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宋秋含着泪咬唇, “周二哥真的在气话？他会不会是真的…喜欢上宋柠了？”

    “不可能的！”

    潘欣怡向来清楚周归珩在如今的年轻一代里是佼佼者，少有人能比得上，就连她在幼时都曾倾慕过对方…

    只是她也明白, 自己样貌才情脾性都不如宋秋，这才歇了这个心思。

    所以在她的心中，周归珩只能和她承认的宋秋在一起, 至于她处处看不上的丑鸭宋柠, 凭什么得到他的青睐。

    “你放心, 宋柠就算是宋家的千金, 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究竟几斤几两，”潘欣怡冷着脸，眸色有些阴翳，“土公鸡就算一时攀上高枝，也绝对成不了凤凰。”

    闻言, 宋秋垂眸，隐去嘴角的那抹笑容。

    ———

    这边梁元好不容易服父母搬出来住, 公寓离上班的周氏很近，只需要坐两站地铁。

    作为一名已经上岗的设计师, 她自然将公寓按照自己的想法好好修整了一番, 等到可以入住，就立刻央着宋柠陪自己来住第一晚。

    而宋柠最近正心绪不宁, 每天都怕在周归珩面前露馅，甚至偶尔会卑劣地流露出想查看他手机的龌龊想法…

    收到梁元的邀请, 她没有多犹豫就应下了。

    两人亲自动手吃了一顿火锅后，并排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梁元轻轻地抠手指，到底沉不住气，问道, “最近和周二哥一起…感觉怎么样？”

    宋柠认真地想了下，回答：“他对我越来越好了，好的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他现在可是你老公啊！”梁元怒其不争，蹭地一下坐起来，“他对你好是应该的！”

    宋柠沉默着低头，也跟着坐起身，双臂环住腿，“元，我有些害怕。”

    梁元：“害怕什么？”

    “宋秋回国了…”她缓缓着，心里一阵哀莫，“你，他们俩以前喜欢对方，那现在呢？”

    这个他们里的另一个人，自然是周归珩。

    梁元眸光闪了闪，立刻回答，“现在肯定不喜欢了啊！柠柠，你不会被我那天的微信给吓到了吧？我那天也是突然得到她回来的消息所以有点口不择言。”

    “宋秋就一个绿茶女，我们害怕她干吗？再了，”她撞撞宋柠的肩膀，朝她抛媚眼，“我觉得周二哥喜欢你，真的。”

    “会吗？”宋柠阖住眼，脑袋里浮现的却是宋母失望的眼神，宋秋得意的笑容，以及旁人眼神的异样和指指点点。

    见过她这种样子的周归珩，怎么会喜欢自己啊。

    就连她自己，都很讨厌这个懦弱而胆怯的自己。

    不像宋秋，她总是那么明艳那么自信，那么落落大方，就算是难过都让人想要保护。

    “哎，柠柠，”梁元托着下巴看向她，不由感叹，“你也是真的喜欢周二哥的，对吧？”

    她问出这句话，本也没奢望宋柠会回答，毕竟以前讨论到这种话题，她就总是避而不谈。

    梁元了个哈欠，正准备转移话题时——

    “嗯。”

    轻轻软软的声音忽然透过空气变成音节，来到耳中。

    “…”梁元呆住，眸中的困意顿消，侧目看向宋柠。

    “我很喜欢他，元。”宋柠着，鼻子蓦地有些酸，眼泪不争气地从眸中滑落，“我真的…好喜欢他。”

    “好，好…”梁元看着她的眼泪，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你别哭啊，喜欢就喜欢，我们就喜欢怎么了，又不碍谁的事。”

    “他以前和宋秋就是公认的天造地设的一对，”宋柠用手背胡乱地抹泪，声音已经带上哭腔，“我那时候就想着不要喜欢他，我讨厌宋秋，他喜欢她，我就要连他一起讨厌。”

    “可我做不到…”

    “他都一声不吭出国了，留我自己在国内这么久，我都觉得我已经把他忘掉了。”

    宋柠泪眼模糊，看看手中的钻戒，细碎的钻石在月光下显得皎洁柔软，“可他又一出现，我就知道，我根本忘不了他。”

    她断断续续地诉着，大概是情绪起伏太大，竟然慢慢睡了过去。

    而梁元却一夜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她没有想到，宋柠原来已经悄悄地、安静地、不为人知地喜欢了周二哥…这么多年。

    前一夜哭的惨痛教训就是第二天醒来后，双眼浮肿无比。

    宋柠顶着一双肿的仿佛核桃的眼睛，再一次庆幸自己不需要外出工作，而因为失眠而多了两个大黑眼圈的梁元却只能忍痛往眼下扑一层又一层的遮暇来遮掩。

    她们这边刚吃完早饭，宋柠的手机铃声响起，是周归珩的电话。

    她接下，“喂？”

