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惩罚
“钱舒……”
莫修然的手工软底皮鞋踩在地板上声音很轻,轻到在一片混乱当中几不可闻,在钱舒耳中却重的叫人胆寒。他面无表情,周身的气势与嘈杂的背景格格不入,仿佛一只在暗夜中缓慢逼近猎物的黑豹,竖瞳尖锐得像是泛着森森寒光的刀尖,浑身都是可怖的危险气息。
钱舒就是那只被盯上的猎物,他吞了口口水,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视线不住地越过莫修然向他身后的门口看去。
莫修然走近后瞥了还躺在地上的阮篙一眼,然后原本肃然而安静的气势陡然一变,压抑的怒气磅礴张开,抬脚狠狠地踹向钱舒的腹部!
他这一脚带了十足的力道,钱舒压根没反应过来,就被巨大的冲击力踹飞了出去,在光滑的地板上连退了几步后撞在吧台上,整个人破麻袋一样摔倒在地,偏头“哇”一声就吐了。
莫修然上前两步又一次抬起脚踩在钱舒腹部,看着他在自己脚下浑身痉挛的模样,眼中的怒火几乎一路烧出来。
他一言不发,脚下用力,往钱舒腹部最柔软的地方狠狠踩了下去,钱舒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双手握着莫修然的脚踝试图推开,莫修然厌恶地将退收回来,不待钱舒喘息片刻,便弯腰一把拽住了他的领带!
蓝色绸质领带上绣着精美的纹路,昂贵精致的装饰品此刻成了索命的利器,将钱舒肺部的空气一点一点挤压出去,他的脸因为缺氧变得通红,额头青筋暴起,双眼可怖的外突,手脚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喉头发出“咔咔”的声音。
再用力一点……只要再一点,这个该死的东西就再也不会出现在人世上……
钱舒的挣动已经越来越虚弱,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冲进包间,大略一扫便向这边狂奔过来,一把抱住了莫修然,拼命将他往后拖。
“然哥!放手!莫修然!”
张若拙焦急地掰他的手:“妈的,你想杀人吗!你跟他较什么劲,先去看看阮篙啊!”
听见这个名字,莫修然才稍微清醒了些,他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反应过来才看到手里的几乎没命的钱舒。
他立刻松开了手,皱眉道:“抱歉。”
张若拙:“……”
他把钱舒拖到一边,嫌恶地看着满地的秽物,对莫修然道:“你去看看阮篙吧,我已经叫了医生。”
莫修然转身回到长沙发旁边单膝跪下去,阮篙还不能动弹,躺在地上哭的满脸都是泪水,莫修然拢起他衣服的前襟,但是扣子都被钱舒扯崩,衣服又修身,遮掩不住,莫修然脱掉自己西装外套盖在阮篙身上,将他抱起来。
阮篙落入熟悉的怀抱,顷刻间便被温和醇厚的木质香气包裹起来,被恐惧激得狂跳不已的心脏终于落到了实处,慢慢和缓下来,他哽咽着喊了一声“然哥”,对方没答话,只是抱着他坐了下来。
阮篙缩在他怀里,轻轻动了动手指,感觉似乎比刚才好了一点,稍微一想突然明白过来——钱舒他,恐怕就是想看自己体力恢复之后拼命挣扎但是徒劳无用的样子!
阮篙一抖,莫修然低头看了他一眼,又抱紧了些。
片刻后医生过来,给阮篙做了点简单的检查,又问了他几个问题,对莫修然道:“方楠的是真的。这种药起效快代谢也快,再等半个时左右就能恢复了。”
莫修然面色不善:“没有后遗症?”
“这几天会有点乏力,过去就好了。”
医生完后便要离开,走之前看了一眼钱舒,医者仁心,他大概想过去检查一下,但是最后只是匆匆对张若拙了句要送他去医院,然后便离开了。
医生离开没多久,便又有客人上门。
这次来的人阮篙刚刚才和人讨论过,是楼下那个和钱舒一起参加宴会的海灏影视的孙老板。
孙老板大腹便便,脸色苍白,满头是汗,一进门脚一软险些跪下。
“这、这是怎么了……”
张若拙偏开身子露出钱舒,原本一滩烂泥一样躺在地上的钱舒立刻像看见救星一般:“孙哥!孙哥救我!”
孙老板却只是看了一眼便飞速别开了目光,讨好地对莫修然道:“莫董,您叫我来有什么吩咐?”
钱舒一愣。
莫修然笑了笑,招手让他靠近:“怎么,你养的狗咬了人,现在不认了?”
孙总脸上的汗愈发密集,在皮肉松垮的脸上蜿蜒着流下,他讪笑道:“哪敢啊,我,我和他就是个炮的关系,我这有家有口的……”
莫修然抬手狠狠一掌直接抽了过去,孙老板庞大的身躯往一边歪倒下去,嘴角渗出一丝血。
“骗谁呢?这些人不是你给的?”
