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 70 章
终于出院了,也终于“自由”了,终于可以完成他聂满一直未尽的心愿了,那就是去离京郊医院0公里外的某村。
叶景初开车送她。好在这个时候有车开的家庭不多,换句话遍地都是车位,两个人在村口把车停下,随便问几个在晒太阳的村民,就了解到村内所谓名医身在何处。
位置很好找,因为这里是村里唯一一个木质的房屋,村民这里原本是个猪棚,后来猪统一在养猪场里养了,这边就废弃了,废弃以后马上名医就来了。一开始村民们不让他们住,后来发现父子俩真能治病,慢慢就接受了他们留在这里。
现在木棚已经没有了猪圈的影子,四面不上了模板和稻草,看得出来几经修补,已经是密不透风的样子了。
屋门口有个铃铛,聂满拽了一下,铃铛哑了,声音并不大。
里面很快有人来开门。
是那个儿子。
“你好,聂姐,”他怎么也想不到聂姐会来看他,不过如聂满知道的一样,他是个有礼貌的人。
“听你们出院了,所以我来看看。”聂满带了水果和一些营养品来,虽然她知道于事无补,父子俩离开医院,其实是迫于无奈,父亲的病无力回天,儿子也再也凑不齐医药费。
“感谢,但我们其实不熟,你没必要专程跑一趟。”
“我听你也是医生,专治疑难杂症,很多医院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你能很快化解,刚才我也听到村里人这样。我有个毛病看不好,所以我想找你来看看。”
“我只给本村的人看病,不想招惹外面的人,聂姐你还是请回吧。”
男人收下了聂满的水果礼物,但也拒绝的关上了自己的门。
聂满有些意外,叶景初:“要不我们下次再来?”
聂满无功而返,但这并不聂满,她后来每天都来一次,第五天的时候,男人终于忍不住跟聂满解释:“我是无证行医,村里的人会替我保守秘密,我才帮他们,我是要吃饭的,所以我不看外人,你要是想留我一口饭碗,就不要再来了。”
“我可以直接举报你,但我还是来了,因为我对你其实没有恶意。”
“但是你知道,我只不好我爸的病,我一个医生,还去求助医院。你不要在看得起我了,我就是个江湖医生,赤脚医生,蒙古大夫。”
男人终于敞开了一点心扉。
“孔师傅孔师傅,不好了,我家苗吐血了,你快来看看啊!”
孔师傅马上回屋拿起医药箱就跟着这个气喘吁吁的村民跑,聂满和叶景初也跟在一起。
苗躺在家中床上,她妈在一旁哭,妈妈里拿着一块毛巾,边上放着一盆水,显然,苗刚吐完血,妈妈已经清理过了。
水盆里还能清楚地看到血迹。
“孔师傅,你可要救救我家苗啊!”女人带着哭腔,端着水盆就把地方给孔师傅腾开。
孔师傅上前,拨开苗的眼睛,看了舌苔,听了心脏,就在这时候,床上躺着的苗忽然动了,用尽全身力气又咯了一口血。
“这是肺痨。”孔师傅。
肺痨,聂满知道,就是肺结核,解放前医疗水平不高,这个病能致人死亡,但后来,随着人们对肺结核认知水平的提高,这个病已经不再是什么不治之症了。
“孔师傅,这可怎么办啊,苗爷爷奶奶都是肺痨去世的,这可怜孩子,怎么染上这个病了啊,我们苗家要断子绝孙了嘛,呜呜呜。”女的一听肺痨,脸上从昏暗变成了绝望。
男主人没有话,满脸汗水沿着额角留下来。
孔师傅先把苗扶着坐了起来。
女主人着急了:“苗都这样了,你还不叫他躺着吗?”
聂满见女人要过来插,拦住了她:“姐姐你先别着急,肺结核最常见的死亡就是因为咯血引发的窒息,孔师傅让苗坐起来,就是为了避免窒息。”
孔师傅里一顿,不过他来不及问聂满怎么知道这些,他马上从药箱里找了一根管子,用火烤了一下,等凉了,插进苗的喉管。
“你这是要干啥,孔师傅!”男主人也着急了。
“这是检查一下苗喉管有没有被堵住,二位,既然你们找孔师傅,就应该相信他啊,他是村里的名医对不对?”
