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师兄刚才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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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狯岳警惕地后退一步:“又不是我吓哭的。”

    “果然有啊。”

    宇髄天元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其实须磨很爱哭,她自己也记不住,如果你她一整天都没哭我才觉得不对劲,不过你又不话,看你这么心虚我才问的。”

    “哈?”

    狯岳感到不可思议。

    “你诈我?不对,你从哪儿看出来心虚的?”

    “很好认啊。”

    银发红斑眼妆的男人嘲笑地斜向下瞥了他一眼:

    “又没顶嘴,又不话,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你心虚了,这点放你去执行潜入任务可会出大问题,还得多练练。”

    狯岳:“”

    什么啊?有这么明显吗,这么,如果是在废物师弟面前感到心虚,岂不是也会被认出来?

    不、不对,他为什么要想这种事,谁会在废物面前觉得心虚啊?

    “不过一码归一码,我老婆还是被吓哭了吧?”

    没给狯岳留下几秒怀疑人生的时间,宇髄天元又活动了下肩颈,略微带了点不怀好意的气息,冲他勾了勾指:

    “刚好我们也应该来练一练,稻玉,来尝试一下,如果你没被我打哭,我就告诉你一个练习全集中常中的诀窍,怎么样?我记得你的常中还没练成吧。”

    练习常中呼吸的诀窍,这对于狯岳来讲的确很有吸引力,虽他觉得这种东西宇髄天元迟早也得教他,不过既然现在已经提出来了,那老是瞻前顾后也不是他的风格。

    左右不过是打一架,谁怕谁啊?

    “如果你不用催泪弹的话。”

    狯岳的眼神也认真起来,双握住了日轮刀的刀柄,忽明忽暗的灼热气流从嘴角溢出,毫不犹豫就更换了呼吸,选择先发制人。

    “雷之呼吸二之型稻魂!”

    这一回,狯岳从宇髄天元的总部偏宅回来的时候还算早,因为按照那个满口“华丽”的家伙所,练习常中呼吸也是一件挺重要的事,毕竟呼吸法和剑术才是鬼杀队剑士立足的根本,需要着重训练,并且因为呼吸与剑术的通性,不用过多教导,狯岳自己在蝶屋也能完成。

    所谓的偏门技能对狯岳来算是锦上添花,但他终究还是作为猎鬼人,而不是段诡谲的忍者,宇髄天元教他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也不是为了培养出个忍之继子,主要也只是希望狯岳能更加适合他这种特殊的战斗方式,所以在一开始大量灌输偏门技巧之后,他也就被半放养了。

    “每天上午记得来熟悉一下我教你的东西,其他时间你就自己修炼吧。”

    宇髄天元:

    “呼吸、力量、反应能力,这些你可以去蝶屋的恢复训练碰碰运气,如果刚巧有水平还行的家伙给你陪练,要比你自己训练有用得多。蝴蝶继子最近应该没出去,你可以找她试试。”

    狯岳对此不置可否,宇髄天元的的确没错,虽然最佳训练人选应该还是“柱”,不过“柱”也的确很忙,就算宇髄天元表现的一副轻轻松松游刃有余的模样,也改变不了他在和狯岳对打完,还要皱着眉头去处理不知道从哪儿带回来的一叠情报。

    据是吉原的,身为忍者,宇髄天元对于捕捉蛛丝马迹甚至要比“隐”都要强,所以一旦他认为其中有“大鱼”,那么就要亲自整理一下有可能得到的消息。

    他连多揍两顿继子候选都没太多时间,草草扔给躺尸在树荫底下的狯岳一张干净的毛巾,就悠悠踱回了屋,以和自己这身雄壮的肌肉格外不符合的细心,一行又一行地整理着所有可能与“鬼”有关的情报。

    “”

    虽然宇髄天元的确没用催泪弹,但这家伙的段也很阴,不愧是做过忍者的,被一拳头砸在鼻子上谁也忍不住眼泪,生理本能就开始眼睛鼻子一起发酸,末了一摸人中,狯岳又陷入了沉默,还得板着脸止住鼻血该宇髄天元下留情了吗?最起码鼻梁骨还好好的。

    最后,狯岳拾起盖在他脸上的毛巾,狠狠地擦了擦脸,离开偏宅前还特意洗了洗,免得被谁发现脸上有什么可疑的水痕或者血痕,他又不是泪腺连着太平洋的我妻善逸,自尊心强得很,被人打哭这件事传出去真的会感到十分羞耻

    但即便如此,在狯岳回到蝶屋之后,路上撞见准备送药的神崎葵,还是被担忧地询问了。

    “稻玉先生,你的鼻子是不是有点红,有花粉过敏的症状吗?”

