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九章 小野猪呀么小野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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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刘翠花的地都是由林拥军主动帮着理的,这林拥军摔了腿,俩人又掰了,自然就不管了。

    刘翠花焦头烂额的,每天下地也是草草了事,这天一晃神,才发现地里竟然生虫子了。

    不过几天的工夫,出苗没多久的麦苗就被啃得坑坑洼洼,看着就让人心疼。

    刘翠花虽想用嫁人的方式离开林家村重新开始,可也得先自己能填饱肚子才行,地里麦苗要是完了,她明年吃啥?

    她就折腾着找人问,又是买农药又是托人想找技术员,把村供销社的农药几乎都试了一个遍了。可转眼半个月过去,没一点儿效果不,地里虫子还越来越多了。

    来也是怪,要地里生虫子,凡是农民哪儿有不紧张的,可刘翠花地里的虫子不一般,专啃她家的地,一点儿也不往隔壁跑。

    村里哪怕是老人都没见过这奇景儿,既然科学解释不了……那大家就不得不搞封建迷信了,于是私底下就有了传言:

    刘翠花怕是做亏心事得罪了虫神。

    要不怎么别家都没事儿,单吃你家的粮食?那虫子还能挑食儿不成?

    刘翠花的地隔壁,恰好就是林福根家的地。

    吴艳萍也听了这个传言,这天晌午趁着抱林皮晒太阳遛弯的工夫,就专程拐到地里去看看。

    跟正在地里除杂草的大哥林卫国了个照面,俩人也没啥话,吴艳萍笑笑就往隔壁地里走。一到地方,忍不住感叹没想到传言还挺有道理:

    两家的田地紧挨着、可地里情景可以是泾渭分明:

    刘翠花那边的地里麦苗蔫蔫哒哒,上面又是虫叶片又发黄,简直惨不忍睹;而自家这边的呢?青翠茁壮,苗苗们健康得不得了。

    吴艳萍啧啧称奇了老半天,瞅瞅旁边没人,还悄悄地捉了两只虫子,试着放到了自家麦苗上。

    没想到那虫子放着绿油油水分充足的麦苗不吃,刚落脚就自己又飞回了隔壁的地里。

    “……”这就有点儿匪夷所思了。

    吴艳萍下意识瞅了瞅自己怀里睁着眼睛咿咿呀呀的闺女:

    不会的,皮还是个只会吃手喝奶的娃娃呢,一定不是她干的!肯定是公公早年救人积德,要么就是自家单纯的有福气,运气好而已!

    “啊~呜呜!”林皮奶声奶气地瞎嗷嗷,两只手欢快地挥舞个不停,试图抓住翠绿的嫩苗苗——转眼皮也两个多月了,她如今已经能分清颜色,觉得这绿色还怪喜人的,不行,得抓来看个清楚。

    这边林皮难得这么热闹,让吴艳萍忽略了来自身后的动静。

    随着麦苗的倒伏由远及近,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也逐渐靠近了母女俩——

    “弟妹!快躲开!”

    林卫国憨厚的声音里透着惶急,边往这边跑边大喊着。

    吴艳萍听到喊声,刚一转身,就见尘土飞扬中,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左奔右突,一眨眼的工夫就跑到了自己的面前,只见近在咫尺处——

    耳朵,长嘴巴,四颗獠牙从嘴两边戳出来,刚硬的毛发和圆滚滚的身子……

    野猪!活的!又莽又凶那种!

    多少年没见过的野物忽然出现在自己跟前,吴艳萍紧张极了。

    她深知野猪这东西,看着体型,力气却大,随便一顶把自己撂翻那是轻轻松松,自己摔了不紧,伤到怀里的皮怎么办?

    吴艳萍一瞬间寒毛直竖,僵着身子缓缓后退,眼睛直视着这头半大的野猪。

    ……村里老人过,碰见野兽啥的可不能转身跑,后背一亮,肯定没啥好下场。

    好在林卫国招呼着在附近干活的村民们举着锄头、草叉子之类都正在往这边赶,自己只要稳住……

    稳住……

    不对啊,刚刚还横冲直撞的野猪,瞅着咋比自己还稳重多了呢?!

    吴艳萍心里正犯嘀咕,就见那野猪原来不是稳重,而是似乎见了什么让它极为害怕的东西似的,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仔细看的话,它那四条猪腿好像还在微微地发着抖……

    吴艳萍刚瞪大了眼,就见那野猪两条前腿不知咋地一软,‘噗通’一声,身形一矮,居然就这么跪在了自己的跟前。

    “艳萍你别怕……怕……呃?”匆匆赶来救援的林卫国一来就看见了这神奇的一幕,惊得手里的锄头落了地。

    “咣当”一声,刚刚来了个‘跪地求饶’的野猪受到了惊吓,如梦初醒般蹦了起来,龇牙咧嘴地不由分,直冲着发出声响的林卫国撞了过去。

    按以野猪的个头儿,即便是力气再大,因着体型的原因也不该把林卫国一下子给撞翻。

    然而今天发生的所有事似乎都不能以常理来推断——林卫国只是刚刚被野猪碰到身子,就和纸糊的似的,不仅一下子就翻倒在地,还十分夸张的往后咕噜了好几下才稳住身子。

    “……”在场的众人有一个算一个,齐齐退了一大步。

    有的攥紧了手里的农具,有的悄然后退,想往村口林老黑家跑——他家养着被公认为林家村最凶的一条大黄狗。

    野猪被剑拔弩张的气氛所影响,整头猪都紧张了起来,只见这野物低着脑袋、撅着屁股,横冲直撞……直到把在场的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撞翻了事。

    片刻后,尘土纷飞、一片狼藉的地里,只剩吴艳萍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

    忽然……

    “咳、咳!”稚嫩的咳嗽声从吴艳萍捂得紧紧的怀里传来。

    本来高高兴兴想揪绿苗苗玩的林皮被灰土呛到了,皮……她不开心了。

    刚才还神气活现的野猪感受到了来自身后的神秘视线,整头猪瞬间僵住了。

    扭过猪身,野猪看到了一只白白嫩嫩的短手,细皮嫩肉,上面还有四个浅浅的窝窝。

    “啊啊”地指着野猪的林皮,执着地让妈妈抱着自己,一步一挪地靠近了不知为啥已经五体投地的野猪,冷不丁,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只白嫩的手,气咻咻地拍到了野猪的脑袋上。

    ……!!!

    一时间,连林皮和野猪的反常众人都顾不上了,

    “嘶——”看到的人都忍不住替家伙手疼……那可是野猪!猪毛硬着呢!奶娃的手可得多嫩,这一下子怕不得拍糊了?

    似乎看到了想象中血呼哩啦的画面,众人不忍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