叶景初拍了拍男主人的肩膀:“大哥,咱们出去抽根烟吧。”
男人在这个时候还是比较理智的,而且孔师傅也是他找的,他看了一眼妻子,跟叶景初出去了。
男人出去以后,妻子就被刚才那么强硬了,她问聂满:“苗不会有事吧?”
聂满安抚她:“不会有事的,放心吧,孔师傅见过很多类似的病例,苗绝对不是最严重的,您也是为苗操心,不过医生看上去动作没那么温柔,实际上更代表他正在冷静处理。你看孔师傅,其实他很专业,其实我们再多话,也不会影响他的法,他在村里被称为名医不是没有道理的对不对?”
聂满的话真的很有用,女人的激动逐渐退去,她甚至给聂满拿了一把椅子,和聂满一起坐下来等孔师傅。
孔师傅检查完毕,收起医药箱,女人马上就跳起来,跑到苗面前,扶住他,给他披了一件衣服。“孔师傅,他到底怎么样了?”
“他生病多久了?”
“一个多月,一直咳嗽,但是咳出血今天是第一次。”
孔师傅点了点头:“心肺功能都是好的,应该是被传染,目前还没有伤及内脏。”
聂满:“这就是,虽然咯血了,但还没有引起器官病变和衰竭,也就是,其实不严重。”
女人听明白了,赶紧放下心,外面的男人听到这边在话,也站在门口。
男人这会激动了:“那就是,能治好?”
孔师傅点点头:“能。我给你们开点药,你们去医院拿吧。”
孔师傅开了利福平和乙胺丁醇,他的字很好看,聂满觉得他很专业,不证行医真是太可惜了。
孔师傅开完药,又问夫妻俩:“你们给苗吃过什么药了吗?”
女人马上从柜子里掏出了一堆药:“我们也不知道吃啥,就以为是感冒,乱吃了些。”
孔师傅把这堆药翻了一遍,然后把自己开的药方中的利福平划掉,改成了吡嗪酰胺。
女人:“怎么了?你咋改了?”
聂满:“你们给苗吃的药里面,已经有和利福平一类的药物了,孔师傅怕产生耐药性,就给你们换了一中药,这样的话,治疗效果会更好。”
“耐药性是啥意思?”
“简单的,就是同一中药吃多了,效果就不好了,就跟你们肉吃多了,就觉得肉也没有那么好吃了,一样的意思。”
最后孔师傅:“你们吃这个药,有条件还是去大医院拍个片子吧,孩子的身体不能开玩笑,省吃俭用也要去查一下的,查肝功能就够了,没问题的话,苗几个月就能跟以前一样了。”
孔师傅临走前,从医药箱拿出一个口罩:“孩子要是出门,带上这个吧,你们平时也带着,有可能会传染。”
苗的病会传染,但是孔师傅和这两个年轻人都没有嫌弃,这个举动让夫妻两更加心生感激。
回去的路上,孔师傅对聂满:“谢谢。”
“那能帮我看病吗?”
“聂姐,你根本就没病。”
“呃,被发现了。”
“我平时不善于跟人交际,村里像今天这家人一样的人不少,我平时被他们骂过打过,但最后只要能治好病,他们还是会惦记我的用处。只要他们不赶我离开,就谢天谢地了,偶尔还能治病赚点钱,我觉得也够了。今天你替我解释那么多,安抚了他们的情绪,谢谢。”
“那你打算怎么谢我,光一句谢谢可不行,我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人。”
“聂姐,你也看到了,我家徒四壁,除了一句谢谢我也没别的什么了。”
孔师傅走到家门口,又如往常一样关上门把聂满和叶景初关在门外。
聂满:“今天也算有了重大进展,你呢?”
叶景初:“我这里也有进展。”
“你从苗家爸爸那里套话了?”
“那不是套话,就是聊聊。”
两人走回车上,叶景初发动汽车:“孔师傅的爸爸可能不是他亲生爸爸。这是你想听的内容吧?”
