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第四十七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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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命, 要命,顾宁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这是什么地方, 满京都的少爷姐都在这儿, 她和萧夙在外头拉拉扯扯,万一被谁撞见了,那她真是百口莫辩, 可以立马去死一死了!

    不别的,光是吐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顾宁急得不行,着实恨死他了,他轻轻松松地一握,她却怎么也挣不开。

    顾宁抬手去掰他的手指,秀眉紧蹙,压低声音道:“放手!”

    相比顾宁的恼怒紧张, 萧夙淡定得不像话, 他瞧了她一会儿, 缓缓道:“你若是不跑, 我岂会拦你?”

    听听,这是人话么?!

    顾宁的脑子嗡嗡作响, 合着还是她的错了?她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红唇微张, 双眸似水, 不知是羞是急地染红了双颊,明明是被气急了,偏生是一副可怜可爱的娇态。

    他微微一笑,手松了几分力道, 顾宁可感受不到他的体贴,尖尖的指尖一点不留情地抠着他的手,只恨自己的指甲不够长,回去她就留指甲,务必要又尖又长。

    萧夙正要什么,忽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看了顾宁一眼,将她扯进了梅林。

    顾宁要疯了,她扶着一棵梅树喘息,树上的雪粒子落入了颈间,冰凉得很,她此时已经完全顾不上了,要不是她也听到了脚步声,死她也不能跟着萧夙这厮往梅林里钻。

    人要有了在乎的东西,那势必就会成为别人可以攻击的死穴。顾宁暗暗腹诽,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萧夙似的不要脸面。

    几个丫鬟端着茶点走入了天香楼。

    他们已在梅林深处,什么也看不到,顾宁冷着脸瞥向萧夙。

    “男女授受不亲,若是被人瞧见,只怕有损世子清誉。”

    这话得言不由衷,顾宁可不觉得萧夙有何清誉可言,真难为她在恨不得咬下他一口血肉的气恼下还能得出场面话,如果顾宁的语气能再真诚些大概会令人相信,要不然怎么听都带着一股讽刺意味。

    萧夙不以为意,“那日为何没来?”

    顾宁没明白他这话的意思,虽然没听懂,但她仍然对他这般话有很大的意见,得好像他们之间有什么私下来往似的,他会不会话?

    暗暗撇了一下嘴,脑子里忽然想起了什么,好像是有点印象,那日她从马车上下来,他似乎跟她了什么,但那会子她都快气傻了,哪里还有心思想别的。

    如今听他这样问,顾宁才知道他当时是了什么,不由得在心里将他踩了又踩,即便是听清了,她也不会去!

    不去!不去!自个喝西北风去吧!

    顾宁低下头,白嫩的指尖一下又一下地抠着苍老的树皮,指尖泛红了,树皮依然完好无损,什么破树,这么难抠!

    萧夙弯了弯腰,低下头,凑近了看她,“哑巴么?”

    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和颈间,顾宁的身体比脑子更先做出反应,迅速地往后缩了一下,手指不自觉收紧,浅粉的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仿佛被人侵入领地的动物,毛都要炸起来了。

    顾宁挺直了腰身,不肯让自己退缩半步,只是耳畔不断晃动的珍珠耳坠泄露了几分心绪,那珠子的,挂在白嫩的耳垂上,细细的银线垂在颈间,被冬日的暖阳淬上了一层浅淡柔和的光。

    萧夙垂眸静静地看着她,是顾宁最讨厌的仿佛要把人看穿的目光。

    梅花飘落枝头,飘飘摇摇地落在了顾宁乌黑如缎的发间,萧夙伸出修长的手,顾宁警惕地向后仰头。

    萧夙慢慢地收回手,视线在她嫣红莹润的唇瓣上停留了一瞬,“扮过?你倒是用心。”

    来参加宴会的姐们哪个不扮,他偏偏来了这么一句,简直将顾宁那点不足为外人道的心思明晃晃地扯出来,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加之之前被他撞见的事情,可谓是罪证确凿,叫人无从抵赖。既羞愤又窘迫,顾宁就是再不想理他,也忍不住压着怒意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萧夙蹙了一下眉,“你的火气是不是有点大?”

    顾宁咬紧了唇,红润的唇瓣被洁白的贝齿压得失了娇艳,她火气大?他怎么不看看他做的什么事,他要是做点人事,她至于被他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世子有话就请直,如果没事阿宁就告退了。”

    萧夙睨着她没有开口,在顾宁转身欲走之际,他才整了整衣袍,慢条斯理地道:“你觉得我该何时向永安侯开口?”

    顾宁僵住了,她看向萧夙,他撩起眼皮淡淡地回视她,俊雅的眉眼舒展,嘴角微微牵起,带了一丝可恶的笑意。

    “开口?”一瞬间脑海中各种想法太多,以至于出现了片刻的空白,顾宁怔怔地看向他,目光迷茫而动人。

    萧夙见她似是迷惑不解,便好心提醒道:“当然,如果那日马车之内的事你无所谓,我也可以不提。”

    那日之事,事后回想,萧夙也不知自己是那根筋搭错了,但做了便是做了,他不至于不肯负责。只是当时太过匆忙,时间地点都不合适,只好跟她另约时间,谁知她倒好,不仅那日失约,依着今日情景来看,还似乎是另有算。

    萧夙扯了扯嘴角,垂眸瞥向顾宁。

    他还好意思提那天的事?顾宁回过神来,听到他轻描淡写的话,恼怒地瞪着他,“无所谓?你随便去问问,哪个女子能无所谓?!没有你这么欺负人的!”

    顾宁越想越委屈,气得眼睛都红了,凭什么呀,她不就是没有一个好出身嘛,怎么就被他们这样看低。

    他就不能换个人欺负?她招他惹他了,让他这般看不过眼?此刻顾宁也想像她曾见过的乡野妇人那般呼喊一声,她的命好苦啊。

    萧夙神情专注地看着她,凑近了几分,“怎么办,你越这样,我越想欺负你。”

    指望他良心发现是不可能的,大抵她越是焦灼气恼,他便越是悠然自在,这得是什么仇什么怨啊,顾宁张了张嘴,被他气得哑口无言。什么样?她可以改的!

    他笑吟吟看过来,修长如玉的手指捏起落在顾宁发间的花瓣,顾宁冷着脸,退开一步。

    他笑了笑,不在意地道:“回去吧。”

    回去?她怎么还能放心地回去?顾宁冷冷地盯着他,心里也是疑惑,不明白她和萧夙怎么就搅和到一起了,简直是匪夷所思。

    萧夙举步欲走,顾宁拉住他的衣袖,在他看过来时,她仰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道:“我不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