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厉儿,还不快叫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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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把我看得太胆。”宁长乐淡淡地道。

    萧厉放下心中大石头, 殷勤地替宁长乐擦头发。他怕宁长乐从此害怕自己。

    帮忙擦头发实在过于暧昧了。宁长乐双手搭膝,指尖画圆,没有抽回毛巾。

    萧厉刚沐浴过, 搓身的澡豆还是宁长乐帮忙准备的。带有柑橘皮的草药香中仍掺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查出杀手是谁派来的吗?”宁长乐问道。

    萧厉回道:“杀手身上有太子的信章。”

    宁长乐微微诧异:“杀手宁愿服毒自尽,也不愿透漏幕后主使,却留下信章这么明确的证据。有可能吗?”

    “旁人是不可能的。但如果真是太子派来的杀手,那也是极有可能的。”

    萧厉分析得一本正经,成功逗笑宁长乐。

    他莞尔一笑, 附和道:“也对也对。”

    开过玩笑,萧厉正色道:“一石二鸟之计,二皇子的可能性最大。”

    “也不排除是徐恩义, 连我这个王妃都想法不放过。”宁长乐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最坏的结果就是徐恩义和二皇子联合起来搞我们。”

    到这,两人对视一笑,不可否认这也是最有可能的答案。

    “后殿坍塌, 前殿被滚落的巨石毁坏大半,避暑山庄彻底完了。我已和李要明商议好,三日后一同返京, 到时便是徐恩义的死期。”

    萧厉罢, 顿了顿道:“娘亲想见你。”

    崔青卿揭开伪装, 恢复女子装扮,容貌昳丽, 自带英气,岁月在她的眼梢嘴角留下痕迹,却越发动人。

    岁月从不败美人,尤其是鲜活俏皮的美人。

    崔青卿笑得和蔼可亲,对宁长乐很是喜爱:“桢哥当年在江浙与寇匪仗, 我留在京城待产,错过见你时候,哎呀,太遗憾。你长得如此好看,时候肯定粉琢玉砌的可爱。起来,你母亲曾送给我一些你时衣裳给厉儿穿。如今看来,你和厉儿的缘分冥冥中早已注定。”

    大周朝有新生儿穿就旧衣的习俗,寓意少生病好养活。宁长乐没想到他和萧厉之间还曾有过一段渊源。

    宁长乐犹豫片刻,挑明道:“安定王妃,我与安王殿下实则为合作关系,并不是实质夫妻。等一切尘埃落定,安王还是安王,我还是我。”

    “是这样吗?”崔青卿略显诧异地看向萧厉。

    萧厉面色铁青,冷冷回道:“大概是吧。”

    崔青卿登时砸吧出味来,嘶——这兔崽子原来还是单相思。

    狠狠瞪萧厉一眼,真没用,白瞎长这么高的个子。

    她摆摆手道:“萧厉长得丑,天天板着脸,好像别人欠他钱似的,你不喜欢也正常。感情嘛,我这长辈也不上话。你们俩的事,你们俩自己定。要实在看不上,我收你当干儿子,你和萧厉以后就是异姓兄弟,整个大周朝,你走到哪都有人罩着……”

    “娘亲!”萧厉断崔青卿的话,“您喝口茶吧。”

    崔青卿抿了口茶水。

    没等萧厉缓口气,就听娘亲越越离谱:“你俩刚共历生死,气氛正好。不如就由我来当个见证人,你们歃血为盟,结为兄弟。”

    宁长乐万没想到萧厉娘亲的性子如此跳脱活泼,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余光瞥见萧厉急得面色通红,突然便起了戏耍的坏心思。

    他略作沉思,缓缓开口:“您得我热血沸腾,我看行!从此之后,您就是我的干娘,萧厉就是我的亲弟弟。”

    崔青卿:“吾儿。”

    宁长乐:“娘亲。”

    两人齐刷刷看向萧厉。

    崔青卿:“厉儿,还不快叫哥哥。”

    宁长乐嘴角微微上扬,好整以暇。

    萧厉忍无可忍,瞪视宁长乐一眼,将崔青卿拉出门。

    “娘,您捣什么乱呢?”萧厉压低声音,言辞闪烁,“我在信里可不是这个意思。”

    “情之所钟,万望爹娘成全。”崔青卿揶揄地道,“写得挺好。就没想到……事实让娘亲好生失望。”

    “您既然知晓我的心意,还什么什么兄弟的。”萧厉颇感委屈。

    崔青卿啧一声,嫌弃地摇头:“吾儿啊,亏你在战场上以善谋著称。你看看你……半年了吧,想必长乐一声‘夫君’都没喊过吧。”

