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寻人结善缘(二)
“哦!”嵇浒大喜,转面瞧去严五。“查到庄禹大哥下落了?”
“未可知,不过”严五不敢隐瞒遂直言。“总算问出一个农人来,他瞧见一位身强体壮之人从府衙后门悄悄溜出,而那人却似是妇人打扮。农人觉着还蒙面之人行步举止瞧着都不像妇人,估摸着是个男子。”
妇人打扮,难道庄禹大哥就不能乔装一番吗?可庄禹若乔装打扮,他一身的妇人衣装从何而来。
无论如何也是线索一条。“他还了什么,那农人在何处?”
严五与许良可是遵照公子吩咐问了许多府衙周遭的人来,这会问出个端倪也揣测个大不离的,兴许便是庄禹扮成农妇也不定呢?是故,严五立时回话。“那农人是樵夫,就在府衙后门,一时半会不会离开,的听言就赶紧来禀报,若公子想去寻他细细问话就请公子随的来。”
“好,赶紧引路,我们这就去。”嵇浒罢便迈步,急不可耐。
实则,嵇浒并不想毫无线索之下就去范家冒险,那儿如同阎王殿,还分白昼、夜阑?他身子尚未痊愈,是指望身旁武艺不俗的女子适时帮衬,但真的立时就带她去那险境他心下怎会舍得?怎会放心?
人家要先个询问樵夫,沁姝怎会不跟着一道前去?毕竟都是线索呀!但见她亦没了步态轻盈之姿,极力阔步跟随。
赶来府衙后门处,好的樵夫却没了人影。哪去了?方才分明就在此处的呀?
严五傻眼,四处瞅瞅也没踪影,许良见此光景赶紧替严五好话。“公子,一会之前那樵夫真的在此的。”
嵇浒如是亦四处瞧来瞧去,没了人影还问谁个去?方欲怪责两句却被沁姝打断,遂言道:“好了,好了,我信你们的便是。如今樵夫呢?”
严五是不出声了,他装模作样跑开了几步去查看,也是没人影,这会就等许良解围。“公子,既然樵夫不在此处,兴许去别处卖柴了。”
瞧去矮胖的许良,嵇浒本想再责他两句,可一想起许良忠心耿耿,为了救他累到厥了过去,这等忠仆实在不忍心他了。“算了,干脆先问问行人可有见过樵夫的吧!”
庄禹下落还没寻得,如今倒要打探樵夫下落,也没折了,许良赶紧领命。“是,的这就去问问。”
府衙后门之处人来人往稀少,但许良瞧见一货郎摇着个拨浪鼓吆喝就想着都是买卖人,兴许走街串巷的见过也难,于是上前便与那货郎搭话了起来。
双后负,面上无奈显现,鼻中叹息之声清晰,抿唇不语,呆呆低垂个头颅瞧着地上傻傻的一动不动。嵇浒想来思去,樵夫是个线索,不可断了,若问出所以然来,庄大哥的下落恐也有方向去追撵。只是时辰一刻耽搁不得,庄禹大哥尚未归去茅屋那儿便令人生疑,否则一切猜度都只是猜度,岂能料及庄禹就一定是自个离开府衙的呢?
公子急切模样令沁姝瞧在眸中反倒心下舒意。她时不时偷撷了两眼这俊朗的男子,比之庄禹大哥来俊雅太多。即使此刻焦急的不言语也是那么的肃然而诱人。是啊!若他是个女子家,必定生的妍美娇俏,比之绝美的女子来亦不相仲伯呀!
哎呀!怎的心儿胡思乱想了哟?嵇浒分明就是公子哥啊!亦是庄禹大哥嘴中道的文韬武略的俊彦之才呢!
“公子,方才这位货郎哥见过一樵夫去后巷了,要不去追撵?”许良跑回忽地启口。
嵇浒、沁姝各有心思,都被许良话吓了个哆嗦,瞧着许良时,各自亦彼此都瞥了瞥彼此。
“哦!那赶紧再去后巷。”嵇浒令下。
自不用,许良领命就前头领路,嵇浒、沁姝随之,而装模作样的严五瞧见他们离开跨步就连走带跑跟过来。
行了一段路程,依然没有樵夫的踪影,问了几个行人有的则真个瞧见貌似樵夫的人背着个老媪路过,只此嵇浒坚信先寻樵夫问明,再找庄禹大哥下落不可。
再行了许久,四人都汗流浃背了。日头似是戏耍他们,金芒辉耀,风轻无力。
正在四人寻了半天不果之下,但见着前边一农人扮相,执扁担的男子背着一老媪缓缓向前。
从背影瞧去,那男子好似就是樵夫,但此刻他中只有扁担,空空如也,莫非干柴都卖掉了。
严五顾不得多想,若再寻不得樵夫,公子怨他问话不力又要挨骂怎的甘心?如此,他一壁奔出,一壁高喊。“前面的大哥等等。”
那农人听出有人喊话,便停步回面,眸光瞧去。
近旁,严五细细打量,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樵夫不就在眼前了吗?气喘吁吁。“哎呀呀!这位大哥令我好找。”
樵夫一脸茫然,不知这面前之人此话何意?不过,细瞧了眼,好似想起来什么?不错,一会之前就是他问话府衙四周可瞧见什么人出入,且身强体壮的人。
“你”那樵夫敦厚,眨了眨眼。“想起了,是问我话的人呀!”
