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自己洗的
谷芋知道,虽然女人的语气凶巴巴的,心里却是为了自己好,便乖巧地将受伤的腿往前挪了挪。
女人皱着柳叶眉,看正在渗血的伤口,下的动作轻了好几分,极其轻柔地将帕系在孩的腿上。
不过这样处理只是止血的权宜之计,但是她没有药,还是快些打发孩回家处理好了。
女人如此想着,沉下语气对谷芋道:“孩就是孩,连拔草都会受伤,还是快回家找你爹去吧。”
谷芋和女人相处过几次,知道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一遇到事心软得比谁都快,故而并不在意她话语里的嘲讽,礼貌地道了谢才离开。
孩提着一塑料袋的野草,往山下走,因为腿上有伤口,走得并不算快,女人站在山坡上看着孩离自己越来越远,到最后变成了一个的圆。
不知为何,心头竟涌上一股莫名的失落。
而那边,谷芋回到院子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喂鸡,孩已经将喂鸡当成了自己的责任,进了院子就直奔鸡笼而去。
鸡们叽叽喳喳地叫着,谷芋抓了一把饲料,又将袋子里的野草和蚯蚓从鸡笼顶部扔下去。
为了防止砸到鸡,谷芋还特地倾斜了鸡笼,将鸡赶到一旁才往下面放食。
喂完鸡,谷芋在厨房门口和董胖打了声招呼,意思是自己回来了。
董胖这会儿刚剁好肉馅,擀好薄皮,准备包馄饨,蓦地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不必回头也知道是谷芋:“回来啦。”
“嗯嗯,”谷芋倚靠着门答应一声,大半个身体都隐没在外头,他不太想把伤口暴露在爸爸眼前,不想让爸爸觉得自己连喂鸡这点事都做不好。
“去屋子里玩吧,一会儿馄饨做好了我叫你。”董胖随口道。
“好哦。”谷芋便快速地走了。
弄得董胖还有些奇怪,今天孩怎么不要帮忙了。以往,孩每次看到他在厨房忙活,都想来帮他的。
谷芋不知道董胖心里的疑惑,他进了客厅,拿起桌上剩余的二锅头,沾湿了餐巾纸,又将漂亮姐姐给他扎伤口的帕解开。
孩心地将帕放在板凳上,这才仔细地看自己的伤口。
伤口只有一个指节那么长,上面的血已经凝干,谷芋用沾了酒的餐巾纸轻轻擦拭伤口,伤口已经凝结的血块沾了酒,融化开来,辣得谷芋当即泪眼汪汪。
孩疼得泪汪汪,却也没叫出声,唯恐被爸爸听到了。
一边掉眼泪一边处理完伤口,孩将帕扎回伤口上,然后进房间,换了一条能够遮住伤口的长裤。
不多时,董胖那边煮好了馄饨,往里面撒了些榨菜碎,虾米,紫菜,又滴了两滴香油,将馄饨端上了桌。
馄饨香气四溢,谷芋不用董胖喊,就乖乖从屋子里探出了脑袋,眼尾还带着一点红:“爸爸。”
“哎,”董胖摆好碗筷,回过头,就见孩眼角红红的,像是刚哭过,而且还不合时宜地穿了条长裤。
虽然就要入秋,但这几天天气忽然反复起来,燥热得紧,穿着长裤只怕是要热得捂出痱子。
“今天怎么穿了这条裤子?”董胖奇怪道。
谷芋垂下脑袋,不敢正眼看董胖,支支吾吾地:“山上有点冷。”
“哦,原来是冷啊,那你这眼睛跟兔似的,也是山上冻得?”董胖没好气道。
谷芋:“”
董胖看穿了孩这是有事瞒着自己,便故意拉下脸,严肃起来:“实话,不许骗爸爸。”
谷芋见爸爸真的生气了,哪里还敢再隐瞒,当即掀起裤腿,“被草划破了一点点,刚才用酒处理过伤口已经不疼了。”
董胖没想到孩竟然连受伤了都不告诉自己,当即又气又心疼,忙上前,就见孩自己拆开了腿上绑着的帕。
这帕一看就是昨天的女鬼的,但董胖已经没什么心思去想,全神贯注在孩的伤口上。
起来真的只是一道伤口,董胖平时自己划拉这么一道,估计都不稀得和别人,但这伤口在谷芋腿上,董胖当即就心疼得不行了,起身就要去老王家要点药粉什么的。
谷芋忙劝住了,让董胖吃完再去,毕竟馄饨是会坨的。
董胖拗不过谷芋,当即端起汤碗,鲨鱼干饭一般地,两三分钟将馄饨吃了个精光,跑着出了院。
谷芋喊都喊不住,只好坐在原地吃馄饨等待爸爸回来。
啊呜,馄饨,好香!