    萧厉认真思忖一会,颓然地摇头。

    “你看我!不出几句话,长乐已经喊我‘娘亲’啦。”崔青卿骄傲地拍拍胸脯。

    崔青卿语重心长地道:“长乐一看就是戒心很重的孩子,尤其父亲母亲的情况又是那样的,对待感情想必避之如洪水。你越界一步,他能敏锐地退后十步。你越进,他离你越远。

    依我看,不如以退为进。你想啊,你把自己从夫君的位置上摘下来,作为兄弟,很多关心就可以师出有名。

    比如想抱一抱,兄弟之间拥抱怎么了?比如一起出游,兄弟间出去玩,很正常啊。甚至同床共枕,兄弟间秉烛夜谈,没毛病吧。

    他若觉得你心思诡谲、另有所图,你可以义正言辞职指责他自己心里有鬼。手握兄友弟恭的高旗,可退可进。娘亲给你出的招,高不高?”

    “卑鄙无耻。”萧厉嗤之以鼻。

    “卑鄙不卑鄙,无耻不无耻,它管用啊!当年我追求你爹,就是这么追来的。”崔青卿理直气壮地叉腰。

    萧厉:“……娘,您当年可不是这么和我的。您爹爹为了赢得您的爱慕,屡屡破坏您与其他男子相看,费尽心思讨好,甚至在先皇殿前跪了一天一夜求赐婚。”

    崔青卿大手一挥:“不矛盾。”

    萧厉始终不同意这种做法,崔青卿无奈叹气:“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有你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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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疆驻守将领没有圣旨不得擅离岗位,崔青卿是乔装来的,不能呆太久,翌日就要启程赶回北疆。

    临行前,她对萧厉道:“儿子,你爹迂腐,守着个君君臣臣的死规矩,你娘我却不是。你要想反这天,娘亲就给你递刀。你爹那里交给我来劝!”

    萧厉勾起唇角:“有劳崔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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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厉等人抵京的当日,李要明表呈避暑山庄一事的奏折在朝会上讨论得热火朝天。

    巨石滑落砸毁殿宇,乃是天灾。采买司官员以黄杨木充当金丝楠木,乃是人祸。天灾人祸之下,宫殿毁于一旦,实在是有理有据啊。

    李要明以官员的贪墨为最终原因,得到朝堂中不少官员的支持。避暑山庄工程经手的人太多,牵扯太广,以大化,草草了结对谁都有利。

    唯独乾详帝不满,乾详帝震怒。

    的一个采办司官员,让他三百余万两的避暑宫殿毁于一旦,怎么让他相信?

    朝会上,乾详帝抖着满脸肥肉,怒气冲冲地向众臣撒火,定要揪出条大鱼。

    群臣人人噤声,唯恐牵连到自己。

    徐恩义面不改色,一脸淡然。避暑山庄虽然他的人后来也经手过,徐恩义却没贪墨过几两银子。两年前,他就已预料到这件事不能善终。

    徐恩义恼的是,天都在帮萧厉!派了那么多杀手,本以为万无一失,结果一块大石不仅砸死了杀手,还让萧厉提前回了京城。

    也罢也罢,总有机会的。徐恩义暗自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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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萧厉起早,在院内练剑。

    宁长乐一反往日惫懒,早早起床,倚在殿门,耐心等萧厉耍完一套剑法。

    “剑,耍得不错。”宁长乐促狭道。

    萧厉:“王妃,这话听起来不像夸奖。”

    宁长乐:“剑,练得不错。”

    萧厉无奈扶额,有时候宁长乐也挺令他头疼的。

    他把青剑塞入宁长乐手中:“这把剑,名为凌云,我自己铸造的,剑柄上有我的刻字,送给你。”

    剑身锋利,削铁如泥,剑柄上雕刻了一个篆书体“厉”字。

    宁长乐手指轻轻摩擦过“厉”字,问道:“你刻字不错,我的墓碑碑文可以由你来刻。”

    萧厉脸一沉,怒道:“瞎什么胡话呢。”

    “剑我收下了。”宁长乐回正题,“你今日是不是要去面见皇上?”

    萧厉道:“我为避暑山庄的督办主事,皇上自然要召我问清缘由。”

    宁长乐:“万无一失?”

    萧厉:“万无一失。”

    宁长乐动作潇洒地把凌云剑插回剑鞘,笑着道:“好,我相信你。”