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第二百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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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然正在写字。

    她蹲在地上,拿着根细木棍,在沙地上戳戳画画,写自己的名字

    “林”她一笔一画认真写完一个字,随即迟疑:“下个字怎么写?”

    “我日你大爷!”旁边一颗核桃猛地蹦起来,忍无可忍怒吼:“你那写的是‘林’吗?两个偏旁离得比他妈牛郎织女还远,那根本是‘木木’!!”

    林然被喷得一个后仰,呆呆看着这个口吐芬芳的核桃:“牛郎痴女,是谁?”

    天一:“”

    林然察觉不好,连忙改口:“不不,我是,‘然’该怎么写?你、你的太、太空了,我我一时想不起来”在越变越黑的核桃恐怖的压迫力下,林然的声音越来越。

    妈的,天一想,还活个屁,就他妈和位面局同归于尽算了。

    “我会努力学的”她声哼唧:“你别生气嘛”

    天一斜眼瞪她,她蹲在地上,指抠着树枝的碎皮,脸上上都是泥点子和灰尘,她也不嫌脏,就委屈巴巴蹲在那里,眼神悄咪瞅着它。

    农家肥大的布袄套在她身上,只拿根细布松松圈着腰身,色彩黯淡的布料,却衬得她肤质愈加雪白细腻,那种皮肤根本不是肉|体凡胎所能拥有的光华与柔软,是玉液凝成的琼脂,是珠质磨出的粉,是从天边扯下的云雪流霞一寸寸精心温柔裁成。

    天一刚才还想把她骂个狗血喷头,被她这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生生看萎了

    “”

    “好了好了”天一烦躁骂她:“天天就会这一套妈的,我管不了你,早晚有人收拾你!”

    林然看着这个成了精的核桃骂骂咧咧,并不在意它什么,只知道它又没有脾气了

    她一下子开心起来,抿着嘴巴笑,笑得像朵迎着太阳的花

    天一便渐渐不骂了,嫌弃嘟囔一句“个傻子”

    “林姑娘!”

    林然连忙站起来,扭过头,看见半人高的木栅栏外正站着陈大娘,里挎着个菜篮

    “陈大娘。”

    林然扔掉里的木棍跑过去开门,陈大娘一见她,便把怀里的菜篮塞进她里:“我新去地里挖了菜,看您这边灶台还没升,想必是还没做饭,赶紧给您送来,地里的东西,你别嫌弃。”

    菜篮有她脑袋大,里面装的满满当当,林然赶紧推拒:“不用不用,我——”

    然而陈大娘大着嗓门:“姑娘快收着吧,您对我们村子是多大的功德,当日那歹人要是得逞,我们整个村子怕是都没命了,金山银山我们给不起,只有这些菜蔬,好歹是灵气种的,都是供给仙人吃的,您不嫌弃就尝尝,全当我们的心意啊。”边着又硬是塞进她怀里。

    人家到这个份儿上,林然也不好再推拒,抱着菜篮对着陈大娘不好意思地笑一笑:“那我就收下了,谢谢大娘啦。”

    哎呦喂

    陈大娘一把年纪的人了,被她笑得心肝都颤了颤

    这真是哪里掉下来的仙子啊,活像个玉做的娃娃,那眉毛,那眼睛,那嘴巴,脸上都是土和灰,一笑起来都能把人的魂儿勾走,这要是把脸擦干净了,再换一身衣裳

    陈大娘吞了吞唾沫,万万不敢再多想,像捧着瓷娃娃似的又轻声细语了几句话,才揣着砰砰跳的心脏走了。

    林然一无所觉,开心朝陈大娘背影招,然后抱着菜篮往院子走,边走边想之前的事

    她现在在的这个村子叫陈家村,是个村,人并不多,不过住着几百家住户,世代专门种植灵植供给最近的仙府落凤城。

    她一醒来就在陈家村外,除了记得自己的名字叫“林然”,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是天一蹦出来,掰开了揉碎给她讲:比如灵植,就是富含灵气的谷物,是专门给修士吃的食物;比如仙人,其实就是修士,修习各种法术的;再比如落凤城,是扬州几百座城池之一,而扬州属于俗世界一十八州,十八州顶上还有出世的各大宗门,以两山十三门为首,而这个世界统称为沧澜界

