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神谷确实是只有狐族的人才可以看见，祝寒霜被祝寂修抱在怀里，视线落在了脚下的青山云雾上，他还什么都没有瞅见呢，祝寂修的声音就从他头顶上方传了过来。

    祝寂修：“师尊，狐神谷到了。”

    祝寒霜：“？？？”

    祝寒霜一头雾水，这……这怎么就到了呢？他还什么都没有看见啊！

    祝寂修：“霜霜，朝洞口飞。”

    狐狸霜霜嗷了一声，它迈动起来四肢，脚边儿的祥云很仙旖，随着高度的下降，空气中的冷气流扑面而来，祝寒霜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低低咳嗽了一声。

    那日，祝寂修过于霸道的灵力，直接震碎了祝寒霜身体里面的本源剑气，仙人的身体本是寒热不侵的，因为祝寂修的功劳，让祝寒霜的身体落下了一些伤。

    祝寂修：“师尊，你冷了么？”

    祝寂修当然清楚祝寒霜寒冷的原因，但是他却偏偏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笑眯眯地看着祝寒霜，他现在的性子很坏，老是喜欢对祝寒霜使坏，把人逗的皱眉，或者是把人弄的脸红耳赤。

    祝寒霜：“你……”

    祝寒霜下意识地吐出一个字，他抬头对上了祝寂修的眼神，当他看见祝寂修眼睛里面清晰可见的调侃时，突然不想话了，又低低咳嗽了几声，把眼睛闭上。

    祝寂修：“怎么？师尊脸红了？”

    一旦离开了天命宗，祝寂修那让人难以琢磨的性格也好了很多，大多数时候他都是笑着的，对祝寒霜也很温柔。

    但是有些时候，他又是暴躁阴郁的，有好几次祝寒霜半夜突然惊醒，就看见祝寂修就在他旁边坐着，直勾勾地盯着他看，暗红色的瞳孔在黑夜里面异常的显眼，看起来有些诡异。

    祝寂修的异常祝寒霜都看在眼里，他不禁在心底想，这是不是跟祝寂修的黑化值有关系？

    现在祝寂修的黑化值是80%，已经到达了一个很高很高的阶段了，随时都在失控的边缘儿，所以祝寂修的情绪很不稳定。

    他很有可能上一秒还在对着祝寒霜笑的一脸阳光灿烂，下一秒就突然阴晴不定，眯起眼睛看着祝寒霜，眼底带着恨意，还伸出舌尖舔着自己的尖牙，仿佛在想从哪里开始吃祝寒霜比较好呢。

    祝寂修：“师尊，你把眼睛睁开。”

    祝寂修现在跟个孩子一样，闹着非要让祝寒霜把眼睛睁开了好好看看他，祝寒霜被闹的没办法了，睁开眼睛看着祝寂修，现在总可以了吧。

    但谁知，下一秒，祝寂修就不开心了，因为祝寒霜的眼睛睁的慢了，他觉得祝寒霜这是在嫌弃他烦，不愿意看见他。

    祝寂修：“……”

    这些时日里面，祝寒霜已经很了解祝寂修脸部的变化了，他迅速得知，祝寂修肯定是又犯病了，他张了张口，下意识地想点什么，但是显然祝寂修的阴晴不定并没有给他机会。

    祝寂修低下头来，低头叼住了祝寒霜的后颈，妖族锋利的犬齿穿透了祝寒霜的皮肤，祝寂修周身强势霸道的气息涌了上来，祝寒霜的脸色苍白了几分，也没有喊疼，默默地忍受了。

    等祝寂修松开祝寒霜的时候，一圈艳红往外面渗血的牙印与祝寒霜雪白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看着就让人觉得疼。

    祝寂修：“！”

    祝寂修有些清醒了过来，他愣了一下，下意识觉得这并不是自己做的，但是他舔了舔尖牙，上面还带着祝寒霜鲜血的味道，鼻尖环绕着血腥味。

    祝寂修：“我……”

