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年锦成出京
周垣没想到要带人回去,但言雨交代过,不管苏凉什么都要照办,便应下了,保证一定把人安全送到。
苏凉目送周垣带着刘月离开后,回了家,宁靖已把他的木工房搭好了,看起来有模有样。
刘氏再来,得知苏凉安排刘月去找她的一个朋友,很意外,但那样更好。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才好重新开始。
下晌有人敲门,苏凉过去,见是个面容愁苦的老妇人,挎着篮子,好像在哪儿见过。
一见到苏凉就要跪下,口中着,“我是月的娘啊,我来看看闺女,你让我见见她吧!”
苏凉想起来了。
那次她去刘家,这个老妇人就在那群人里面,神色木然,仿佛事不关己。
苏凉面无表情地把门关上,一个字都懒得。或许刘月她娘在家没有话语权,但亲生女儿,卖都卖了,且不止卖了一次,再来找,苏凉很难不怀疑她又是为了儿子们,不愿意跟刘月断了关系,指望以后还能再得到什么好处。
白虎见有个老婆子坐在苏凉家门口哭,想到了之前胡搅蛮缠的牛婆子,马上回家报告他奶奶。
刘氏得知出来看,气不打一处来!苏凉不知道,她可太知道刘月她娘什么样了。儿子是宝,女儿是草,刘月被欺负,她从来当没看见,有一次刘月被她弟弟打,还了一下,这老婆子差点把刘月给打死。
刘氏沉着脸过来,把刘月她娘拽起来,“婶子回去吧,月不在这儿了!”
老妇人哭声戛然而止,“啥?大伟就是这家呀!”
刘氏回头,果然见不远处有个人鬼鬼祟祟的,不是刘大伟又是谁?
刘氏本想苏凉把刘月卖到别处了,又觉得传出去对苏凉名声不好,便冷着脸,“月非要出家当尼姑,苏姑娘拦不住,就由她去了。”
老妇人骂起来,“我生那个死丫头有啥用啊!攀上了有钱人家,还非要走,就没想过拉扯一下她兄弟!”
“不是给你们五百两了吗?”刘氏皱眉。
老妇人哭得更凶了,“不知道哪个天杀的把钱偷走了,一个子儿都没了!大伟去报官,也没人管!”
刘氏没想到他们得了那么多钱,竟被偷了,转念又怀疑他们是故意把钱藏起来,想再多要。
“赶紧走吧。宁公子身份不一般,你们可得罪不起。月真不在这儿了,在哪儿我也不知道!别再来了!”刘氏推着老妇人,又斥了刘大伟几句,母子俩才骂骂咧咧地走了。
苏凉和宁靖又恢复了之前忙碌而充实的生活。
刘月走后,宁靖把那个房间改了一下,专门给苏凉用来行医。先前有人找苏凉看病,只能让进她的房间,多有不便。
药柜放进去,增加了桌椅,镇上医馆有的工具都照样买来。
苏凉的名声也渐渐传开了,飞雁镇的人都知道苏家村有个女大夫,是院试案首宁公子的义妹,不少慕名从别处来的病人,还有专门从县城来的夫人姐。
有些病症找男人看到底不方便,而女大夫极为少见。
这日连着接待了三位从县城来的女病人,苏凉了一句,“其实让月留下给我当学徒也好。”
正在认真捣药的宁靖抬头,“我这个学徒有什么让你不满意的?”
苏凉轻咳,“没有。你学得很快,做得很好。”
自从苏凉开始在村里行医,宁靖就给她打下,从旁学医术。但因为苏凉没时间,并没有专门教宁靖,只是她看过的医书,宁靖都会拿去看。
“我们从这里到省城,需要几日?”苏凉问。
“快则三五日,慢则七八日。”宁靖。
“那月底就得出发了吧?”苏凉问。
十月份的乡试,如今已是九月初十了。
“嗯。”宁靖点头,“提前五日去。”
“还剩一个月。考完直接去京城,还是再回来,过了年到京城去?”苏凉问。
“回来。”宁靖。
暂时这么定下来,苏凉没有再关注穆飔那边铁矿走私案的进展情况,想来没那么容易查清楚。
收到言雨的信之后,苏凉觉得她最大的难关已经过去了,又想起燕十八来。
虽然燕十八跟燕燧之间的争斗是她自己的选择,但此事并非跟苏凉和宁靖没关系。
宁曜雇佣燕云楼杀宁靖,第一次出的燕十八错杀了言枫,任务失败,也给了燕燧对燕十八发难的借口,导致两人决裂。
而燕十八如果败给燕燧,不仅她凶多吉少,且燕燧仍会继续之前未完成的任务,来杀宁靖。
因此,苏凉希望燕十八除掉燕燧,得到燕云楼。
这天深夜,睡梦中的苏凉听到院中的打斗声,就猜到可能是燕燧来了。
若真是燕燧,就代表,燕十八很可能死了。
苏凉没点灯,持匕首站在窗内,戳破窗户纸,观察外面的情况。如果宁靖实力不足以应付,她贸然出去,也是添乱。
月光皎洁,银辉遍地。
两道黑影纠缠又分开,速度极快,苏凉认出其中一个是宁靖,而另外一个的身形明显是男人。
这场打斗持续了一个时辰,苏凉看得太专注,眼睛都开始酸疼,那两人的速度也都有所减慢。
但她一时仍旧看不出是谁占了上风,结果很难讲。
就在苏凉揉了揉眼睛,再往外看时,宁靖的长剑已刺穿对的身体!