    “醒了吗？”周归珩低沉的声音响起，“我在梁元公寓楼下。”

    “！”宋柠手一抖。

    梁元的公寓不高，在第三层，她于是飞奔向阳台，一眼就看到难得穿着休闲的周归珩。

    周归珩也看向她，远远地，朝她微笑。

    就这么一眼，就好像回到了曾经无数个瞬间，他也是这样，静静地等着自己。

    一瞬间，宋柠觉得好像一切都值得，喜欢他，明明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情。

    因为这份欢喜，她贫瘠的生活才重新有了色彩。

    “元！”她匆匆折返，换了鞋子拉开门，“我先走了。”

    “哎！”梁元看着她的背影，瞠目结舌。

    三层楼很快，宋柠没有坐电梯，从楼梯飞奔下来。

    她站在台阶处站定。

    周归珩仅仅离她几步之远。

    这一刻，宋柠只有一个想法。

    她跑向周归珩，愉悦的，倾慕的，不假思索的，扑入他的怀中。

    好像他就是她的全世界。

    周归珩反拥住她，“怎么了？”

    “没，”宋柠摇头，“你来很久了吗？”

    因为宋柠不在而一夜没睡好，早上六点就起床驱车来到公寓楼下的周归珩，没有任何迟疑，回答，“没有很久。”

    “就是有点想你了，你以后还是别去别人家睡了。”

    宋柠失笑，一颗心酸胀而甜蜜。

    “好。”

    周归珩：“那我们，现在去云邬？”

    “？”宋柠眨眼，看向他，“去哪儿？”

    “云邬。”周归珩肯定地回答，“你的东西我都帮你拿好了，我们现在就出发。”

    一直到被周归珩塞回车里，快要抵达机场的时候，宋柠都还有些不在状态。

    她看着因为早高峰而车来车往的街道，不安地动了动身子，“我们真的要去云邬？那你工作怎么办啊？”

    “怎么？”周归珩低笑，“我如果失业了，周太太会嫌弃我吗？”

    “…”宋柠拿出手机，翻出自己的短信，悄咪咪给他看，“你看我的余额，够养你吗？”

    她一脸认真地把自己的存款都让他看了个遍，周归珩哭笑不得，“嗯，原来你还是个富婆。”

    “那是，”宋柠骄傲的挺起胸脯，“我现在出场价可高了，以后我会越来越有钱的。”

    “行，那富婆，坐稳了，”周归珩转动方向盘，“我们马上就到机场了。”

    云邬古镇坐落在南宁省，距江余大概需要坐五个时的飞机。

    周归珩订的自然是头等舱，这趟航班的头等舱除了他们倆没有别人。

    等空姐走后，宋柠拿出刚刚特意留下的纸笔，“我来教你画画吧。”

    “好。”

    宋柠于是在画纸上描画线条，轻松画出一个人物轮廓，周归珩看着她的每一处落笔，总觉得十分熟悉。

    人物的五官渐渐被画上，随着她的每一个勾勒，画上的人是谁也终于水落石出。

    宋柠微笑着看他，献宝似地递给他，“呐，送给你。”

    周归珩唇色有些苍白，他看着画上的自己，那种熟悉感昭然若揭。

    他在想，如果捂住画上的五官，他会像什么？

    周归珩一瞬间联想到曾经在公馆里看到的那些无脸画像。

    所以那些人，真的不是自己吗？

    怀疑的种子一旦播种，就会无法抑制…

    “该你画了。”

    宋柠的声音响起，断周归珩的思绪，他暂时缓下心神，接过画笔。

    他其实自学过一段时间画画，勉强画出一副人像对他来也并不难。

    一道歪歪扭扭的线条出现在画纸上。

    “…”

    宋柠噎住，“嗯…第一次画画的人都这样，你画的已经很好了，再试一次。”

    周归珩勾唇，又一次下笔，比刚刚的线更加扭曲。

    宋柠：“…”

    周归珩看着她，一脸伤心，“算了，我可能不适合…”

    “不不不，”宋柠摇头，握住周归珩的手，“没什么不适合的，我来教你，你认真感受。”

    语罢，她带着他，在画纸上又画下一个线条，这一次的线条又直又细。

    宋柠松了一口气。

    周归珩也笑，“你教的真好，再带我继续画吧。”

    “嗯！”宋柠被他夸的自豪感油然而生，的手掌继续覆着他的来画。

    她很认真，周归珩的心思却早就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或许是她柔若无骨的手上，或许是她散发阵阵馨香的发间。

    也或许，是她那张，让他魂牵梦萦的脸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