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断绝
三人被他的气势唬住了一瞬,不过也只是片刻,阮父便语重心长地开口了:“阮篙啊,你还,不懂这些弯弯绕绕。莫修然比你大八岁,心智手段都比你强,现在他喜欢你愿意哄着你,你就被哄得五迷三道,等过两年新鲜劲过去了,你们又没孩子,离婚还不是离就离?他把你骨头渣子都算计干净!”
阮母立刻附和:“是啊,现在爸妈话你听不进去,但是我们都是为你好啊,忠言逆耳!爱情是靠不住的,只有血缘关系才是实实在在的,现在你拉弟弟一把好像是吃亏,但是以后弟弟就是你最亲近的人,是你的后盾。对莫修然来领养更合适,因为那孩子,又和你俩都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你不一样啊,你有弟弟啊,他天生就是站在你这边的!”
阮父接着道:“你们结婚的时候,莫修然自己的财产肯定是公证过的,你现在不想办法划为己有,以后那些钱可是一分钱都和你没关系的。”
阮篙想笑了。
“总结一下你俩的意思。让我领养我弟,把他当我俩的儿子,以后好吞我们的财产;还有就是偷偷挖我然哥的钱,给你,是吧?”
“你不能这么……”
“闭嘴。”阮篙神色一厉,“第一个,法律上没有哥哥领养弟弟这种荒唐的做法,要是你俩死了,我倒是有扶养义务,要么你们现在一头撞死在这个会议室里?那样我就考虑把他领回家。”
阮母气得脸都红了:“你怎么跟你妈话呢!”
阮篙面无表情道:“别以为你生了我就是天大的恩情,我就得感恩戴德地跟你话。我和你在感情上没有任何牵扯,我们只谈钱。”
阮父怒道:“你要和我们断绝关系吗!”
阮篙嗤笑一声:“我倒是很想,可惜法律不认可,我好惨,甩都甩不掉。但是。”
他话音一转:“我会在今天一次性付清之后所有的赡养费,我们没有感情维系,钱付完了就两清,从我的生活里滚蛋!你们真是好大的脸,这种父母带在身边教育的孩子我可不敢要,少不得是个没心没肺没脸没皮的白眼狼,哪天就要扑上来咬我一口!”
阮筠本来低着头,闻言突然看向阮篙,张嘴就是一串脏话。
阮篙还没听过那么难听的话从一个孩子嘴里出来,然而,他却突然间彻底释然了:“我真感谢你们时候把我扔给我姐啊。我明白了,你们三个才是一家,蛇鼠一窝,沆瀣一气!当爹的蝇营狗苟贪得无厌,当妈的撒泼卖疯毫无廉耻,孩子也这么粗俗。我劝你们,拿了钱乖乖滚蛋,要不然你猜猜你们那个公司还开不开得下去?你猜阮筠的学校敢不敢再要他?”
阮篙笑起来:“你还是不知道莫修然的产业规模有多大,你觉得我怕你闹?顾念着这点亲情没对你下死手已经是仁慈了。我的好弟弟,以后上下学千万别一个人,听懂了?”
阮母听到他最后一句话,脸色顿时煞白,条件反射地搂紧了身边的儿子。
阮篙一推椅子站起来,转身就走:“等下律师会过来和你们交涉赡养费的数额,我看着你们犯恶心,就不奉陪了。”
见他伸手开门,阮父最终还是没忍住,吼道:“我是你爸爸!”
阮篙连头都没回:“你去路边牵条公狗来,它也能是谁的爸爸。哦,除非它被阉了。”
大门一声巨响,室内一片安静,片刻后阮母急得落下泪来:“怎么办?我听他们这些做大生意的都有道上的势力!如果真的对筠下手可怎么办啊!他爸,咱们拿了钱就回去吧!”
阮父显然也十分烦躁,骂了两句:“白眼狼!白养他这么大,都怪你,我都了要钱就够了,你还非得盯着人家的遗产!你就贪吧!”
阮母呜呜地哭了:“我不是为了筠好吗!”
而此时的阮篙,正躲在露台上和莫修然电话,沾沾自喜地把刚才自己的威风表现复述了一遍,又懊丧道:“哎我感觉我还是没发挥好!现在又想到好多话怼他们。”
莫修然一手划动鼠标看着电脑上的文件,一手拿着电话,笑道:“没事,目的已经达到就行了,还想什么可以给我表演。”
阮篙哈哈笑起来:“对了然哥,我还把他们吓唬了一顿,我你贼牛批,产业遍布全球,一只手就能把他们碾死,还黑白两道通吃,哪天不高兴了就搞他们儿子,把他们吓死了哈哈哈哈。”
莫修然划鼠标的动作一停,颇为无奈地笑了:“你啊。”
阮篙没心没肺道:“吓死他们!反正他们也不懂!”
莫修然:“嗯,你懂。”
阮篙道:“我也不懂……不是然哥,什么意思啊,你真的黑白通吃啊?真的假的?你是不是每天我睡着了之后都偷偷从床头柜里拿出一把枪,然后在一大群保镖的护送下到码头去查看走***私来的军***火?”