    林然当时听得懵懵懂懂,听天一这么,她其实觉得很熟悉,好像曾经听过,只是又忘记了,被天一提醒,只能寻着那点隐约的印象努力回忆

    天一,她之前就生活在沧澜,还是个很厉害的人,只是失忆了,林然是信的,因为她好像有点厉害

    不,是特别厉害。

    她一醒来就在陈家村不远处,正有一个黑气缠身的人正在屠杀陈家村的村民,哭嚎惨叫声撕心裂肺,她当时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自发过去,摘掉了那个人的脑袋

    是的,生生摘掉的

    林然:ovo

    还是天一嫌弃叫她把血淋淋脑袋扔掉,轻描淡写这是个魔修,估计是准备拿陈家村的人做生祭的。

    林然听得半懂不懂,还是当时陈家村活下来的村民先反应过来,齐齐跪在地上哭着朝她磕头叫她恩人,林然赶紧把大家扶起来,有人问她是谁,是不是仙府派来除魔的特使,林然林然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天一就又,她现在这个德行,前脚出去后脚就该被人卖了,卖了还要傻乎乎给人家数钱,让她先在陈家村住下给她补常识,等她有自理能力了再出去。

    虽然它是突然冒出来的,林然莫名很信赖它,它什么她就听什么,老老实实问陈家村的村长她能不能住下,村长当然感恩戴德地同意了,一村子人紧赶慢赶帮她收拾出一座空院子来,要她随便住多久都没问题。

    于是林然就在陈家村住下了,到今天已经住到第五天了。

    林然边回想着,边收拾菜篮,陈大娘太实诚啦,大大的篮子里菜满到堆出来,林然一看就看见两颗大萝卜,她不喜欢吃萝卜,就把萝卜抱到旁边,又探着脑袋往里面翻,里面还有圆滚滚的白菜、土豆、茄子,还有一些翠嫩嫩认不出名字的绿叶菜。

    天一看着她跟个仓鼠似的开心探宝,心情还是不错的。

    她能在沧澜塑体重生,能保留下来意志,已经是万幸中的万幸,无论是它还是江无涯都抱着最宽容的心态,她怎么都行,什么都记不起来可以,记忆慢慢想可以,跟个傻子似的

    天一忍不住往旁边沙地上看,看见那两个硕|大的“木木”,无形的血压又一下飙升

    ——不行!傻成这样绝对不行!!

    天一咬牙,对她:“我出去一趟,你老实等我回来。”

    林然扭头看它:“你去哪里呀?”

    “我去给你找本书来。”天一琢磨着去附近的集市书铺找本记录以前她事迹的传记啥的,她的身体是重塑的,记忆也得慢慢适应身体才行,不敢叫她直接跑出去见故人,最好先找点东西轻微刺激她,循序渐进,慢慢来。

    林然哦一声,她没想那么多,只觉得天一是终于受不了她自己胡写了,有书,她还是很期待的:“你等一下。”

    她在菜篮挑了挑,挑了个最红润的西红柿,走到天一面前

    天一不知道她又搞什么幺蛾子:“你干啥,我不吃西红柿。”

    “我知道,你是核桃,核桃当然不能吃西红柿。”林然认真把西红柿放在它脑袋上,的核桃顶着大大的西红柿,她开心:“买东西不是要付钱嘛,我们没有钱,你拿西红柿抵债,不要让人家亏本。”

    天一:“”

    林然:“你蹦的时候心一点,不要把西红柿弄丢了。”

    天一:“闭嘴吧你!!”

