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接骨有妙法(三)
听不下去儿子喊痛,钱府尹干脆一个转身迈步就出了厢房,阖上房门。可不同于徐郎中替秦龙接骨那会他还从旁瞧热闹,如今是他的心头肉,他焉能瞧得下去。
夫人市肆采买物什去了,尚未归来,若一会复回府衙,得知儿子伤了胳膊还不知如何责问他呢?钱府尹愁烦不已,立在门外唉声叹息。
好在,嵇浒瞧出钱府尹的内心苦楚,干脆就赶来他身旁宽慰。“公子男儿大丈夫,打少不得磨砺一番的,有次教训未尝不是好事。”
来也是,儿子毕竟不是女儿家,哭爹喊娘又怎的,不遭受一番磨砺岂能成才?面前这位贤侄文韬武略,就因人家在边塞他父亲那,自磨砺胆识与才智、武艺,到今时便是俊雅非常,长此下去必定子承父业,成就大业不在话下也。
点首,钱府尹算是对嵇浒的宽言认同了。“犬子娇生惯养,老夫也曾对他娘亲过不可娇惯,奈何妇人之仁,见不得犬子受半点委屈,总是袒护,如今倒好也不见长进,总爱玩耍,贤侄你如何是好?”
令人想不到的是,钱府尹话间双眸显见含有泪光,还强嘴赖夫人娇惯,怕是他对他儿子的娇惯更甚吧?
曹操曹操到,钱府尹提及夫人之时,打巧夫人赶回府上听闻儿子伤着胳膊了,这便丢下物什由丫鬟搀着急奔而来。方到厢房跟前便听来老爷的辞,连忙启口不留情面斥责。“老东西,你在旁人面前数落我的不是,却不是你让我不可令儿子受半点委屈,我焉能疏于对他管束,使他贪玩无忌,今个亦摔伤了胳膊?我儿今日伤的怎样,若无大碍也就罢了,假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会放过你。哼!”
孰料,钱府尹听闻夫人叱责竟个侧颜不敢瞧夫人,不停咂嘴也不出半句话来回敬。俨然惧内的主哟!
此刻嵇浒在旁,登时圆场。“夫人请息怒,钱叔叔处置公务无法时刻陪在公子身旁,都是下人疏忽,令公子摔伤了胳膊,这会钱叔叔丢下公务不顾匆匆赶来也可见慈父之心了。”
夫人闻言瞧来嵇浒,她也知道此俊彦之人便是边塞大将军的独子,贵胄的紧,又是老爷朋侪的儿子,是故蔼然亲和对嵇浒。“嵇公子有心,闻听你从椒城带来一位徐郎中,此人最善接骨,不想我儿今日偏伤了胳膊,想来有他接骨施治必不太难吧?”
“夫人请放心就好,晚辈保准公子日后无碍。”
“嗯!”夫人慈蔼含笑,待转眸瞧去钱府尹之时又是狠狠剜了她夫君一眼。
厢房阶墀之前,夫人不知屋内如何施治也不便贸然前入,焦急等待,左右踱步。
嵇浒瞧来这夫妇二人着实一个脾性,对独子儿的宠爱心头肉似的过分娇惯。今个不过肆意骑马摔伤了自个,日后不加以管束越发的不知好歹,还不知如何的惹事生非呢?
心焦如焚,夫人连忙吩咐把门的皂隶启开房门。哪知皂隶也干脆的紧,立时就启开了。原来,钱府尹出了厢房又怕听来儿子疼痛呼喊,遂关了房门的,并非内里医治有什么讲究不便开门。
夫人赶紧在丫鬟的搀扶下快步行去,心头肉可不能随意伤着了。待近旁之时,徐郎中恰巧也接骨完成,回面瞧见夫人赶紧施礼问候。
也没心思与徐郎中客气什么,只相问儿子怎样了。“我儿不会留下大碍吧?他怎的昏过去了呀?”
徐郎中赶紧宽语道:“夫人莫怕,公子并无要紧的伤,人担保,不出半月,公子便能活动自如,犹如不曾摔伤一般。”
此话出自接骨高人之口,夫人也不敢不信,除此,堂堂御医的赵郎中都比不上赤脚郎中徐郎中的接骨本事,她怎会不宽心了几分?不过,想及儿子还得十多日挨苦这慈母之心就难以承受。瞧去昏过去的儿子泪儿就潸潸而下。
钱府尹与嵇浒也赶紧入屋,听来徐郎中的话皆坦然了些心思。也是有惊无险,钱府尹混迹官场懂得为人处世之道,连忙拱答谢他。“多谢徐郎中替本官接好儿的伤骨,你有甚想要的尽管开口,本官也该好生答谢你一番的。”
“不敢,不敢,人能替公子接骨实属万幸,蒙府尹大人看重,不怪责方才人施治过程对公子造成的伤痛就感恩戴德了。”徐郎中仿似换了个脾性,话也极其讨巧令人爱听。
嵇浒不会在意这些,他在乎的是钱府尹对他带来的徐郎中派上用场,心有感念就好,日后他来府衙也便随时讨扰钱府尹了。
这厢边刚为公子接骨完事,那厢边皂隶---黄扬快步奔来,瞧见钱府尹先个施礼再朝嵇浒折腰施礼道:“的参见嵇公子。”随即略抬首,瞧到了嵇浒又补缀道:“大事不好了。”
出什么大事了,这黄扬可是被钱府尹派去守卫庄禹大哥的,他匆促赶来必然是庄大哥出事了。“哎呀!你出事,倒是出什么大事,且速速道来。”
黄扬听言,立时回道:“秦龙公子不见了。”
什么?秦龙大哥不见了,还在府衙内不见的?打诨逗乐吗?嵇浒什么也不敢相信。“你瞎什么?秦龙大哥伤重未愈,行走不便,怎的就不见了呢?”