“落英剑你是顾”苍老的声音透着震惊,没完,就断了气。
苏凉心想,顾泠嘛,她早就猜到了。但他们之间一直没谈过这件事,暂时也不重要。
宁靖看过来,苏凉开门跑出来,“是燕燧吗?”
“嗯。”宁靖拿掉尸体头上的面具,露出一张苍老的脸,看起来并不凶恶,很普通。
宁靖摘下燕燧上的墨玉扳指递给苏凉,那是燕云楼楼主的身份象征。
“拿着这东西,会不会有燕云楼的人来抢?”苏凉问。
“会。”宁靖点头,“如果是我,就抢去扳指,是燕燧临终之前传的楼主之位。”
“那你给我作甚?”苏凉顿时觉得中的扳指有点烫。
“燕燧消失之前最后一个任务是杀我,不管扳指谁拿着,他们都会来找我。”宁靖。
苏凉看着地上的尸体,扶额道,“你的意思是,接下来我们就没有安宁日子过了?”
“白天老样子,他们晚上来,给你练。”宁靖。
苏凉轻咳,“你对我这么有信心?”
“我在,你死不了。”宁靖话落就拖着燕燧的尸体往后院走去。
苏凉把墨玉扳指戴在大拇指上,幽幽感叹,“这日子,真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三日后的深夜,苏凉等到了第一波来找扳指的杀。
在对方明知燕燧被杀的情况下,当然不可能单独来送死,所以一下子来了四个。
苏凉听到宁靖示警,做好了战斗准备,出门一看院子里四个来势汹汹的杀,当即有点懵。这不在计划之内,她对付一个都够呛
就在苏凉觉得她得跟宁靖联杀敌的时候,宁靖抓住她的腕,带着她迅速跑到后院,纵身越过院墙,往后山冲去。
苏凉回头看了一眼追上来的杀,虽然没料到宁靖会选择逃跑,但这种情况一切听他的。
苏凉上次上山,还是跟宁靖和白家兄弟一起去打野猪。
走着走着,宁靖突然松开苏凉,指了一下旁边的树。
苏凉会意,飞快地爬了上去,藏好自己,屏息凝神。
宁靖也在附近躲了起来。
四个杀停在树下,前面是岔路,无法判断苏凉和宁靖往哪边走了。
他们很快决定兵分两路,两人一组,往不同的方向追,发现之后就给对方传信。
杀走了,苏凉看向宁靖藏身的地方,一道黑影闪过,他也不见了。
苏凉待在原地等着。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苏凉听到动静,神色一凝!
她认出了宁靖,在往这边跑,后面有个人在追,只有一个。
苏凉握紧中的剑,在宁靖跑过树下后,一跃而下,拦住了那个杀。
杀看到了苏凉故意戴在指上的墨玉扳指,眸光一缩,并未跪下叫楼主,挥刀杀了过来!
苏凉已经被宁靖专门训练过如何对付使刀的敌人,并无惧意。
但不论武功还是经验,她比起杀,仍是欠缺不少。
知道有宁靖在看着她,苏凉完全不怕,越战越勇。
“燕十八?”苏凉突然看向杀身后叫了一声。
杀脚步立刻乱了一瞬,苏凉趁刺中了他的臂!
局势扭转,苏凉打得虽然吃力,但最终受了点轻伤,成功杀掉敌人。
泄了力之后,靠着树才站定。
宁靖从阴影中走出来,“还有两个。”
苏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不是杀掉三个给我留了一个?”
“我就杀了一个。”宁靖着,举起剑来,“来了。给你半刻钟时间休整。”
话落迎上了接到消息赶回来的两个杀。
苏凉连忙躲起来,趁着休息的功夫,观察那两个杀的招式。
半刻钟后,苏凉冲出来,到了宁靖身旁,变成二对二。
当那两个杀发现宁靖竟然在趁指点苏凉的武功,怒不可遏,攻势迅猛。
可惜,就连燕燧都没能杀掉宁靖,更何况这些人。当他们不再有四人联的会时,就注定要输了。
死得没那么快,是因为宁靖要利用他们,给苏凉积累实战经验。
最后,苏凉撑着剑勉强站定,长舒了一口气,“你是从练武的?为什么都不觉得累?”