    天一翻了个巨大的白眼,骂骂咧咧顶着西红柿滚走了。

    林然摸了摸脑袋,开心回去继续收拾菜蔬。

    她把蔬菜分门别类放好,然后拿了一个梨子出来,去水井旁边打算提桶水洗一洗。

    她生活常识其实都记的差不多了,她也不是真傻子,只是忘记了,可稍微看别人做一遍就又会了,她把水桶扔进井里,井水被溅起来,林然下意识往后仰了仰头想避开,但高高扬起的水珠在溅到她身上之前,恰好一阵风吹过,那水珠又被吹落下去。

    林然愣了一下。

    风是正常的,水落下的痕迹是正常的,一切都仿佛只是恰好的意外。

    林然转头往身边看了看

    她身边空空荡荡,当然什么都没有

    她抿了一下嘴巴,迟疑着伸出,摸了摸,什么也没摸到

    “我能感觉到你在。”可她却:“已经好几次了,我感觉到的,你不要骗我,你是谁?我们认得吗?”

    没有回答

    可林然心微微温热,柔和的风拂过,是有力度的,像一只温暖宽厚的掌,又像温柔含笑的呼吸。

    林然睁大眼睛。

    她心一下跳得特别厉害,强烈的悸动贯穿她的肺腑,从喉头到眼眶甚至微微发热

    泪水无知无觉沿着脸颊滑落

    她呆呆望着,声:“你叫什么?我想看见你,可以吗?”

    风拂到她脸颊、额头,像一只摸摸她的脸,轻柔擦干她的泪水,然后拍拍她的头。

    “再等一等。”她终于听见声音,耳边是成熟磁性的男声,带着很柔和的笑意:“等你想起所有的记忆,我便来见你。”

    林然吸了吸鼻子,带着鼻音的声音的:“现在不行吗。”

    男声温柔:“再等一等。”

    林然抿了抿嘴唇。

    那声音更柔软了:“好姑娘,乖乖。”

    林然见过陈大娘就是这么哄没长牙女儿的,她低下头,蔫哒哒:“我乖。”

    那风又摸了摸她的头,:“你若想早日见到我,便好好学字,早日出去,再见故人,把记忆都想回来。”

    林然声:“我只是不会写而已,但话都会的,我们一直这么话不也挺好的,写字就没那么必要了吧。”

    没有必须的外力推动,她立刻又懒回去了,学渣和偷懒的不优良品质已经初见端倪了。

    那声音顿了顿,语气不变,细致又温柔:“既然如此,只今日破例与你话,等今天之后,直到你能把字认全写全之前,都不与你话了。”

    林然:“”

    林然:“哦。”好像又不是那么想见面了,压迫感好可怕。

    林然咬指,被一阵风轻轻拍下去,他:“不许咬指,不许指甲抠,都抠坏了。”

    林然更不想见面了。

    一个天一走了,又来一个更管她的

    林然悄悄叛逆了,试探着:“我不想打水了,你能帮我打一桶水吗?”

    男声沉默了一下,林然看见水井里的桶歪斜下去,水灌进桶里,然后绳子自发抽动,把水桶稳稳拉起来,放到井沿,阳光照在水面,粼粼清澈。

    哇,居然真的行

    林然眼睛转了转,又颠颠把梨子拿过来,声:“我削皮不太好,能帮我洗一下,削个皮吗,要削成一圈一圈完整的梨皮那种。”

    梨子从她里飞走,飞到水桶边,溅出水来洗一洗,像有无形的刀尖划了一下,梨皮翘起一点角,然后转着一圈圈被削下来,露出白脆脆的果肉,又轻轻放到林然里。

    林然眼睛亮晶晶,开心:“我还想把梨子切成块块,然后被喂着吃。”

    男声叹一口气

    “阿然啊。”他温柔:“吃梨多累啊,如果不想吃,我就帮你吃了吧。”

    林然:“”

    林然不敢造作了,蔫巴巴自己啃梨。

    天一顶着一摞书蹦回来,就看见林然蹲在门槛牙子上,无精打采慢吞吞啃着梨。

    长得好看就是好,就算一副烧火丫头的标准姿势,也是个能祸国倾城的烧火丫头。

    林然看见它眼睛一亮,像只狂摇尾巴的幼犬仔仔:“天一。”

    “进来吧。”天一跳进门槛:“我给你找了几本书,你赶紧给我学会,别天天一副傻子样。”

    林然赶紧把剩下的半口梨肉塞进嘴巴里,颠颠跑进屋,拿着几本书封皮看啊,不太认得。

    “这个是千字文,孩启蒙用的;这个是沧澜图鉴,讲沧澜大地的基本常识”

    天一给她解释,顶起最后一本:“至于这个是”

    “我认得!”林然开心:“是‘木木’!”

