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背里暗较劲(六)
古香居门前,嵇浒执一物,正被钱府尹一通数落呢!
“你这傻儿,自打认得庄禹之后也没了往时的风采和智略,他有什么值当你在意的?”
嵇浒显出不悦但垂首不言,任由钱府尹数落。
钱府尹依然气恼不散。“浒儿啊!老夫不会再等了,你也别倔强了,过几日老夫就替你与楚楚置办婚仪,你再别推三推四的,庾沁姝乃是庄禹的女人,你别枉费心血,白忙一场。”
正当钱府尹怒不可遏之时,三位曼妙的绝色佳人竟个一道都赶来了。自是,三位女子都听来了钱府尹怒言。
是啊!庾沁姝乃是庄禹的女人啊!
“钱叔叔,晚辈晚辈一会保准回房去歇息,钱叔叔还请早些回府,别耽搁了您,明个还有诸多庶政等您去操持呢!”嵇浒越发胆怯了,声劝起了钱府尹。
“我不回去!你不是等庄禹吗,老夫就陪你等,等他个三天三夜庄禹不回,你我都染恙,请郎中来医治好了。”钱府尹双后负,一脸怒意不散。
几名皂隶瞧见姐赶来,纷纷上前规劝。“老爷,不早了,姐也要歇息了呢!”
倒不假,楚楚也该歇息才是。皂隶们赶回去仍有琐务忙碌,话赶来古香居也没落着个好处,谁愿多待下去?
庾沁姝跟在见巧身后,瞧见钱府尹亲自出马她则对见巧耳语了两句便转身离开。
许是心有灵犀,他感知沁姝必然会一道前来的,一个回眸,嵇浒眼中的女子只留香背可见。
他这一眼都被楚楚看在眼中,凄夜寒凉,但芳心寒凉就怕无救了。
楚楚走来钱府尹身旁便对钱府尹道:“父亲,您回去吧!嵇公子交给女儿,女儿一会就劝他回房。”
狠狠瞪了一眼嵇浒,钱府尹从嵇浒中夺过执在嵇浒中的酒壶。为等庄禹归来的凯旋香醪,钱府尹不由分就朝自个嘴巴里灌了两口。
“好酒都不懂得孝敬老夫,枉钱叔叔我处处庇护你。”连离开都没好话、好脸色给嵇浒看。一挥,示意皂隶们备轿。
得令,几名皂隶忙活着跑就去安排。簇拥之下,堂堂应天最大的官爷便威风凛凛地上了轿子。
“哎呀!等等!”楚楚险些就忘了要事。几步近至轿旁。瞧见父亲满脸气恼的模样只好悄悄出了相求的话。“父亲,请您安排几名皂隶护送庾沁姝,她此刻欲夜探范家,查查庄禹下落,还着不可让嵇公子知晓。”
又为了庄禹,这个庄禹真是祸患!钱府尹冷冷道:“你若不答应,为父也不应承你。只需三日为限,啊!算了,七日为限吧!这总成了吧?”
“父亲!”楚楚焦急的一跺脚,可话还得声了,防备旁人听去耻笑。“女儿一会之前不是好了吗!嵇公子心中只有庾沁姝,我若与他婚配,至少也该等庾沁姝与庄禹婚配之后的呀!”
“起轿!”钱府尹吩咐皂隶,不予理会楚楚。
那嵇浒傻愣愣,情知钱府尹气恼了,庄禹不回凶吉难料,他该筹谋一番了。
不消楚楚安排,吩咐一中年家丁道:“哥,你替本公子跑一趟范家,就是本公子让你去的,务必问明庄寨主缘何被他们给拿下了?他们到底想要什么,若本公子力所能及必然好。”又从袖中取出十两纹银。“心行事,别与他们闲话,也不可争执,问明消息便赶回。”
中年家丁接过纹银,喜不自胜,连连折腰施礼。“的遵命,立时就去。”
一程应天结下了恩恩怨怨,最体己的两名护卫都客死异乡,如今的嵇浒也是孤家寡人,借宿人家,伤腿难治,还需担忧庄禹安危。
先个一些准备,嵇浒这才让一名年轻家丁搀扶他起身,他想明白了,再等也无济于事,回房歇息,一切一切明日再计较吧!
