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聚合好兄弟(二)
乳母不为强权誓死庇护当今圣上致使皇上选秀遇着勤惠妃之后便对她格外宠爱。这些年来,宠信最多的自然是勤惠妃,后宫都视勤惠妃为眼中钉却仍然无法撼动勤惠妃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有过一段凄惨的后宫遭遇,皇上最恨自个的皇子们为了权势争夺,是故早早将太子之位立为头个皇子。然,可惜的是,皇后娘娘与勤惠妃都迟迟才生下了皇子,先前的太子乃是一贵人所生,早早立为太子却早早夭折。待皇后与勤惠妃都怀有身孕,已然生下的是六皇子与七皇子了。
皇后一番营办,自个的亲生儿子---六皇子被立为了太子,同为膝下长大的七皇子则对皇后娘娘的偏袒记恨在心,然,皇上回归祖制,皇后嫡出自然尊贵,再无随意的道理。
虽立六皇子为太子,但皇上并非就最宠信皇后,偏生皇上喜爱的乃是勤惠妃,不为别个,只因勤惠妃与皇上儿时的乳母相似。对乳母早逝,如今登记为天子却不能感恩回馈,一腔心思就放在了勤惠妃身上。
也是勤惠妃懂得谋略,借助一张脸蛋处处哄得皇上龙颜大悦,皇上便越发与她难分难舍。到了这份年岁,皇上竟然舍弃后宫年轻貌美嫔妃,唯独对她宠之又宠,可鉴皇上的重情重义。
勤惠妃从宫女中端过一盘西域进贡来的糕点。“皇上,您用下尝尝,臣妾的最爱呢!”
皇上满面笑容。“好,惠妃有心,你坐下,我还有些琐事与你商议。”
不消,事关天下之庶务,各地官员的奏章之类,在皇上口中便成了琐事了。
善于察言观色乃是勤惠妃的本事,她明白,皇上定然遇着艰难,不好当即定断,寻个可信之人出谋划策。
“皇上不急,臣妾惦念七儿,这次不露声色赶去应天,也在应天四处闲逛了些,如今归来好几日,但惶恐不已,害怕皇上日理万伤了龙体,是故不敢吩咐太监再去增扰,不想皇上今儿个亲自驾临。臣妾知你定是忙于国事疲敝不堪,遂置备了些歌舞助兴,皇上今个就放下烦忧,好好吃酒歇息,待明个一早臣妾必定为皇上出谋划策就是。”勤惠妃话徐徐而来,犹如香风吹拂去皇上耳畔。
龙颜果然大悦,皇上频频点首噙笑。“好!爱妃有心,朕就恭敬不如从命。哈哈哈!”
如似猜到皇上会赶来一般,歌舞实则早就备下,勤惠妃使了个眼色,但见一旁的太监便施礼退下,须臾七八名曼妙舞姬便华服丽彩的循序入了殿内。
太监不仅仅唤来了舞姬,他也吩咐了御厨,早有预备的珍馐美馔便一道道被宫女们端来。
琼浆玉液,山珍野味,勤惠妃一旁言明,这些佳肴乃是从应天周遭带回的,为了就是改换宫中历来的御膳口味。皇上应允,自然,随身而来的太监则先个试吃每一道佳肴,乃至品赏香醪。
都是例制,皇上也不好违背,并非对勤惠妃不信任。约莫半柱香时辰,一曲歌舞罢了,太监用过酒菜无碍,如此,皇上便欢欢喜喜啖啜了起来。
七皇子只顾吃喝,可不敢多嘴,以防错话。
勤惠妃一壁讨巧亲自为皇上斟酒,一壁也抿了一口陪皇上品鉴应天带回的好酒。
皇上早已眯萋着双眸,细细观去搔首弄姿的美姬们,时不时侧颜与勤惠妃些欢喜的话。
自然,待酒过三巡,勤惠妃与七皇子的谋划就该付诸以行了。
有了些醉意的皇上在勤惠妃的亲自搀扶之下去了勤惠妃的卧室,不用,今夜留宿的便是这里。
七皇子告退,转身,一脸得意,似乎母妃出马必然功成无疑。
古香居之中,嵇浒卧榻之旁,今时,钱楚楚替代孟见巧日夜履职,虽有下人她也不大放心,亲自端来汤药。“嵇公子,用下吧!”
莺歌燕语,若似仙女下凡的楚楚温柔娇媚,举都轻盈心。
争奈,嵇浒却摇摇头。“罢了,罢了,都这许久了,我也不信这些平庸的郎中,此生这腿算是保不住了。”
都这些时日过去,严五同孟见巧毫无音信,钱府尹焦急之下已经派人前去椒城四处探访,也无消息传回。
可怜嵇浒断腿总不见好转,整日都萎靡不振,不愿下床,窝在房中,就连楚楚都拿他毫无法子。
这男子多么俊雅,又多么不同,年纪轻轻便拔擢武德将军,日后前程不可估量,按嫁给他实乃大幸。但,嵇浒偏要与襄龙教为敌,与七皇子不同心,这下好了,襄龙教未必能撼动嵇大将军,可七皇子乃是皇家子嗣,开罪了他嵇大将军能不能保全都难了呀!
楚楚明白父亲希冀与嵇家联姻的缘故,除去嵇浒的才干便是嵇浒显赫的家世。可惜,一着不慎,与皇家为敌,嵇家还能显赫多久?