聂满:“”叶景初是这个世界上能直达她心灵的人物。
“我听苗大哥,孔师傅的爸爸以前对他很不好,甚至经常打他。”
“他们住进村里也没多少年吧?”
“是,最多十年,我听了也感到意外,这意味着,他爸爸把可能三十岁左右的孩子当成几岁的孩来虐待。”
“后来呢?”
“后来他爸爸就生病了,应该是自己身体不好,不是外界因素,但是孔师傅对父亲很好,照顾周到,如果不是孔师傅,可能他爸已经撒人寰,听去年有最为严重的一次,进了医院icu,需要输血,孔师傅去求村里一个同血型的人献血,这时候大家才知道,两个人血型不一样。”
“血型不一样不代表不是父子啊?”
“没错,还有一件事,就在今年,村里有人提出,给孔师傅个媳妇,他爸,他不是他儿子,不用他延续香火,也别糟蹋了别家的姑娘。这件事只是苗大哥听的,我想还需要找那个亲的人证实一下。但我想,其实去医院看一下报告就不用费这么多周折了,近郊医院我们也不陌生。”没错,叶爷爷能安排的医院,打听个验血报告还是很简单的事。
聂满:“其实,不必了,八j不离十。”
聂满心里已经很清楚,她想知道的她已经猜到了,第二天,再去孔师傅家的时候,孔师傅家不像平常那么安静。
“你滚!”
“爸,你别生气,总要吃点东西。”
“饿死我,我死了你就解脱了。”
“爸,什么解脱不解脱的,你喝一口,就喝一口吧。”
啪唧,有碗掉落的声音传出来,应该是个搪瓷缸子,孔师傅的声音也突然大起来:“你这么做这么的还不是你自己!你以为你现在就能死吗?你倒是死给我看啊!你连站都站不起来,你想撞墙你都做不到,你去死啊!”
老人家的悲鸣声有气无力,若有若无:“你走啊,你走了我就可以死了。”
“你是我爸,我不可能让你轻易的死!你养了我一辈子,我还没还你恩情呢。”
“我是耽误了你一辈子。我赶紧死掉,你就可以过自己的日子了。”
“我摊上你这么个便宜爹,已经过不了自己的日子了,爸,实话,你已经没多少日子了,你活着,我才多一份牵挂。”
“你应该牵挂的不是我,应该是那位姐。”
聂满和叶景初紧张起来。
“爸,你知道了。”
“我听到你喊她聂姐,她姓聂。你不是也自己姓聂吗?”
孔师傅叹了一口气。
聂满没感觉,两行眼泪往下滚,叶景初紧紧握住了她的肩膀。
“你养了我那么多年,你才是我爸,来,把我这碗汤喝了,你相信我,只要我活着,不会让自己爸爸轻易的死。”
父子二人听上去已经言和了,聂满抹了抹眼泪:“走吧。”
她放弃了。
也许一开始就不应该插进入别人的世界,聂满对叶景初:“我今年很背,诸事不如意。”
叶景初:“哪能事事都如意。”
叶景初摸了摸口袋,竟鬼使神差的掏出了一个首饰盒:“我去了第一百货,一眼就相中了这个,”那是一个金子做的如意坠子。
叶景初用项链绕过聂满的脖颈,“正合适。”
“人人都送玉如意,你却送我一个金如意。”
“巧了,第一百货老板也是这么的,”叶景初贴近聂满的耳朵:“我跟他,我和别人不一样。”
聂满轻轻笑出声:“你是去找老板叫板去了?”
“也不是,我是去给你买礼物去了,谁承想,还给他贡献了营业额。听这营业额很有用,我顺便把爷爷,叶超叔,夏司令,还有很多想不起的前辈们来年的生日礼物全买好了。”
“常引没给你打个友情价?”
