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四章.嫂嫂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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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安家属区的茅房,都是林场当初统一搭建的,男厕往里走是蹲坑,外面是便池。

    而便池前面那堵墙上,砖头之间留有十字型的通风孔。

    李如海刚在这里站定,就听自家院里狗叫声阵阵,他顺着通风孔往外一看,顿时吓得一激灵。

    李如海慌张地往左右观瞧,这地方还真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让人瓮中捉鳖了!

    “吾命休矣!”李如海危难时候,扯着嗓子大喊:“大爷!大哥!”

    可该不的,这茅房还挺隔音,估计赵有财是救不了李如海了。

    就在危难之际,眼看着李宝玉提棒冲到茅房前的一瞬间,他忽然脚步一顿,里的水曲柳棍甩飞出去,落在堆积雪的大雪包上。

    李宝玉将身一转,望向西边,咧嘴笑:“呵呵呵”

    此时西边走来一姑娘,她穿着藏蓝色的棉袄,身材高挑,面容姣好,梳着一根麻花辫,惊讶地看着李宝玉,问道:“你干啥呢?”

    她叫刘梅,是李宝玉的未婚妻。

    “没干啥,没干啥。”李宝玉双合在一起,互相拍打一下掌心上的灰土,迎着刘梅就走了过去。

    “没干啥,你咋拿个大棒子呢?”刘梅好奇地看了那边的雪包一眼,然后叮嘱李宝玉道:“咱可不兴跟人家打仗。”

    “没有,没有。”李宝玉回身指道:“我刚才看那儿有个大耗子,嗯?”

    李宝玉所指处,李如海心翼翼地探出头来

    “如海?”刘梅一怔,随即笑道:“刚才是你搁茅房喊的呀?我还寻思谁没带纸呢。”

    “嫂嫂!”李如海悲呼一声,直奔刘梅而去。

    可李如海刚跑到半道,就被李宝玉给逮住了,但有刘梅在,李宝玉没太粗暴,只是将李如海抱住。

    “嫂嫂救我”李如海一张嘴,就被李宝玉给捂住了。

    他李宝玉管赵军叫哥哥,是学自水浒传,而李如海管刘梅叫嫂嫂,怕是也学自那水浒传。

    在那本书里,英雄好汉呼唤比自己年长的、地位尊贵的,都叫哥哥,这没毛病。

    至于叫嫂嫂的,好像也不只一例,但最让人印象深刻的,莫过于武松叫潘金莲。

    想那武二郎是李宝玉的偶像这不假,但他可不想有个武松这样的弟弟。

    “你俩这干啥呢?”看着撕吧在一起的兄弟俩,刘梅淡淡笑道:“别总欺负如海。”

    李宝玉猛地一转身,将刘梅挡在后头,然后低头声对李如海道:“你敢乱话,我要不给你牙掰下来,以后你是我哥!”

    李如海打了个哆嗦,他连着点了两下头,然后就见李宝玉转过身面向刘梅呵呵一笑。

    与此同时,李宝玉右腿往后一折,踹在他身后的李如海腿上,意思是你赶紧起开。

    “嫂嫂!”如海冲刘梅一抬,笑道:“我先回去了哈。”

    “如海再可不能这么喊我。”刘梅纠正道:“我还不是伱嫂嫂子呢!”

    “那不早晚的事儿嘛!”李如海笑着回了一声,这句话可是得到了他哥的认可,李宝玉给了李如海一個赞许的眼神,然后脸快速地向家那边一甩,示意这子赶紧滚蛋。

    李如海一步三回头地往家走,走着、走着一头撞在赵军身上。

    “哎呀!”赵军扶住李如海时,上下打量他一眼,问道:“咋没挨揍啊?”

    “嗯?”李如海一怔,赵军忙改口道:“我怕宝玉打你,我紧忙出来救你。”

    着,赵军看到了站在李宝玉对面的刘梅,不禁感慨李如海这子命好。

    而李如海走后,李宝玉笑着向刘梅问道:“找我有事儿啊?”