    祝寂修晃了晃头，头痛的感觉非常的强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搅和他的脑子一样，将他的理智在脑海里面葬送，撕成碎片。

    那种感觉让祝寂修极为的不舒服，好像他正在被什么人掌控似的，其实这种感觉祝寂修一直都能察觉到，就好像住在祝寒霜身上的那只兔子一样。

    祝寂修：“唔……”

    祝寂修现在特别的不舒服，他脑袋疼到快要爆炸了，那种被别人当成玩具随意摆弄的感觉，让他眼中的幽红变的更加浓郁了，仔细看的话，还能看见凤凰目细闪的鎏金色在幽红中流淌着。

    祝寒霜：“！！！”

    祝寒霜也察觉到祝寂修情绪的不对劲了，他睁大眼眸，一时之间也顾不上自己刚被祝寂修啃过一口还在流血的后脖颈。

    霜霜也察觉到了祝寂修的不对劲儿，它有些焦急地想要转头看，它显然不是第一次见到祝寂修这样犯病了，心疼又急躁。

    祝寒霜低头，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它的背部，开口低声道：

    祝寒霜：“交给我。”

    闻言，霜霜踩踏祥云的爪子慢了一瞬，它瞥了祝寒霜一眼，犹豫了三秒后，选择相信祝寒霜，把祝寂修交给了他。

    祝寒霜能的话不多了，他吸取了以前的教训，准备把剩下六个字放到关键的地方用，有的时候直白的动作比言语更有用。

    他抬起胳膊，环抱住了祝寂修的肩膀，随后伸出一只手覆上了祝寂修的后脑勺，白皙修长的手指插在狐狸崽子浓密的黑发间，耐心又细致的安抚他的情绪。

    另外一只手，抱住了祝寂修的腰，学着祝寂修这几日对他的模样，把祝寂修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让祝寂修完全靠近自己的怀里。

    祝寂修的神志有些不清，如果是别人这个时候靠近他的话，他早就一剑戳上去了，管他是什么妖魔鬼怪，直接死去。

    但是祝寒霜不一样啊。

    那是他的师尊啊。

    祝寂修将脸颊埋进了祝寒霜的脖颈里面，嗅着师尊身上令他安心的味道，其中还掺杂了一丝血腥味儿。

    祝寂修：“……”

    祝寂修下意识地抬手，顺着祝寒霜瘦削的脊骨一路往上指尖触碰到了自己刚啃的咬痕，上面的痕迹有些深，鲜血顺着他的指尖滑落下来，垂在了祝寒霜淡红的仙袍上。

    染红了那一块儿布料。

    祝寂修现在脑袋快要疼到炸掉了，一个声音告诉他，祝寒霜是他的师尊，是他此生最爱的人，是他想要保护一辈子的人，他不应该伤害祝寒霜。

    但是另外一个声音却反驳，祝寒霜是亲手丢弃了他的人，是他此生最恨的人，是他想要揉捏毁掉的人，他应该将祝寒霜给杀死。

    这两个声音斗的特别欢快，祝寂修已经疼到眼尾发红。

    最终第二个声音占了上风，他想要杀掉祝寒霜，捏在祝寒霜后脖颈上的手一点一点用力，隐隐约约可以听见脊骨轻微碎裂的声音。

    祝寒霜：“……”

    祝寒霜脸色发白，他拼命忍住想要逃跑的冲动，只是闭上眼睛，将祝寂修紧紧地抱在自己的怀里。

    用仅存的体温，去传递给祝寂修。

    祝寂修他差一点点就要捏碎祝寒霜的脊骨了，却在最后关键时刻……祝寂修松手了。

    他任由鲜血沾湿他的指尖，垂下眼帘，眼尾发红。

    那都是祝寒霜的血，血迹斑斑。

    他终究啊，还是……舍不得。

    舍不得这个人，舍不得这体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