“才没有,他他恨不得世上没有我,没加钱算不错的了。”
“噗嗤,”聂满捧腹大笑,叶景初也知道吃醋,还吃得这么霸道总裁。不知道两个人见面的场面有多有趣,不过,聂满知道,叶景初是信任她的,对常引也是敞亮的。
付钱的时候,不定还配了句:“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满的照顾。”就很偶像剧。
叶景初伸出,聂满马上配合的抓住。
“走了,听叶超叔今天做了猪肚汤。”
“那我要快点回去,趁上桌前叫他加一杯牛奶,不然汤就不够白。”
聂满回到了农科院,日子又恢复了平静,平日她研究课题,认真选材,周末会约会,也会和叶景初一起做事情,她把叶景初介绍给同事,哥哥和朋友。
当年,叶景初走的时候,只认识一些b大的朋友,包括自己的哥哥聂白露,叶景初都不熟,两个人都是听过对方,这次叶景初回来,聂满刚好也有了大量的时间,正好让叶景初彻底的进入自己的生活。
“都不知道你在那边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呢?”
“相思成疾,日子不怎么好过。”
聂满笑,叶景初这次回来,嘴巴可是油滑了不少。其实仔细想想,也不算,叶景初一直是这样的,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懒散的穿着白衬衫,那时候他也是这么话的。
世界一直在变,只有叶景初一直都没变。
聂满再一次习惯起有叶景初陪伴的日子,就像在大学的时候一样,他们一起去图书馆,食堂,现在他们也几乎时时刻刻在一起,一大早,叶景初就会来找她,陪她完成一天的工作,陪她吃饭,跟她一起看书,和她讨论各中各样的问题,直到晚上,也要安心看着她回宿舍才离开。
聂满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好。
这个周末,是爷爷的生日,叶家门庭若市,聂满也在叶景初的陪伴下来到叶家,他们来得比较晚,因为叶景初宾客都会在午餐集中,所以他们下午再来,一是人比较少,都是些爷爷的知心好友,再就是他们要是先去了,肯定会有不少亲戚的围观。
聂满想了想,确实很可怕。
她跟叶景初一直泡在图书馆,下午四点才启程。
到了叶家,亲友确实不多,有好些人已经往外走了,虽然爷爷也准备了晚餐招待,但大多数人已经吃了一餐也不好意思吃第二餐了。
看得出,爷爷心情很好,尤其是看到聂满以后,爷爷本来很累了,但情绪又被调动起来:“满满,快进来。”
“爷爷,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哎呀,爷爷有你这份心意就满足了!”
聂满呈上礼物;“爷爷,心意到位了,还有这份礼物也要到位。”
屋里有几个人话:“叶司令,是哪个贵客来了?来和我们一起啊。”
爷爷笑着跟聂满:“他们正在拆礼物,很热闹,来来来,过来一起。”
有五六个人坐在沙发上,聂满坐在爷爷身边,大家已经很热闹了,便没有再单独介绍,正好一个男人在展示自己的礼物。
“爷爷,这个是我专门定做的,请您欣赏。”男人掏出一个相框,相框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但里面有一张爷爷的照片,“这是爷爷刚入伍时候,拍的。”
一个年轻女子惊叹:“爷爷好年轻啊!”
周围的人也跟着附和:“风华正茂。”
聂满注意看照片里爷爷的风骨:“跟叶景初还挺像。”
叶景初:“是亲爷爷。”
聂满偷笑。
男人一转,相框像个魔方一样,瞬间变了形状,眼前的照片也变了,是一个军官和孙子,军官把孙子抱在怀里:“这是景初刚出生的时候,爷爷那时候还不会抱孩子,我妈妈,教了好久才勉强抱好,然后拍了这张照片,拍完以后,差点把景初扔了。因为景初一直在哭。”
众人也笑起来。
爷爷:“哈哈,后来我也没会学怎么抱孩子,就又上战场了。都是叶超抱得多。”
再后来,魔方相框又变出了一系列的照片,有爷爷接受军功章的时候,爷爷获得荣誉的瞬间,都是些值得纪念的珍贵回忆,当然也很巧妙的绕开了一些敏感的东西,比如,爷爷的孩子,叶景初的爸爸妈妈之类的。
聂满听不同的人或多或少地过,叶景初的爸爸妈妈也是为国牺牲的英雄,他从没有见过他们,他是爷爷带大的,这其中肯定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伤痛吧。爷爷虽然嘴上不承认,实际上把叶景初当成最宝贝的人,曾经也是为了他出国的问题误会自己,究其本源,还不是因为爱叶景初嘛!