    “嗯。”刘梅一点头,俩人向旁边走去,道上刘梅就问李宝玉:“我一早晨起来,听他们你是八戒什么玩意的。”

    李宝玉嘴角一扯,心想出这么大事儿,肯定是瞒不住了。与其等别人,还不如自己这个正主呢。

    等李宝玉跟刘梅把昨天的事一,逗得刘梅哈哈直乐。

    姑娘笑够了,叮嘱李宝玉道:“如海也是淘气,你拐打他两下就得了,主要以批评教育为主,别总打他啥的。你自己弟弟,万一打坏了呢?”

    不愧是老师家孩子,这话的属实得体。

    “哎!”李宝玉知道刘梅的是好话,便笑呵地点头道:“嗯呐,我知道了。”

    送走了刘梅的一瞬间,李宝玉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快步冲进自家屋里,东屋、西屋转了一圈,仍不见李如海踪影。

    这时,金梅叫住李宝玉,道:“宝玉呀,等他明天下班,妈替你揍他哈。”

    金梅并不是偏心儿子,她是怕李宝玉失把李如海打坏了。

    完,金梅给李宝玉递上挎兜子,并叮嘱道:“今天跟领导打围,你可有得点眼力见儿,完了遇到事儿啥的,得听你大哥的哈。”

    今天儿子陪领导上山打猎,不光金梅出来送,连李大勇也出来了。李大勇本来也想叮嘱儿子两句,但没抢上先,他想的话都让金梅给了。

    “哎,妈,我知道了。”李宝玉应了一声,忽然听到外头有狗叫,他跟李大勇、金梅道别后,便急匆匆出了自家房门。

    狗叫是因为张援民来了,他今天也会随赵军一同前去打围。

    ()(e)  但今天的张援民没背枪、没别刀,随身只有一杆缚猪钩。

    而就这缚猪钩,杨玉凤和铃铛都有交代。在打围结束后,张援民直接穿山去楞场给解忠帮忙,他就不回家了,但这缚猪钩得交由赵军带回来。

    这娘俩对张援民的管控是一刀切,只要没有赵军在,张援民连个家雀都不行打。

    张援民也曾试图跟她们理,但只要他一张口,杨玉凤就骂他,铃铛在一边直接开嚎。

    这孩子哭、老婆叫的,张援民顿时感觉脑瓜子嗡嗡的。

    听见狗叫声,赵军也从屋里出来,他身后跟着王美兰和李如海。

    赵军拿两棵半自动步枪,当他将枪递向李宝玉时,李宝玉伸接枪的一瞬间,猛然蹿了出去。

    “哎呦!”李如海惊呼一声,闪身躲在王美兰身后,然后露出个脑袋瓜,心翼翼地看向李宝玉。

    “行啦,宝玉呀!”王美兰劝道:“差不多就这么地吧。”

    李宝玉瞪了李如海一眼,伸握住赵军递来的钢枪。而这时赵军白了他一眼,有些埋怨李宝玉没逮住那子。

    看到主人全副武装,院子里的狗全都激动起来。今天就连黄龙和花龙都有了反应,黄龙是喜欢进山,而花龙就算不打围,狗也都喜欢溜达呀。

    “来!”赵军先指了熊一下,这给熊激动地,借着被它抻得绷直的绳子,熊直接像人似的站了起来。

    可当它被张援民用绳子拴住时,就听赵军在一旁道:“给它系严实儿的,完了拴仓房里去!”

    平时这链子拴住狗,有一半以上的原因是它服从主人。而要当狗想挣脱绳索时,百分之八十的时候,它都能做到。

    赵军记着前世有一天,他背枪要上山打溜围,他前脚从家走,黑龙就在家试着挣脱绳子,然后一路沿着赵军脚印往出追。

    那天赵军坐的是养路工的大板车,车在前面跑,黑龙在后面追。

    猫三狗四除以二,狗怀孕俩月,而熊是是十月初在永兴大队时跟黑虎厮混怀上的,到今天将近一个半月了,挺着个大肚子,现在赵军也不敢领它上山了。

    当被关进仓房以后,熊忽然明白过来,扒着仓房的门吭吭唧唧地想要出来。

    “锁上!”赵军一声令下,张援民拿着挂在门把上的锁头把仓房门锁上了。

    眼看到熊的“下场”,当黑虎的绳子被李如海解开时,这狗三纵就蹿出了院子,坐在汽车后车箱下面。

    “妈呀。”赵军对王美兰:“你在家把药给黑虎熬了哈,回来咱给它把夹板套上。”

