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彼此心芥蒂(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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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大哥,你也太过急迫了。”是月儿赶来茅屋,此刻就在堂屋,她坐在长凳之上,边旁则是庄禹。

    “我不想再累及沁姝姑娘了。”

    这话犹如一柄利刀刺入月儿的腹间。什么叫不想累及沁姝姑娘,难道她柳月儿就该被累及在岩岫之中服侍他而受苦受累吗?

    这男子对姐的情始终不曾忘却呀!庾沁姝就算是替代他也不会放了呀!吸了口气,强压内心的苦涩,眨了眨双眸,瞥了眼也在旁坐的沁姝。“沁姝姑娘的确受累,为了嵇公子日夜操劳,如今有心复回庄大哥身旁,庄大哥思虑周全也是应当。”

    **裸的挑衅,沁姝怎会听不出来。“月儿姑娘不也日夜为庄大哥操劳吗?庄大哥听我话早些复回茅屋,不仅仅是因我之故,也怕月儿姑娘再多日里受累才如此的。”

    唇角一颤,竟个冷笑一声。月儿启开丹唇道:“我一粗鄙下人丫头无需庄大哥顾念,能服侍庄大哥十日总算是月儿的福分。为今沁姝姑娘复回,月儿也就安心了,往后我也不便总往这儿跑,就烦劳沁姝姑娘多多用心服侍庄大哥,令他可早些康愈。”

    好端端的这女人家竟然言辞不对路了,庄禹不笨,听出不善,立时插言。“月儿这些时日的关怀我庄禹感激不尽,日后容我再报答。”转眸瞧着肃然一脸的沁姝他又道:“往后留在茅屋这处杨展、迟虎还有沁姝姑娘就烦劳你们帮衬了些。”

    为何到她竟然将杨展与迟虎也搭上?他忌讳月儿会不悦?

    有来自有往,沁姝扬起赤唇。“沁姝乡下女子,俗陋不堪,服侍庄禹大哥只怕会差强人意。月儿姑娘好赖服侍人惯了,比我懂得难捏人心,起码被服侍的人觉着受用才是正理。若月儿姑娘不嫌弃这儿乡野茅屋寒酸,每日都来此我还得谢谢月儿姑娘的勤勉呢!”

    眸光忽的一冷,傲睨了一眼沁姝,月儿再话。“我会服侍人?哼!也不假,可我服侍的都是女人家,也善于揣摩女人家的心思,但服侍男人只怕到头来白忙活一场,还不得男人家的满意。不定男人家的嫌我饶道,心眼儿深,不似乡下姑娘只管埋头忙碌,不计较得失,只需一宿一餐就笑逐颜开了。再个,沁姝姑娘貌若仙女,庄大哥有你服侍哪怕从旁多瞧了眼也觉着心中舒坦,哪像我样貌普普通通的,再个描眉画腮都瞧来厌烦。”

    “非也,非也!月儿姑娘可别这般话,我庄禹绝不因貌取人。月儿姑娘你也别什么了,往后得空多来我这也是好事,我们也可酌议细枝末节,早些劫取鸨母的钱银。”庄禹一壁一壁眸光扫去沁姝,他也怕沁姝嘴巴不饶人。

    话这女子家的斗嘴的能耐自然是男子家比不了的,可都是他垂青的女人他焉能侧旁见了而不急于劝话。

    然,沁姝越发想及自个的样貌,她与周兰儿的极其相似才是庄禹觊觎她的根源呀!“我算哪门子仙女,不过与人家的旧爱长的相似被人家看作影子而已。论样貌月儿也生的家碧玉,描眉画腮的不是花魁,也比花魁差不离多少了。好赖还能真面目示人,我呢?我就是男人眼中的周兰儿,在男人眼中根本就没有庾沁姝这个女子。可悲,可怜,我怎好与月儿你相提并论?”

    虽倒有自知之明,但庄禹心中着实也曾设法将沁姝与兰儿区分开来。自然他得启口。“沁姝哪里的话呀!自打我得知你真名真身之后,我便提醒自个,你来此乃是源于源于庾胜兄弟所故,我必然以贵客相待,绝不敢将你视作我亡妻而不加以区分了。虽留在我这吃穿用度不愁,可你也帮衬着做了些活计,我也不敢睁眼瞎话,枉顾你的功劳。”

    左右讨巧,庄禹心下暗自咕叽:还是兰儿乖顺,这月儿与沁姝都牙尖嘴利的,看来真不好惹,日后可得心应付。

    当然,若他心中最属意谁个女子,毋庸置疑便是沁姝姑娘,毕竟美色在此,与兰儿一个模子,他嘴上的与心中所想岂会相同?

    争奈,月儿与沁姝斗嘴,庄禹猜也猜到是为他才如此。

    反正,在嵇浒茅屋之中月儿就曾冷语讥诮,沁姝对月儿心下自然多了几分气恼。为今,月儿赶来庄大哥茅屋这处,按再见着理当道些宽慰的话,不想月儿先头就埋怨庄禹大哥急迫赶回,还言辞之中对沁姝也多有不善。分明她柳月儿对庄大哥动了心思,这心思就是情意藏掖不住的宣露。看来,月儿对庄大哥的情意已然藏掖了许久了,恐怕不比她庾沁姝与庄大哥之间表露真心来的迟。

    理当让她柳月儿明了,庄禹大哥是她庾沁姝的,无论日后怎样,庄大哥在乎的还是她沁姝呀!