“不是不会累,但要让敌人先累,否则你会死。”宁靖。
“受教了。”苏凉点头,“我基础太差,接下来会继续努力的。”
东边已泛起鱼肚白,他们距离山顶不远。
经过一个无眠的夜晚,苏凉虽然身体疲惫且受了点伤,但十分清醒,被山中的寒雾吹着,她问宁靖要不要顺路到山顶看日出?
“你先上去。”宁靖要处理掉那些尸体。
苏凉把长剑当拐杖,慢慢往山顶走,力气也渐渐恢复了。
登上山顶时,正好看到一轮红日喷薄而出。
等宁靖上来的时候,太阳升起来,苏凉靠在山顶大石旁边睡着了。
宁靖用剑柄敲了一下苏凉的头,苏凉立刻惊醒,站起身来!
“该下山了。”宁靖往下走,中拎着那四个杀的武器。
“哎!”苏凉下意识地跟上。她受了点伤,外衣上有血迹,希望路上不要碰到人。
快到山脚的时候,宁靖停下,把那些武器藏在草丛里,脱了外衣给苏凉。
从这个位置能看到他们的房子,大门外停着一辆马车。
苏凉穿上宁靖的外衣,太大了,松松垮垮的。
两人下了山,没有会直接进后院,因为长安已经看到了他们。
“苏姑娘,宁公子,你们这是”长安很惊讶,他身旁还站着穆飔。
穆飔眸光定在苏凉的衣服上,似笑非笑,“两位一早去爬山?真有雅兴。”
苏凉淡定走过来,“那倒不是。我昨夜梦游上了山,跑得太远,还摔了几次,迷了路,宁靖好不容易才找到我。”
穆飔嘴角微抽,“梦游?”他直觉苏凉又开始胡八道了。
“穆大人有何贵干?”苏凉问。
“刘月的家人,五百两银票丢了,你们知道这件事吗?”穆飔问。
长安心想,十有**是苏凉和宁靖偷回去的,他本来也想这么干,下晚了一步。
苏凉点头,“知道。刘月她娘前几天来过,听她的。”
“苏姑娘千万不要理会那家人!”长安脱口而出。
“你们去梦游,刘月在家吧?为何不开门?”穆飔问。
“她不在这儿,被我卖到别处去了。”苏凉着退后几步,助跑起跳翻墙进去,从里面把大门打开。
一气呵成的动作看得穆飔都有点愣。
宁靖进门,径直回了他的房间,全程把穆飔和长安当空气。
“请进,要在这儿吃饭吗?”苏凉态度颇好。
穆飔没好气地,“吃不起!”
“那有事事,完请便。”苏凉。
穆飔才不信苏凉是把刘月给卖了,但她既然那么,刘月定然不在这儿了,至于去了哪里,显然是苏凉不愿意告诉的。
“伍槐安愿意交代,但要见到你才肯。”穆飔。
苏凉轻哼,“等我去了,他会,只要把我杀了,他就交出你想要的东西。”
穆飔轻叹着走进院子,“我知道你去也没用,但一直没进展,实在烦闷,出来走走,就到这儿了。”
年锦成从宫里出来,策马回府。
年如雪身着精致的劲装,正坐在他院中假山旁的亭子里喝茶。
“二哥,你可回来了!今日再有十万火急的事你也得推了,你答应教我练武,总也没时间!”年如雪从亭子里出来,抱住了年锦成的胳膊。
年锦成推开年如雪的,“让大哥教你吧。我今日出京。”
年如雪蹙眉,“出京?做什么?”
“在北安县矿山镇守的伍赟父子被四皇子查出三年来暗中残害数位民女,四皇子上折子,建议我去接替伍赟的职。”年锦成。
年如雪面色一沉,“四皇子分明是存心要坏了二哥的前程!二哥年纪轻轻怎么能去看守矿山?”
“那是极为关键的职务,为何我不能去?”年锦成反问,“皇上问我的意见,我已答应了,时间紧急,今日就出发!”
“二哥你疯了?皇上既然没有直接下旨,找你去问,你何不找个借口推了?赶紧让父亲去找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肯定也不希望二哥去看守矿山的,那与贬谪无异!”年如雪拧眉道。
“你不懂,不要胡!若能推,皇上便不会召我进宫了。”年锦成面色一肃,“你回去吧,我稍后去向祖母和父亲辞行,便往北安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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