    “哎!”王美兰答应一声。

    今天上山打狗围,除了熊以外,其余十三条狗全部被带上了车。

    赵军、张援民挤在副驾驶上,由李宝玉开车直往屯外。

    当王美兰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看了一眼躺在炕上默不作声的赵有财,嘴角一扯侧身坐在炕沿边,把那装干粮的面袋子口系好。

    这面袋子里装的是大煎饼,是前日赵把头为自己赵家猎帮准备的给养。现在可倒好,全便宜赵家帮了。刚才赵军上山,揣走了三斤大煎饼。

    汽车一路出屯直入山场,副驾驶上赵军对张援民、李宝玉道:“大哥、宝玉,今天上山,你俩就看住了狗。”

    “行!”张援民、李宝玉齐齐应了一声,而赵军看向窗外,嘀咕道:“咱今天把他摩挲好了,以后可就妥了!”

    当李如海还沉浸于二十年内荣升工会主的美梦中时,赵军却是知道用不了几年,当成材的木头都被砍伐后,林场将会成为过去。

    到时候,就连水曲柳都保护。现在没人当好东西的巴拉子木,那时也没人敢碰了。

    但这大山里,仍有一些合法的资源能够获取。赵军早都想好了,等十年后禁猎封林,自己就包山下养野猪、上养林蛙。

    除此之外,松子、榛子、蘑菇、灵芝、桦树茸,这些东西不但能肥赵军的腰包,也能带着屯子里的老邻旧居发家致富。

    “哎?”这时开车的李宝玉转头对赵军:“哥哥,其实应该让顺子哥跟你们来,他搁领导跟前儿混个脸熟,这两年没准儿还能往上挠挠。”

    “呵呵。”赵军闻言一笑,道:“他呀,本来想让他来了,但人家楚局长点名让你开车。”

    “嗯?”李宝玉一愣,诧异地问道:“那局长还认识我呢?”

    “哈哈哈”赵军哈哈一笑,李宝玉瞬间反应过来,脸色直接沉了下去。

    “兄弟!”这时张援民扒拉了赵军胳膊一下,道:“你啥前儿来我们楞场呀?”

    “唉呀!”听张援民问这话,赵军轻叹了口气,道:“我这两天呐,得先到上头,看看那仨楞场啥样。有人给我替班,我也得去打个转儿啊。”

    到此处赵军转头看向张援民,很是严肃地道:“我告诉你哈,大哥,我不去,你可不行瞎捅咕。”

    “放心吧兄弟。”张援民呵呵一笑,道:“你嫂子跟你侄女儿,啥也不让我带。我想磕黑瞎子,我也不能拿爪子挠啊。”

    永安屯。

    江家院门外,上茅房回来的解忠,看到站在院门外的铃铛,忙迎了上去问道:“闺女,死冷寒天的,你搁这儿干哈呢?”

    “解大爷。”铃铛微微欠身,和解忠打了声招呼,道:“我找你有点事儿。”

    ()(e)  “那咱进屋呗。”解忠完,还往左右看看,不见别人才道:“你自己来的?啥事儿啊,闺女?”

    “我不进去了。”铃铛道:“我完马上得接虹、娜,还有巧上学。”

    “那你吧。”解忠虽然跟铃铛接触的不多,但他也知道这孩子相当懂事了,于是解忠弯下腰,歪头看着铃铛。

    “大爷”铃铛又想了想,才对解忠:“我寻思求你帮我看着点儿我爸。”

    “看着你爸?”解忠听得一头雾水他第一反应是我那楞场全是老爷们儿,也没娘们儿,看着他干啥呀?

    “我爸他总掂心捅咕黑瞎子。”铃铛道:“我跟我妈一天跟他操老心啦。”

    “啊我还寻思咋回事儿呢。”一听是这么回事儿,解忠笑了,他道:“那他不能,他来是干活儿的,能捅咕那玩意吗?”