    “哎呀!我们也别总是闲叙这些,不若就陪庄大哥出门走走,外头晴日丽阳,庄大哥也好散散心思。”沁姝言罢就起身,她倒想瞧瞧庄大哥会不会随她而动。

    自然,庄禹听言也乐意,他决计不愿留在此处听凭两位女子家冷言相向。“好,就依沁姝的,我们去外头看看。”

    “唉!今儿个既然来了也不能白来,杨大哥还在后山教习迟虎大哥武艺,我干脆就越俎代庖,替杨展大哥分分肩上的担子,午膳我来忙吧!”月儿起身,虽不与他二人同行,可她却朝沁姝抿唇淡然一笑。

    这一笑从面上决计瞧不出丝毫不善,只有风轻云淡,转瞬而已。随即,月儿蛮腰一扭,就朝庖房赶去。

    也罢,先头与沁姝二人就去门前散散心得了,没月儿侧旁兴许还能安逸一会儿。

    两人相视一笑,许是沁姝洋洋自得口齿不输月儿的得意一笑,也兴许是庄大哥始终都对她在意的一笑。而庄禹则瞧她武艺不俗,斗嘴也俱佳,如今对他宣露情愫分明,就算她如何与人斗嘴争强都是对他起了恋慕所致,他自然心下欢喜,瞧她越发含笑属意。

    忘却兰儿,忘却庾胜吧!否则,日后与沁姝就无法婚配,成就眷侣一对的指望了。男人该心狠的时候也不能心慈软。

    沁姝掣着他的臂膀,摇曳偷喜。她琼眸含娇。“庄大哥归来,日后你也别指望杨展大哥服侍你了,人家又得做你的副,又得忙我们四人的餐食,着实够劳累的。往后就让我全数服侍你左右,你也别在意我会不会忙碌,乡下姑娘做些粗活,细活都不在话下。可记着了?”

    颌首就好,本就有心与她相伴相携,她抛开了兰儿的忌讳,甘心委身于他,如此深厚的情愫对他怎的也该好生待她了。

    门前就可纵目瞧去远处,庄禹含笑前望,有佳人侧旁,腹间的伤痛亦消失无踪。

    “你总归选了我,庄禹在此立誓日后绝不薄待了你,否则甘遭横祸,死于非命。”

    她登时眉额蹙起韶颜不悦。“浑话?要立誓就立誓,何苦来哉非得立这等凄惨的誓言?沁姝也没多少心思,只盼庄大哥日后身子康愈了,你能厚待我,将我放在你的心中,记得我是庾沁姝而非周兰儿,这般我也就满意了。打今儿以后不许你随意乱立誓言,可否应承我?”

    舒朗身心,深眸凝看她。“我记下了,必然不亏负你对我庄禹的一片真心。”

    “那就好。”

    夏日时节,烈日悬空。虽然庄禹耐受的住,可沁姝不易养的白白净净,与兰儿差不离了,这会又让她日头之下烤晒,再晒的面色黯黑就不大好看了。于是乎,情愫宣露,庄禹也无需旁个顾忌,宽厚温软的掌就压制她纤细的柔荑,稍稍紧了紧。“走,随我去后山瞧瞧迟虎兄弟武艺进展如何了,这儿烈日之下不适合你逗留过久。”

    她柔弱的心扉一阵阵颤栗,被庄大哥拉着儿,关怀着是如此的令她稣舒。柔然含笑回应,而后她迈步,不经意间的回首侧望一眼远方,兀地她心中一个急速停滞,有些恍惚。

    方才只晓得在庄大哥面前献媚、耍娇,没好在意庄大哥眼前开阔的视线去处,此时她才觉察,这儿与嵇浒茅屋那会的远望竟个如此相像。

    双脚已经随庄大哥前迈缓走,但她清晰知晓这一刻的心潮凌乱。克制不该的激荡波涌,流去的远方决计不能是另一个地方。决计不能

    迟虎果然用心习练,武艺大有长进,杨展待庄禹赶来之后便让迟虎展露熟练的拳脚功夫。庄禹自然瞧的真切,迟虎日后大有可为。

    复回茅屋,庄禹不仅休养生息,他乃当家人,麾下得意爱将竟遭歹人出卖下了牢房,他自然会过问。

    “杨展兄弟,你那几人什么来路?”

    “回庄寨主,那几个江湖人先前骗对我龙山下来的兄弟除去敬仰就是希冀入伙。当初,我粗心大意,再个急于扩招人马,竟就此落入他们的圈套,被关入大牢。之后之后嵇浒心下愧疚往时对我龙山兄弟的杀戮,将我搭救出了牢房,我也派哨探四处寻查那几个江湖人的来路这才得知他们并非什么江湖人,而是府衙里派出的皂隶假扮。”

    庄禹颌首,心下忖度杨展的话。嵇浒救了杨展不假,是真心实意悔改?不去记起他吧!不知怎的一记起嵇浒的面容他就阵阵心绞坠痛。

    倒是杨展被几个皂隶假扮的江湖人给欺骗,也幸亏杨展警并没将他们的老窝全数告知皂隶,否则身陷囹圄的恐就是这儿的四人了,而非仅仅杨展一个。

    “如杨兄弟所言,我看官府是想尽了法子欲将我龙山一众余党全数缉拿。日后,更加心招收人马才好。丝毫有猜疑的宁可不要。”

    杨展抱拳俯身称“是”随即道:“庄寨主,如今嵇浒就在应天城,他是敌是友都不能抹杀往日的残暴,不是他的缘故我龙山依然兴旺,许多的兄弟也不会无故惨死。庄寨主,嵇浒再悔改都不益于其同谋,日后仍该设法剪灭了而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