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第五十三章 连媳妇都搞不定,好意思教……
圣诞节过后, 秦鹊回了一趟秦公馆,老太太出院了,在家里静养。
秦三婶已经搬了出去, 她和秦三叔几天前终于分割清楚财产,签了离婚协议,好等离婚冷静期一满, 就去民政局领离婚证。
秦莺临近婚期,忙着筹备婚事, 又要扫日后的住处, 不常在家住, 剩一个秦麟, 他还, 既不能出去住,亲妈离婚又带不走他, 整天便惶惶不可终日,上学都精神恍惚。
“要不然还是让阿麟去紫荆园吧, 也陪陪我爸妈。”秦鹊想了想,跑去跟老太太, “也住不了几年, 这马上就要上初中了,也就这三四年, 高中估摸着该住校了。”
哪怕高中还走读呢,大学肯定要住校了, 六七年的光景,是很长,其实一眨眼就过去了。
老太太听了,叹口气, 沉默半天,终究还是点点头。
不服老不行,儿孙的事她是真的管不了了。
病了这一场,好了以后有时她也后悔,要是当年她不那么心心念念让儿子有个香火,情况会不会好点?
谁也不知道,毕竟秦老三遇到的,是他的初恋情人,可能也不一定全是因为儿子才跟对方好了这么多年的。
谁得清楚呢。
秦鹊反正是不管这些的,她得了老太太允许,又去找大伯和大伯母话。
大伯母听了她的意见,问道:“你爸妈那边怎么?”
“肯定是同意啊,要是他们不同意,我也不能开这个口。”秦鹊实话实地应道。
这事儿之前三叔想把外头那个女人迎进来的时候,秦鹊就跟姚菲讨论过,怕是后妈一进门,亲爹就得变后爹了,与其到时候在后妈手底下讨生活,还不如他们接去呢,反正家里人少,多个孩子还能热闹点。
既然老二夫妻俩都同意了,大伯母也没什么好阻拦的,叹口气道:“真是冤孽……算了算了,不提他,我去帮阿麟收拾点行李。”
秦鹊跟着她下楼,迎面撞上从外面回来的大堂哥秦麒。
“大哥!”她蹦过去,量她大哥一下,啧啧两声,“红光满面啊?”
秦麒白她一眼,低声道:“管好你的嘴!”
秦鹊眨眨眼睛,手指在嘴巴上一拉,“我懂我懂,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走漏风声。”
完她又好奇,“哎,哥,你跟曾主任什么时候好上的?多久啦?”
不会裳荷集参加国潮奇妙夜之前就好了吧?
她眼里的好奇之色太浓,秦麒被看得很不自在,清了清嗓子,“咳咳……孩子,别瞎听……”
秦鹊拖着嗓子噫了声,又嘁了声,“出息,连媳妇都搞不定,好意思教训我是孩子,略略略略略。”
她冲他吐吐舌头,转身飞快就跑了。
她去秦麟房间把他拖出来,问道:“你要跟我回紫荆园住,大伯母告诉你了么?”
秦麟怏怏地点点头,提不起兴致来。
从前他最喜欢往外跑,紫荆园也好,秦鹊那儿也好,只要接他去住几天,他就会高兴到恨不得不回来了。
可是现在,他却露出了惶惑来,“……三姐,我妈是不是不要我了?”
“胡,怎么可能,哪有妈不要孩子的。”秦鹊严肃地回答他道,又拍了拍他的头,“你就是你妈的命根子,你妈宁肯自己不要命了,也得要你。”
“……那她怎么不来看我?”他低着头,声音闷闷的,尾音出现了哽咽的腔调。
秦鹊摸一把他瘦了的脸,没想着拿哄孩子的话来哄他,认真道:“因为她不能来看你,这里是秦公馆,她走了以后,就不是秦三太太了,不能来。”
“阿麟。”她伸手,将这个弟弟揽过来,发现他已经快到自己胸口高了,“你爸对不起她,她如果不离婚,会过得很痛苦,她想过得舒服点,就得离开秦公馆,但是她离开的代价,是放弃你的抚养权。”
秦麟听了她的话,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静静地看着她。
半晌才声问道:“三姐,她得先活下来,才能管我,对不对?”