董胖做的馄饨皮薄肉多,谷芋一口一只,很快就吃完了。
而那边,董胖也进了老王的院子,老王如今一见他来,就知道这是薅羊毛来了,没好气道:“要啥,快。”
董胖老老实实:“芋头腿破了,你有药吗?”
老王当即脸色一变:“你这么厉害一个鬼,怎么连个孩都管不好,还让他受了伤?”
老王抱怨归抱怨,很快就从抽屉里头抽出三四个创口贴,一股脑全部塞给董胖:“一天换一个,洗完澡了换,撕开了贴就行,不过别把粘的地方贴到伤口上。”
董胖听得认真,还让老王给自己演示了一遍,确认没问题了才返程回家。
回到家中,只见谷芋已经吃完了馄饨,乖乖地掀好了裤腿,正坐在门槛上等自己回来。
一时间,什么气都烟消云散了。
他家崽这么乖,心疼还来不及,骂崽是不可能骂崽的。
董胖如此想着,拿出创口贴,轻轻脚地往孩的伤口上贴了一个,天地良心,董胖这辈子做事就没这么细致过。
“还疼不疼?”董胖抬头去看谷芋。
谷芋摇摇头。
从前膝盖破了个大口子,血淋淋地流了一路,“妈妈”也就是给他扯了几张卷纸让他自己擦擦。
现在都有创口贴了,还是爸爸亲自给他贴上的,他不疼。
用上了创口贴,帕便没了用处,谷芋将帕拿在里仔仔细细地端详,帕上绣着的是牡丹花,绣工精巧,帕子的材料捏起来也很柔软,是谷芋从未见过的,应该价格不菲。
只是如今,这浅绿色的帕子上沾了自己的血,变得脏污。
董胖见他瞧着帕,便道:“芋头在山上遇到昨天的姐姐了吗?”
谷芋点点头:“姐姐帮我包扎了伤口,还劝我快些回家,我觉得姐姐不像是有病的样子爸爸,我以后再见到姐姐,能和姐姐话吗?”
董胖之前不想让谷芋搭理女人,就是怕女人对谷芋不利,如今见她这么关心谷芋,敌意自然不复存在。
“当然可以,爸爸昨天想了想,发现自己认错人了,昨天的姐姐脑子没有问题,你可以和她话。”
“好哦,谢谢爸爸!”谷芋白嫩嫩的脸蛋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语气也跟着欢快了几分。
他拿起帕,又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拿出自己十分珍惜的牛奶味肥皂,走到井边。
打了一盆水,将帕浸湿了,然后才用肥皂在有血污的地方涂抹几下,心翼翼地揉搓,唯恐不心弄破了柔软的帕,数分钟后,帕焕然一新,血渍被洗得干干净净。
谷芋将帕挂在衣架上,打了个结,防止帕掉落到地上。
而后便坐在门槛上等待着帕变干。
董胖知晓他是想把帕送回给那个女人,也就没有阻止,而是陪着他一起等。
半时后,谷芋第三次摸摸帕,确定它已经干了,忙将帕拆下来,叠得四四方方整整齐齐,“爸爸,我们去找那个姐姐吧?”
“好,爸爸陪你去。”董胖忙起身,又看看孩的腿,“要不要爸爸抱你?”
谷芋心里是有些想的,但今天太阳也不,爸爸抱着自己爬上坡会很累,就摇摇头拒绝了。
董胖便牵着谷芋的往前走,谷芋一牵着爸爸,一拿着帕。
不多时,二人就爬到了谷芋刚才遇见漂亮姐姐的位置。
“姐姐?姐姐?”谷芋张口喊了一声。
话音刚落,那边,身着素纱的女人就黑着一张清丽的脸过来了,没好气道:“不是让你快点下山吗?找我做什么?”
“姐姐,你的帕,我洗干净了。”谷芋松开了董胖的,往前走了几步,将叠得整齐的帕子递给女人。
女人那双杏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诧来,脸上表情很明显地一顿,继而冷冷道:“臭男人碰过的东西,我用不惯。”
她这话时,目光是直接看向董胖的,显然是以为这帕子是董胖洗的。
谷芋见女人的目光看向董胖,明白她的意思,声地辩解:“姐姐,这帕子是我自己洗的,爸爸没有帮过忙。洗的时候用了香皂,闻起来是牛奶味的,一点都不臭的。”
孩着,努力踮起脚尖,短举得更高了些,将那块散发着牛奶香味的帕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