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寂修：“师尊，你此前的那些话，是真心，还是……还是气话？”

    祝寂修的唇瓣哆嗦着，他的唇角还沾着祝寒霜的鲜血，都不爱哭的人，当他真正哭出来的时候，是心被伤透了，难过到极点了，眼泪才会绷不住的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那透明的泪水，汇聚在祝寂修尖尖的下巴上，最后一滴一滴地砸在了祝寒霜苍白的脸颊上，祝寒霜下意识地舔了一下唇瓣，舌尖上苦涩的味道蔓延开来。

    苏寓（祝寒霜）：“……”

    祝寒霜看不得祝寂修哭，以前祝寂修跟他撒娇装哭的时候，祝寒霜不知不觉中都会下意识地原谅祝寂修，他是属于那种溺爱型的家长，几乎是让祝寂修泡在蜜糖罐里面长大的。

    所以当他出那些足以将祝寂修的心脏穿透的话时，他的心也在忍受到痛苦和折磨，但他别无他选，如果时间可以重来，祝寒霜不会后悔自己过的话。

    剧情线是没有办法撼动的，哪怕他再努力、再挣扎，最终的结果，剧情线依旧会选中他作为求因的替代品，逼迫他拿起剑，亲手刺穿祝寂修的心脏。

    系统：【寒霜……】

    系统的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魔法袍，他是最清楚祝寒霜此时真正在想什么的人，别看祝寒霜表面上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其实整个系统空间的灯光都变的暗沉了下来。

    系统：【寒霜，你……】

    系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祝寒霜，他明白的，这是祝寒霜自己的选择，也是剧情线的选择，而他只是一个系统，甚至就连主神都没有办法干涉剧情线的发展，他能做的事情只有默默地陪伴在祝寒霜的身边。

    祝寂修：“师尊，你告诉我啊？你之前的那些话，到底是真话，还是气话！”

    祝寂修的心脏一抽一抽的痛，他双眼发红，情绪像是即将面临崩溃般，按住祝寒霜手腕的更更加用力了几分，只听见微微一声骨裂的声音，祝寒霜的眉头皱了起来，但他依旧面无表情着一张脸，保持着脸上冷漠的姿态。

    苏寓（祝寒霜）：“……你不是那么想知道我之前的那些话，到底是真话，还是气话么？”

    师尊缓慢抬眸，那双好看的眼眸里面，倒映着祝寂修双眼通红，脸上带着悲怆的样子，嘴角一点一点地上扬了起来，是一抹嘲讽的弧度，开口冷淡道：

    苏寓（祝寒霜）：“那我现在告诉你，我的都是真话。”

    此言一出，祝寂修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他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不挣扎也不反抗，一脸冷漠又疏远的祝寒霜，突然发现自己有些不认识祝寒霜了。

    他喜欢的人，是会温柔吻他额头的人；他喜欢的人，是在那个柔和的月色里，用手指一笔一划在青石板上抒写他名字的人；他喜欢的人，虽然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但是看到他的时候，会不由自主流露出温柔神色的人。

    祝寂修喜欢的人，不是那个高高在上、出来的话刀刀命中他心口的天下第一剑修，就像哪怕祝寒霜换了一个身份，当他温柔地唤他一句“寂修”时，祝寂修依旧会不由自主地陷进去，为之而心动。

    祝寂修：“哈哈……哈哈哈哈……”

    祝寂修笑了起来，他的脸一点一点向下，最终埋进了祝寒霜的脖颈里面，他像往常一样，用高挺的鼻梁蹭着祝寒霜光滑的脖颈，一切都像平日里祝寂修竟然对祝寒霜撒娇的模式一样。

    但是祝寒霜能感觉到，自己的脖颈间一片儿冰冷，祝寂修还在哭，他哭的很安静，也很压抑，肩膀时不时地抽搐一下，按压着祝寒霜双腕的那只手一点一点的松了下来。

    祝寂修：“……师尊，我好像个笑话。”

    祝寂修的声音中带着哭腔，他觉得自己真的像个天大的笑话，原来以前祝寒霜对他的承诺，对他的宽容，对他的一步又一步的退让，全部都是骗人的假象。

    祝寂修：“我应该清楚的……像你这种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上我呢……”