    狯岳下意识摸了摸鼻尖,感觉还是有点不妙的酸意,心里不由得暗咒一声宇髄天元下真狠。

    “没有,不用在意。”

    沉默一下后,果断扯开话题,狯岳扫了眼托盘上三碗格外眼熟的汤碗,开口询问道:“这是那三个家伙的药?”

    “是的。”

    双马尾带蝴蝶发饰的女孩子立刻蹙起了眉:“炭治郎先生和伊之助先生都很配合吃药,但是善逸先生还是老样子,要拖很久”

    ——果然,只要他一不过去盯着,那废物喝碗药就这么费劲,他之前都听蝶屋的女孩苦恼过了,分明是雷之呼吸的继承人,却要在吃药这点事上被别的呼吸流派看笑话,丢人丢到家了。

    “那我去送吧。”

    于是狯岳打断了她,不由分就接过了顶着三只药碗的托盘,转身前顺口还问了一句:“对了,那三个什么时候开始恢复训练?”

    “啊,谢谢”

    神崎葵下意识道了个谢,然后才想起来回答:“很快了吧?他们最近恢复的很不错,过两天应该就可以开始身体能训练了。”

    狯岳点了点头,毫不迟疑地端着托盘走人,心里也算了算日子——时间也差不多,能恢复到可以训练,那也就可以锻炼呼吸法,等那废物身体里的毒素分解差不多的时候,就可以揪着他去训练常中呼吸了。

    宇髄天元虽然嘴上的苛刻,但该告诉的诀窍也还是没藏着,他让狯岳在练习常中的时候可以试着去吹葫芦,不过目的不是把葫芦吹出声音,而是更为恐怖的吹爆狯岳在听见之后甚至还重新确认了一遍,确保他没听错,然后才陷入了沉思。

    能把葫芦都给吹爆的肺,那该多强,怪不得能承受不间断的全集中呼吸,完全凭铁打的肺去硬刚都行,这就是成为“柱”的门槛吗,真恐怖啊。

    不过无论是什么横亘在他想要往上爬的路途中的困难都要被克服,毕竟狯岳的目的也不能仅仅是“甲”级的队员,练会常中呼吸是作为“柱”最基本的素质,不然就算九柱出现空缺,也不会随随便便往上提拔,始终还是需要看实力。

    顺便一提,狯岳不仅仅觉得自己需要实力,或许是某些冥冥中“望子成龙”的因素在作祟,这一阵子看见废物儿子整天无所事事,他可是觉得碍眼得人,如果不是怕现在就把人揪去训练会导致伤势恢复出问题,狯岳肯定早就化身为魔鬼师兄,再一次让师弟体验一把看见地狱的训练模式。

    不过目前看来,开启地狱特训的日子也快了——好好享受最后几天清净日子吧,废物。

    心里想着大概会让废物儿子吓到浑身颤抖的念头,狯岳面无表情地推开了已经分外熟悉的房门。

    “你们三个,喝药了。”

    自从昨天被师兄从蝶屋不省人事地拖回来之后,我妻善逸的状态就有点奇怪。

    不仅仅是炭治郎觉得他有点怪,甚至就连他自己,在回想起自己先前做过的事情之后,都有点怀疑人生的意思——不对吧,昨天下午可是和那么漂亮的大姐姐共处一室,就算身边还有个难得一见的高露出度师兄,他也更应该关注大姐姐才正常,但为什么在一开始讲了两句话以后,他似乎就和漂亮大姐姐没什么交流了呢?

    明明是那么漂亮的大姐姐,而且又是年上又是黑发,胸也很大,绝对是他喜欢的类型,但却连多几句话都没有上,光顾着逃掉师兄扔过来的凶器了难不成,他我妻善逸竟然是格外守礼的类型,一听这是别的男人的老婆,就感到索然无味了?

    很有可能啊!

    我妻善逸顿时恍然大悟,为之前所有意识到的微妙不对劲都找到了理由,为什么对女孩子的关注度似乎有所下降,为什么在和师兄相处的时候老是容易忽略周围,那肯定都是因为我妻善逸是一个格外守礼、思想端正的好男人啊!