秦鹊一愣,眼睛倏地一酸,差点就掉下眼泪来。
他也才十岁出头,就能想通这点了,可见平时三婶对他教养得很精心。
她点点头,又摸了摸他的脸,“对,不过等你去了紫荆园,她就能经常去看你了,你也可以放假就去看她。”
听她这么,秦麟脸上的忐忑便少了一点,“……三姐,我会听话的。”
顿了顿,他又抽抽鼻子,“以后……以后、二伯和二伯母,跟我妈是一样的……”
秦鹊闻言又愣了一下,但她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他的意思,是会给她爸妈养老送终,像儿子一样。
她顿时心里一酸,伸手将他抱了抱。
“你我们家老太太怎么回事,见天儿地在家也不知道什么,指定我们家没儿子送终吧啦吧啦,要不然阿麟才十岁多点,怎么懂这些?”
“一天天吃饱了撑的,儿子儿子儿子,这辈子她就光在意这些了,难怪我三叔是这样的!”
谈星桥听了,叹口气,隔着电话他都能感觉到秦鹊的怨怼和愤怒。
夜深人静,他一天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也有时间和心情来慢慢哄她:“你早就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跟她置气有什么意思,你气出毛病来,人家还你气。”
“莫生气啊鹊姐,气出病来无人替,你听听就算了,叔叔阿姨都还年轻,再干二十年不是问题,再不还有咱们吗,老太太的没人送终又不会真的发生,你管她。”
秦鹊怎么会不知道是这个理,但就是吧,“我心里呕得慌!”
顿了顿,她又:“我三叔还住秦公馆呢,不会拖到最后不搬吧,不定还要把那女人和儿子接过来?”
谈星桥呃了声,“……恐怕还真是不定?”
他刚完,秦鹊就自我否认道:“应该不能够,我大伯母可不是吃素的。”
谈星桥嗯了声,转移话题,“别人家的事了,你吧,什么时候去京市?”
春晚的节目前后要进行五六次排练,还有一个月就是大年夜,接下来的日子秦鹊能在家的少。
“明天就走。”秦鹊应了句,也没等他问,接着就把回来时间也告诉他了,“这次联排结束我就回来,不是周末,你就别想去接我了。”
谈星桥也没办法,只能应好。
秦鹊这一去,就是很多天,中间谈星桥有一次周末,他从单位出来,难得的没有归心似箭,总觉得没什么期待,想回去的心就淡了。
他很少会这样,毕竟以前秦鹊长时间离开容城的次数极少,他几乎每个周末回去,她都是在家的。
但他又还记得,秦鹊前一天提醒过他,让他周末回去好好陪陪梨花,然后把它送回紫荆园去一段时间。
梨花还什么都不知道,见他回来了,亲亲热热地蹭上去,非要人抱着,把脸蛋子贴在人的脖子上,黏糊糊的。
“可怜,自己在家很无聊吧?”谈星桥摸摸它的背,也不管它听得懂听不懂,自顾自地哄道,“妈妈出去工作了,过段时间就回来了,你再等等。”
梨花:“喵——”
谈星桥嗯了声,又继续:“妈妈了,把你送回奶奶或者外婆家住一段时间,待会儿你就看看,你喜欢待在哪儿,行不行?”
听不懂他什么的梨花:“喵——”
谈星桥当它答应了,一边用手托着它,一边去储物间拿猫箱,不由分地把它塞进去,然后提好猫粮猫砂猫罐头,这就走了。
出了门,梨花才觉得有点不对劲,把脸贴在箱门上,喵呜喵呜地叫唤起来。
谈星桥哄了两句就不搭理它了,它就一只猫紧紧张张地缩在笼子里。
等到被放出来,听见一阵兴奋的犬吠,它才瑟瑟发抖地嗷了声,妈呀,是家里有狗的外婆家到了!
“肉肉,肉肉,我跟你,你别欺负梨花,不然等鹊姐回来,哼哼!”
谈星桥蹲在地上,捧着大金毛的狗头,试图威胁它。
结果被舔了一脸唾沫。
最后梨花选择了亲奶奶家,不为别的,奶奶家没有狗!
安顿好梨花,谈星桥难得的在紫荆园陪家人过了个周末,他见到已经接到这边来的秦麟。
上次他们见面,已经是一两个月前的事了,一开始还有点生疏,但很快就玩到了一声,秦麟一口一个星桥哥哥地喊他,跟进跟出的,谈星桥去超市买个酱油他都要一起。
对此,姚菲是乐见其成的,私下跟陆女士道:“我都多久没带过孩了,阿鸾十岁的时候皮得不行,我都是随便揍的,但阿麟情况又不同,你不知道,他爸妈这一离婚,他都变安静了,总算星桥回来,他能有个人一起玩,还活泼点。”
陆女士理解地拍拍她手,毕竟不是亲妈,不得骂不得,老太太还一天三顿地电话来关心,要不是真心疼这孩子,姚菲早就撂挑子了。
秦鹊参加完联排,跟同一个节目的队友们吃了个饭,拖了行李箱直奔机场。
她回来的这天,容城终于下了雪,纷纷扬扬的雪花从空中飘落,有些落地即融,但更多的,是一层叠一层,齐心合力地将路面全部铺满。
航班落地已经是深夜,白雪折射着灯光,放眼看去,白茫茫的一片亮光,两旁的树木静默地站立在风雪里,半空有的雪沫子飞舞盘旋。
她拍了张照,发到朋友圈里。
不到两分钟,就被谈星桥盗了图,他也有意思,不仅把盗来的图原样发出去,还要配文字:
“南北东西归去来,夜深同看千岩雪。”[1]
秦鹊看了,忍不住笑,本来想评论他,又怕被姚菲他们看到,万一谈星桥这条朋友圈没屏蔽长辈呢?