    天一怒吼:“是林!!!”

    “哦。”林然声。

    天一忍着怒气,指着给她认:“林剑尊登天杂传”

    林然跟着念一遍。

    天一:“你知道这写的是谁吗?”

    林然刚想不知道,忽然想到天一绝不会随便拿本书回来,而她又正巧姓林,再结合它之前的:“难道是我?”

    “就是你。”天一冷笑:“你离开沧澜之后,有些人发了疯,给你列纪传、修史册,到处立你的生祠,传扬你的功绩,特设的锦衣司日夜不休监察,街头巷尾但凡有敢骂你的人全抓起来关大牢,民间纷纷修你的书,但因为不敢直呼你名姓,就把你化进话本里,写你的光辉事迹,这估计就是其中一本。”

    “”

    林然如听天书,满脸呆滞。

    “这镇子的集市太,摊位上只有这一本,虽然不是正传,但事件应该大岔不差,你就先凑合看着吧。”天一着,又想起她现在是个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文盲,憋气:“我先带你读一章,我念,你跟着我念,之后你就自己去认千字文,认完了自己读。”

    林然重新找回神志,点点头。

    她殷勤翻开一页,看见满满一页墨色斑驳的字,天一随便看了眼,无精打采地念:“话那日,鸡鸣日升,清光破晓,林某——林某就是你,看来这作者也不敢写你真名,就囫囵遮掩了。”

    林然:“好的好的。”

    天一:“跟着念。”

    林然点头,乖乖坐在板凳上,捧着书像孩子一个字一个字念:“鸡鸣日升,春色破晓。”

    天一继续:“林某自榻上起来,白发垂肩,云鬓松散,面颊流红,如带春光晓月之色咦?”它渐渐觉得古怪,这些词怎么听着哪里不对劲儿。

    林然语气欢快:“林某自榻上醒来”她哒哒念完,最后还不忘加上:“咦。”

    “咦不用念!”

    “哦。”

    “个傻子帷帐重深,光影妩晦,暗香动人”天一被转移了注意,骂骂咧咧接着念,越念越狐疑,不由停住嘴;但林然看着这些字迹,越看越觉得熟悉,瞬间七窍通畅,竟然不必再天一带读,已经顺口念下去了:“鸡鸣三声,正值练剑时分,林某正欲下床,忽听身后床幔翕动,隐约有清长人影掖被坐起,低低一声叹:你若是累,便再晚起一会儿也无妨的”

    天一:“”

    天一:“???”

    林然毫无察觉,彻底沉浸在自己居然这么快识字的喜悦中,趁着这口语感行云流水接着念:“林某转过头去,张口便道:我辈无情剑修,自该历尽情劫、绝情断爱,怎可一直耽于享乐,晨光正好,不如你我师——”

    天一猛地把书页合上

    但已经晚了。

    房子轰地一声全塌了。

    土木怒啸,灰尘震荡,空气压迫着几如实质的惊怒。

    林然捧着书,坐在露天的地基上,好半响,呆呆抬起头,呆呆看着天一

    “地、地”她结巴:“地震了?”

    天一:“”

    妈的,终于知道这作者为什么不敢写真名了。

    作者有话要:  是超级无敌软萌可爱的然宝!!!

    ——

    从现在开始甜甜甜啦,我要回到我的本职玛丽苏甜文上来啦!要弥补回来,要往死里甜甜甜\()/

    ——

    本来下一本是想开苏珠珠那本的,但之前写阿然给我写伤了,估计一段时间都走不出来,暂时不想写太虐的了,决定下本先写个甜的,这是新预收,有感兴趣的宝贝可以先去专栏最上面收藏一下

    下一本:夺君

    前朝覆灭,新朝建立不过十几载,大魏百废俱兴。

    年轻的新帝与前朝宗室新懿郡主两无猜、青梅竹马,登基不过数月,坚持要立新懿郡主为后,自此不册妃妾,不生异母子女,形如民间夫妻,罢黜六宫。

    此闻一出,举朝皆惊

    大魏建朝不过三代,国祚未稳内忧外患,前朝余党流亡西北,如今才归顺,前朝郡主入宫为妃妾便罢,如何能居后位?更兼罢黜后宫独宠一人?前朝末帝外戚之乱山河破碎犹在眼前,怎可重蹈覆辙?!