    想通了这点,他觉得天也蓝了水也清了,之前面对师兄时产生的莫名关注也可以合理化,用心安理得的态度来面对,毕竟他是这么安分优秀的男人,对师兄有所敬重与关切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不定还可以更敬重一点,因为师兄在开始那种可怕的训练之后态度软化了很多(虽然很可能只是没精力生气),就算仍旧会揍他,但是因为训练被耗费了太多体力,所以揍得也没那么疼了,我妻善逸早就被揍习惯了,区区这点揍,哪里比得上桃山训练对打的时候。

    而且,这一阵子的师兄也是限定特供本呢太累的话就会懒得生气,揍人也不那么疼,甚至运气好的时候还可以欺负一下——只要不太过分,师兄就都会懒得追究,多难得啊。

    我妻善逸抱着被子,露出了痴呆一样的笑容,脑袋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对劲的画面,连狯岳什么时候进门的都不知道。

    “喂,想什么呢,笑得那么恶心。”

    将里的托盘放在柜子上,旁边两只会看眼色的都自己过来乖乖喝药了,只剩下最难搞的那个,于是狯岳冷着脸端起颜色最恐怖的那只碗,走到了废物师弟的病床边,毫不客气地踹了一脚床腿。

    “别在那犯蠢了,快点过来喝药。”

    “哎?师兄?什么时候进来的!”

    病床上的金色废物被突然晃了一下的床板吓得一个激灵,然后才抱着被子猛地翻身坐起来,满脸都是一副好像“背后议论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心虚”模样,直看得狯岳有点莫名其妙。

    “你耳背了吗废物,我在走廊里你就能听见吧,现在装出这幅表情又搞什么鬼,突然间犯蠢吗?”

    “不,情况不一样啊!”

    我妻善逸立刻抬高声线反驳道:

    “因为早就熟悉了师兄的声音,所以在想事情的时候是不会注意的!而且谁会时时刻刻分辨听见的声音都是什么啊,那样绝对会聒噪到睡不着觉的吧!”

    “那你刚才那么专注,在想些什么垃圾事情?”

    狯岳只是随口一提,不过这话一出口,缩在床上的废物师弟反而露出一副忸怩的模样,顿时看得狯岳一阵恶寒,满脸嫌恶地把药碗怼了过去。

    “算了,我不想知道你脑子里都是什么废料,快点喝药。”

    “又是这么凶。”

    我妻善逸哼哼唧唧地嘟囔了一句,随后在狯岳“哈?”一声代表了不耐烦的反问后又怂了起来,不情不愿地接过药碗,以一副英勇就义的态度捏着鼻子“咕咚咕咚”灌下了药,末了还绿着脸干呕了一声。

    “呕,好难喝。”

    狯岳不屑地“切”了一声,“废物就是废物。”,随后就准备功成身退,转身就想走人,不过还没等他挪动脚尖,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的我妻善逸就突然抬头盯住了他,然后毫不掩饰地皱起了眉头。

    “师兄,你的声音是不是不太对?”

    没把这当做一回事的狯岳毫不在意,甚至都懒得往过来看一眼,颇为敷衍地反问:“能有什么不对劲?”

    他也没生病,倒不如废物儿子最近感觉很有病的样子,不定现在就是又犯病了,才得出这么无厘头的话。

    “真的感觉不对劲啊!”

    然而他完全没在意,我妻善逸倒是表现得格外关注,眉头仍旧紧蹙着,爬起来向他这里挪了一点,格外大胆地拽住了他的羽织袖角,逼得狯岳不得不烦躁地回过头,不耐烦地问他“又怎么了”。

    “刚刚听到没有反应过来,不过现在听上去真的感觉很明显,师兄话的时候有好重的鼻音,是生病了吗?还是花粉过敏?”

    怎么一个两个都问他是不是花粉过敏

    狯岳感到有点无语:“没有生病,也不是花粉过敏,我废物你的记忆力退化了吗,我有没有花粉过敏你难道不清楚——”

    回过头来其实只是准备刻薄地吐槽两句,不过大概是他也没想到废物儿子会这么胆大,因为太过熟悉也疏于防备,所以在被捧住脸凑近观察后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在凑近的阴影中瞳孔猛缩,不耐烦的后半句话彻底碾灭在了嗓子里,化作一阵无声的气流,顺着压抑的呼吸弥散在了空气里。

    “起来,师兄的鼻尖也觉得有点红,真的不是花粉过敏吗?”

