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猜虞兼暗斗(一)
既已得了七皇子示下还有什么可惧的?江无形伤重卧床,不在此刻将其彻底击溃就怕再无佳重现。
佝偻着身子,唯唯诺诺告退,出了屋子,连走带跑急切不已就去寻了那高瘦、矮胖两喽啰,百般好劝,又搬出七皇子逼迫,高瘦、矮胖两喽啰才随黄扬入了七皇子的屋中。
黄扬先个将来龙去脉一道来,而后就等七皇子亲口相问两喽啰真相。
七皇子眯萋着双眼,正在揆度,复回范家这些时日,两喽啰都作嚚瘖从不启口话之人,黄扬他们被江无形逼迫用药毒哑,实则两喽啰用下的毒药已经换掉,江无形不知而已。好!若两喽啰都能启口话自当别论。
“你二人就是江头领提及的可重用的体己?”七皇子相问。
高瘦喽啰自知会来了,诚如黄扬所言,扳倒江无形就看这回。“启禀七王爷,正是!”
果然,喽啰能话且言清晰无碍。
七皇子眸光一亮。“你怎会话的?黄头领所言都属实?”
“属实,的不敢欺瞒七王爷,江头领为了隐瞒自个的过失便亲自设计一番,到今个的听闻七王爷愿彻查江头领的罪恶,的才敢出真话。”高瘦喽啰垂首回话。
沉沉纳了口气,七皇子转了转双眸。“黄扬,你江无形做这些就是为了掩盖过错,那本王问你,江无形还做过什么有损襄龙教的勾当的?”
“这这倒没见过、也没听过。”黄扬只能如实回话。
吐纳渐渐和缓,七皇子微微颌首。“江头领什么脾性本王知晓,至于他犯下的过错就等他伤体转好之后本王再问他。”
忙活了半天不见七皇子恼怒而追查江无形,反倒轻描淡写就算完事了?
黄扬不甘心,更惧怕,若今个扳不倒江无形,他日江无形体康之后黄扬的灾劫不可避免。
“七王爷,人还有一件事一直都不敢,不知是不是”黄扬仍旧试探。
哪有功夫与其兜圈?七皇子一挥。“快。”
这回黄扬要禀报的可不是江无形了,乃事关襄龙教教主---项漭。
“是!”咂咂嘴,黄扬壮着胆儿再道:“昨儿个人得了密报,原来项教主已经偷偷潜回应天,不知他为何不复回范家”
“什么?”七皇子终于沉不住气。“他怎会出现在应天?”
项漭受命去各处招兵买马,已经辞行七皇子的,昨日襄龙教哨探竟然查到项漭复回应天一难怪七皇子都大为不信。
“还见了庄禹!”黄扬补缀道。
又是庄禹?左右思忖,随即七皇子撇嘴冷笑,他猜到了什么。
趁七皇子分神之际,黄扬精贼的双眸扫了扫,他猜度七皇子理当被扰乱了心思,而七皇子若对项漭和江无形都不信任的话,他黄扬好赖也多了些会。
野心勃勃的岂止七皇子,黄扬深知被人踩在脚下的凄楚,若能步步高升,得了权势便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为此他除了铤而走险别无他途。
毕竟,论武艺,黄扬资质平平;论人脉,他家境贫寒,不过皂隶出身指盼谁能瞧得起他?只有见风使舵,讨巧襄龙教幕后最大的靠山七皇子,只需七皇子对他高看一眼日后的飞黄腾达都自不用了。
然则,七皇子可是任人愚弄的?非也!七皇子心思颇深,他对黄扬的辞既不高赞也不怪他多嘴,漫不经心一句话。“黄头领有心了。”
算是高赞吗?黄扬怡悦在心,早已暗自得意忘形。“多谢七王爷夸赞。的还有话斗胆直言,就是江头领背着您与项教主做这些,分明就是包藏别有用心。七王爷,襄龙教并非人心醇固,各作各想,迟早对襄龙教和七王爷您都不利啊!”
好似忠言逆耳般,实在让人听之颇觉着黄扬的实诚,然,七皇子看穿黄扬的野心,不动怒色相问道:“椒城龙山近来如何?”
又转换了思绪,七皇子到底什么用意?
“龙山一带已经没人了,迟虎统摄一干龙山贼人离开龙山之后便全数朝苏州一带落脚,恐怕他们再无回去的念想。”
“哦!正好,黄头领听令,本王命你赶回龙山将龙山据为襄龙教分支,再不许你惹出事端,好生经营,随时为襄龙教出力,至于教中琐务你就别多管了,本王自会处置。你这就速速去吧,不可耽搁了。”
江无形背下杀了两旷世难得的郎中、项漭宁愿为了庄禹而非他七皇子偷偷潜回应天,怎的七皇子听来这一切都能平心静气,难不成七皇子对项漭和江无形的所作所为毫不在意?
襄龙教绝非一团和气,内里也暗流涌动,各怀鬼胎,七皇子心下最明,但他却对江无形的做法并未显出多少愠怒,唯独提及项漭之后才一脸的惊悚。
黄扬硬着头皮领命,虽然不情愿也得召集人马再回椒城。临离开屋之前,黄扬思绪顿开,他剖断出七皇子的心思了。
屋中只他七皇子与高瘦、矮胖三人,岂知七皇子竟然从椅子上站起,昂首迈步渐近两喽啰身旁。
仔细打量了些,须臾,七皇子沉声道:“你二人可知罪?”
