寓里还有一部老手机，算先用几天，新手机我再看看，没有特别喜欢的。”

    “今年出的几款手机性价比都不高，不过有几台还是不错。有时间的话，我带你去实体店体验一下。”段清迟道，按下了手刹，车子了个左转灯转了过去。

    “我对手机要求不高，到时候随便买一部吧。”

    段清迟：“也可以，算去实体店买？”

    “嗯，之前都是在实体店。我不太喜欢在网上买这种电子产品，而且这段时间也没有优惠。”陆景眠道，偏头瞧了过去。

    段清迟眼下的青黑实在是太过明显，他的肤色本就是属于偏白的。这么一对比，太过于明晃晃。

    刚才来的路上，段顾阳了，顾茜也会去。所以，段清迟是在担心自己的妈妈和后来者不和，还是别的。

    “到时候去买的时候，我陪你吧。”出了校门就是一个红绿灯，段清迟看到九字开头的红灯，拉上了手刹。

    身旁的陆景眠看得出来有些尴尬，偏头无聊地看着外面的车景。倒是化了一个妆，不过很素雅。比起素颜的样子，也就是多了一个口红和眉毛。

    “我哥，你们两个是不是把我忘了？”段顾阳戏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安全带都禁锢不住他，特地地探了一个脑袋过来：“你们两个……啧啧啧，什么时候开始的？”

    “坐好。”段清迟回头看了一眼，语气颇为嫌弃：“什么时候去弄了这么一个发型？”

    “我花了五百八弄的，多么符合我的气质。”段顾阳又开始臭屁起来：“都西装是最衬托一个男人的，哥，回头我也给你买几身？”

    “不用，街上买保险的都这么穿。我怕别人以为我和他们一样，影响我作为医者的气质。”

    “噗嗤……”

    陆景眠忍不住笑出声来。

    没想到段清迟看着性子冷冷清清的，这怼人起来的功力，也丝毫不逊色。

    “哥，我哪里像卖保险的了！”段顾阳炸毛了，急于求着一个赞同：“陆景眠，你，我今天这样，你不觉得帅吗？”

    “她不喜欢你这样的。”段清迟回了一句：“毛头子。”

    段顾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