    傅素行冰肌玉骨,病骨沉疴,自幼拜入鬼谷门下,跟随师尊在外游历,师尊病逝后,便久居江南悠闲做个大夫

    祖父病重,她被一封封泣血的家书从江南求回来,祖父奄奄一息躺在床榻,拉着她的央求她入宫

    傅素行颇为无奈:新帝年轻,少而爱慕,话如何做得数,将来年纪大了,思虑周全了,自会纳妃生子,享尽美人春恩。

    祖父却只是摇头,一个劲儿地:素行,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不是那样的人。

    傅素行并不在意,直到她与一众名门贵女的车架入了宫,见到了那位年轻而仁善的帝王

    他容貌清俊柔和,眼眸漆黑清亮,坐在高高的太极殿上,像这金碧辉煌的**旋涡中一株清冷生长的竹骨。

    傅素行才明白祖父的意思。

    她知道,裴元修年轻,清冷,仁善,温和,向往公正、平等、自由,不喜欢杀戮、**、权力倾轧,期望一段只有两个人执相濡以沫的婚事。

    但她只能毁了他所有的期望。

    大魏不需要一位痴情柔弱的君主;大魏只需要一位绝情断爱、铁血冷酷、能用君恩雨露压制阀阅斩除不臣,为万民带来太平与喜乐的帝王。

    她亲毁了他,用虚假的温柔与冷酷的腕,拆散他所爱,斩除他的心软,再用一场轰轰烈烈的假死,把他彻底塑造成另一个截然不同的模样。

    椒房殿的大火烧了一天一夜,她倚坐在车厢里,疲累又松缓地吐出一口浊气,脱下一身负累,轻巧自在回了她的江南。

    江南可采莲,美人如云,店肆檐角叠错林立,花舫摇曳悠悠自虹桥下飘走。

    傅素行逛完夜灯会回家,侍女提着狸奴扑花团的彩灯,火烛照亮精秀的院落,也照亮围堵院落禁卫军森然冰冷的铁甲。

    院门前甲士恭敬跪下,露出那人慢慢走出的身影,高大而清癯,在阴影中遮住半张冷漠俊美的侧脸,他抬起头,像是覆满霜雪的目光沉沉落在她身上。

    “傅素行。”他沙哑:“天涯海角,你还想往哪里跑?”

    ——

    裴元修是二十一世纪清大的大四学生,一朝醒来,发现自己成了一个从未听过的大魏朝的皇长孙。

    祖父病亡,父亲登基,他成了皇太子;没两年,父亲病死,他成了新帝。

    他不喜欢杀人、不喜欢权力倾轧,不喜欢无处不在的尊卑高低与三宫六院,他向往平等、公正、自由,想要一段正常而平凡的婚姻。

    他所有的期望都被一个女人毁了。

    她用她永远浅而琢磨不透的笑、用她柔软的身体、用她虚伪的温柔与冷酷的心肠,毁了那个在公正法治世界长大的裴元修,把他塑成一个真正的帝王,一个轻易把权力与**把玩在鼓掌的怪物。

    他当然不能放过她。

    他要把臂铸成铁链,死死锢进她身体里,他死也要把她抓在里,为他陪葬。

    江南冰凉的晚风里,他站在院门前,负居高临下望着她慢慢蹙起的眉头。

    有火在他胸口燃烧,他已经分不清那是极致的怒恨,还是沸腾的爱欲。

    “天涯海角,你还想往哪里跑?”

    他凝睇着她,目光慢慢刮过她脸庞的弧廓,忽而低低地笑。

    “是你毁了我。”

    “除了我身边。”他慢条斯理:“你哪里也去不了。”

    v,男主穿越,女主鬼谷传人

    把清冷之花成深沉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