皆因襄龙教,可恨襄龙教令庄禹和嵇浒这等世间少有的俊才为此便各个伤重在身,就连旁人她---孟见巧也为此惨遭蹂躏,这会连死的心思都兼备,不是因着对嵇浒抱有最后期盼,在椒城怕就自尽而亡了。
楚楚近至嵇浒身旁。“嵇公子,你心些行走,别再伤了皮肉。”
尚未成亲,但钱府尹的坚持,还着父亲的信函都注定他与楚楚今世姻缘,嵇浒不会不懂其间关联。和煦一笑。“放心!别忘了,我乃军中男儿出身,医治皮肉之伤也略懂一二。”
是啊!若断骨,非妙郎中怕是无法复原,皮外之伤而已,谁个郎中都能施治的。
楚楚微开鲜唇,雅眸瞧去俊儒的男子。“我自然放心,但你再有个三长两短,只怕我父亲他他连府衙都待不下去了,往后日日来此训斥你一番,看你再由着脾性不听劝。”
孟见巧亦上前,那家丁识趣的紧,立时松将嵇浒的左臂交到孟见巧的上。
两位曼妙女子一左一右搀扶他缓缓挪步,已是子夜,自然漆黑一片,一丫鬟举着灯笼照明前路。
卧榻之上,他既贪念也厌烦,离不开又盼着腿伤康愈如初,那般便能健步如飞,纵横江湖。
襄龙教,七皇子,好!嵇浒不会再惧怕什么皇家子嗣,他将与钱府尹一道追随夏皇后一举铲平襄龙教乃至项漭,最好将七皇子这位皇家败类彻底剪除而后快。
楚楚口齿含香。“嵇公子,早些歇息,我回房了。”
曼妙婀娜,若此时沁姝这般娇柔对他该多好!哎呀!怎的忘了,沁姝是庄大哥的女人了,从今往后都不该觊觎才对。
“见巧妹妹,嵇公子就交付你服侍了。”清凌凌的双眸一闪,有些诡异,仿似寓意什么。
有过男女之事的孟见巧明白钱楚楚的眸光打探,想从见巧面上瞧出可曾与嵇浒同床共枕的事实。好似并不避讳,哪怕见巧真的与嵇浒逾越了。
愁容就没散过,见巧囧颜的连含笑目送楚楚离开都不能。
时辰不早,也无多话,吩咐丫鬟送来热水,孟见巧亲自替嵇浒盥洗一番,之后各自上床寐下。
哪个能真的寐下了?一夜煎熬,直至天明时刻。
复又盥洗干净,嵇浒起身,突兀问话。“见巧,沁姝姑娘初初来此,人生地不熟的,你得吩咐丫鬟们好生服侍沁姝呀!”
“你呀!整日就记得沁姝、沁姝的,万一让楚楚姐姐听去可得了?庾沁姝如何安排我自有主意,你别操心。”
一大早就被反斥,嵇浒摸不着缘由,遂苦涩一笑。“见巧斥责的有理,我去门前瞧瞧,你吩咐丫鬟送来早膳到门前去就可。”
“别去!我找楚楚姐姐商略,再问问家丁可有消息。”
一改向时的温和,见巧这是怎的了,胆敢再三阻挠嵇浒?
不过一夜之间就改变至斯?嵇浒仿似想起什么。眉峰一蹙,抗声长叹。“唉!严五、许良死不瞑目,待我得着时定要赶去椒城寻出他们尸骸带回京城厚葬。”
不提严五、许良还好,提及这二位忠仆,孟见巧便再忍不住悲伤上涌,沉痛难藏,“哇”的一声哭开了。
嵇浒可是智略非常的男子,昨个严五噩耗传来,事务繁杂,没心思过问见巧,此时就他与她二人在房中,他该猜到见巧定然一程惊吓,恐还遇着更为骇人的遭遇,否则,孟见巧不会悲伤不散,昨日重逢到此时都伤痛不去。
“见巧,你老实,此回椒城严五被杀,是否黄扬那贼人也为难你了?”
人中之人,稍复回几分心绪便能猜出端倪。争奈,嵇浒此时伤重在身,令他知道又如何?不若暂且隐瞒,日后再图借他之报了深仇大恨。
她摇摇头。“公公子多心了,我我没遭逢什么。”
抽抽噎噎,索性就衣袂拭泪。
“你骗不了我,黄扬那厮定然做了不可饶恕的罪恶,你告知我真相,嵇浒想替你解忧。”
“都公子多心,别再问了,我去见楚楚姐姐,商略要事,你安心留在房中,一会楚楚姐姐如何安排再论。”
孟见巧也是苦命女子,为了逃离娼寮,用尽心,到头来由弱质女子变得残暴恶毒,如今再复温柔乖顺。不该令她难过,好生待她,见巧必然还是个知书识礼的好女子家的。毕竟昔日花魁,非浪得虚名,美色,才艺兼有啊!
可怜她错择了七皇子,遭罪一趟,希冀日后能为她寻一如意郎君,令她安心度日。
见巧离开,嵇浒闭上双眸。心间一个跳窜,遭了,黄扬贼子,见巧恐被糟蹋了呀!
府衙冷房之中,庄禹被缧绁绑着一石柱之上动弹不得,壮阔的男子再三受辱,他心下苦楚不已。
世道怎会如此?如电的双眸扫视两名吃酒划拳的皂隶,恨不能一个力道挣脱了绳索,而后破门而出。
皂隶二人可不管那许多,吃酒尽兴,反正当世大英雄被捆得结结实实的,怎的也别想挣脱了。
一夜未眠的何止嵇浒、孟见巧?钱府尹复回府衙,与老鸨子同床共枕之后亦不能寐下,他忧心的是女儿的婚事。嵇浒断腿若不治,此生瘸腿岂不让人笑话?
然,庄禹这贼人不杀后患无穷。应天一带没少被他搅乱,诸多巨贾、贵胄人家都被庄禹劫掠过钱银,不杀了庄禹,往后那些贵胄、富商只要有人去朝廷告他御状,谁知官途可受损害?
趔趔趄趄,红着双眸,钱府尹安排琐务之后便赶来亲自置备的冷房。
此处旁人不得轻易进出,除了几名体己皂隶。钱府尹赶来,皂隶赶紧立在一旁,乖顺地等候钱府尹示下。
“混账,一早起来就吃酒,你二人假使吃多了,粗疏大意被庄禹逃去可得了?”
那二位皂隶吓得连连认错,撤下酒菜。
一扬,示意两皂隶离开,冷房内只有钱府尹与庄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