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探飞奔而来，一个抱拳施礼朝杨展。“杨统领，黄扬在龙山又恣意妄为、祸害乡邻，竟敢搜抓了几名貌美的村姑做什么压寨夫人。村人告官也无果，请杨统领示下，兄弟们是否要替民伸冤，剿灭龙山一带的襄龙教贼人？”

    杨展满面愁容，皱起眉头，喟叹一声。“唉！庄寨主去了应天，为今黄扬偏生行恶无度，我我有心剿灭黄扬，不过，襄龙教非同凡响，一个差池，我怕对不住兄弟们啊！”

    略沉吟，哨探竟然哈哈大笑起来。“杨统领此言差矣！想那黄扬就没甚本事，一个皂隶出身，卖主求荣，投靠襄龙教被高用了而已。杨统领放心，的们就算没庄寨主统摄，这儿就您发号施令的话，兄弟们也会拼死都将剿灭龙山一带的襄龙教贼人。否则，襄龙教将会肆无忌惮，行恶更甚，乡邻就遭难了！”

    “好！的好！不想我犹豫了。既如此，迟虎兄弟，你如何看待？”杨展心知肚明，庄大哥用心栽培迟虎，日后的寨主恐怕是他迟虎了，但如今他杨展仍然是统领，他得在庄寨主离开之时统摄一干兄弟与襄龙教决一死战，非得庇护乡邻不再受襄龙教祸害才成。

    迟虎受教于杨展，他怎会不听杨展的吩咐。“听凭杨大哥安排，我便布设精当，随时候命。”

    “那好，事不宜迟，你速速整备人马，趁着夜色天黑好行事。我们来他个夜袭龙山，剿灭贼人个措不及。”

    甫听之，迟虎都觉着傻眼，需知龙山原本是庄大哥与杨大哥他们的地盘啊！为今，他们反倒要杀入龙山剿灭襄龙教贼人了。

    人马悉数分配，皆黑巾蒙面，设法令襄龙教贼人无法认出是谁偷袭了他们。

    既然是夜袭，所佩戴兵器弓、弩、还着暗器几乎人人都有一份，随身刀斧不在话下。

    月儿记挂庄禹，长吁短叹的，就怕庄禹在应天遭遇襄龙教为难。这会倒好，杨展、迟虎偏生在这节骨眼上欲图夜袭龙山，月儿自然是加以阻扰。

    “杨大哥，你再好想了清楚，庄大哥必定与襄龙教交涉艰难，你们这会与襄龙教结仇，万一因此惹怒了襄龙教，庄大哥在应天还能安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待庄大哥消息传回，无碍了，你们再攻打龙山就是。”

    月儿的话杨展可不赞同。“月儿姑娘，你的话我无法苟同。庄大哥积德行善，他不在椒城，否则得知襄龙教作恶，他会毫不迟疑统摄我们攻入龙山的。月儿姑娘，襄龙教作恶溢盛，不除之，椒城龙山这一方村人就不能安生。我与迟虎兄弟受庄大哥信任，此紧要关头退缩的话日后反而会遭庄大哥责罚。还请月儿姑娘明了！”

    “不过是抢了几位民女，何须兴师动众，官府都不理不睬的，你们操这份心可值当？杨大哥，我自知人微言轻，什么你们都不会听我一句劝，既如此，月儿不再阻碍，往后你们还缺什么、少什么的只管吩咐下人们置备就可。”

    此话是何道理？让他们往后找下人们要物品？杨展眉峰一蹙。“月儿姑娘的意思是”

    “不错，我明儿一早就赶去应天，庄大哥脾性你们也知道，过于激烈，可悲的是沁姝照拂他毋庸置疑，但沁姝的脾性也是一点就着的炮竹，二人遇事不善冷静，不定就会开罪了襄龙教，另则钱府尹一直想除去庄大哥的阴谋从未放弃过。遂，我去的话也会从旁帮衬庄大哥些，以免因失大，性命都不保。”

    月儿提及庄禹便一脸的温和，眉额之间微微开展。她想到的不是沁姝不够温柔贤淑，而是担心庄大哥自此只爱沁姝便会永久忘记世上还有个柳月儿的女子。

    杨展、迟虎早已猜透月儿的心思，委实不会阻拦。迟虎插言。“也好，那有劳月儿姑娘，赶去应天找到庄大哥随时与杨大哥和我们联络。”

    “嗯！你们一切心，我一会就睡了，赶明天不亮就出发！”

    “可要安排些兄弟们护送你去应天？”迟虎再言。

    “不用，我买了几名家丁正好派上用场，他们护送我就可。”

    一切商议妥当，一会杨展与迟虎则统摄一干兄弟偷袭龙山；月儿则会好生寐上一觉。仅此，各自行事。

    朔风一夜，不想第一场飘雪降临城，沃野素淡，银装茫茫。

    再冷，路途再闭塞月儿也不会停步，她早早起身，吩咐下人用了些早膳便启程。

    倒是，一夜鏖战，沿途月儿听闻村人议论昨夜龙山一带两伙人厮杀的厉害，藏身龙山的贼人们已经溃散逃离，至于逃去何处，死伤多少暂且不知。

    月儿也是提心吊胆，好赖杨展、迟虎无碍她才放心，赶去应天也好向庄大哥明情由。

    “母妃，今个最后一日留在宫中了，孩儿就想母妃坐下，孩儿替母妃捶捶背。孩儿记得儿时您一累了，孩儿都会替您捶背的。”话间，七皇子便上轻轻捶打勤惠妃的后背。

    着实受用，勤惠妃喜色上脸。己出的就是不同，太子忙于庶政，甚少再来勤惠殿了，得空都是去皇后那，他们母子背地里捣鼓些什么闲言碎语的。七儿不同，是自个亲生的皇儿，虽然争夺太子之位输给了六皇子，但皇上最宠爱的仍然是她勤惠妃，只消皇上决心替换，迟早七儿换下六皇子当太子便不难了。