    祝寂修轻笑了一声，他抬起头来，脸颊上沾着泪痕，眼中还带着淡淡地悲伤，但是唇角却上扬了起来，他自嘲地笑了一下，开口一字一句道：

    祝寂修：“毕竟……我只是个卑贱的人妖混血。”

    此言一出，祝寒霜的眼眶也红了，他迅速把眼睛闭上，头偏向了一边儿，用拒绝交流的姿态去面对祝寂修，往往两个人吵架的时候，最可怕的不是激烈的争吵，而是……冷战。

    祝寒霜这副冷漠地姿态，落在祝寂修的眼里，让本就难过到极点的人，彻底失望难过到了透顶。

    祝寂修：“好，既然这是师尊你的愿望，那从此以后……”

    祝寂修：“我祝寂修和你，再无半点关系。”

    完这句话之后，祝寂修抬起胳膊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他最后看了祝寒霜一眼，跪在行了一个大礼，随后转身毅然决然地夺门而出。

    随着祝寂修的离开，房间安静了下来。

    祝寒霜终于憋不住了，他脸上的冷漠瞬间被瓦解掉，身子蜷缩了起来，整个人像一只被滚烫的热水煮沸的虾米一样，无声地哭泣着，被祝寂修捏碎的右手骨泛着疼痛感。

    苏寓（祝寒霜）：“寂修……”

    师尊轻轻呢喃了一句，他下意识地将被子抱在怀里，头深深地埋在被子里面，上面还残留着祝寂修的气息。

    就仿佛祝寂修此时还在祝寒霜身旁，正把他搂在怀里。

    苏寓（祝寒霜）：“我怎会这般狠心，又怎么舍得那些话……”

    祝寒霜闭上眼睛，忍受着手腕处的骨裂感，也忍受着来自心灵上撕心裂肺的疼痛感，那些话本是假意，但是一旦从祝寒霜的口中出来，落在祝寂修的耳朵里面，那就变成了真意。

    师尊精神恍惚中，脑海里面不知怎么的，突然回忆起来很久很久以前，他和祝寂修之间的对话：

    祝寂修：【师尊，我在你的心里是什么？】

    祝寒霜：【剑阁至宝。】

    是的，他曾经无比肯定，并且毫无迟疑地的对祝寂修出了那四个字——剑阁至宝。

    祝寂修是剑阁至宝，是他一点一点喜欢上的人，是他和沈千澈都护着的人，是他认可的人。

    但是今日，他却亲手将剑阁至宝碎了。

    ……

    祝寂修和祝寒霜冷战了，从那日起，祝寂修没有再主动与祝寒霜见面，他就像是消失在了祝寒霜的世界里面一样。

    也不能是消失，祝寒霜还是可以看见祝寂修的，在比赛场地上，在光耀殿的学堂上，但每次看见祝寂修的时候，对方的身边都围绕了一群人。

    祝寒霜只能远远地看着，他现在的身份和修为也近不了祝寂修的身，只能远远地看一眼祝寂修。

    今日是团体赛，祝寒霜名义上还是天命宗药阁的弟子，所以必须去现场观看，他随意收拾了一番，如往常一般，顺着那条道，往比赛场地走。

    谁知，迎面正好走来了祝寂修，他身旁还跟着梨仙儿。

    苏寓（祝寒霜）：“……”

    祝寒霜是知道的，这几年祝寂修不管是长相还是修为都越发的优秀了，很招女修的倾慕与喜爱，而他身边的梨仙儿，更是梨花宫的圣女，长相与品行都是女子中的顶尖儿。

    祝寒霜的脚步下意识的停了下来，呼吸有些急促，眼看着祝寂修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

    但祝寂修却未看祝寒霜一眼，他只顾着与梨仙儿笑，嘴角甚至还上扬了起来，两个人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他就这样，和祝寒霜擦肩而过，从未回头。

    苏寓（祝寒霜）：“……”

    祝寒霜的心里猛地痛了一下。

    明明以前是最亲密无间的两个人，现在却形同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