    我妻善逸的四肢虽然被鬼毒缩了不少,但好歹也是身高已经开始猛蹿的年纪,中毒前已经能与年长两岁的师兄眉头齐平,即便是在四肢变短后,踩在半米高的病床上,也能足足比自己的师兄高出一个头。

    “听葵,花粉过敏可是无处不在的,有很多人以前明明没有反应,但是在受伤或者疲惫的时候就会突然过敏,我也老是能听见有其他队员打喷嚏,所以师兄真的没问题吗?听起来很像打完喷嚏之后带上的鼻音啊。”

    嘴上这么着,我妻善逸仍旧没松开,心里或许还带了点微妙的暗爽,以平时绝对会被揍的冒犯做法,双碰住师兄的两颊,金眸游离在表情空白的脸上,格外仔细地观察。

    “奇怪,不止鼻子有点红,感觉眼眶似乎也有点红?”

    礼貌的社交距离与这种过于亲近距离能发现的情况是不一样的,至少在这种能感受到彼此呼吸吹拂的距离下,我妻善逸还真的发现了不太对劲的地方。

    尖锐上挑的眼尾,下睫毛分明的眼廓,以及圆润内收的眼头,似乎都泛着淡淡的红,而且颜色异常浅淡,如果不是师兄的肤色实在太白,恐怕就算凑得再近也都发现不了。

    “为什么眼眶也会红啊,难不成之前——”

    刚刚嘟囔到这里,我妻善逸就顿时倒抽一口凉气,然后猛地收了声。

    鼻子红、眼眶红、讲话有鼻音难不成是刚哭过?!!

    我妻善逸露出了震惊的神色,虽他之前在听见师兄讲话有鼻音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种可能,不过那可是师兄啊!那可是暴躁凶残的狯岳师兄啊!无论怎么想也不能是刚刚哭过吧?这种想法简直和“不定师兄某一天会穿女装”这种幻想的恐怖程度不相上下,所以我妻善逸一开始就没往这方面考虑结果最离谱的这种猜想,反而有可能是事实吗?

    师兄那个狯岳师兄他以为根本就没长泪腺的狯岳师兄,刚刚竟然哭过?

    该怎么,太震惊、也太诧异了,因为震撼程度过大,所以有些分不清心里是些什么感想,甚至有点原因不明的激动?

    我妻善逸勉强收住那些语无伦次的想法,嘴唇抖了抖:“师、师兄,你之前做什么去了”

    “”

    因为很不想承认自己被废物突然凑近的一张大脸吓了一跳,甚至下意识屏住呼吸,也忘了做出什么反应,所以终于回过神来的狯岳微微后仰了下头,把捧在他两颊的拆下去,退出了一个让他感到安全的距离之后,才皱着眉开口:

    “还能做什么,不过就是训练你这废物突然凑过来干嘛,那么蠢的一张脸,都是看见了要半夜做噩梦的程度”

    “”

    如果是放在往常,那么听见这种毫不掩饰的贬低话语,我妻善逸绝对会不服气地大声指责起来,不过大概是刚刚带来的震撼实在太过,所以他此刻丝毫没有在乎自己又被骂“蠢”这件事,目光甚至有点发直,呆呆地落在自家师兄那张离远了看又什么也发现不了的脸上,声音颤抖道:“真、真的只是训练吗”

    究竟要是什么程度的训练,才能把狯岳师兄给练哭啊,而且他总觉得有点不太信任,狯岳师兄可是能面不改色完成那种魔鬼训练的男人,甚至就连前几天被训到和他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也没到哭出来的程度——真的只是训练吗?

    真的,就没发生什么其他的事情吗?

    “那还能有什么事。”

    狯岳冷哼一声,他对我妻善逸时不时的抽风已经习惯了,所以即便是目前这家伙的反应不太对劲,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最后撂下一句狠话,干脆利落地转身就走。

    “你以为自己又能在病床上舒服几天,等恢复训练的时候,有你好受的。”

    呆愣地目送着扬起的青纹羽织后摆消失在门外,我妻善逸甚至都没注意到自己嘴巴里刚刚喝过绿药汤的浓厚苦味,倒不如,他目前的五感其实都一片混乱,目光呆滞,眼神发直,所有注意力都在大脑里翻腾着,乱糟糟的思绪搅和成一滩分不清什么东西的泥。

    只有微妙的新生想法顺着脊背慢慢爬上来,带着发现新大陆一般的震颤,以及莫名其妙的纠结,在他心里划过一道几乎察觉不到的痕迹。

    明明,师兄哭起来的样子,连他都没见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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