    到最后一句话时,解忠却见铃铛脸垮了下去,嘴一撇,似乎是有什么悲伤的心事。

    “哎呦!”解忠见状忙道:“闺女,你放心吧。既然你跟大爷了,大爷肯定把你爸看好了。”

    完,解忠又补充强调了一句,道:“放心啊!”

    “嗯!”铃铛重重一点头,向解忠一鞠躬道:“谢谢大爷。”

    “哎呀呵!”解忠连忙虚扶,皱眉道:“这是干啥呀?”“大爷,那我走了哈。”铃铛向解忠道别。

    “哎,你慢点儿哈!”解忠望着铃铛离去的背影,心中暗道:“这闺女真好,张兄弟是真有福啊!”

    等解忠回到屋里,解臣已经把早晨吃饭的碗筷刷好了。而解孙氏听见门响,向外喊道:“老大呀!”

    解忠嘴角一扯,迈步进了东屋,问道:“咋的啦,妈?”

    解孙氏抬往西边一比划,反问解忠道:“那房子,你瞅着咋样啊?”

    “就那玩意吧。”解忠给了这样一个回答,让解孙氏很是不满,她斜了解忠一眼,道:“那啥,你兜带钱没有。”

    “没有。”解忠很干脆地答道。

    “一块钱也没有呀?”解孙氏没好气地问道,她这么一问,解忠笑着把往兜里一伸,道:“那有。”

    解忠也不问为啥,掏出来给了解孙氏一块,而解孙氏接过这钱,转头就给了老太太。

    “这干啥呀?”老太太一愣,就听解孙氏道:“婶儿,我那天不搁你这儿拿五毛钱吗?”

    “快拉倒吧!”老太太冲解孙氏一摆,道:“拿就拿了呗。”

    “那能拉倒吗?”坐在炕上的解孙氏挪动屁股来到老太太身旁,愣是把钱往老太太兜里塞。

    老太太哪有她有劲儿啊,可等解孙氏松后,老太太掏出解孙氏给的一块钱,笑道:“咋的,借五毛还一块呀?”

    解孙氏轻轻地把老太太的推回,然后拍了拍她的胳膊以示亲昵。

    而这时解忠从兜里拿出二十块钱,送到老太太面前,道:“老奶,这我们哥俩来,也没给你拿啥,完了这

    “那不拿了么?”还不等解忠完,老太太抬往炕柜上一指,那炕柜放着罐头、汽水。

    而在外头,大缸里还有瓜子、花生。那是怕放在屋里受潮,就搁外头冻上,啥时候想吃就去抓一把。

    解忠这次来,给每一家都带了东西。尤其是听解臣他老娘在老太太这里住,解忠心里对老人家格外感激。

    可他刚才的客套话被老太太给破了。

    见解忠一怔,老太太笑道:“孩子,赶紧给钱收起来,咱不兴这个。”

    “老奶,你看”解忠道:“我老娘天天搁你这儿

    “那也不行!”老太太很严肃地:“你妈搁这儿,还跟我俩做个伴儿。”

    着,老太太把解忠的往外一推,道:“你再跟我撕吧,那我跟你生气啦!”

    “那行!”解忠闻言一笑,道:“那我下次来,还给你老买吃的。”

    “这行!”老太太笑着道。

    这时解忠转把二十块钱塞到解孙氏里,道:“妈,你看他们这屯子卖店有啥吃的,你就跟我老奶,你俩买着吃哈。”

    “这行!”解孙氏也笑呵地答应。

    而此时,擦干的解臣从外屋地进来,他好奇地问解孙氏:“妈,你卖啥啦,咋还搁我江奶那儿拿钱呢。”

    “啊”解孙氏终于等到这一刻了,她把身子往后一仰,往裤兜里一伸,从里面掏出个纸包来。

    这纸包不,比鸡蛋还大一圈,只因解孙氏穿着大棉袄、大棉裤,整个人显得臃肿,这纸包揣在裤兜里,谁也没看出来。

    “嗯,给你。”解孙氏把纸包递给解忠,道:“妈给你买的。”

    “给我买的?”解忠一愣,与旁边的解臣对视一眼,然后问解孙氏:“妈,你给我买的啥呀?”

    “耗子药。”解孙氏指着解忠里的纸包,道:“你那楞场搁山里,那耗子能少了吗?”

    解忠、解臣、老太太:“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