嵇浒、沁姝、许良也赶上了。许良张圆了嘴,也没多话,噙笑,只顾颌首示意嵇浒他们总算寻得了樵夫。
看这人粗布褐衣,补丁加补丁的,穷苦樵夫假不了了。嵇浒不待严五话他便插言道:“想必这位大哥便是方才我这两位随从所的樵夫大哥吧?”
那樵夫再眨了眨双眼,憨憨应话。“嗯!不敢不敢,我的确是樵夫,先前担了担干柴来集市卖,恰巧在府衙附近遇着这两位,他们问我可见过谁个身强体壮的人离开府衙的,我正巧天没亮就在府衙后门那待着,因此瞧见了一妇人扮相的体壮之人离开。而且那人面上蒙巾,一时模糊没细瞧是不是男扮女相,但我觉着那人必定是个男子。公子可就是想问这些?”
嵇浒含笑颌首,又瞧了眼那老媪。但见那老媪老脸黝黑,邹巴巴若干柴,嘴巴凹进去,定是牙齿脱落,瞧着甚是可怜的模样。
“不错,我便是想问那体阔之人去了何处?”
樵夫眉头一皱。“哎呀!我寅正一刻左右在那瞧见的,这会都未时了,那体阔之人怕是走远了。不过你们问我他去了何处,我隐约记得好似是朝向前门赶去的。不过又不太像恕我乡下人蠢笨,这记性也差的紧。”
樵夫抓耳挠腮的,一脸无奈表情。
前门,那便是朝市肆赶去呀!庄禹怎的不怕被人察觉?也有可能,因着天蒙蒙亮,未必就有人在意他。
问出大体,嵇浒岔开话题。“这位大哥,我瞧着这位老人家怎的干瘪似柴,莫非身子染恙?”
樵夫听言,登时应话。“公子好眼力,我这老母近来体虚,再个摔了一跤,是故无力行走,我今日带她出门便是卖了干柴顺带背她四处走走看看,免得老在家中烦闷。”
这会急着问话,待问了些,嵇浒则留心瞧见的是这位樵夫大哥的孝道为人,问了许多话,樵夫也一一作答,可樵夫始终都不曾将他老母放下话。只因他老母体虚,又摔伤了腿,再个便是卖了一担干柴为着陪他老母出门散散心,如此懂孝道之人令人敬佩。“樵夫大哥且放下老人家歇息一会话。”
嵇浒并非只止于好话的人,他可是亲自上就扶着老媪,好歹让樵夫大哥缓缓,毕竟此刻日头浓烈,谁个都是汗流浃背的了。
樵夫憨笑。“多谢公子,我自个来。”言罢,樵夫轻轻躬身,下蹲,嵇浒上之后,许良,严五亦上前帮衬搀扶,老媪顺遂接下。
寻了一老树下,六人赶去,一白石上,老媪被放下坐定。这会五人则可避开一会日头的高晒。
一举一动沁姝可都瞧在眸中,想来这公子哥锦衣华服,而那樵夫腥臭满身,但嵇公子却不在意樵夫身上发散的难闻臭味,甘于将老媪搭扶下,足可鉴公子并非虚表的富贵,内则纯善谦逊。
“这位樵夫大哥还有什么记得的,烦请再多想想,那人失踪,若寻不得他下落,只怕他身上伤未愈徒增险况,若有不慎可危及性命。”嵇浒弯眉,焦虑地启口话。
樵夫瞧见公子俊朗非常,然为人却憨厚的紧,并非那些大富大贵公子恣意的模样也十分敬佩在心,不过,他只记得这些如何多言?难不成瞎编乱造讨巧人家?
只有摇头,樵夫决计不敢隐瞒的。“我真的没多在意那人了,朦朦胧胧的,可断定是去了前门,除此除此我真的无话可。”窘然,他又眨了眨眼。
眉峰微微蹙起。嵇浒情知真的问不出再多。“好吧!樵夫大哥得话起码管用,我知道我那位朋侪兴许女扮男装,于寅时离开的。”眸光下移,瞧去老媪无声无息木讷的神情恻隐之心越发令他矜伶这对母子穷苦庶人。
从腹中取出一张银票,递去樵夫中。“樵夫大哥收下吧!这五十两银票你且拿去,买些好吃好用物什,往后好生孝敬你老母。”
樵夫双抖颤,神情更是竦然。但他并未接下。“不可,不可。我怎敢受公子这般恩惠,只怕做牛做马一辈子都报答不了,请公子拿回去。”
“什么话,我念在你孝心可嘉,是故与你银票的。拿着,我又不图你回报什么。”嵇浒言罢,偏生就将五十两银票朝那樵夫中塞去。
不接也不成了,公子如此厚重眷顾,那樵夫登时便热泪盈眶,兀地双膝跪地。“哎呀!大善人公子呀,我受了你这般赏赐,纵然日后上刀山下火海也无法报答您的恩情呀!”
“罢了,罢了!速速请起。”嵇浒上前就扶。和眸瞧他。“樵夫大哥,时辰不便耽搁,我还得即刻去寻我那朋侪,是故不与你多闲话了。”
朝许良、严五使了个眼色,两位随从便拉着樵夫的宽劝两句,那银票硬是留给樵夫。而后便是四人绕了一程再度复返。而那樵夫则饱含热泪盯着善人公子离开的背影,直至再也瞧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