    皇后心颇深，当面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别看素日里与她勤惠妃姐妹相称，只怕恨不能将她勤惠妃置于死地而后快哟！

    勤惠妃一壁含笑一壁点首道：“好孩子，我的儿，你知道吗？母妃怀上你的时候，正直后宫恩怨最甚之时，母妃险些丧命，正是那些时日，皇后娘娘出襄助，为娘的性命才保全。如今，为了太子之位，必然你死我活之争。母妃真心不愿为此断了皇后娘娘的后路。”

    老生常谈，七皇子早就听腻了。后宫之中何来姐妹之情？而况皇后与勤惠妃本就不是亲姐妹。

    “母妃，孩儿明白。母后对母妃的照庇令母妃记挂在心，这些年来处处相让，让到连您亲生儿子被人夺去了太子之位都不敢多言两句。母妃，前车之鉴，父皇生在后宫之中的凄惨经历还不警示母妃您吗？为了权势，尔虞我诈，都是骗人的段，到用不上您的时候他们就会设计害死你而毫不留情。母后不敢开罪您只因父皇宠爱您所故啊！”

    一个转面，瞧来七皇子，勤惠妃面色凝重。“七儿，为娘十月怀胎，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为娘怎会不护着你呀！为娘也不是不知后宫的恩恩怨怨。但，孩子，你千万别觑后宫之中的危险，稍有不慎为娘被人算计，你日后可怎么办？为娘迟迟不决，并非你明面上所见的，为娘其实已经在皇上那替你项不止一两回了。只是，皇上犹豫不决你现在知道了吧？”

    先前，总以为勤惠妃不肯出面，原来母妃早就暗中吹枕边风，而皇上并未应承才是根由呀！

    错怪了母妃，真真是觑了后宫之中的危险了吗？为了太子之位得罪六皇子、皇后必然而然了，若再有旁个妃子联对付母妃该如何是好？

    母妃历经后宫之中的风风雨雨，越发沉练才是真的哟！

    “娘！容孩儿这般唤您。孩儿不想有两个娘，孩儿只有你这一个亲娘，母后心太深，只怕已经设法对付孩儿了，是故，孩儿不动都来不及。娘，您是孩儿的唯一指望，娘”

    “罢了，皇家子嗣不可俗气，不许你再喊娘，母妃既然应承过你，自然会在皇上那多多帮衬你，但操之过急万万不可。七儿，太子敏学、善弱，朝中大臣都喜欢这样的太子，往后也能从中争利，而七儿你脾性过于乖张，那些大臣皆反对，皇上真不好下决心替换太子。七儿，母妃提补你一句，日后多多行善，别作恶民间了。”

    原来勤惠妃早就对她这个皇儿在民间的所作所为深恶痛绝，但自个的孩儿怎忍心惩戒？纵容这许久，今日再度劝诫，七皇子也该听得下去些。

    点首，七皇子叹了口气。“母妃放心，孩儿自会拿捏，襄龙教为孩儿的私家军，万一事败襄龙教便是孩儿的退路。”

    冷笑一声，勤惠妃白了一眼天庭饱满的儿子。“你呀！真是天真！纵有几万人马又如何？天下军马都是皇家的，假使皇家想对付你，你那区区几万乌合之众经得起装备精良的军马几番围剿？孩子，听母妃的话，别捉鸡不成反蚀把米，得不偿失。好好的去你封地，母妃尽力而为，能不开罪皇后就不开罪皇后的时候悄无声息换了太子，否则，母妃劝你别再做太子之梦了。”

    不做太子之梦，决计不成。什么都可抛，唯独太子之位不能放。荣华富贵，日后的九五之尊全指望先夺太子之位了。否则，受制于人，皇家子嗣就一定能保全了吗？多少后宫冤屈不就消失在历史的悲凉之中，惨剧仍在延续却无人问津吗？

    “孩儿性命可丢，太子之位势必夺取！”七皇子端肃，双眸充斥一股坚毅神色。

    真的很像，与他父皇一模一样，看准了的事儿不达目的不罢休。皇上正因着坚毅的脾性才稳住后宫、稳住朝纲、稳住天下。男儿理该有这份雄略，否则唯唯诺诺，都像六皇儿那般就算日后继承皇位，做了皇帝也得任人摆布。

    “七儿，无论生死，母妃都将助你一臂之力。你想好了！”

    “母妃”立时，七皇子双膝跪地。“母妃别不吉利的话，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母妃，只消孩儿稳住了，母后纵有能耐你从此之后便不必怕她。”

    深深吸了口气，勤惠妃颌首。“生死有命，七儿明日离开，但愿你记着母妃的话，平平静静莫再招惹是非，母妃为娘一定服皇上。打明儿起，后宫怕就要掀起腥风血雨了”

    心下一颤，七皇子面对勤惠妃决计不会粗疏，他从母妃的话中捕捉到了危险。后宫勾心斗角的结果不死也好不到哪去。母妃若失败，母子两真没退路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