孙老板叫苦连天,他哪知道钱舒是来碰这尊瘟神的?他还以为就是借自己的手收拾些鱼虾,孙老板挺喜欢情人借自己的势耀武扬威,谁知道这次踢了块铁板!这蠢货,真当莫修然是个出了演艺圈就查无此人的演员呢?莫修然真的发了火,以后他的公司在这行里还混不混了!
阮篙的身体逐渐回到了自己身上,他忍不住歪着头看,身体还不安分地动了动,莫修然听见怀里的人在声什么,便俯身去听,结果这不怕死的熊孩子竟然还在怂恿他:“另一边!另一边!”
莫修然一顿,直起身,将阮篙整个脑袋蒙进了西装外套里。
莫修然没再和孙老板多话,挥挥手示意他滚,但对方显然不能就这么走了,壮着胆子问:“钱舒这***冲撞了您,怎么这事儿也跟我有牵扯,我改日请您吃饭赔罪,您什么时候有空?”
莫修然懒得看他:“免了,狗驯不服就别再养了,也不怕哪天反咬主子一口。”
孙老板连忙是,灰溜溜地跑了。
莫修然屈起手指敲了敲沙发扶手,对张若拙抬抬下巴,张若拙会意,叫保镖抬着钱舒去医院了,剩下的人也都纷纷撤走,最后留下来的还不忘带上了门。不过几分钟时间,偌大的豪华包间内只剩下了莫修然和阮篙两人。
听见外面没了动静,阮篙好奇地扒开西装外套往外看,只见房间空荡荡,再一扭头,莫修然的脸色阴的像是下一刻就要给他也来一脚。
阮篙吓了一跳,软绵绵地喊:“然哥。”
莫修然捏了捏他抓着衣服边沿的手:“好点了吗?”
阮篙点点头:“好多了。”
手脚还有些酸麻,头也发晕,但是已经能掌控自己的身体了。
没成想莫修然直接将他搬到了一边:“自己坐好。”
阮篙坐到一边冰凉柔软的沙发皮面上的时候还有些难以置信:“他们没怎么我!”
莫修然一点头:“不是这个。我问你,当时你既然已经发现不对,身边也有可以求救的对象,为什么不让棠直接喊人?”
大厅里少也有百来个人,总不可能人人都与钱舒有牵扯,棠嚷一嗓子,他就不信众目睽睽之下方楠能硬把阮篙带走!
“棠一个女孩……”
“她是女孩,但她姐就是汪宁,圈子里没人会轻视她。”莫修然面无表情地看着阮篙,“又是故意的,对吗?”
阮篙张了张嘴,最后垂下头,声道:“我没有想到钱舒胆子这么大。”
他以为钱舒不敢真的做什么的,他只是想让莫修然来,看莫修然为他着急,逼着莫修然认清自己的真心,知道自己到底有多疼爱这个人。
也告诉莫修然,你不护着我,我就会出事,你得快一点回到我身边。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甚至会以身犯险,就为了让偏爱他的那个人多心疼几次,多看他一眼。
“钱舒是个疯子!”莫修然几乎是吼了出来,他将桌子上的一包东西砸到阮篙面前,包装散开,里面全是些乱七八糟的玩具,“你知道他们一共几个人吗?你知道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的吗?”
他好不容易按捺下去的情绪又被点燃:“如果不是棠恰好在那,如果不是柳瑞还没彻底喝大,如果不是我不放心你把饭局改在了这家会所,你今天就是死在这儿也没人管你知道吗!”
阮篙被吼得浑身发抖,他后知后觉的重新后怕起来,那些玩具仿佛刑具一样横七竖八的摆在桌子上,每一个都狰狞可怖,阮篙颤声道:“对不起,然哥……”
“你和谁对不起?”莫修然冷道。
阮篙伸手想去抓莫修然的手,却被躲开了,他害怕至极,又快哭了用了好大力气才压制下去,但是声音里依旧夹杂了哭腔:“然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莫修然冷冷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俯身将阮篙压倒在了沙发上,西装外套被拽下来扔到一边,原本就被扯崩了扣子的外套和衬衣没费什么力气就扒了下来。
阮篙被冰冷的空气刺激到,抖得更加厉害,他哭着乞求:“然哥,到房间里去好不好?”
这里过于空旷宽敞,明晃晃的灯光将他整个人照的无处遁形,阮篙无端觉得四处都是看着他的眼睛,这让他羞耻。
然而莫修然没有理他,他一言不发,径自去解阮篙皮带的搭扣,阮篙试图蜷缩起来却被狠狠按住,他退让道:“可不可以把灯关了……然哥……求你……”
这次依旧没有回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