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知青点后, 鱼香还缠着宋书玉要是明天林燕还不理她，她就要揍死胡虎, 再回来揍死他。

    宋书玉兑好水，听到这话，拎过在那喋喋不休的人摁在腿上, 手象征性地了两下，“鱼香香，你长本事了，新同学认识不到两天, 都敢揍死我了？”

    “我着玩呢！”鱼香捂着屁股, 吭吭哧哧地爬起来，瞅他：“都了不许我屁股！讨厌鬼！”

    宋书玉笑：“谁呢？”

    他慢条斯理地卷起袖子，鱼香见状咽了咽口水, 赶忙往外跑, 跑了会, 两条短腿却还在原地踏步。

    宋书玉冷笑一声，提着她后衣领，像拎个鸡崽一样把人拽了回去，“行了，快点把衣服脱了, 洗洗澡睡觉。”

    完, 宋书玉转过身，坐到炕上翻起书来。

    看书的宋书玉也长得很好看呀，要是不她屁股就更好看了, 鱼香盯着他看了几眼，才坐在板凳上脱下厚厚的棉袄棉裤。

    过了会，纤细的身板上只穿着个内裤站在桶边，鱼香歪着头看了眼跟自己一样高的水桶边，揪着内裤，别别扭扭道：“宋书玉，我上不去！”

    宋书玉淡定地翻了一页：“地上不是有板凳吗，踩着爬上去。”

    那晚把灶房的水桶搬来后，他想着方便她泡水，就没有再放回去，之后把屋里几个水桶拎了过去，也幸好院里只有几个女同志会在灶房做饭，水用的不多。

    鱼香垂下脑袋：“哦……”

    可之前不都是他抱她的吗，鱼香闷闷不乐地踩在凳子上，脱下裤子，光着屁股跳进了桶里。

    两条白嫩的腿在落水的那一刻变成了蓝绿色的鱼尾巴，鱼香吐了个泡泡，摸着自己漂亮的鳞片，飘在水中，欢快地甩了甩尾巴。

    她生来就是鱼，也只有在水中才会那么快意，宋书玉听着耳边一连串的笑声，能想象到她在海里过得是多么自由畅快，她之所以那么喜欢做人，好奇或许远远大于喜欢，这也意味着她迟早都会厌烦陆地上的生活……

    宋书玉合上书，仰躺在炕上，有点烦：“洗洗就上来，别溅了一地的水。”

    “你不抱我上去吗，冷呢～”

    又在撒娇，人鱼是天生都会撒娇吗？

    “你以前天天在海里不冷吗？”

    宋书玉叹了口气，拿着大毛巾把人包起来抱到炕上。

    鱼香拱到被子里，摇摇头，“以前不冷，现在冷。”

    估计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宋书玉也就没问，他从柜子里取了身干净的衣服兜到她头上，“自己在被子里穿上。”

    熄了灯，鱼香依旧要躲到他怀里睡觉，可是这次宋书玉却抵着她的头不许她赖在怀里了。

    “为什么？！”

    鱼香气鼓鼓的，脸几乎贴到了他鼻子上，质问他。

    她刚洗过澡，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更加水润了，她皱着秀气的眉头，满是疑惑和不开心地瞪着他，宋书玉喉结滚了滚，往后退了下，她偏偏也跟着凑了上来。

    “你干嘛躲我？！”

    鱼香不开心了，他看她的模样，就像他在湖边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她是洪水猛兽吗？何秀秀他看着她们那些女同志就是这样，这样是讨厌呢……

    哼，我才不稀罕呢！

    “宋书玉，讨厌鬼！”

    鱼香气哼哼地瞪了他一眼，就要去那头睡，脸都快气成球了，宋书玉忙把人摁住搂到怀里。

    “好了，这样行了吧，不闹了。”

    鱼香心道，你给我抱我就抱，当我不要面子的啊，她伸出腿踹了他一脚，：“我才没跟你闹呢，放开我，我不要跟你睡在一起了！”

    他要是信了，脑子才是被驴踢了，宋书玉摸摸她的头，安抚道：“好了，是我错了，本来就是逗你玩的。”

    鱼香眨巴眨巴眼，“真的？”

    宋书玉点点头。

    鱼香扑到他怀里，把手伸到他胳肢窝里捂着，嘴上：“那你可真坏，你想冻死我。”

    宋书玉夹着她的手笑：“你闹分炕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冻死？”

    鱼香不话了，闭着眼装睡。

    宋书玉等人睡着了，才拨开她额前的碎发，轻轻印上一个吻。

    翌日一早，鱼香上学前，宋书玉信誓旦旦地跟她，今天林燕肯定不会再不理她了。

    鱼香本来还不信，现在看着又转过头跟她话的人，心想宋书玉可真厉害，就连胡虎今天都躲着她走呢。

    “我就知道是胡虎让你别理我的，燕燕，你也不要跟他玩了，他可记仇了。”