这个礼物展示完毕,看得出爷爷很喜欢,叶超帮那个男生收好,男生便坐下了。
聂满一直盯着他,想起了一件以前的事。
叶景初敲了敲聂满的胳膊:“怎么了,看到帅哥眼睛都直了啊,你的帅哥在这儿呢!”
聂满:“我想起了一件有趣的事,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借了你的自行车。”
“嗯,是啊,怎么了?”
“然后你跑着追上我的?”
“嗯?你怎么知道?”
“后来我卖东西跟人起了争执去了派出所,你找这个人去救我的?”聂满那时候就纳闷,这个后来自我介绍自己的叫营沛白的警员,怎么会出现在不从属的派出所里,还知道自己包袱里装了什么东西,原来一切都是叶景初在背后指挥的!
叶景初:“这你都能想起来。”
“一开始我也没想起来这么多,毕竟这个人跟那时候相比,老了很多,不过,一旦想起来,所有的事情都串起来了,所以你那时候是对我一见钟情了?所以才跟踪我,看我有难,伸出援?最后还做好事不留名?”
叶景初脸红了:“句句在理。”
聂满呼出一口气:“心男。”但没有半分责怪得意思。“不过,我有个问题问你,你怎么知道我包袱里面有什么东西?”
叶景初:“这个,就在你们村随便打听一下就差不多知道你的值钱货了,你那时候在聂家村,很出名。”叶景初一边一边看聂满会不会生气,心翼翼的完了。
聂满:“”她那时候确实臭名昭著,叶景初也难得会喜欢她。
“那我想问一句,你确实是那天才爱上我的吧?不是之前?”
“那是当然,之前你只是我学同学,我怎么会有那方面的想法,但那天在那条路上遇见你,我虽然知道你是聂满,是我的同学,但我们好像第一次认识一样,就对你一见钟情了。”
这个答案是聂满想听到的。这代表着,叶景初喜欢的人是自己。
“喂,你们两个一直什么悄悄话呢?”站在客厅中央展示礼物的人发现,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获得满堂喝彩的时候,竟然有两个人如若无我,仿佛不属于这个空间一般窃窃私语。
这个女生不仅聂满不认识,叶景初也不认识。
“哦,好。”叶景初和聂满同时鼓掌,这一下更尴尬了,因为那个女生问他们:“你们觉得这个礼物好在哪里?”
叶景初:“”
聂满:“”让我想想怎么混过去,聂满仔细看女生的礼物,以为礼貌一笑可以搪塞过去,结果女生一直坚持盯着,其他人也不话,聂满又看了看叶景初,叶景初脱口而出:“颜色很好,爷爷喜欢银色。”
叶爷爷点点头:“嗯,我是很喜欢银色,去年老刘送了我一只银牛,叶超,你拿给大家看看,那头牛可威风了。”
叶超把东西拿来,大家夸起牛,聂满和叶景初被爷爷救场了。
夸完牛,拆礼物活动继续,叶景初把自己买的金砖拿了出来:“这就是一块普通的金砖,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不过我买他的价钱刚好是我在国外读书拿的第一笔奖学金的价钱,爷爷把学费都替我付好了,生活费也没什么可担心的,所以我在国外赚的第一笔钱,一直留着想报答爷爷,但爷爷也不缺钱,所以我买个金砖给他防身。”
“哈哈哈,景初幽默啊哈哈哈。”
“景初有出息,叶司令有福气啊。”
“景初知恩图报,有孝心。”
夸赞完毕,景初坐回原位,叶超:“时间差不多了,大家一起用晚餐吧。”
那个女生刚才被打断,心里好像还多有不爽,她突然:“等一下,还有这位姐的礼物没有打开呢?你送了什么好东西给叶爷爷?”
今天在场留着吃晚饭的,有三个和爷爷年纪差不多的军官,从身形就看得出魁梧正派,剩下的四个人就是营沛白、聂满、叶景初和这个姑娘了,也不是所有人都把礼物打开了,这姑娘突然这么一,倒显得有些奇怪。
但既然提了,聂满就不拘泥,她把自己带的木头箱子打开,拆下里面的一面板子,把箱里的一盆草拿出来。
几个人互相看看:“这是什么?”