莫修然:“……”
阮篙越越兴奋:“其实你那个保镖是雇佣兵对吧?你每天那么忙,老是飞来飞去的,是去国外巡视你名下的赌***场?穿着一身黑色,一大群穿黑色西装戴墨镜配枪的特种兵一字排开!哇然哥!太帅了!你到底是意大利***教父还是香港哪个堂口的龙头大佬?”
莫修然:“让你失望了,我真的就是一个遵纪守法连红灯都不闯的普通公民。”
阮篙悻悻道:“哦,那我就先信了吧。”
律师是莫修然帮他找的,双方根据阮篙的收入水平确定了一个数字,可惜阮篙目前还处在起步阶段,商务不多,拍的戏也都是正常甚至偏低的片酬,根本没多少钱,最后商定的数额远远达不到阮父阮母当初期望的标准,还想再闹,然而律师先生不是吃素的,条分缕析地把他们再闹下去的利弊一分析,最终他们还是妥协了,在一次性付清所有赡养费的协议上签下了名字。
以后,阮篙就可以彻底摆脱这一家人了。
如果放在以前,被自己的父母这么对待,阮篙可能会伤心很久,但是现在他却惊奇的发现自己也没有多么难过,大概是因为找到了别的寄托。他有喜欢的工作,有爱他的人,有亲人朋友还有一群可爱的粉丝,已经非常满足了,至于从来没在人生中扮演重要角色的父母,在或者不在,都无所谓了。
《新生》的拍摄进入收尾阶段,阮篙返回后立刻调整状态进入工作,在一月上旬杀青。杀青宴后司机开车送阮篙和陈子明回家。
影视城在市郊,通往市区的路上有一段环城省道,两边是农田、村庄,靠近市区的地方还有几个高档别墅区,阮篙头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飞驰而过的景色,逐渐有困意翻上来,正算调整姿势睡一觉的时候,突然怔愣住,整个人都趴在了车窗上:“开慢点开慢点!”
司机立刻一脚刹车下去:“怎么了!”
阮篙戳戳陈子明的肩膀:“你看那是不是钱舒?”
右前方是个路口,顺着走下去几公里就是一片私密性极强的别墅群,此时距离路口十几米的地方停着一辆白色保时捷,而车前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抬脚对一个躺在地上的人狠踹。
因为距离太远,人又躺着在地上翻滚,阮篙看得不清楚,但却从体形和背影上判断也许是钱舒。
就算不是钱舒,有人施暴,他们三个大男人也不能坐视不理。
阮篙用力拍着前方的座椅椅背:“停车停车!”
司机急急将车停在路边,阮篙正要气势汹汹地去伸张正义,拉车门的手却忽然一顿。
……站着的那人将躺着的人拉起来,两个人就这么吻在了一起。
阮篙:“……”
陈子明扑哧一声乐了:“快走快走,别在这坏人家好事。”
阮篙简直疯了:“这人有病吧?SM?服了,要是然哥这么我我把他舌头咬下来!”
陈子明安抚道:“什么锅配什么盖,随他们去吧。”
保姆车重新加速飞驰,将保时捷远远甩在了背后,谁也没看见在那激烈的一吻过后,刘浩一松手,钱舒便像一个抽去了线的木偶一样瘫倒在了地上。
寒冬腊月,他只穿着一件白衬衣,偷跑出来时拿着的浴巾在斗中已经散落,露出青紫斑驳的腿,脚腕处还有惊心动魄的紫黑色淤痕。
刘浩冷笑道:“还能跑,看起来是我下手太轻?”
钱舒又冷又痛,蜷缩在地上浑身发抖。
他之前以为自己又傍上了一位大金主,现在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人傻钱多的富豪,而是个彻头彻尾的魔鬼!
他不允许钱舒工作,所有的片约都被推掉,原本已经签好合同甚至在合同期内的代言都付出高额违约金毁约,然后将他囚禁在这座荒郊野岭的别墅内,当作可以肆意欺辱的玩具。
别墅里只有一个和他语言不通的菲律宾女佣,每天负责他的一日三餐,所有对外的联系方式全部切断,刘浩大概每两到三天会来一次,只要来必定会对他极尽折辱,刚开始的时候钱舒每天都浑浑噩噩,在恐惧和憎恶的黑色海洋里挣扎沉浮,不止一次试图逃走或者自尽,甚至偷偷将餐刀藏在枕头底下,那次他划破了刘浩的手臂,然后被掉了一颗门牙。
这次他趁刘浩洗澡的时候反锁浴室大门并且昏了女佣,拿了刘浩的手机再一次逃跑,他走了路,徒步走出了几公里,边跑边尝试解锁手机,终于在眼看就要到大路上、手机也成功解锁完了给心腹助理的电话之后,刘浩追了上来。
他在地上痛苦地哭号翻滚,刘浩的软底皮鞋踩裂了他的手骨,十指连心,他痛的浑身发抖,眼睛不住地往大路上看着,希求能有人看见帮他一把。
因为疼痛而沁出的生理性泪水模糊了钱舒的眼睛,然而对生的渴望让他的视线无比清晰起来,他眼睁睁看着那辆黑色的保姆车停下然后又重新启动,逐渐变得无神的眼睛还是捕捉到了那一行熟悉的车牌号。
阮篙……又是阮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