“的去轩厕一会儿复回就发觉不对劲,争奈为时已晚,秦龙公子无端失去踪影,的四处寻找无果,遂赶来向嵇公子道明,也是来请罪的。”
这倒真是奇了?府衙之内戒备森严,莫伤重不能行走的庄禹稍有风吹草动各位皂隶定会早早发觉,就算是一只苍蝇也难逃数人双眸的各处探看,庄禹焉能无端失踪了呢?一切都有因故,只可惜暂时不知其中奥理,嵇浒焦急的难以自悟,只晓得抓耳挠腮的思忖不得要义。
府衙之内一个大活人无端失踪,钱府尹岂会无动于衷,而况,自个的儿子才摔伤了臂膀,心中恼怒未消,至此,他厉声斥责黄扬道:“蠢货,你分明就是个饭桶,大活人你也看护不住,人去了哪里,只晓得赶来禀报却不想追查,你你还有什么用处?哼!”
那黄扬遭钱府尹这般责问,哪还能佯装坦然,早就乱了心智,“咕咚”,吓的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连忙叩首。“大人斥责在理,的的确愚蠢至极。现今大人提点,人愿领命前去追查秦龙失踪一事,必然不辱使命而回。”
钱府尹“哼”了一声,一挥,也不再理会那黄扬,示意他赶紧去查。随即,他便对嵇浒道。“贤侄,老夫情知你与秦龙亲如兄弟,老夫自会助你寻得秦龙的下落,不必担心了。先个派人四处查探,再把府衙内细细询问,看看有没有谁人见过秦龙去向。”
嵇浒混乱的思绪复回,赶紧抱拳施礼。“多谢钱叔叔襄助。”
“无需客气。”言罢,钱府尹淡淡一笑,旋即就转身去他夫人身旁好言宽慰。
堂堂府衙之内一个大活人无端失迹,谁人会信?莫非庄禹也去轩厕了?不该呀!去轩厕黄扬会撞见的,而况除了黄扬,钱府尹优遇,特意安排一名丫鬟服侍庄禹的,难道那丫鬟也睁眼瞎?不成,得赶紧去问明那丫鬟要紧,若无意外便是大意外,不定襄龙教古古怪怪的使出伎俩也有可能。
身后是叽叽咕咕,还在拌嘴的钱府尹夫妇二人,一时半会公子的伤势也不能即刻无碍,他留在此处也毫无用处,可庄禹大哥若遭到不测可就迟了,日后怎的向沁姝、向迟虎与杨展交待?
大步阔迈,他迅疾就去了庄禹的厢房之处,此时一丫鬟正被黄扬抗声诘责,可怜兮兮的模样跪地垂首不敢言语。
待近旁,黄扬觉察嵇浒赶来,鬼精地赶紧趋炎粲笑弓腰讨巧。“哎呀!嵇公子怎的来了,的正在问话。”
“可问出什么了?”
“这丫头蠢的紧,什么也没发觉。她只一会之前,秦龙公子睡醒就口渴了,遂命她去沏茶,方离去一会端来茶水,不想秦龙公子就不见了踪影。”
“丫头去沏茶你做甚去了?”
黄扬吞了口涎水赶紧回道:“的去轩厕了,方才回禀老爷与您时就过。”
“蠢货,一样的蠢货!丫头去沏茶,你何故不等她复回再去轩厕?两人都走开,秦龙大哥谁人照看?你也亲眼瞧过他伤势之重的,现在秦龙大哥无端失踪你只晓得怨怪旁人,你自个呢?”嵇浒罢,一脸的不悦,连正眼都不愿瞧这献媚取巧的人。
一顿训斥分明针对他黄扬,吓的黄扬一阵阵觳觫全身,弓腰再度赔礼。“人该死,都怨人看护不力,愿凭嵇公子惩处,万死不辞。”
的好听,这等奸佞之人岂能入了嵇浒的法眼。嵇浒也明白黄扬这话对他来可就不妥当了,毕竟黄扬是皂隶,该不该罚还得由钱府尹定论。而他黄扬极尽讨巧嵇浒分明不安好心。
与人多言无益。“罢了,你速速去府衙四处查探,兴许秦龙大哥还没出府。”
黄扬连忙称“是”又次灰溜溜地转身就跑开。
丫鬟早就吓的泪流满面,听来嵇浒的威严令那皂隶都惧怕更加使得丫鬟瞧见嵇浒近她身旁遂连连叩首认错。
不想,嵇浒却上前搀起那丫鬟。“不是你的过错,本公子不会怪责你。不过,秦龙大哥失迹你也不能闲着,赶紧去寻找,别只顾着流泪。”
那丫鬟赶忙领命,福身之后亟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