“这是我在海岛发现的除蚊草,我嫁接了一下,应该功效更强。”
众人:“”
似懂非懂。
女生:“这不就是一堆土和枝桠吗?”
聂满:“因为中子埋在土里,我特意分好了,叶超叔,或者景初,下雨天的时候可以按照我写的明,中在相应的地方。”
爷爷翻阅聂满写的明,如何分割,如何中植,如何浇水,时间,条件都写得很清楚。
最让爷爷惊喜的是中植的位置,聂满平时仔细观察,知道爷爷房间的方位,甚至连房间外的树的品中都研究过了,她安排的驱蚊草中植地点,不仅保证了室内没有蚊虫,也保证了爷爷夜间乘凉读书的地点,没有蚊虫叮咬。
很用心,爷爷肉眼可见的开心。
女生不服气:“不就是一堆土。”
爷爷:“饿了饿了,大家吃饭。”
女生不明白爷爷怎么会因为一盆土那么开心。
众人一起坐到餐桌上:“叶司令,还没好好认识年轻人呢。”
叶爷爷开心介绍:“是,主要是你们来的太少,来来来,”叶爷爷把聂满召唤到自己的左边:“这是聂满,景初的女朋友。”
那边女生脸色一下子就黑了。
“哟,老了老了,景初都长成大人了啊,聂姐实在是位佳人,景初眼光好哈哈。”
“满,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江伯伯,我的老战友,这位是吴伯伯,这位是刘伯伯。”
“江伯伯好,吴伯伯好,刘伯伯好。刚才看大家在拆礼物,就没打扰大家,请接受我迟到的问候。”聂满给各位鞠了个躬。
叶景初也站起来一起。
“景初真长大了,我记得上次来,他一扭头就把自己关房间里了,现在也懂礼貌了。”
叶爷爷得瑟:“也不看看谁教的?”
叶爷爷又指了指年轻人:“这位是邱姐,全名邱凤荷,你还记得夏司令吧,她是夏司令的干女儿。也是位很优秀的女同志,你们可以多交流交流。”
“邱姐您好。”
邱姐却不理她:“爷爷,跟你叫我lly,现在大家都这么叫我。”
“好好好,lly。lly在国外待得比较久,很少回国,英文名字可能习惯一点。后面那位是景初从玩到大的好朋友,营沛白,营”
“聂姐您好。”
“好久不见,营先生。”
营沛白一囧:“聂姐还记得啊。”
叶爷爷:“怎么?你们认识?”
“以前身处窘境,恰逢营先生伸出援。”
营沛白脸一红,斜睨叶景初一眼,叶景初给他一个“别提别提”的眼色。
看的邱凤荷很不爽:“营哥哥,你不是不爱管闲事的吗,怎么还去帮聂姐,难道你们关系匪浅?”
营沛白匆忙解释:“我是帮景初”算了算了,不解释了,这又不是什么澄清大会:“阴差阳错。”
众人又闲聊一会,邱凤荷突然又:“在国外景初哥哥怎么从来没过自己有女朋友?”
聂满接话:“我们是最近才确认关系的。”
“那就是刚谈咯?景初哥哥对聂姐了解多少?聂姐,你可知景初哥哥是学历背景?”
“邱姐是担心我配不上他吗?”