两喽啰骇得全身觳觫“扑通”“扑通”尽皆下跪于地。“的该死!”“的该死!”
二人不问七皇子因何怪责就跪地讨饶,一副胆怕事的模样令七皇子瞧来只好摇头叹息。
襄龙教真乃乌合之众哉!除了忠心项漭的军中精英,更多的襄龙教喽啰都是无能的宵之辈。
“你二人对江头领不忠之罪该不该死?”愤然一个转身,背对着跪地的两喽啰。“若都像你二人,那襄龙教岂不乱了?人皆异心,本王还能指望谁?”
高瘦、矮胖两喽啰相视一眼,各自揆度。晷刻,矮胖喽啰便道:“七王爷怎会这么想?江头领的所作所为就是对项教主,也是对七王爷您不忠,对付一个不忠的人才能令襄龙教众人心服口服。七王爷,忠奸不两立,的兄弟二人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对七王爷存有异心,只对江头领的奸邪不愿眼睁睁看见而默不作声。”
侧身,斜睨跪地的两喽啰,七皇子又问。“你们江头领不忠,难道项侍郎就一定忠心耿耿?”
这话来可把两喽啰吓得不出话来了。
项漭一创建襄龙教,谁敢对项漭备下异议?七皇子为人阴晴不定,他们话唯有心再心,万不能因一句话的过错而招致性命不保。
高瘦喽啰随即启口道:“项教主心中只有七王爷,他自然是忠心耿耿。”
话就算项漭存有私心,黼黻七皇子的决心不会改变,七皇子信口相问,恐包藏用意。
今时乃高瘦喽啰出项漭的忠心耿耿,若换了谁个喽啰料必也是这般回话,七皇子踱步朝去门前。双眸呆滞,竟然就此一言不发了。
又过了许久,两喽啰双膝都跪痛了,七皇子仍然不知在默念什么,始终未转身回首的。恰在此无奈时刻,那黄扬佝偻着身子,连走带跑拉着一人就朝向七皇子而来。
“七王爷,的整备好了人马,这便打算启程。哦!的知晓七王爷为了一个庾沁姝已经洁身自好,不过这许久不近女色,的都替七王爷担忧,这不,的给您送来一丫鬟,让她服侍您暖暖身子。”
黄扬贼眉鼠眼扫了扫七皇子,再扫了扫跪地的两喽啰。他着实担心七皇子,一个阴晴不定的主,好意不定就成了七皇子心中的歹念。为了分散七皇子凝结的心思他送来一位刚刚与他接头的丫鬟,不是旁人,她正是玲儿。
几句哄骗,玲儿思忖服侍天潢贵胄的七皇子纵然得不到半点好处,起码献身皇家子嗣也着无尚荣耀。故此,与黄扬扭捏了两句她便点首,还着她对古香居的各人各事了如指掌,皆与七皇子有关,再者重中之重的庾沁姝的一举一动都可与七皇子为此道了开来。
七皇子冷颜寒眸睥睨玲儿,相貌平平,难作据为己有的念头。索性,转面又瞧去空荡荡的长空发愣。
昨个暖阳高照,今个就盲云卷涌,这冬日时节真乃变幻莫测啊!
见七皇子不愿开尊口,黄扬皮笑肉不笑提点一句。“玲儿乃黄花大闺女,七王爷,她在古香居之中做下人,正是人安排的,她对庄禹、嵇浒、钱楚楚乃至庾沁姝的举动都清清楚楚呢!”
闻听这些人的名讳,七皇子果然一个竦视回看去黄扬。
但见黄扬讨巧的笑颜,还着玲儿虽不甚貌美,却是大姑娘一枚,抛弃孟见巧之后真的就没近过女色,大白日里黄扬又送来这么个卑微的丫鬟给他暖暖身,也好,一会完事之后再全数相问庾沁姝的消息就是。
“好!你去吧!玲儿留下。”七皇子吩咐之后才转面对跪地的两喽啰道:“你二人还算忠心,本王随意试上一试你们而已。都起来,各忙各的去,暂且别忘了你们仍是嚚瘖之人。”
出此话已经断定七皇子不打算处置江无形,七皇子用人不同寻常,无法琢磨。
黄扬放下心中包袱,此去椒城从头来过,他得时时掌控玲儿,无论谁人只消与七皇子亲近的都该借助。
两喽啰也哆哆嗦嗦领命而去,打算埋头干事免得惹祸上身,日后仍然装聋作哑的等项教主归来另谋计策。
这会,玲儿圆睁着双眸,她头一遭服侍如此贵胄的男子,心下无限感激上苍的眷顾呢!
也不客气,既然是送上门来的,大白日里全身寒凉,暖暖身子再其他。
半柱香时辰之后,七皇子穿戴整齐,那玲儿被宠信一番之后亦穿回衣裳,坐在床沿边等候七皇子示下。
双后负,眸光毫无怜爱的神色,对与他一会之前共赴**的女子满面冰凉。“玲儿,本王问你,那位庾沁姝姐这些时日都做些什么?仍然脚踏两条船,周旋庄禹同嵇浒之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