假使没了嵇大将军的庇护,但凭嵇浒的才干,必将无用武之地了哟!
近些时日相伴,对他既生就了爱慕之心也生成了怨恨之想。好端端的将门之后怎会喜爱一庶人女子到痴迷的地步?更为可悲的是人家庶人女子却对他这位才干与相貌冠绝的男子却毫不动心,真真丢人现眼,她这个算是未过门的嵇家媳妇都觉着脸面丢尽了。
气恼归气恼,父亲的吩咐她不得不听从。楚楚哭笑不得,只能好劝。“郎中虽无能,可你的腿伤并未恶化,若不肯用药,你真的想就此放弃?从今往后都得杵着拐杖行路?”
显见,楚楚有心着气了。
嵇浒不想令她伤心。近来心烦意乱,不解自个为何遭此厄运,为了兰儿却爱上沁姝,为了沁姝却处处遭难,到头来还是楚楚照拂他左右。
眸光谦逊,他瞧去美人儿,多好的千金姐,可恨自个却始终心里放不下沁姝。“我喝,我喝。”
依言,楚楚则勉为其难一笑。“心烫着,我吹吹,凉了再用下。”
这二人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凄风阵阵,楚楚坚忍珠泪在眼眶之中打转,不令垂落。吹凉了一口就送去他嘴边,嵇浒听话地用下。
良药苦口,理当这良药早该医好嵇浒的断腿。不过,嵇浒的腿骨遭残刀斩裂,应天遍寻郎中都无法医好他的腿伤,只能缓除了伤痛,皮肉渐渐愈合,断骨反倒更加难以康愈,他尝试下床,当即无力站稳,痛楚锥心。
如何医治,除了徐郎中还能指盼谁?
四目时不时相遇,她的娇丽,高雅真比之沁姝不同了许多,比之沁姝造作的佯装毫无虚伪可查。她才是真正的千金姐。
被他深邃的双眸瞧来,芳心一漾,一层层涟沦令她羞赧上了佳颜,半侧着脸蛋不让他瞧个真切。
多美的女子,与她婚配可没亏待了他嵇浒,浅浅一笑,眸光看去她纤中的药碗,示意苦药已经用完。
举止得体,缓缓起身,颀长而玲珑,钱楚楚真乃绝世美人矣!
看去香背都端直秀丽,轻盈步态若行云闲逸。他突兀满心自责,为何对沁姝念念不忘?可悲的是,他念念不忘的并非沁姝吧?他所忘不了的仍旧是周兰儿呀!
何苦来哉,弃之身旁最美的佳人而觊觎爱慕庄禹的女子?算了,算了,真到了该忘记一切,重头再来的时刻,若苍天垂怜,他的腿伤能康愈,他也到了应承钱府尹的安排,就与楚楚婚配的时候。
满屋都是苦涩的药味,每日不散。可想而知,这些时日都是楚楚从旁服侍他的呀!若非夫妻之间,人家千金姐可有必要若下人般照拂他左右?
取舍拿捏,假使真的请不到徐郎中,也罢!就听钱府尹的,遍寻天下名医,未必除了徐郎中就再无接骨的神医了。
伤痛可去,心痛也该湮灭。嚣世沧桑,看破也就无怨无悔了。
虽不肯下床,但他稍稍用力坐起身来并不难。靠在真丝软枕上,呆呆的眸光瞥去门前,心下期盼,不知期盼什么?对呀!他在期盼楚楚赶来与他闲言碎语,期盼孟见巧复回应天共叙一程艰辛。
孟见巧!该给她一条出路,再难,但凭他嵇浒的家世,取出几千两纹银不在话下,日后缘有逢,遇庄禹同沁姝,定当讨要孟见巧的卖身契,与了孟见巧几千银两让她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才算交待。
思来想去,都妥妥当当的,与楚楚婚配之后便返回京城或远去边塞,再不用受那相思苦挨的折磨。
厢房之外突兀听来丫鬟的急速奔跑脚步之声,他屏息谛听,几日来都如此,他仿似在等着什么,到头来却毫无音讯。
一个人的厢房,除了丫鬟时不时赶来便匆匆离开,那便是楚楚前来与他闲叙了些话也匆匆走了,余下的孤寂时辰都在记忆之中悲叹自问。
不待他听来什么,不想钱楚楚面露喜色莲步加快进来厢房。美妍的韶容绽放欢喜。“嵇公子,见巧姑娘他们归来了。”
是孟见巧,她总算归来了!嵇浒闻言也含笑颌首。“好!归来就好。”
言完,楚楚也该去迎接一番的,毕竟她才是古香居的主人。莲步又迈,她离开厢房。
不打紧,反正钱楚楚迎接孟见巧还会带来的,索性,他一对明澈的双眸就盯着门前好了,一会孟见巧赶至,他尚有许多话要与她。
少顷,脚步声转圜,他听出来了。凭借习武的锐耳听出,分明好几个人一道。也没多想,或许是丫鬟,下人婆子随之而跟来。
但,他眸光瞥见的只楚楚一人入了厢房,她上前。“嵇公子,你可记得行走江湖最艰难之时谁人与你共患难?”
嵇浒眉峰微蹙,忖度了些道:“你他!怎的了?”
楚楚微微一笑。“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