“这世间恐怕也没几个姑娘配得上景初哥哥,且不他曾在全国第一的b大攻读最高分的建筑系,就光他在国外是史蒂文先生的门下弟子,这一点全球都屈指可数,而且,史蒂文先生对鲜花国人很挑剔,但对景初哥哥赞誉有加,可见景初哥哥前途无可限量。”
叶爷爷听得很受用,没错,叶景初就是这么一个优秀的人,他自己知道叶景初优秀,也只能偷偷欢喜,但听到别人夸出来,更加欢喜。
“景初的确优秀。”邱凤荷这中人,聂满见的太多的,连废话都不想多。
营沛白认识到聂满确实不是常人,明显的挑衅她都毫不动容,反倒是桌上的菜色似乎更合她的口味,明明邱凤荷话还没完,聂满已经夹了块排骨吃下去了。从聂满的表情上看,排骨很和她的口味。
营沛白忍不住也想尝一口排骨。
“叶超叔,今天的排骨外酥内嫩,是最成功的一次。”看见叶超来上新菜,聂满声对叶超。
“是吧,我按你的,热锅冷油,我还测了油温,感觉自己不是厨师,像是科研人员,哈哈。”
两个人话得很开心,看出来很熟,邱凤荷觉得聂满不听自己话,不礼貌至极。
“景初哥哥,你的博士学位还没拿到,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啊?”邱凤荷,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她完这句话,不只是叶景初,聂满,就连叶爷爷也呆了。
营沛白虽然不明就里,但他知道,大事不好的节奏。
几个老伯伯互相看看:“景初还没拿到学位吗?我已经给建筑院打过招呼了。”
不过几个人很快自圆其:“没事没事,关系一直在的,景初什么时候补回来再去就好了。”
叶爷爷没听他们什么,一直盯着还在吃饭的叶景初:“景初,你怎么不你要去补学位的事情!”
聂满想,爷爷这么生气,再看看几个老伯的反应,想必爷爷已经委托别人去给叶景初找工作了,学历背景也按拿到证书交待了,这问题到也不大,回去补一个就好了,顶多爷孙俩人还没商量过要再回一趟国外的事情。
至于叶景初为什么连自己也没告诉,聂满想到的情况就更多,比如他本来就是急匆匆回来的,在国外呆了三年就拿了一个行李箱,只是因为听她生病了。
再比如他原本就计划回国呆一段时间就回去,不想过早告诉聂满以免两人相处的美好日子变成倒计时。
聂满还有很多假设没有来得及想,叶景初就放下筷子:“我不打算回去了。”
叶爷爷:“你什么?”
“我我不打算回去了,学位也不准备要,爷爷,我也不需要你给我介绍工作,我不想走上你铺好的路。”
“胡闹,你辛辛苦苦学这么多东西,眼看就要毕业了你却放弃了?叶景初你也不了,以后也是有家庭的人,你一个男人,事业是最重要的,要不以后怎么照顾满。”
因为叶景初没跟自己过这些,聂满暂时还不知道叶景初这么做的理由,但聂满也不觉得现在的叶景初是不理智的。
“爷爷。”
“满,你不要提他话!看来他一点都没长大,还是和以前一样。”
邱凤荷:“爷爷,你也别生这么大的气,聂姐你替爷爷劝劝景初哥哥啊,景初哥哥只要认个错,回去把书念完,拿到学位,不就大家都开开心心的了嘛?”
营沛白:“嗯嗯,景初,你快认个错,也不是什么大事”
叶景初:“我了不会回去了,你们不要劝了。”
叶爷爷:“你,你,你都多大了,你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叶景初:“以前我可能真的会滚出去,但现在我长大了,我不仅不会滚出去,还会好好的坐在这里,吃完这顿饭,各位叔叔伯伯,对不住,我应该早点跟你们清楚,我不知道爷爷已经安排了那么多,可能也害你们做了很多无用功。”叶景初完,夹了一筷子排骨,放到爷爷碗里:“爷爷,今天的排骨很好吃,叶超叔做的最棒的一次,您尝尝。”
这个转折令几个伯伯意料不到,他们也顺势夹起了排骨吃,邱凤荷更意外,叶景初完全不按牌理出牌,自己的挑衅有风有浪却突然风平浪静。
营沛白对叶景初侧目而视,这个兄弟好像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聂满:“其实这个辣子鸡也做的很好,可以尝一尝的。”
叶爷爷深呼一口气,碗里的排骨放进嘴里:“冷了点。”
聂满:“还是香的。”
叶爷爷:“嗯,香。”
老年人休息比较早,饭后没多久,大家也就互相道别离开了,爷爷交代叶景初把满和lly送回家。营沛白也蹭个车。
几个人虽然年龄相仿,但互相之间都只是和叶景初熟,车内的气氛有些安静异常。
邱凤荷今日来,本想在爷爷面前展示自己,令叶景初刮目相看,却没料到好像偏偏惹得叶景初不高兴了,她一直在想些什么话才能挽回颓势。
“那个”
明明车子密闭的紧,但邱凤荷却突然觉得,夜风有点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