干脆点开他的头像,给他发消息。
秦鹊:【盗图狗,这么晚了还不睡?】
谈星桥:【?好好的你怎么骂人,信不信我哭给你看[狗头]】
秦鹊:【求你了,要点脸:)】
谈星桥:【看在你是我女朋友的面子上[左哼哼][右哼哼]】
谈星桥:【这次回来待多久?】
秦鹊:【待几天吧,处理点工作,年底了,秦总要给人家结账了。】
谈星桥:【秦总发财了啊,富婆[色色]】
秦鹊:“……”
她是发现了,自从有了名分,这人真是越来越不矜持了!
秦鹊回来了,过不了两天就是周末,回去就能见到她了,谈星桥只要一想到这个,心情就很好。
他原本脾气就温和,跟同事们谁都能聊得来的,这心情一好,脾气就更好了,碰上有急躁的病人了不好听的话,他也能笑眯眯地几句软话把人劝下来。
再一次帮叶眉劝下扬言要去投诉他们的患者家属之后,正好在场的刘主任表扬他道:“谈现在的医患沟通工作做得不错,就是要这样,不能两方都硬脾气,你一句我一句的顶着,话赶话就容易出事,你瞅我干啥,我瞅你咋的,下一句就是架了。”
“大家要多向谈学习,凡事先讲道理,把前后因果跟患者和家属解释清楚了就好了,这世上大多数人还是讲道理能听进去话的。”
刘主任完,就背着手回他自己的办公室了。
陈雅琦和华锋他们等主任一走,就啧啧地一边感慨,一边量谈星桥,调侃道:“谈总可以啊,被表扬了。”
谈星桥笑眯眯地坐在那儿,着哪里哪里,得亏没啤酒肚,不然就真跟个弥勒佛似的了。
叶眉跟他同组,经常一起搭台上手术,闻言便笑道:“我觉得主任得不全对,咱们谈总这哪儿是什么医患沟通技能见长啊,分明是心情好得不得了,人逢喜事精神爽,看患者家属都觉得眉清目秀。”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形容?
谈星桥一愣,华锋他们已经哈哈哈地笑倒一片,追问他到底有什么喜事。
“……也没什么,就是有个朋友从外地回来了,约了周末见面。”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摇摇头,没肯实话。
大家也没继续问下去,倒是调侃了他两句这怕不是女朋友之类的话,他也笑笑,没否认。
周末的时候他倒是跟秦鹊见上面了,但是秦鹊特别忙,整个周末都在工作室加班,还要去拍摄一月新品的物料,只有周六晚上能待在一起久一点。
谈星桥不满足也不行,他们各自的工作安排不允许。
周末两天眨一下眼的功夫就过去了,谈星桥去上班之后,秦鹊反倒忙得差不多了。
“这就是命!谁叫你不凑巧呢?”她笑嘻嘻地对电话那头的谈星桥道,很不走心地安慰他,“我明天准备出去放放风,看看风景,给你拍照片哈,就当你也去过了。”
谈医生:“……”你礼貌吗?
不能一起去玩已经够惨了,好死不死,第二天早上,谈星桥刚在科室群里通知实习生和规培生们下午有科室讲课,就发现自己存了课件的U盘的落在了家里没带来。
好么,工作日的白天,家里除了老太太和猫,没一个不上班的,他难道要老太太从紫荆园车去颐景花园,帮他取了U盘,再车送过来医院?
天地良心,老太太七十多岁了,他可不敢啊!
他着急得只皱眉头,想着要不然跟下一个讲课的同事换换,结果过去一问,人家应得那叫一个直接:“我倒是愿意跟你换,但我还没准备,什么,你课件?这不下周才到我吗,我那么积极干嘛?”
谈星桥顿时就麻爪了,想啊想,终于让他想起了秦鹊。
这不还有个工作日不用上班,出去兜风玩耍的么,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