    林燕忙摇摇头，“香香，虎他不坏的，他每次有糖吃都会给我一块，虎是好的。”

    虽然偶尔也会欺负她，但他有好吃的总会偷偷给她点，在林燕心里，虎和香香都是好人。

    那肯定是他不喜欢吃糖才会这样呢，像宋书玉，他就不喜欢吃甜的，鱼香虽然不太知事，但也知道这话是不能的，她鼻子哼了声，从兜里掏出几个白兔兔递给林燕，捧着脸冲她笑：“我也给你呢，我以后有糖吃都会记得给你哒～”

    鱼香原以为燕燕会很开心，可是她还是没收她的糖，“你怎么不吃呀？”

    “我娘不许我再拿你的糖了。”她那天收了她好几块糖，回家被她娘从书包里翻出来，就被训了一顿，要不是她爹拦着，她娘肯定又要她了。

    “为什么？”

    林燕摇摇头，转了过去。

    鱼香转头看大牛，大牛也摇摇头。

    二牛没等她看过来，就猛地摇了摇头。

    然后这个问题就到了宋书玉头上。

    鱼香巴着他的脸，晃了晃，“你啊你啊，为什么燕燕还是不收我的糖……”

    宋书玉被她晃得头晕，缓过神来就见二牛一脸同情地望着他。

    “……”

    好子，你总算知道这不光是个仙女还是个磨人精了。

    她这阵子还真是重了不少，宋书玉把人往上颠了颠，才道：“你不是她娘不给她拿的吗？”

    “那为什么呀？燕燕明明就很想吃，她娘为什么不给她吃？”

    有时候越是穷人家反而越讲究骨气这个东西，也不上是好是坏，宋书玉却不知道该怎么和这条人鱼解释这么复杂的东西，只：“你可以每次只给她一块糖，下课时和她一块吃，不让她娘知道不就行了？”

    “对诶～”

    鱼香开心地亲了他一口，宋书玉眼里笑意刚起，二牛这臭子又话了——

    “香香，叔叔还没跟你为什么呢？”

    “……”睚眦必报的宋书玉生平第一次有了想欺负孩的念头。

    鱼香看看他，又看看二牛，摇了下脑袋，“你不知道，宋书玉也不知道呢～”

    为了避免她接二连三的疑问，宋书玉也就真当自己不知道了。

    ……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胡立先那晚真把胡虎服了，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鱼香回家都没再和宋书玉提到这个人。

    直到赶上春天的尾巴，学校要考试了，宋书玉才再一次从鱼香嘴里听到了这个名字。

    可这一次，宋书玉就觉得不对劲了，这才短短一个多月，这傻子语气怎么变得那么谄媚？

    鱼香和大牛二牛蹲在一起，没注意到躲在墙角边偷听的男人，她眼带炫耀瞥了二牛一眼，：“胡虎放学前跟我了，明天他坐在我旁边会告诉我答案的，”着还笑了起来，“嘿嘿，那我就不会拿鸭蛋回来了，宋书玉也就不会揍我了……”

    大牛不太赞同：“香香，考试作弊不好的，要是被老师抓到，叔叔肯定会很生气。”

    “可我都不会做啊，要是拿了鸭蛋回来，宋书玉肯定要把我揍死的。”

    二牛点点头，还举了自己的例子：“上学期我就抱了个鸭蛋回来，晚上就被我娘揍了，我哥他就不会，”完可怜巴巴地瞅着鱼香：“香香，你让胡虎也给我抄抄吧？”

    “可他了只给我一个人抄的。”

    宋书玉靠着墙笑，你看把她得意的，马上就被崽子吃了还乐得跟朵花似的。

    二牛并没有气馁：“那他给你抄完，你再给我抄也行啊。”

    “啊，”鱼香挠挠头，“那我怎么给你抄啊，你离我好远呢？”

    “我告诉你。”

    二牛把头凑过去，和鱼香热火朝天地讨论着怎么传答案，大牛有点生气：“谁叫你们上课睡觉的！香香，你一直抄胡虎作业，要是被叔叔知道了，你就惨了。”

    鱼香嘟着嘴，刚想他乌鸦嘴，就看见宋书玉从墙角那走出来，第一反应就是捂着屁股往灶房跑，王春华在那呢。

    “鱼香香，你胆子肥了啊。”

    宋书玉哪能看不出她的心思，他两步追上去，抓着她的手，就将人拽出了赵家。留在赵家，估计他还没训几句，就会被人拦着。这条人鱼是越来越会撒娇讨人欢心了，尤其是这赵家的老老少少，哪个不被她哄得一口一个香香真乖。

    乖个屁！竟会给他惹事。

    回知青点的路上，鱼香走几步就耍赖抱住宋书玉的腿不走，弄得最后，河西村的人就见那宋知青腿上挂着个娃娃走了一路。

    “我知道错了，呜呜呜你别我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